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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9-14

S.马格林;2012-9-5 10:14:34  来源:《政治经济学评论》()2009年第1辑期第169202

一、引言:是技术塑造了社会和经济组织,还是社会和经济组织塑造了技术?
  在一个复杂的工业社会中,工作是否有可能对个人的发展起到积极的作用呢?或者说异化的工作是不是物质繁荣的必然代价呢?对于有意义的革命的可能性这一问题的探讨一般来说或早或晚会回到这个问题上来。如果对于高效率的生产来说,等级制的权威是必要的,那么,无论社会和经济组织是什么样的,工作中的自我体现必然至多只是极少数人的奢侈品。并且,除了极少数例外,甚至是社会精英的满足感——它依赖于对别人自我体现的否定——也必然被滥用。但是,工作组织是由技术还是由社会决定的呢?等级制的权威对于高水平的生产来说是不是真正必要的呢?或者物质上的繁荣是不是与非等级制的生产组织相容呢?
  信仰资本主义的辩护士们对于下面这一点非常确定:等级制是不可避免的。实际上,他们的最终防线在于资本主义等级制的多样性与单一的社会主义等级制相比更加有利。为了固守这个观点,辩护士甚至会从恩格斯这个最不可能的来源那里寻找支持。也许只是一时失误,不过在恩格斯的一生中,他至少曾一度将权威看作是由技术而非由社会决定的:
  如果说人靠科学和创造天才征服了自然力,那么自然力也对人进行报复,按他利用自然力的程度使他服从一种真正的专制,而不管社会组织怎样。想消灭大工业中的权威,就等于想消灭工业本身,即想消灭蒸汽纺纱机而恢复手纺车。①
  恢复手纺车显然是荒谬的,并且如果生产者必须接受命令,那么就很难看出工作如何在大体上不是异化的了。
  如果社会科学是实验性的,那么对等级制的工作组织是否与高的物质生产率不可分进行判断的方法就是很明显的了。一个人可以设计出与平等主义的工作组织相适应的技术,并在实际操作中检验这些设计。经验将会说明平等主义的工作组织是不是乌托邦的。但是,社会科学不是实验性的。我们都不具备钢铁制造和布匹制造所需要的知识来设计一种新的技术,更不用说设计出与现有的技术标准根本不同的技术了,且这种技术是改变工作组织的重大尝试所需要的。此外,在一个基本机构——从学校到工厂——都与等级制相适应的社会里,改变一个小因素的尝试可能注定要失败。对于新古典主义经济学的所有缺陷来说,它在强调一般均衡比局部均衡更重要这一点上无疑是正确的。
  与寻找替代性设计相反,我们必须绕个弯来想。本文提出的问题是:在资本主义发展过程中,为什么实际上的生产者却失去了对生产的控制权?哪些事实导致了作为资本主义生产特点的老板—工人金字塔的兴起?并且,资本主义等级制发挥了什么样的社会功能?如果资本主义等级制的起源和功能对效率的作用相对很小,那么下面这个问题就至少是悬而未决的了:对于高的物质生活水平来说,等级制的生产是否是必需的。并且,工人——体力劳动者、技术工人和脑力劳动者——就可以从下面的角度出发认真考虑平等主义工作组织的可能性了:将一种支配所有人、却只有少数人是幸运的经济、社会和政治制度转变为另一种社会存在,在这种社会存在中,工作是生活的手段,而不是生活本身的一部分。
  本文的论点是:剥夺工人对产品和过程的控制权的两个决定性步骤——(1)精细劳动分工的发展,这是包买商制度的特征和(2)集中化了的组织的发展,这是工厂体系的特征——都不是主要因为技术上的优越性而发生的。并非出于以同样的投入提供更多的产出,这些工作组织创新的引入使得资本家以工人为代价为自己赢得了更大的财富份额,并且恰恰是继而发生的财富规模的增长使得阶级利益变得模糊了,而阶级利益正是这些创新的根本所在。等级制工作组织的功能不是在于技术上的效率,而是在于积累。通过在生产者和消费者之间进行调节,如果资本主义组织可以控制资本积累的速度,那么,与个人相比,它们就可以将更多的钱积攒起来以用于扩张与改进工厂和设备。这些在本文主体中进行阐述的观点可以被方便地分为四个具体的看法:
