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完全契约学派经济学家之所以如此煞费苦心的寻找完全契约,是因为相信理性的力量能够解决一切。这显然是一种盲目乐观。而不完全契约学派对现实中的契约履行则完全悲观,实际上仍然是相信理性才能够解决一切问题。聂辉华最后谈到的声誉与信仰,实际上才是问题的实质。如果把声誉解释为复杂的理性机制,这相当于没有解决问题;把信仰解释为复杂的理性机制的结果,仍然是相当于什么也没有说。
现实中的契约执行机制实际上既可以说远比经济学家理性设计的机制复杂,也可以说远比经济学家理性设计的机制简单。之所以复杂,原因在于,现实很多因素导致契约的履行,而这些因素是经济学远远无法分析;说简单,现实中的很多契约都能够履行,并没有象不完全契约学派那样的悲观,那是因为还存在理性有限、道德、信仰等各种复杂的因素在相互作用,这样从理性上分析无法执行的契约,现实中恰恰好能够执行。
所罗门国王到底是否愚蠢,我们无从判断,难道不可以推测他能够考虑到那两个妇女根本就没有象今天的经济学家这样的理性能力吗?
另一方面,如果不完全契约学派说得有理,那么从社会整体来看,理性是不是太可怕了,绝对的理性可能导致人类社会什么也干不成。无论是完全契约学派还是不完全契约学派,都过分强调了理性的力量,实际上是要把理性强加于人类社会的生活之上。1978年诺贝尔奖得主西蒙提出的有限理性,本质上仍然是逻辑理性的一种,这种逻辑上的有限理性与信仰理性是完全不同的。幸好真实的生活世界既不是一个没有理性的世界,也不是一个完全理性的世界,否则这个世界实在太可怕了——所罗门国王将真正永远无法把正义运送给两位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