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图壁模式”能否破解农保困局

中华工商时报http://stock.163.com　2005-08-22 09:43:49

由于养老保险金在投保人60岁前无法提前支取，全国8000多万农民缴纳的100多亿元保险金，其中包括新疆10多万农民的近6000万元保险金变成了“死钱”，甚至成了总有一天会爆炸的“定时炸弹”，政府在农民心中的信誉度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

上世纪90年代初，我国在农村推广了社会养老保险制度，鼓励农民按经济条件购买养老保险，将缴纳保险金存入专为每个农民建立的养老保险个人账户。按照相关规定，农村养老保险基金将通过存银行和买国债的方式达到保值增值的目的，以确保日后养老金的发放。

然而，随着银行利率和国债收益率持续走低和一些金融部门的不规范行为，使这笔农民养老的钱不仅无法有效保值增值，而且处于高风险运行的状态，被挪用、流失的情况时有发生。以新疆为例，全区收缴的近6000万元农保基金与银行发生争执并对簿公堂的近2000万元，目前已追回的资金不到2／3。来自国家劳动和社会保障部的数据也显示：对个人账户，如果不做实，在30年后将会有6．2万亿元的亏空。鉴于这些情况，到1998年，全国农村养老保险工作被迫停止。

在全国第一家敢让农民把保险证抵押在县农保办，由县农保办协调银行为农民提供贷款，收取利息。

因为按规定，养老保险金是绝对不允许拿去抵押贷款的，所以我们实际上是闯了红灯，

虽然得到了农民的支持，但农保办毕竟不是金融机构，无权直接与保险人发生金融关系。1998年10月，来自金融部门的罚单送到了郭新才的面前：“呼图壁农保办的做法属违规行为，应立即停止借贷，并做出罚款1万元处罚的决定。”

给农民贷款仍然在偷偷摸摸的进行，而且效果越来越好，保险金在以平均每年7％的速度递增着，雪球越滚越大，而且没有出现一起农民欠钱不还的事情。
　　郭新才算了一笔账：将1000万元按当年的银行贷款利率7．665％贷出去，一年就会有70多万元的利息收益，而如果这些钱放在银行里，按银行此时1．98％的存款利率，收益只有19．8万元。就算为农民发放贷款存在风险，也比放在银行每年损失50多万元的风险小。
　　但是县审计部门并不这样认为，2001年，县审计部门经过调查后认为县农保办参与放贷是违规行为，并做出了没收30万元的利息所得的决定。

2002年初，在县委、县政府的多方协调下，县农保办根据《中国人民银行贷款通则》中的规定，与几家代办银行正式签订了《农保基金委托贷款协议书》，委托银行来给农户发放贷款，农保办不再直接参与放贷。农保办每年提取利息收入的1．5％作为手续费支付给银行。保险证质押贷款终于从地下走到地上，并置于金融机构的监管之下，成为继银行和信用社外，又一个可以发放信贷的机构。
　　随后，呼图壁县委、县政府又以文件的形式肯定了用保险证质押借贷农保基金的做法。至此，郭新才终于舒了口气，并开始了更进一步的实践，质押借款的范围也由原来的农户生产性借款，又向前推进了一步。

截止到今年6月30日，呼图壁县的农村养老保险基金由初期的1200万元增加到2280多万元，运营收益达到1080多万元。共有1397户农民受益于保险证质押贷款，质押的保险证件数4500多本，超过半数的参保农民参与了保险证质押贷款，累计借款697．15万元，8年来，没有一户农民的保险证因不归还欠款而被核销。
　　郭新才的创新之举引来了各方专家的目光，学术界将保险证质押贷款称为“呼图壁模式”。很多专家认为，此模式将破解中国农村养老保险的困局。今年初，中国社会科学院社会政策研究中心张时飞博士在呼图壁对养老保险证质押贷款进行研究后，从“资产建设”的视角，提出“呼图壁模式”是一种非常务实的模式，这实际上是建立一种帮助穷人积累财富的方法。赋予个人养老金账户更多的发展功能，使之成为一个促进农民迈入小康生活的“资产账户”。这是张时飞的建议。
　　而相关部门也正在积极行动着。8月10日，国家劳动和社会保障部农村社会保险司司长赵殿国在接受记者专访时说，不重视呼图壁模式，我这个司长就没当好，目前我们正有一些比较大的想法。
　　赵殿国透露说，呼图壁农民养老保险个人账户是成功的积累资金模式，这个模式也为土地被征用的农民、进城的农民工、城镇下岗失业人员提供保障提供了一个可借鉴的经验。
　　目前，劳动和社会保障部正在考虑用征地的补偿、安置的补助包括国有土地有偿使用的一部分收入，给失去土地农民建立起个人账户，使他们有一定的资金保障将来养老及长远的生计。
　　对于进城农民工，从多数农民工进城灵活就业的角度，也要为他们建立个人账户，积累养老资金，这笔钱除了可以养老，另一方面也可以作为他们的创业基金。
　　赵殿国说，安排城镇的失业下岗人员，是政府十分头疼的问题，政府出台的优惠政策很好，为鼓励他们自主创业，下岗失业人员都可以申请小额贷款。但是，金融部门是市场化运作，要以盈利为目的，不会做风险很大的事情。银行不愿给下岗失业人员贷款的关键是小额贷款的担保资金怎么解决，有些地方政府专门拿钱，但有些地方财政力量有限，还是无法彻底解决小额贷款难的问题。而呼图壁的农村养老保险证质压贷款解决了贷款难的问题，金融部门也很放心，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上都很好，这不仅在农村适用，包括农村城市化进程中农民转移就业、城镇下岗的再就业人员的小额贷款等都可以借鉴这一模式。
　　赵殿国说，国家和社会劳动部已经明确，农村养老保险制度一定要重新启动，坚持在有条件的地区探索建立这项制度，目前已建议中央财政每年拿出200亿元扶持中西部地区。构建和谐社会，包括人与人的和谐，不同群体利益之间的和谐，要达到这一和谐，关键是不同人、不同群体间的利益均衡，政府应该在构建和谐社会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政府只要有投入、有补贴，农民积极性就会提高。所以政府应建立利益导向制度，建立公共财政，转变政府职能，借鉴“呼图壁模式”等一些好的经验做法，不断完善制度建设，通过再分配、建立保障制度来使人们利益达到均衡。以经济社会协调发展，建设小康社会为目标，这样农村养老保险等各项保障制度就会逐步发展起来。（22E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