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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2-15
  中国能否走向公正的市场经济:30年的回顾与展望

(上)

我今天演讲的题目虽然是从经济学的角度来解读,但是不难发现这题目既和经济有关,又和政治有关,也和社会有关。所以我希望大家都能结合自己的学科知识特点,从中有所收获。今天的演讲是关于我本人还有我的合作者,特别是复旦大学中国经济研究中心的一群青年人,平时在交流和合作的过程中一直在思考的并逐渐形成的一些想法,其中结合了近来一部分研究,特别是与复旦大学经济学系陆铭教授的合作研究中的一些结论。可以说这是一个群体长期合作产生的成果。

今天的演讲主要分两个部分:一是回顾我们三十年的改革开放。最近我们谈改革开放三十周年的事情特别多,我就从这个话题出发,来看一下我们做了什么、有哪些成功的地方、有哪些不成功的地方以及不成功的原因。我想在成功与否的背后,都有着特定的社会、经济、政治结构的成因。正是这些因素会左右我们未来的经济能否走向一个公正的市场经济。这部分是我后面要讨论的话题。

 

一、改革开放三十年,我们做了什么?

 

要回顾三十年,首先来看一个问题:我们做了些什么?三十年的时间,能做的事情太多了。人们常说,中国的发展速度就是把国外几年或者几十年才能发生的事情,用一个月或几个月的时间做完。我们各种政策的出台和变化,是非常频繁的。现在三十年过去了,我们要总结梳理一下我们做了些什么。我认为如果要总结三十年,下面这三条是逃不掉的。

(一)   政治稳定。

讲到政治的稳定,有个逐渐被淡忘的词汇,在我们读书的时候,特别是在上思想政治课的时候提到很多,叫“民主集中制”。民主集中制有两方面的含义,民主和集中。可能集中的含义更重一点。为什么要提这个东西呢?实际上,集中保证了我们政治上的稳定,起到的保驾护航的作用。改革开放的三十年里,发生了很多给政治带来波动的事情。正是由于我们在政治上面的相对集中,所以在经历政治风波的时候能有一个稳定的环境,这是非常关键的。你回过头去看,苏联在改革的过程中付出了很大的代价。那时我们领导人有一句话:“稳定压倒一切”,首先要有稳定,才能去做其他的事情。这是我想要讲的集中。

另外也要讲民主。为什么要讲民主?可能有人觉得现在中国的民主不是西方的民主,好像不是那种书本里面纯粹的、理想的民主。首先,那种理想的民主在现实中也不一定存在。第二,在改革开放的起点上,就是1978年前后这段时间,其实中国是往民主的方向上迈了一大步。可能大家对文革这段历史了解得比较少。文革时候是政治斗争为纲,是抓阶级斗争的。但正是因为有了改革前期的党内民主,才有了邓小平复出重新主持中央的工作,然后才有了“工作重点从阶级斗争转移到经济建设上来”,才有的我们的改革开放。如果没有这一党内民主,那么后面的什么改革啊,开放啊,根本谈都不要谈,还在阶级斗争。这很重要。今天的改革开放就是因为有三十年前的党内民主的逐渐体现,有了邓小平的复出,才会有稳定的政治局面,才有了我们下面必须要说的改革与开放。

(二)   对内改革

对内改革是在怎样的背景下发生的呢?就是经济上的高度分权。什么叫做经济的分权?大家可以这样通俗地理解:虽然在政治上中央的权力很大,是集权的。但是在经济上,即使是在文革期间,高度的计划经济年代里头,很多事情都是地方在做。地方的财政权力比较大,财政资源比较多。这在以后的改革中保证了当地方政府要做什么的时候,有钱,有资源。地方政府非常想发展地方经济,但如果没有足够的资源,就很困难。下一届的奥运会在英国,他们现在就面临一个问题:没有钱,要收税。这税收是很严格的,不是随便说收就收的。政府预算非常紧。碰到金融危机,他们的预算就要缩水,一些承诺就不能兑现了。所以当地方政府要做什么事情的时候,经济上的分权,财政上的权力是很重要的。