 1.以亚当·斯密提出的扣针制造的著名例子为典型,劳动的资本主义分工不是探索技术上更优越的工作组织的结果,而是探索这样一种生产组织的结果:这种生产组织赋予企业家在生产过程中的核心角色,在生产过程中,企业家是使他手下工人的相互分离的工作转变为在市场上销售的产品的整合者。
  2.类似地,工厂的起源和成功不是在于技术上的优越性,而是在于资本家取代了工人对工作过程和产出数量的控制权;还在于工人选择上的变化:从工人以他对闲暇和商品的相对偏好为基础进行的对工作和生产多少的选择,转变为选择是否进行工作,而后者很难称得上是一种选择。
  3.生产的等级制控制的社会功能是为资本积累服务。
在总体与平均意义上,个人并不是出于有意识的、慎重的选择而进行储蓄。支出的压力仅仅是太大了。那些确实发生的个人(家户)储蓄是支出的调整滞后于收入的增长的结果,因为,像任何其他活动一样,支出也必须经过学习,而学习花费时间。因此,个人储蓄是增长的结果,而不是一个独立的原因。贪婪的社会——前资本主义社会、资本主义社会或社会主义社会——发展出了一套制度,通过这些制度,集体行动决定了积累率。在现代资本主义社会中,进行积累的最显著集体行动是由公司进行的。公司的一个核心的社会功能正在于它的等级制度在个体生产者(和股东)与公司产品的市场收益之间进行调节,将这些收益的一部分用于扩大生产资料。如果没有生产中的等级制控制,那么社会就必须或者采用平等主义的资本积累制度,或者满足于现有的资本积累水平。
  4.对积累的重视在很大程度上是苏联模式社会主义通过发展平等主义的工作组织形式“赶超”资本主义世界归于失败的原因。在将资本积累看作是最重要的事情这一点上,苏联至少是在男人和妇女与他们的工作之间的关系上重复了资本主义的历史。他们的工作并不是像桑塔耶那(Santayana)所描绘的那样的失败,桑塔耶那认为那些毫不懂历史的人在无意间重复了那样的失败。苏联有意识地且慎重地接受了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并且,苏联经济发展路径的辩护士们没有任何悔意:毕竟,他们很可能提出,平等主义的制度和平等主义的(并且是为人民服务的)人不能在一夜之间就创造出来,并且,苏联正是觉得它自己太穷了以至于不能无限期地终止积累。现在(指1974年—编者注),苏联在“赶超美国”这一问题上骑虎难下,因为它可能需要和我们社会中一样的一场革命来转变他们那个社会中的工作组织。
这篇论文接下来的部分逐一分析了这些看法,我希望能提供足够的细节来使它们具有可靠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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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9-14 09:09:08
二、分而治之
  等级制度当然不是资本家发明的。此外,等级制的生产也不是资本家发明的。在前资本主义社会中,工业生产是按照严格的师傅—帮工—学徒的等级制度组织起来的。今天,仅仅在大学的研究生院中,这种等级制度仍以其纯粹的形式存在着。将前资本主义和资本主义等级制度区分开来的东西首先在于:和在底层的人一样,在顶层的人也是生产者。师傅与学徒一起工作,而不仅仅是告诉他该做什么。其次,等级制度是线性的,而不是金字塔状的。学徒总有一天会成为帮工,而且很可能成为师傅。在资本主义下,很少有工人能成为工头,更不用说成为独立的企业家或者总裁了。再次,并且也许是最重要的一点是,在行会工人和市场之间没有中间人。大体上,他出售一件产品,而不是他的劳动,并因此既控制产品,又控制工作过程。
  就像等级制度不是起源于资本主义一样,劳动分工也并非起源于资本主义。劳动的社会分工——职业和功能的专业化——是所有复杂社会的特点,而不是工业化或经济发达社会独有的特征。毕竟,在古印度社会中,没有什么能比劳动的严格分工和与之相伴的等级制度更精密的了。而且,劳动的技术分工也不是资本主义或现代工业的独有特点。例如,甚至在行会制度下,布匹生产也要被分成不同的任务,每个任务都由专业生产者进行控制。但是,正如我们所说的那样,行会工人控制了产品和过程。我们必须解释清楚的是行会的劳动分工为什么演化为资本主义的劳动分工,在资本主义的劳动分工中,工人的任务典型地太专业化和细化了,以至于他没有用于销售的产品,或者至少他的产品没有广阔的市场,并且因此不得不让资本家作为中间人来将他的劳动与他人的劳动结合起来,并将整体转变为在市场上销售的产品。
