移民成了小事一桩 英国《金融时报》专栏作家
西蒙•库柏
我祖父1912年生于曼彻斯特,他的父母是来自立陶宛的新移民。很快,他们一家就再度远迁他乡:在两个孩子在这座污浊的工业城市死于腥红热后,他们移民到了环境健康得多的罗得西亚(津巴布韦旧称——译者注)。
拜我祖父的出生地所赐,我生下来就是英国籍,但不可否认的是,我并不那么像英国人。我的出生证明上写着“生于乌干达共和国West Mengo区”,证明上还有当地一位名叫“Louis Mugonoki Kinkuheire Keitirima”的2官2员2的签名。很快,我们也开始踏上移民的进程。在我的成长过程中,我的足迹遍及世界各地。我的孩子出生在巴黎。现在,英国拒2绝授予他们英2国公2民身份。我祖父在曼彻斯特呆过的15分钟,似乎不足以让他的多代子孙获得英国国籍。
因此,当谈到移民问题时,我的态度是有倾向性的。我们库柏家族属于“连环移民”。然而,一个客观事实是,或许西方国家三分之一的年轻人未来都应移民。既然移民已变成了小事一桩,那就没必要再考虑太多。尽管移吧。
过去,移民曾经很是困难。我曾祖父母坐船到非洲时,他们大概清楚自己得一辈子呆在非洲了。当时,糟糕的选择是很难纠正的。20年前在阿根廷(当时南美刚刚经历了“失去的十年”),我所看到的是,这个移民国家的人民非常想回到过去,他们似乎认为自己上错了船——当初本应移民到美国。
有时错误的选择涉及个人,而非国家。我祖母的一位朋友在战时的伦敦邂逅了一位捷克难民。战后,她跟随他去了宁静的资产2阶2级2国家捷克斯洛伐克。但突然之间,2共2产2主2义2来了。当她在上世纪90年代终于回到伦敦时,我对她在“铁2幕”后度过的几十年表示了同情。“哦,我并不介意那个2政2权2,”她说道,“我无法忍受的是我的丈夫。”
过去,即便是找到幸福的移民也会失去2祖2国2的印记。驻里约热内卢的一位意大利领事曾给我讲了一些在巴西的意大利移民的故事,这些意大利移民每隔几年就出现在领事馆,来更新他们的护照。领事说道,每次他们来领事馆时,都可以看出他们身上的巴西印记又深了几分。他们穿的不再是熨过的意大利衬衫,而是穿上了背心,最后竟然穿上了短裤(说到这里,领事皱了一下眉)。我说道,穿着极为得体的米色西装、系着蝶形领结的领事本人,仍然保持着意大利人本色。他回答道:“我是刻意穿成这样的。”
自人类首次走出非洲以来,就一直在移民。但上世纪90年代以后,移民的性质发生了变化,它不再是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如今,你可以登上一架廉价航班,在机场通过Skype与你妈妈聊天;如果你不喜欢那个地方,飞回家就是了。
这就是为什么现在对数千万人来说,移民才是正确的选择。在西2方国家,约五分之一的年轻人没有工作。在西班牙和希腊,约一半的年轻人失2业。他们可以呆在本国,或许有朝一日会找到工作,然后工作到退休、来为上一代人的养老金、医疗费用和债务埋单。或者他们也可以移民。在巴西、加拿大或德国,想要立足的确并非易事,但不走这条路的话,他们未来4年可能就只能呆在父母家里看电视了。类似的是,承担不起医疗费用的美国老年人也应考虑马上移民到英国或印度。
移民或许是改善我们职业前景的最迅捷方式,无论对于现在还是对于你的一生来说都是如此。你会建立新的人际关系,学会生存技能,可能还会学会一门新的语言。人类学家、即将出版的新书《连环移民之路》(Paths of Serial Migration)的作者苏珊•奥斯曼(Susan Ossman)写道:“如果某人不是2外2交2官,又没有多重国籍的优势,那么他从一地移民到另一地的经历,带给他的往往不只是在与2官2僚2打交道时能更加自如地应对。它还为行动和思考开辟了新的地理、语言和2政2治2空间。”更妙的是,它还令仇外者感到头疼。
……
甚至连不愉快的移民经历,也能成为有益的经历:或许你把你的汽车遗弃在了机场,但如果你在住在国交了朋友,你就可以永远与那个国家有贸易往来,依照商业周期在2祖2国2和住在国之间来回迁移,在遥远的某一天把你孩子送到大洋彼岸的朋友家免费寄宿。
关于摩2门2教2徒和犹太人在商界为何往往混得很成功,人们有着很多猜测,这些猜测通常相当阴暗。然而,这可能只是因为他们属于移民人群。犹太人常常跨越边境逃避迫害,而2摩2门2教2的所有年轻男性教徒都要从事为期两年的“2传2教2活动”。其中一半的人会远赴海外,在那里他们必须学习当地语言,然后每周工作6天,努力让持怀疑态度的外国人改信这种不仅禁止饮酒还禁止喝咖啡的宗2教。正如很多摩门教商人指出的那样,这段经历为经商、特别是跨国经商做了很好的准备。L•托德•巴奇(L. Todd Budge)是一家日本银行的首位外籍首席执行官,他就曾经在日本传播过2摩2门2教。
1981年,英国2内2阁2大2臣谭百德(Norman Tebbit)曾力劝失业者骑上自行车去找工作。今天,他们可以搭廉价航班去找。现在我们全都是“库柏一族”。
译者/梁艳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