对内改革又走过了怎样一个路径呢?如果高度概括的话,就是“从计划到市场”。因为在改革前我们实行的是计划经济,然后目标是走到市场经济,用市场的手段来配置资源,而不是用计划的手段。“从计划到市场”这样的转变实际上是逼出来的。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用计划的手段,人的积极性不能被调动起来。以农村改革为例,人民公社时实行的是工分制,你劳动多长时间,就给你算多少工分,利益跟工分挂钩。但这个制度不管你有没有努力干活。结果呢?在公社地里劳动的时候,大家都是磨洋工,出工不出力。因为没有激励。然后大家放了工,回到家就精心耕作自留地,因为这里的产出是自己的,有充分的激励。所以说,计划经济没有有效的激励机制来调动人们的积极性,不能鼓励人们积极地投入。这样的话,效率就可能低下。随着经济的发展,信息也越来越复杂。在计划经济年代里面,价格和生产数量都是由政府制定的。这么复杂的一个经济,又是这么大的国家,你怎么能够制定合理的价格?计划经济体制下,中央计划者根本就不拥有能够做出正确判断的足够信息,而市场却是很好的处理、加工信息的机制。所以,我们被逼着向市场经济转型,才开始了对内改革。于是,才逐渐有了劳动力市场、资本市场等市场经济产物的出现。

(三)   对外开放

改革开放,一个是改革,一个是开放。其实在古时候,在封建时期,中国并不是没有开放过。唐宋时,中国其实是很开放的。如果那个时候也是全球化的话,中国可以说是当时全球化的中心。丝绸之路——商业交流,日本的遣唐使——文化交流,明前期的郑和下西洋——文化输出,这些都是全世界的交流,那个时候中国是非常开放的。但是到了明郑和下西洋之后,就开始闭关锁国,开始实行海禁了。清朝沿袭了闭关锁国的政策。有一本书叫《大分流》,就说中国自从明海禁开始,就和世界的发展趋势开始慢慢地分开了,经历了一次分流。那么,我们又是什么时候开始慢慢地回到世界发展的轨道上面去的,什么时候才融入全球化趋势里面去的?那就是改革开放。这就是第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1978年是一个起点。在这个改革开放过程中,重大的历史事件就是中国加入WTO,融入全球的分工体系。这实际上能够为我们更好地理解未来改革开放中出现的一些现象、事实等提供很好的依据。

这就高度概括改革开放三十年做了什么:政治稳定、对内改革、对外开放。现在可以看到一个最新的数据:中国改革开放三十年中,平均保持了9.8%的经济增长率。这个是非常难得的。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效果呢?跟前面讲的有关。因为本来就有经济分权这样的背景——对内改革的出发点,地方政府有很大的自主权,财政的自主权,而且又实行了特定的政治激励的做法。这个政治激励体现在哪里?最重要的一个体现,就是“GDP导向的晋升激励机制”,就是说地方的官员如果把地方的经济搞好了,就更可能升官。这是非常强的政治激励。它只有在政治相对集权的情况下才能实现,如果你是选民直接选举的,那不一定做得到。中央政府对发展经济如此之重视,这跟中国的政府是一个发展型的政府有关。有很多学者研究东亚的经济,说东亚的政府都是发展型的政府,将发展经济作为一个很重要的目标。邓小平说过:“发展才是硬道理。”现在,我们又提出要科学地发展,提倡科学发展观。这是中央政府领导人提出的口号,那么地方政府呢?事实上也有。改革开放的早期,深圳特区就提出“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这些口号当时提出来是很吓人的,是跟当时的主流意识形态相冲突的,可以看出地方发展经济的强烈愿望。当然你们可能会问,为什么中国的政府要这么强调发展经济?这是一个非常高深的问题。学界里面也有研究,其中有一种观点认为,早期的领导人是通过打天下获得执政权的,“枪杆子里出政权”,这样的执政基础比较牢固。而后来呢,因为是一党制从执政党内沿承下来的,那么执政者的基础就不那么牢固了。于是,发展好经济就成了增加执政合法性的一个重要保证。这是学术界的一种解释。我们可以看到,正是这种独特的经济分权与GDP导向的晋升激励的结合,才促使地方政府千方百计地去招商引资,去给企业创造好的环境。一些内地相对落后的地方,为了争取一个大的项目落户,地方政府甚至可以把跟这个项目有关的全套班子都集中办公,为你一下子把事情搞定。这样地方政府积极性高,效果明显,这种独特的激励机制就获得了高速的增长。

 

二、改革开放的背后,我们看到了什么?