  亚当•斯密认为,资本主义的劳动分工是因为技术上的优越性才产生的;在他的观点中,把工作分成甚至更为精密的专业化任务的优越性只受到市场规模的限制。②要理解这种解释的局限性,需要对技术优越性以及与之相关的技术效率和无效率的概念进行澄清和精确化;实际上,这些观点对本文来说是核心的观点。与被接受的用法一致,如果一种生产方法比另一种生产方法能以相同的投入得到更多的产出,我们就说这种生产方法在技术上比另一种生产方法更优越。要想在技术上更优越,一种新的生产方法每天都能带来更多的产出是不够的。即使劳动是唯一的投入,一种新的生产方法也许需要更长的劳动时间,或更高强度的努力,或更不适的工作条件,在这种情况下,它需要更多的投入以提供更多的产出,而不是同量的投入。在这里可以提出:与新古典主义的逻辑不同,一种新的生产方法不一定是出于技术上的优越性而被采纳;创新也依赖于经济和社会制度——依赖于谁控制生产,以及在何种约束条件下控制被施行。
  正如被经济学家所使用的那样,技术效率与技术无效率这些术语的含义与通常、每天使用的更好或更坏的含义稍微有所差别。当不存在技术上更优越的替代选择时,一种生产方法就是在技术上有效率的。如果存在一种更优越的选择,它就是无效率的。因此,如果只看一种产品,不止一种生产方法可能是——并且大体上是——技术上有效率的。例如,正如在堪萨斯那样,小麦可以用大量土地和相对少量的肥料有效地进行生产,而在荷兰,小麦可以用大量肥料和相对少量的土地有效地进行生产。
  但是,如果从经济整体的角度来看待技术优越性和效率,在特定条件下,这些概念减弱了经济上的优越性和效率。在课本中的完全和普遍竞争假设下,技术上有效率的生产方法是成本最小的生产方法,并且降低成本是技术优越性的指标。③最小成本和技术效率之间的关系纯粹是逻辑上的,并且完全不取决于世界是否表现出模型中的假设。另一方面,将技术效率识别为经济效率的现实意义完全依赖于竞争模型的假设对资本主义发展的适用性。在关键的方面,资本主义的发展必然需要排斥完全竞争假设,而不是满足它们。
  在这一意义上,下面这点是令人惊讶的:资本主义工作组织方式的发展与核心的完全竞争假设是相矛盾的,因为完全竞争实质上与生产组织没有任何关联!实际上,甚至是企业本身——资本主义下处于核心地位的经济机构——在竞争性经济模型中也没有扮演核心的角色;④在家户作为生产者这一点上,这仅仅是一个方便的抽象,而这却没有说明家户不能同样好地为自己进行生产。从维克塞尔到萨缪尔逊,这一信条的辩护士们堂而皇之地宣称完全竞争具有完美的中立性——根据模型,工人可以像资本家雇佣工人一样去雇佣资本!⑤天哪!对于新古典主义经济学家来说,竞争性模型不能对资本主义(和模仿资本主义的社会主义)最为鲜明的特征——金字塔式的工作秩序——进行解释这一失误,竟成为了一个巨大的优点,而不是缺点;它被认为可以说明该理论的巨大一般性。的确是具有一般性的:新古典理论只是说等级制度要想存在的话,必须是技术上有效率的,但是却拒绝承认资本主义等级制度的优越性(请记住,工人也可以雇佣资本!)。其实,这几乎什么也没说;而本文认为,就算它说出了一点儿东西,这点儿东西也是非常错误的。
  现在回到亚当•斯密这里,关于市场可以允许的劳动分工的最大技术优越性,《国富论》提出了三个观点:
  有了分工,同数工人就能完成比过去多得多的工作量,其原因有三:第一,工人的技巧因业专而日进;第二,由一种工作转移到另一种工作,通常须损失不少时间,有了分工,就可以避免这种损失;第三,许多简化劳动和所见劳动的机械的发明,使一个人能够做许多人的工作。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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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三个观点中,一个观点——节约时间——毫无疑问是非常重要的。