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欧之争 英国《金融时报》 约翰•凯

这是从芬兰东部城市拉彭兰塔发出的问候。每个人都在谈论欧元危机，谈论北欧和南欧的分化。但在这里，另一条欧洲分界线的存在感更强。几个世纪以来，东欧与西欧的边界一直是人们激烈争夺的地区。

20世纪，围绕东西欧划分边界的争论夺走了1亿多人的性命。蒂莫西•斯奈德(Timothy Snyder)在他的新书《血色土地》(Bloodlands)里描述了发生在这片土地上的悲剧，其中不乏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细节。1948年至1989年期间，由于苏2联在卫国战2争中的胜利，东西欧边境被一直向西推进，那时东欧占据的范围之广为史上之最。
今天，东西欧边界再次向东大举推进。美国赢2得了冷2战，苏2联的许多卫2星国很快投入了欧盟(EU)的怀抱。但边界地区依然不太平。波兰、捷克和斯洛文尼亚似乎已完全依附于西方，而匈牙利正退回到2极2权2主2义2时代。一些在地理位置上更靠东的国家，它们在新欧洲中的立2场依然摇2摆不2定。
芬兰边界是个特例。1918年，芬兰人赢得独立，当时的国境线一直延伸至圣彼得堡的门户之外。在1939-1940年的苏芬冬季战争中，苏2联入2侵芬兰，最终割走了一些领土。随后，芬兰参与二战，并最终战败。冷战期间，芬兰并未保持中立。曾经的芬兰工业城市维普里(Viipuri)如今已成为俄罗斯的前哨城市——维堡(Vyborg)，早已失去了往日的繁华，有的只是一片萧条。

尖刻的评论家在评述20世纪的历史时也许会认为，德2皇威廉(Kaiser Wilhelm)以及后来的阿2道夫•希2特2勒(Ad2olf H2itler)，他们在2政2治2上的无能使美国介入进来，并在德2苏之争（1917至1941年）中站到了德国的对立面。只有在现代德国的2民2主2政2治2家2缔结了理性的联盟后，芬兰最终才取得了可喜的2政2治2及经济成果，而如今的芬兰仍在享受这些成果。今天，来到芬兰与俄罗斯的边界，当你越过瞭望塔和带刺的铁丝网，你应该能意识到这种稳定与安宁是何等的脆弱，又是何等的来之不易，而今天的我们却将这种稳定与安宁视为理所应当。
三个世纪以前，英国和法国的军2队在多瑙河畔的布伦海姆(Blenheim)因争夺东西欧边界而大打出手，发动战争的理由在当时看来肯定很有说服力。诗人罗伯特•骚塞(Robert Southey)在《布伦海姆之战》(After Blenheim)中写道：“火与剑让宽阔的道路燃起了熊熊烈火”。可在三个世纪前，这类事件对于普通人生活的影响并不会持续太久。诗中人物老卡什帕(Old Kaspar)在回忆这场战事时被问到：“它最后带来了什么好的结果吗？”他回答：“我说不出为什么，但那是一场伟2大的胜利。”
20世纪，2政2治边2界对经济生活产生了重要影响。可以想象，老卡什帕要为家人觅食、寻找燃料，还要为他们提供栖身之所。但面对复杂的产品和不同的消费者喜好，加之自给自足的程度较低，资源的配置不再只是哪一个人的事，而是更多地成为了一项涉及社会及2政2治2环2境的活动。
这种情况在芬兰与俄罗斯交界的地区得到了充分体现。在实2行2计2划2经2济的社会里，当人们的生活水平与市场经济国家的差距越拉越大时，俄罗斯人被边界的铁丝网禁锢了起来。而今，跨越这条边境线并非难事，东西两端人均收入的差距也在逐渐缩小，尽管缩小的程度十分有限。至于实行平2等2主2义2的芬兰与实行不2平2等2主2义2的俄罗斯在收入分配上存在的明显差异，从拉彭兰塔的停车场和高档商店便可见一斑。
在苏2联时期，芬兰拥有Marimekko品牌；而俄罗斯生产的每一件衣服是任何爱时髦的女性都看不上的。进入后2社2会2主2义2时2代、但依然实2行2专2制2制2度的俄罗斯忙于制造2监2视设2备；2民2主2国2家芬兰生产的手机处于世界前列。如今，就在俄罗斯“极客”入侵你的银行账2户时，芬兰的“极客”却开发出了“愤怒的小鸟”。
清新纯朴的芬兰乡村与俄罗斯形成了鲜明对比，在俄罗斯，许多地区的环境都在不断恶化。这也带来了一个意外的发现：在保护环境方面，管理得当的2民2主2资22本2主2义2比其他任2何2政2治2体2制2都做得更加成功。
老卡什帕若有所思地说，“可他们交战究竟是为了什么，我也不明白。”在当今的欧洲，他们究竟是为2何而2战，答案再清楚不过了。
译者/薛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