 

在这个背后我们看到了什么?首先,在中国制度的试验对经济发展是非常重要的。在改革开放的初期,要转变主流的意识形态与观念是非常困难的。邓小平就提出来,我们可以搞特区,在小范围里面我们可以试试。试了不好的话,我们可以再退回去。即便如此,也是有非常大的阻力。当时很多领导人去考察特区,有些人回来就很伤心,说是一眨眼,我们又回到了解放前。因为一看那里,都是资本家、都是资本雇佣劳动,这不是和资本主义社会一样嘛。但就是因为特区的成功,起到了很好的示范作用。慢慢地,一些领导人的观念开始转变,能够接受市场经济了。我们的试验有一个很形象的说法,叫“摸着石头过河”,走一步看一步,这是对中国改革一个很好的概括。

其次,我们还看到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必须主动融入到全球化的进程中去。中国改革开放以来高速持续的经济增长,其实就是全球资本和中国廉价劳动力相结合的过程。现在说中国是世界的工厂。廉价劳动力的技能水平没那么高,刚开始时国内都是简单的制造业,所以才是“世界的工厂”。中国很大,外资与廉价劳动力在哪里结合就很重要。我们看到,这两者是在沿海地区相结合的,这当然也和政策有关系。最开始,开放政策都是在沿海。因为有全球资本和中国内地廉价劳动力在沿海地区结合的过程,我们才看到浩浩荡荡的民工潮,才看到三十年里面沿海与内地,或者说东部和中西部发展差距的扩大。这都和全球化有关。

融入了全球化的趋势,我们有了进一步改革开放的动力。因为很多问题需要有外部动力来帮助解决。加入WTO以后,因为有很多承诺,为了兑现承诺,必须去修改很多政策法规,跟国际的惯例接轨。比如说关税就要降低。如果没有外部的动力或者说是压力的话,这个事情就不可能做得这么快。又譬如说,我们讲了很多年的扩大内需,在经济不景气的时候会更加重视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融入到了全球化中,所以现在看到,美国的金融危机对中国的经济增长有很大的影响。我们政府提出来要保增长,急剧下降的出口就需要内部需求来拉动。而广大的相对落后的农村地区是有巨大的内需潜力的。这时拉动内需,强调对农村地区的投资是非常正确的,特别是要提高农村地区公共服务,如教育、医疗服务的覆盖密度与水平。这样,在全球化下,外部问题就转化为内部进一步改革的动力。未来我们还会看到,当内部改革遇到很大阻力时,全球化开放的环境就会成为进一步改革的动力。

 

前面,我们似乎都在讲改革开放三十年好的一面。但是也产生了很多问题。这些问题跟我们之所以能产生这么快的经济增长速度也是有关系的。这些问题由中国特有的政治、社会的结构所导致的。我们将这个结构概括为三点:

(一)   基于分权的政治结构

经济的分权加政治的相对集权,使得地方政府积极招商引资,去发展当地的经济。而恰恰是过于注重这一点,这个制度就忽略了经济的长期增长以及经济发展的质量等其他方面。因为一届政府也就做个四五年。如果只要在任期里将地方经济增长做好了就可以,那么地方政府当然就会更加注重短期的增长,而不是长期的增长,就会忽略一些对长期增长有好处的事情。比如说对教育的投入,对医疗卫生的投入,地方政府就不太愿意做。一方面,这些投入的效果很慢,另一方面,本地的劳动力素质提高了以后,就可能流失到其它地方,不留在本地服务了。由于地方政府不愿意做这类投入,内地以及农村的公共服务投入是严重不足的。此外,收入的均等也被忽视了,收入差距在扩大。这些恰恰是因为我们基于分权的政治激励所导致的。也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才提出科学发展观,要在保持经济增长的同时,注重一些长期的目标。比如说,环境保护,你不能为了保证短期的增长而不关注环境。环境一旦破坏,未来治理的成本非常大。又比如说食品安全问题,生产方面的安全问题,还有劳动力的保护等。新的劳动法加强了劳动力的保护。再比如前段时间的黑砖窑事件,地方政府和企业是利益共同体,为了发展经济,可能就没有动力去防止这类事情的发生。当有矿难发生的时候,地方政府也倾向于隐瞒不报。这也是跟我们过多地偏重于经济增长有关系。