但是,这一观点与精细的专业化没有多少关系,或毫无关系。精细的专业化是资本主义劳动分工的特点。例如,一般来说,一个农民会犁完一整块地之后再耙地,而不是一垄一垄地交替进行犁地和耙地——这样做是为了节省准备工具的时间。但是农业经济是资本主义专业化的对立面;一般来说,个体农民承担使农作物从播种到长成可以销售的产品所需要的全部活动。在准备时间方面,没有什么可以将农业与工业相区分的东西。“由一种工作转移到另一种工作,通常须损失不少时间”。为了节省这部分时间,仅仅需要在一个单独的活动中持续足够长的时间,以至于使准备时间成为总工作时间中可忽略的一部分。节约时间至多只需要每个工人在一个单独的活动中每次持续数日,而不是一生都花在上面。节约时间意味着任务的分割和活动的持续,而不是专业化。
  斯密的第三个观点——发明的倾向——并不是极为有说服力的。实际上,破坏性最大的批评就是亚当•斯密在《国富论》后面的一章中提出的:
  分工进步,依劳动为生者的大部分的职业,也就是大多数人民的职业,就局限于少数极单纯的操作,往往单纯到只有一两种操作。可是人类大部分智力的养成,必由于其日常职业。一个人如把他一生全消磨于少数单纯的操作,而且这些操作所产生的影响,又是相同的或极其相同的,那么,他就没有机会来发挥他的智力或运用他的发明才能来寻找解除困难的方法,因为他永远不会碰到困难。这样一来,他自然要失掉努力的习惯,而变成最为愚钝无知的人……
  在普通所谓野蛮社会,即猎人社会,牧人社会,甚至在制造业未发达及国外贸易未扩大的幼稚农业状态下的农夫社会,情形就不是这样。在这些社会中,各人工作的各式多样,使他不得不奋其能力,不得不随时想些方法,去对付不断发生的困难,发明定会层见叠出,人的心力也不会陷于呆滞无作用的状态,像文明社会几乎全体下级人民的智力都无作用的状态那样。⑦
  然而,选择看上去并不是在于愚钝与野蛮之间,而是在于两种工人之间:一种工人的控制范围足够广泛,以至于他可以知晓每种操作如何适应整体;另一种工人只局限于少数几种重复性的工作。确实,下面这一点是十分令人惊讶的:如果工人的发明倾向没有被极端的专业化所消磨,而极端的专业化是资本主义劳动分工的特征。
  这使得劳动者熟练程度的增进成为了使专业化达到市场规模所允许的界限的基础。在这里,如果亚当•斯密谈论的是音乐家、舞蹈家或外科医生,或甚至他谈论的是制扣针业和制布匹业之间的劳动分工,那么他的观点都是很难反驳的。但是,他谈论的并不是限于少数人的专业化,也不是劳动的社会分工,而是将日常的、普通的工业活动精细地分割为单独的技能。让我们引述他最喜欢的扣针制造的例子:
  按照现在经营的方法,不但这种作业全部已经成为专门职业,而且这种职业分成若干部门,其中有大多数也同样成为专门职业。一个人抽铁线,一个人拉直,一个人切截,一个人削尖线的一端,一个人磨另一端,以便装上圆头。要做圆头,就需要有二三种不同的操作。装圆头,涂白色,乃至包装,都是专门的职业。这样,扣针的制造分为十八种操作。有些工厂,这十八种操作,分由十八个专门工人担任。固然,有时一人也兼任二三门。我见过一个这种小工厂,只雇用十个工人,因此在这一个工厂中,有几个工人担任二三种操作。像这样一个小工厂的工人,虽很穷困,他们的必要机械设备虽然很简陋,但他们如果勤勉努力,一日也能成针十二磅。以每磅中等针有四千枚计,这十个工人每日就可成针四万八千枚,即一人一日可成针四千八百枚。如果他们各自独立工作,不专习一种特殊业务,那末,他们不论是谁,绝对不能一日制造二十枚针,说不定一天连一枚针也制造不出来。⑧
  就这里提到的技能很难习得来说,专业化对于将生产分割成单独的操作是必需的。但是,从扣针制造中不同专业生产者的收入来看,这些算不上什么特殊的技能。至少没有什么技能值得获得额外的工资。在一个扣针工场中,这个工场的十分详细的记录从19世纪早期一直保存着,T.S.艾什顿报告说成年男性的工资大概是每周二十先令,而不管他们参与的是哪个具体的分支。⑨根据习惯,妇女和儿童挣得少些,但同样,在不同的扣针生产分支之间,工资看起来没有很大的差别。看起来,情况是这样的:人们能相对很快地学会扣针制造的玄机,并且由任务精细分工带来的熟练程度上的潜在增进很快就被耗尽了。确实,在扣针制造工业的基础上,很难说明将工人专业化到具体任务的情况。⑩
