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坛经》的“问题”】
《坛经》是依据中国人思维,来解释佛法的一部特别读物。也是佛教中唯一不是佛说,或不是由佛陀当场称许的称为“经”的作品。
《坛经》的版本:
1、敦煌本。一万二千余字,是目前出土的最早的版本原本。
2、宋本,又称惠昕本。是日本学者在日本京都的兴盛寺发现的,一万四千余字。目前发现的最早本子是日本真福寺1012年刊印的本子。
3、曹溪古本,又称契嵩本。目前发现的最早本子是明嘉靖三十七年(1558)刊印的“高丽传本”。
4、宗宝本。又称流布本,是明朝以来流传最广的版本。宗宝本者即元朝僧人宗宝的改编本,收录于明版诸本大藏经中。
实际上,《坛经》在元以前到底是什么样子,目前我们没有办法确定,象“契嵩本”最早印本是北宋仁宗至和三年(1056)刊行的,但原本已经不存。宋吏部侍郎郎简所撰《六祖法宝记叙》一文称其有“三卷”。,但目前可见的其最早的本子“高丽传本”,则只有一卷。
历史上,《坛经》的版本众多,据统计不下十多种,内容互有出入,我们现在通行的“宗宝本”自称是“得《坛经》之大全”,即集诸本之大成(据其1291年的跋文称主要来源是三个本子,但没有明确说是哪三个)。这个本子较敦煌本文字几乎增加了一倍。
这就不能不让我们考虑,到底最初的《坛经》内容是什么。
《坛经》最初没有入三藏,这样就导致了它不具备权威性,其实,敦煌本《坛经》就已经出现了两个版本(目前在敦煌出土的是两种)。应该都是会昌法难以后的写本。版本字数随时间的推进,不断增加,是一个明显后人删改补订的现象,它与大乘经论不同,大乘经论是不断定新经论开显,一旦开显,同一经论,文字不会增减。所以,我们现在看到的《坛经》明显不是最初的文字,其中到底篡入和改变了多少内容,到底是不是忠实反映了六祖的思想,是很可怀疑的。
天台宗是大宗,会昌法难以后,其论典在汉地尚丝毫不存,不得不由官方从国外寻找被日本及朝鲜僧人带走的本子,往汉地回传。《坛经》的情况,在此阶段无一记录,应该也不容乐观。从目前发现的最早的几个本子来看,两部是国外的本子,一部的来源不明,只有一部两版出于敦煌,而且内容只有现在通行本的一半。至于其中的流传过程也很值怀疑。而且会昌法难期间,禅宗法脉中间模糊不清楚(其他汉传佛教宗派,除了律宗比较清晰,其他宗派几乎都是不清晰,甚至根本没有记录),也可证一斑。
考《坛经》中象付法的内容,与北宗《楞伽师资记》,即有不同观点;再如禅宗的印度法脉问题,在敦煌本中是没有的,目前在会昌以前出土的各种文献记录中,也没有,这个脉系,应该属于五代或宋时才出现的,而其实此前在两晋《付法藏传》等文献中就有类似的法脉记录,但稍有不同,明显是经过改动旧的传承法系,而演变成了禅宗的自我介绍。
从《坛经》的内容来说,它的文字解释能力并不高。
我们用现实的语言对话来举例说明,比如风、幡、心动的问题。这个问题,如果依据印度的传统解释方式,会很复杂,但是会通过因果的严谨逻辑过程说明。比如,很有点象几何的求证过程;而慧能大师的方式,则是直接给出结论,就如同在几何中讲内角和是一百八十度一样。听上去非常正确,但为什么没有说明,或者说没有求证过程。所以,后人在理解上,也无法用严谨的方式说明为什么,只能说就是这样,或者干脆用中国人的思维改变一下——逻辑不能介入这种求证。并且,心动的说法,也明显属于唯识理论中的观点,并没有达到更高的层面。
从以上基本的分析,我们可以这样比喻来说明《坛经》是什么,《坛经》应该属于类似于现代的科普读物,用漫画或简单的形式,介绍相对论一样的文学作品。人人都能感觉其亲切,表面上也能理解其所说,但深入的内容,如相对论的公式、涉及对物理学术语的概念理解,都是一种近似的,它只是让还没有知识能力学习物理理论的人,也能在自己这个层面上理解相对论的模糊意思罢了。所以,想在这个内容上理解更深入的内容,需要进一步的理解力,在没有其他理论知识的补充的情况下,猜测就成了唯一的方式,最终猜测成了一种逻辑文字游戏,但又是脱离逻辑的一种文字游戏,你按逻辑去分析,对方说这不是逻辑,你不按逻辑去分析,对方却按逻辑跟你反驳。
所以,我们可以看一看,大凡喜欢《坛经》的人,一般不是知识水平太差的,但知识水平很高的也非常少,大多属于中间人物,对佛教知识知道一些,但又不完全了解,一瓶子不满半瓶子逛荡的人物,而且几乎都一致性的否定佛教基础理论的学习。大多数人一张嘴,完全是一个诡辩路线,而根本看不出什么佛教内容。所以《坛经》的普及,给中国人带了对佛法的理解,同时也给中国人带来了对佛法的曲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