(二)   基于关系的社会结构

在中国社会,关系是很重要的。这可以说和我们的文化、伦理有关,也可以说和计划经济有关。在计划经济年代里,基本上是没有市场的。计划经济最典型的一个特点就是短缺,很多东西都很紧俏。那时,为了得到短缺的物品,关系就很重要。有时候,你需要政府某一个官员来批条子,批条子就是由关系来完成交易。这时候,不是价格在配置资源,而是关系在配置资源。改革开放初期,关系就已经渗透到经济中,进一步起到了配置资源的作用。在关系型的社会中,一旦我们市场化了,有了市场,是不是说市场就取代了关系,关系就不重要了呢?不是,实质上这个关系是嵌入了市场里面。并且正是因为市场化,关系获得的回报也越来越多。刚才讲到批条子,在计划经济年代,你这个官员给人批个条子,人家可能会过年的时候给你送点礼,给你些好处,这个好处可能也大不到哪去。但是在市场经济下,如果要获得政府管制的紧缺资源时去批条子,这个条子就值钱了。你可能用关系直接参与交易,有关系就可以获得廉价的产品,在市场上高价卖出。1980年代的时候有个词——“官倒”,就是倒爷,是指他不断地“倒”一些紧俏的商品。他有官方背景,他有关系,他有权力,所以他能做得。这样,在一个关系型的社会里面,市场化反而是加剧了社会的不公,使得关系获得的资源越来越多。虽然,现在我们看到渐渐有了更多的规则,但规则可能有些模糊,甚至相互冲突,有时,规则又可能特别严。模糊的规则,相互冲突的规则,过于严苛的规则,都跟关系型社会有关。就是因为规则这样说也行,那样说也行;就是因为规则很模糊,就看你怎么解释;就是因为这规则太严了,在规则下面你都做不成事情,这时,关系就非常重要了。当你有关系的时候,事情可能就做成了,当你没有关系的时候,事情就往往做不成。关系在市场经济里能够继续重演历史。

(三)   城乡分割的二元体制

改革开放之初,工作重点转移到经济建设上来。受到“赶英超美”目标的影响,为了能够迅速地恢复经济,缩小和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差距,我们采取了“赶超型”的策略,就是把农业上面的积累转移到工业上面来,发展重工业。当时认为,重工业最能体现一个国家的实力。与之相配套,就实施了一个城乡分割的政策,这是有历史原因的。农民的收成,除了满足自己的口粮以外,余下的交给国家。工业以很低的价格获得它的投入品,所有的积累都被用于发展工业,发展制造业。我们的改革开放就是在城乡分割的二元结构这样的背景下开始的。在这样的结构下,城市居民慢慢地成为一个利益共同体,而农民的政治话语权要低得多,因而,很多政策都是倾向于城市的。譬如说高考,农村的孩子想要考上大城市里的大学是很难的,因为大城市的高校给外省的名额很少,而农村及落后地区的教育投入又低,高中的教学质量相对要差得多。此外,我们在农村的基础设施投入,医疗卫生投入也很少。随着国际资本跟中国廉价的劳动力在东部沿海地区相结合,从农村流向城市的民工潮开始出现。但进城的务工者始终带了一个身份印记——我是农村户口,即使我在城市的工业部门就业,我还是农民。这个户籍差异使得民工难以享受到和城里人同等的待遇,如医疗等社会保障以及子女教育等。于是,劳动力是转移了,但城市内部却形成了一个二元分割的社会。

 

在这背景下,我们实行赶超型的策略,追求增长,就导致了两大失衡,这是一种非平衡的发展战略所付出的必然代价。

(一)   内部失衡

内部失衡,即国内的失衡。城市倾向性的政策对城市有利,对农村不利。当然,近年来至少中央政府对此问题越来越为重视,近几年来,很多一号文件、提案都强调“三农”问题,越来越重视农村的问题。然而,“三农”问题之所以越来越棘手,越来越凸显,就是因为城市倾向性的政策使得城乡收入差距的扩大非常快,农民没有平等地分享到改革开放中经济增长的好处。虽然总量上面我们的经济增长很快,但大家想一下,穷人和富人谁更需要花钱?同样100元钱,谁花得更多?肯定是穷人。这就是经济学里面所说的随着收入的增加,人们的边际消费倾向递减的道理。大量的财富掌握在消费倾向更低的富人手里,收入差距伴随的这种结构性矛盾就会导致内需不足。因为富人有钱不花,穷人无钱可花。富人的钱相当一部分最后流向了虚拟部门,到了股市就导致资本市场的泡沫,到了房地产市场,就导致房地产泡沫。虚拟部门的泡沫也使得企业家创新不足。股市在5000点左右的时候,曾经有个民营企业家向我咨询,他本人不懂炒股,但他儿子拿了他的钱炒股赚得挺多,所以他想是不是应该把更多的钱让儿子投入到股市里去,因为他发现经营制造业很艰难。大家想一下,如果很多企业都把钱投入到股市里面去,那谁又会去创新呢?我和他说,股市有这么高的收益率,确实让人心动,但就是在这种时候,人家都去热衷于炒股了,如果你能够把更多的精力用在创新上面,一旦股票市场不景气了,你才会比人家有更高的起点。相信在那段时期,有很多企业家都这么想,这就是内部失衡的后果。