  专业化和将每一根扣针的制作分为单独的手艺这种二分法看起来是错误的。看起来,下面这一点在技术上是可能的:不通过专业化而实现减少准备时间的节约。和他的妻子和孩子们一起,一个工人可以从一项任务进行到下一项任务,首先抽出制造成百上千根扣针需要的铁线,然后将它拉直,然后切截,在每个连续的操作中进行下去,因而实现将整个生产过程分割成单独的任务的优势。
  那么,为什么包买商制度下的劳动分工既需要专业化,又需要任务的分割呢?在我看来,原因在于这样一个事实:如果没有专业化,那么资本家在生产过程中就无法扮演必要的角色了。如果每个生产者自己能够将扣针制造的各部分任务整合成在市场上销售的产品,那么他很快就会发现,他没有必要通过包买商这个中介来应对扣针市场。他可以直接进行出售,并自己获得利润,这部分利润是资本家通过在生产者和市场之间进行调节而占有的。将分给每个工人的任务进行分割是资本家在应用昂贵的机器之前确保他自己在生产过程中的必要地位的唯一手段。在生产过程中,资本家是一个整合者,他将这些单独的操作整合为在现有的广阔市场上进行销售的产品;并且,在副产品的水平上使工人承担专业化的任务是包买商制度的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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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9-14 09:11:15
那么,为什么包买商制度下的劳动分工既需要专业化,又需要任务的分割呢?在我看来,原因在于这样一个事实:如果没有专业化,那么资本家在生产过程中就无法扮演必要的角色了。如果每个生产者自己能够将扣针制造的各部分任务整合成在市场上销售的产品,那么他很快就会发现,他没有必要通过包买商这个中介来应对扣针市场。他可以直接进行出售,并自己获得利润,这部分利润是资本家通过在生产者和市场之间进行调节而占有的。将分给每个工人的任务进行分割是资本家在应用昂贵的机器之前确保他自己在生产过程中的必要地位的唯一手段。在生产过程中,资本家是一个整合者,他将这些单独的操作整合为在现有的广阔市场上进行销售的产品;并且,在副产品的水平上使工人承担专业化的任务是包买商制度的标志。
  在包买商制度下发展起来的资本主义劳动分工体现了一条原则,这条原则与帝国主义列强统治它们的殖民地时所使用的“成功”原则一样:分而治之。利用印度的印度教徒和穆斯林之间的差异——如果不是事实上创造了它们的话,英国人可以宣告他们在维护次大陆的稳定中是十分重要的。并且,他们有时还可以带着掩盖得不是很好的满足感,将印巴分裂后数百万人的死亡看作是使双方保持稳定的必要条件的证据。但是,这场悲剧只是证明英国将自己塑造成了有实质作用的斡旋者,而不是证明了有任何内在的必要使得英国人在宗教差异间进行斡旋。
  类似地,依赖资本家进行整合的工业体系的发展也无法证明资本主义劳动分工比生产者自己进行整合在技术上更加优越。包买商制度对生产的独特贡献被体面地进行了赞许,这并不是因为在将单独功能整合起来的能力上有什么确实存在的稀缺性;而是因为这种稀缺性是人为创造出来的,其目的在于维护资本家的角色。
  如果资本家的角色是人为创造出来的,那么资本家怎么能经得起竞争呢?是什么使得生产者无法整合他自己的工作,并因此不能直接接触广阔的市场呢?资本主义包买商,假设他们在技术上是多余的,就会被这种竞争消灭掉;因为完整的生产者能以更低的成本生产扣针、布匹和陶器。为什么一些有企业家精神的、聪明的伙计没有将生产者组织起来消灭资本主义包买商呢?答案是:这样的行动路线是无利可图的。如果组织者自己成为生产者,那么他就必须安于获得一个生产者的工资。他的同事们也许会为他预订一场晚宴或送一只金表以表敬意,但是他们的感激够不够使他们做更多的事情就是值得怀疑的了。要从组织行动中搜刮利益,那么他必须成为资本主义包买商!关键是在聪明的、有企业家精神的人和在包买商时代形成资本家阶级的手段之间,没有必然的联系。维持将单独的任务指派给单独的工人这样一种体系,既符合每个人的利益,又符合所有人的利益。不用动太多的头脑就可以想明白,他们的兴盛和作为中介存活下来依赖于这个体系。(11)
