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复 “公有制”是中国最坏的传统
严复在《社会通诠》《国家社会》《国家议制权分第十二》(商务印书馆,1981年版 第125页)。所下按语中提到了近代中国民权进步落后于西方国家的根本原因。
严复说:甄克思认为原始议院不能被认为是近现代民权发展的开始,因为在原始议院中,“群众必须完成对上之承诺,而无个人权利之应享,这样的群众就是没有任何人权的被统治者”。严复说,这一点已经得到了
历史的证明,不需要再进行什么论证,可谓是公理。没有基本的权利,只有无限的义务,是所有专制国家民众的基本生活状态!而民权的开始,应该始于民众在履行义务的同时,享有其该享有的权利!
严复接着说,虽然甄克思批评了原始议院,但在他看来,他找到了中国的民权进步为什么远远落后于西方的原因。西方国家,尤其是英法等国,原始的议院最初只是为了国王征税的方便而设立,为了更好地征收税收,国王召集了议会,甄克思说,刚开始的时候,人们都不愿意参加议会,因为参加议会,就要承诺给国王缴纳赋税。因此,人们纷纷躲避到议会当差,以到议会听差为最苦不过之事!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西方古代的盘剥工具,在严复眼里,它也比中国古代要文明得多,要进步得多!为什么?严复说,因为,在西方中叶黑暗时代,尽管那些国王暴力横恣,比之古昔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他们却 “莫不知道赋财物者,本民之所有。至吾所欲取而用之,虽有设官所以治兵,养兵所以为民,可以借口,然而皆不足,必待民之既诺,而后乃可取也。故虽召集通国之民,其事至为烦费,且有时或动民碞,顾其劳不可以已。不如此者,赋不可加,财不可得!”也就是说,西方中古时代的国王虽然混蛋,但是,想要从老百姓那里拿钱,还知道经得老百姓的同意,这在严复言里看来,绝对是了不起的事情,为什么了不起?深谙中国国情的严复看到,在中国,皇帝老儿要向国民征税,从来没有说要经过老百姓的同意,中国古来的先贤经传,也从来没有告诫提醒过,皇帝征税要经过老百姓的同意,皇帝是想什么时候征税就什么时候征税,想要多少税就要多少税,从来没有哪个皇帝老儿认为自己征税要征得百姓的同意!
就凭中国皇帝的所作所为远不及西方人这一点,严复不无沉痛地说,“欧洲阿利安人种,民权根本之盛大,而断非吾种之所及者也”!“欧洲阿利安人种,民权根本之盛大,而断非吾种之所及者也”!
中国人,尤其是皇帝、官员,从骨子里,就没有平等观念,就没有尊重、保护他人私有财产的观念。枪杆子里面出政权,打下了天下,天下就是我的,是我一家一姓的,普天之下,就莫非王土,满足皇帝的需要,就成为了每个国民的义务,必须要完成,你不完成,用韩愈的话说,就要“诛之关之”!而完成了对皇帝的义务之后,民众有何权利应享,那绝对不是皇帝老儿考虑的事情,只要皇帝老儿稍加考虑,那就算是皇帝开恩,老百姓要高呼吾皇万岁,皇恩浩荡的啊,为啥,人家皇帝凭啥把属于人家的自己的东西给你啊,把人家的东西给你了,那可不是做慈善,做好事吗!谁有力量,谁就可以占有一切,枪杆子里面出政权的中国古代传统暴君思想,让中国人从骨子里,就丧失了权利观念,有的只是义务、服从、尊卑思想以及人人争做皇帝、权贵、享受特权的野心!
中国近代之所以不能发展民权,在严复看来,绝对是根子问题,中国文化的根子,就没有能发展出民权的种子!从能不能发展出近现代民权这一点上,严复认为,中国文化的根子就不能和西方文化相比,我们的文化根子远远比不上西方,我想,这不仅是严复的结论,这也是我们今人不得不承认的事实!呜呼可叹,为中国人,可谓悲哀!当然,没有民权的种子,并非不能采用现代民主制度,就看当代中国人是否愿意、并采取切实可行的办法改造自己的思想观念,树立平等思想,保护自己和他人私有财产的观念!
严复在《社会通诠》《国家社会》《国家议制权分第十二》中所下的按语,和今日之公有制有何关系,严复也没有在该按语中提到公有制,那么为什么,我们会从严复的按语中得出公有制是中国古代最坏的传统的结论?原因很简单,中国古代,天下所有的财产都是皇帝私人的,而皇帝私人往往都是打着公家的旗号,如严复所说,在不经得百姓的同意下,大肆掠夺民众的财产的!翻遍史书,哪朝哪代不歌颂那些奉公守法的官员,不美化、提倡大公无私?那么,这些官员们,他们奉的公是谁的公,是芸芸众生的公吗?他们真的是大公无私吗?既然不存在保护个人私有财产之说,只有保护皇帝私有财产之实,那么皇帝、官员的大公无私就是大私,因其大公成其大私!这也绝对提醒我们注意,凡是专制政权,对百姓开恩的目的,并非是为了百姓本身的福祉,而是为了自己的江山万代传,自己的私利、特权万代独享!可惜,就是这样的能给专制者带来好处的主观为自己、客观为他人,专制者也不太愿意去做,不然,哪会有朝代如走马灯般轮替!
而公有制,在中国就是有这样的“坏传统”的,所谓的公有制,如果管理财产的人、管理大家公有财产的人得不到大家的有效监督,就如皇帝,得不到臣下、民众的束缚,那么,这些管理大家共有、公有财产的人,就取得了和皇帝没有什么分别的权力,就获得了随意支配、获取大众财产而无需大众同意的权力!而此时的公有制,不正是皇帝的公有制吗?
严复的按语,接中国上下五千年,通古今东西方制度,读严复按语,我们可以看出,中国的落后,由来有自,我们更可以明白,中国的公有制到底是什么性质的公有制!
作于2013年2月2日下午 于从吾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