(二)   外部失衡

为什么会外部失衡?从结果上看,既然内需不足,为了保增长,我们只能依靠外需,于是造成巨大的贸易顺差。从内容机理上看,严重的城乡分割使农村劳动力的收入水平极低。因而,进城务工者在城市所要求的工资底线就很低,并且,我们对劳动力的保护相对来说是比较弱的,这在客观上决定了我们的低劳力成本。在加上人民币的币值低估,于是,中国制造在国际上就极具价格优势。在东南亚金融危机前后,中国政府进一步意识到外汇储备很重要。泰国就是因为外汇储备不够,结果泰铢疯狂贬值,引发金融危机。于是,低劳动力成本、币值低估,再加上政府的出口创汇政策,结果导致了近年来巨额的贸易顺差。这就带来了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是贸易冲突,人家告你倾销、对中国产品产生敌意。比如,意大利传统的手工制鞋商很多,但由于温州大量低价鞋子的竞争,他们纷纷倒闭,结果产生了一些排华事件。第二个问题就是造成了中国和美国的一种特殊经济关系。因为我们有大量的外汇,而美国人却是借钱消费。中国购买美国的国债,相当于把钱借给了美国。如果美国能始终保持经济快速增长的速度,保持创新的速度,这是不要紧的。因为它有高科技部门和新兴部门,这些部门利润空间很大,使得美国人始终能用明天能赚到的钱来还今天借的钱。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互联网泡沫破裂对美国经济的影响并不大,因为IT产业的确促成了实体经济的繁荣。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因为美国找不到新的创新点,于是,以中国和美国为典型的这种特殊关系的链条就破裂了。这是本次金融危机发生的根本原因。

可以看到,现在中国政府已经开始强调调整需求结构,强调缩小收入差距,实现社会和谐。我们就把它叫做科学发展观。我们有五个青年教师合写了一本书,用一个发展的三角阐述了这个过程。其大意是,在改革的第一阶段,我们是从特有的政治社会结构出发,为了实现经济快速增长的目标,结果导致了收入差距的扩大,导致了双重失衡。现在我们则开始进入了改革的第二阶段,那就是要扭转失衡的现状,缩小收入差距。要实现社会的和谐,还要保证经济的增长,那么我们就要转变政治与社会的结构。这就是我们自己对科学发展观——新的历史起点的一个理解。

 

如果要进一步概括中国三十年的经验,我们可以发现适宜的制度和发展模式可能是多元的,并不是说只有一种合理模式。举个例子来讲,民主一定好吗?在某些阶段里面,西方式的民主不见得好。拿印度与中国比较,都是大国,地区差异都很大。不同就在于,印度是西方式的民主,而我们是政治上的集权加上经济上的分权。结果中国GDP导向的这种体制对经济增长的效果非常好,而印度呢,要做一件事情可能就永远做不成。在某些阶段,某些条件下面,西方式的民主是好是坏并不必然。这就意味着政府、市场和社会的关系可能需要根据发展阶段,根据时代的变化有所调整。我们认为,未来我们更需要的是管理型或者服务型的政府。计划经济时代,政府事无巨细,什么都管。以后政府就应该从微观的市场干预中退出,而更多的是起到服务或宏观管理的作用。关系型的社会也需要向规则型的社会转变。城乡分割也要向城乡融合转变。如果实现不了这样的转变,还是关系型的社会,还是关系嵌入到市场里面参与市场的分配,掘取资源,如果还是城乡分割,那就不能说我们的市场经济是一个公正的市场经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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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2-15 21:56:00

  中国能否走向公正的市场经济:30年的回顾与展望

(下)

 

三、三十年以后,我们将会怎样?