  在资本主义工场手工业接替行会手工业之前,对处于生产者和广阔市场之间的中间人来说,优势是显而易见的。乔治•昂文(George Unwin)对16—17世纪工业的研究使他提出:“实际上,许多同业工会都卷入了一场持久的斗争,他们的冲突在于谁应该获得由处于其余人和市场中间带来的经济利益。”(12)并且,昂文说到——但遗憾的是没有详尽说明这一点——“通过将商人和手工艺人的利益交织在一起,这种方式渐渐为一种新的组织形式做好了准备,这种组织形式涉及两个阶级,它自然而然地寻求将它的权威尽可能广泛地扩展到工场手工业上。”(13)
  是分而治之,而不是效率成为资本主义劳动分工的根本所在——能够证明这一点的强有力的证据不易获得。而这种情况再平常不过了。人们不能指望资本家,或者任何志在维护等级制度和权威的人,公开宣告组织生产的目的是为了剥削工人。并且,在工业革命最先生根的相对流动(relatively mobile)的社会中,那些足够敏锐以能意识到这一点的工人也可能加入到剥削者的行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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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9-14 09:11:24
尽管如此,偶然的认识确实存在。虽然是在相对晚些时期,但是有一个人比任何伪造者都更好地支持了专业化的“分而治之”观点。小亨利•雅狮威(Henry Ashworth Jr.)——雅狮威(Ashworth)棉花企业之一的办事员,在其日记中十分赞同地记录到一个竞争对手不让他的任何雇工,甚至他的经理人来搅拌棉花,还说:
  ……他的经理人亨利•哈格里夫斯(Henry Hargreaves)对棉花的搅拌和消耗一无所知,以至于永远无法从他那里将这个手艺带走——其所有工头的业务都是彼此独立的,那么除了他自己,其余的人都不知道在做什么。(14)
  最近有个情况和这个情况类似。我认识的一个人,他曾经是凉鞋制造者。为了学习这门手艺,他到一个手艺高超的凉鞋制造者那里打工。这位高人系统地教给了他制造凉鞋需要的所有知识——除了如何买皮子。我的朋友可以通过我们所熟知的、经久不衰的试错法来学会这个至关重要的方面——如果他有大约1000美元来为学习过程中必然发生的错误买单。因为缺乏资本,只要他还在从事这项工作,他的老板在分享特殊技能这一点上的不情愿有效地将他束缚在了工人的地位上。
  另一个19世纪的评论也表明,那些比我们自己更接近工业资本主义开端的人并没有忽视劳动分工在支撑一个等级制社会中所扮演的角色。《旁观者》杂志支持雇主与雇员之间的合作,只要合作不威胁到资本主义。实际上,只要合作限于分享利润或类似行为,它可能会巩固资本主义,因为分享利润无论如何都不意味着等级制度的终结。相反,工人之间的合作被认为是明显的威胁,《旁观者》杂志认为在赞美分享利润的优点之前必须铲除工人之间的合作:
  迄今为止,(合作的)原则在英格兰仅被用于工人联合。尽管罗奇代尔(Rochdale)的实验是重要和成功的,但是在一或两点上仍不完善。它们说明工人联合可以成功地控制车间、工场和所有形式的工业,并且它们大大提高了工人的境况,但是它们没有为雇主留出清晰的地位。出于三方面原因,这是个缺陷。(15)
  我们来考察一下这些原因。这样做是有意义的:首先,在英格兰,大量货币在个人手中持有。其次,在我们中间,存在着巨大的管理才能,或像我们所称的,商业才能,这些才能在明智地指导联合起来的劳动方面有着最高的价值,它能够为劳动增加价值,也确实无限地增加了劳动的价值,并且它是不愿意投入到绝对的或平等的合作关系中的。布拉西先生(Mr. Brassey)说:它是因为头脑而非其他东西得到报酬的。最后,随着雇主与雇员之间的合作——有限的君主制已经深入我们的骨髓了——和与国家风气一致的体系被很快接受,工人之间的合作与国家的风气是不一致的,同时,就算工人之间的合作本身确实更加优越,它也只能缓慢地发展。(16)