 

三十年以后我们将会怎样?我们能不能走向一个公正的市场经济,能不能是实现从关系型社会向规则性社会转变,能不能实现从城乡分割向城乡融合的转变。基于我们现有的一些研究,我想讲讲以下几点。

第一是以行业垄断为例,来看行政权力和社会关系是如何嵌入到市场经济里面去的。第二是以企业家参政议政为例,来看经济权力如何向政治权力转化。第三,我们还要讲如何从城乡分割向城乡融合转变。

(一)   行业工资不平等、行业垄断与劳动力的行业选择

行业的工资不平等有些形象的描述。去年,网上流传一个年薪十万抄表工的故事,说的是在电力部门这个垄断行业,一个只负责抄抄表,不需要技术含量,不需要高学历的岗位,就可以有年薪十万。显然,他能拿到这个工资就是因为他在一个垄断部门里面。但这只是故事。我们要看更多的数据。我们就把1978年到2006年每个行业的平均工资找出来,然后把该年最高的行业平均工资除以最低的行业平均工资,这样就能得到一个反映工资差距的指标。我们可以看到,一开始最高行业平均工资大约是最低值的两倍,但是现在基本上已经上升到五倍左右。另一个指标是行业工资的基尼系数,反映了行业间的工资不平等程度。这里我们只是考虑了行业间的工资差距,没有考虑行业内部的工资差距,也就是说,我们计算的这个行业工资基尼系数假设一个行业里面所有人的工资都是一样的,都拿该行业的平均工资。结果呢,该基尼系数从一开始的0.05左右上升到目前的0.2,上升趋势也很明显,也就是说,行业工资的不平等程度在增加。但作为严谨的学术研究,我们还需要指出,以上指标反映的行业工资不平等程度的增加,其实也不能给我们提供精确的信息。有时候,我们看到报道说,金融、保险行业的工资是制造业工资的多少倍,这是严重的行业不平等。这个说法对不对呢?严格来讲,这是不对的。因为很有可能,金融保险部门的从业人员都是高学历的,高技能的,而制造业里面都是低学历、低技能的。那么这样的工资差距是正常的,它是因为不同人力资本的回报所导致的差异,不能说是行业的不平等。否则的话,那才叫真正的不平等,书都白读了。我们在看行业工资不平等的时候,要把这个因素给扣除掉。于是,我们做了一项研究,看看扣除掉你的教育等影响收入的因素以外,或者通俗的说,假设两个人其他条件都一模一样,一个在垄断行业,一个不在,他们的工资有没有差异。这个差异才叫真正的行业收入不平等。结果我们发现,行业之间的收入不平等的确存在,一些带有垄断性质的行业员工收入明显高于其它行业。并且,我们还发现,行业之间的不平等越来越成为收入差距扩大的一个重要原因。那么为什么会这样呢?背后的原因是我们的市场化改革对不同行业的影响并不相同。竞争性的行业,如传统制造业、机电仪表行业、纺织品行业,在改革过程中间因为产品市场越来越竞争,他们的盈利能力下降。劳动力市场越来越竞争,这些企业的员工开始下岗、失业,工资当然相对更低。竞争性行业的员工还受到外来民工的冲击,因为他们所处的劳动力市场更为竞争,他们的岗位更容易被替代。因而,市场化改革对这些行业的员工是不利的。但是对于其他一些行业,比如说垄断行业,因为市场化改革,市场价格放开了,就可以利用垄断的优势制定更高的价格,于是,盈利增加了,恰好改革又使得企业可以发更多的工资与奖金了。这样就导致了这种市场化的改革对不同性质行业的影响是不同的,行业之间的不平等就加剧了。以行业收入不平等为例我们可以看到,市场化的改革并不必然走向公平与竞争的市场经济。所以我们需要特别强调反垄断法,虽然反垄断法的落实还有困难。事实上,这种行业不平等根本上体现在两方面。第一个体现在劳动力市场的进入是有壁垒的。即使是高盈利的垄断行业,举个例子,如果电力公司的岗位是竞争的,那么很多人就来申请这个职位,大家都来竞争,谁有能力,谁去当抄表工,这也行。但是劳动力市场的壁垒是不让你去当抄表工的,你就没办法去赚这个高收入。第二个就是产品市场的行业垄断。只有当这两条同时成立的时候,我们才可以看到,不同行业的职工收入是不平等的。