  只有将财富分配视作不可侵犯的时候,第一个原因——大量货币在个人手中持有——才可以成为等级制组织的理由。实际上,这个观点通常被反过来用:等级制生产的优越性要求极大的财富不平等!第二个原因——管理……才能……能够为劳动增加价值,也确实无限地增加了劳动的价值,但是不愿意投入到绝对的或平等的合作关系中——恰恰与所宣称的罗奇代尔实验的成功相矛盾。第三个——有限的君主制带来的国家的风气——是无赖们最后的托词;如果严肃地接受了这个观点,那么人们就永远不会去挑战现状了。
  尽管在资本主义劳动分工的分而治之观点上,直接的证据不是很多,它至少与支持效率观点的直接证据同样令人印象深刻。并且,还有一些间接的证据。如果工人在任务上的专业化是为了确保资本家的控制,那么,根据分而治之的假设,如果资本家的控制是为了其他的原因,那么就没有理由期待会产生精细分工。并且,至少在我知道的一个例子中,这就是如此。英国的煤矿工业为从未实行过资本主义分工的行业提供了一个例子。在手工操作方法下——这在技术上与工场手工业的包买商制度一样原始,但是这种方法却延续到了20世纪,“整个采煤任务的责任都由单独的、小规模的、面对面的工人小组平等地承担,这个小组在它的成员范围内经历操作的整个周期。”(17)这个小组与煤矿管理部门直接签订合同,并且“尽管合同可能是以采煤工人的名义签署的,但是,它却会被视作是共同的任务。领导和‘监督’都是在小组内部进行的,这个小组具有负责任的自治的特点。”(18)此外,“每个矿工都是一个全能的工人,通常都可以代替他的工友……他有着手工艺人的自豪感和工匠的独立性。这些特点消除了身份地位带来的困难,并有助于负责任的自治。”(19)推测起来,矿主感到没必要采取工人在任务上的专业化。煤的稀缺性和私有财产制度确保了工人们不能不需要老板。
  但是,这些仅仅是故事的开始。它最有趣的一章也许是在机械化的——长壁(longwall)——采煤条件下,继而发生的是工作组织的发展。就像特里斯特和伯福斯所讲述的那样,“(随着机械化)产生了对一种生产小组的需要,这种小组比小的工厂部门的规模更大、复杂性更加分化。”(20)有什么样板么?“在长壁方法产生之时,在机器技术在地面下的合适应用上,并无先例。由于在采煤传统本身上缺乏相关的经验,大量的文化采借(culture-borrowing)(工人在任务上的专业化)的发生将不可避免。”(21)
  长壁体系的基本思想是通过轮班进行劳动分工,每一班负责将煤从矿井运到地面这种操作中的一个步骤。
  工作被分割为一系列标准的操作步骤,它们按照严格的顺序逐一进行,全部操作由3次轮班完成,每班工作7个半小时,这样的话,一个完整的采煤周期可以在工作周的每个24小时内完成。平均来说,每一次轮班需要40个工人:第1班(“挖煤”,cutting)和第2班(“挑顶”,ripping)各需要10人;第3班(“充填”,filling)需要20人。(22)
  然而,机械化的方法没有产生它们看来应该带来的结果。问题在于对专业工人小组的监督,每个小组只负责操作中的一项,而一项一项的操作构成了整体。(23)解决办法在于重新组织工作小组,这样每一班就“负责连续的任务,而不是特定的一些任务……协调和控制的责任主要掌握在整个工作周期小组的手中。”(24)被称作“复合长壁体系”(composite longwall system)的新体系有四个方面的显著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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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9-14 09:11:54
工作方法

  与起源于(手工操作)体系中的复合工作传统一致,下一班工人要从上一班工人停下的地方接手工作周期,并继续进行接下来需要做的任务,而不管这个任务是什么。当一班工人的主要任务完成了时,工人就要重新调整以开始下一项任务,不管他们是不是当前周期的一部分,或者开始一个新周期。
  工人
  为了使任务的连续性能够付诸实践,对于一个周期小组来说,需要包括这样一些工人,他们至少在监督下能够称职地从事所需要的必要任务,而这些人不总是具有正式的资格。复合小组的所有成员都掌握多种技能是没有必要的,但是,作为小组,在每一次轮班中,他们应当有足够的技能资源,以扮演可能产生的角色。
  工作小组
  操作复合长壁的小组应该由他们自己选择的成员组成。周期小组应当承担将它的成员分配到不同工作上的责任,以使具体的管理可以进行。为了调节这种部署,小组必须为组员之间任务和班次的轮换提出并执行某种制度。
  工资支付方式
  像在(手工操作)体系中一样,既然所有成员都被认为对工作周期的完成做出了同等的贡献,就应该有一份所有组员都平等享有的支付计划。(25)
  英国的煤矿工业是对不同工作组织方式进行直接比较的少数几个地方之一。试验并非是绝对确定性的,因为其他方法不能在同一采面(coal face)上反复应用。尽管如此,结果还是明显的:复合长壁采煤法被发现比传统长壁采煤法可以多生产20%的煤。(26)
 对于本文现在的目的来说,同样有意义的是管理上的重组:周期小组的自律对长壁操作小组管理的影响……在于小组的管理结构最终被简化了。一名井内监工被撤销了;他无事可干。(27)
  如果对重新组织的决策掌握在那个多余的人手里,那么重新组织会遇到的困难将不难想象。对于井内监工的上级同意将自身完整的、非专业化的、非等级制的工作小组重新引入矿里来说,必需的条件是煤层的物质稀缺性与所有权制度同时存在。(28)如果矿工可以自己组织车间,与资本主义包买商的做法一样,管理者很可能就会发现有必要依赖于工人在任务上的专业化作为让工人保持在其“正确”地位上的手段——这样,老板就也在其“正确”地位上了。
  煤矿在某种程度上是包买商制度后的工业资本主义发展阶段的典型,但是,我认为,在解释劳动力的无产阶级化上,不应该将首要的重要性归于固定资本的增长和生产资料的高成本。和煤矿的所有权一样,在19世纪中期的英格兰,机器的所有权在确保资本家的地位方面也许与专业化一样有效率。对于单个工人来说,机器太过昂贵,并且出于所有的目的和意愿,工作小组尚不存在。但是,在那之前,机器并非昂贵得买不起,并且,从那个时候起,工会成为了有可能弥补机器的高成本的力量——如果不是为了个人,那就是为了小组。在一段时间里,维持老板—工人这种等级制度需要工会的心照不宣;现今的工会缺乏的是改变的意志,而非力量。这并不是说下面这一点仅仅是出于意外:大部分工会选择忽略等级制度及其影响,却关注于“面包和黄油”这样的问题。这些是适应一个增长的经济框架的最容易方法,并且同意将冲突限制于这些问题上在缓和资本家和工人之间的冲突方面是有益的。但是适应的代价十分高昂;工会成为等级制度中的另一个钝齿(cog),而不是工人对等级制度的防线。(29)然而,问题并非仅仅是在工会领导的传统框架内重新定位优先考虑之事。一旦工会对工人与工作间的关系开始感兴趣时,他们就会发现自己与资本主义组织的原则是相冲突的,不仅仅是在与资本家分蛋糕上存在冲突——工人只是在蛋糕的边缘上与资本家进行分割。劳动的发言人再也无法作为已建立的秩序的支柱了。
  当自然资源的绝对稀缺性将生产限定在少数地点时,所有权制度本身就足以将工人置于从属地位了。因此,正是在像采煤工业这样的资源消耗型产业中,无论是在手工技术还是机器技术条件下,专业化都被证明是非必然的。在制造业中,大部分非劳动生产要素本身就是被生产出来的,因此,无论成本如何,都在原则上可以被工人团队使用。在制造业中,专业化继续维持着这样一种幻觉:对于将多人的工作整合为在市场上销售的产品来说,等级制度是必要的。
  但是,我们进展地太快了。在当前的观点上,年代学(chronology)已经足够推翻将生产者的无产阶级化归因于机器的高成本这一说法了:从独立生产者到雇佣劳动者的转化在机器变得昂贵之前就发生了。它是工人在任务上的专业化的结果,专业化是包买商制度的标志。可以肯定的是,资本在包买商制度中扮演了一定的角色;包买商毕竟是个“资本家”;固定资本是不重要的。由包买商提供的资本主要是生产资本——过程中的物质存量一一并且用来预付未来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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