接下来的问题是,谁更可能进入垄断行业工作而获得高收入?这是我们另外一项刚刚完成的实证研究。因为通过前面的研究我们发现,高收入的行业包括了邮电通信、金融保险业、水电煤供应。那么,你凭什么才能进入这些行业呢?我们的研究发现,如果你是城市户籍人口,你更可能进入高收入行业当中去。如果你是党员,并且是在年纪比较轻的时候就入党的老党员,你就更可能进入这样的行业。教育和经验也是起作用的。在其他条件不变的时候,你有更高的教育水平,有更多的工作经验,使得你更有可能进入高收入行业。但是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关系网络。我们用有多少人能帮你找工作来度量关系网络。我们发现,你的关系网络越强,你越可能进入高收入行业当中。还有一点很有意思,就是家庭背景。我们是用父亲的三个特征来代表家庭背景。第一个是父亲的政治背景,即是否为党员或民主党派成员。第二个是父亲的教育背景。第三个是父亲有无经商的经历。结果发现父亲有无经商的经历对你是否能进入高收入行业没有影响,而父亲的政治背景和教育背景则有助于你进入高收入行业,并且,政治背景比教育背景作用更大。此外,我们还考虑了另外一个因素,就是你找工作的渠道。我们把渠道分为两类:一种是市场渠道,另一种是关系渠道。市场渠道就是指你看到报纸招聘广告,或者你去参加就业市场的招聘等。关系渠道是指亲戚朋友介绍,或者是你顶替父母工作等。结果发现,通过关系渠道找到的工作更可能是高收入的,这里面关系又在起着作用。更有意思的是,当你把这些关系的渠道考虑在内后,自己的教育以及父亲政治身份的作用就不显著了,这就提示我们,个人教育与父亲政治背景之所以起作用,很可能是因为影响了你找工作的渠道。你的教育水平较高,父亲有一定的政治身份,你就更有可能通过关系的渠道来找工作。比如说大学的同学关系能帮你找到更好的工作。父亲政治身份带来的关系圈也能帮助你找到很好的工作。这个研究表明,在市场化的过程中间,关系并不象我们想象的那样变得不重要了,相反,关系不仅仍然重要,而且还渗透到了市场机制之中。

(二)   关于民营企业家参政议政的研究

现在越来越多的民营企业家当了人大代表、政协委员等,参政议政之后,就有了一定的话语权,就能影响政策。于是,我们就想知道,哪些民营企业家更可能参政议政。我们做的实证研究发现,按重要性从高到低排,最重要的是民主党派身份。其次是家庭背景,也就是说你的父母是否为官员身份。这官员是指县处级以上的行政官员,或者军队里面尉级以上的军官。然后是党员的身份。接下来是企业的资产规模与企业历史或企业家年龄。资产规模较大,历史较长的民营企业中企业家更可能参政议政。这样的研究发现告诉我们,这些参政议政的民营企业家可能是政治的精英,而不是那些草根型的企业家。这又意味着,以企业家参政议政研究为例的话,经济的权力正在向政治的权力转化。因为你的企业资产规模越大,经济的权力越大,你越可能成为人大代表或者政协代表,获得政治的权力。这不只在中国是这样,比如说美国也是这样。所谓的“政治现金”说的也是这个道理。此外,我们发现家庭背景是很重要的,这就说明权力存在着代际的转移。这些都不利于我们走向一个公正的市场经济。

(三)   如何实现从城乡分割到城乡融合的转变

这个就要问地方政府到底愿不愿意推进城乡融合,愿不愿意将户籍人口的待遇给非户籍的本地常住人口,甚至愿不愿意取消户籍制度。一种办法是自上而下地改变地方政府的目标。即中央政府希望实现社会和谐,希望地方政府考虑常住在本地的非户籍人口的利益。但是城市的户籍人口,即本地人已经形成了利益共同体,这会影响地方政府的决策。比如说上海,上海人一听说你要放开上海户口限制,让更多的外地人全部留在上海工作,他们就会神经紧张,说上海人已经太多了,我们的就业已经很困难了。因此,即使是自上而下地由中央政府推动地方政府来实现城乡融合,也要考虑是否符合城市本地人的利益。否则,这种政策推动是很难贯彻下去的。那么,从城乡分割向城乡融合的转变,可不可能在符合城市本地人利益的前提下面发生呢?这就是一种自发的转变了,我们经济学里面叫做“内生的政策变化”。

城乡分割可以在多种意义上存在。一是空间上的分割。在改革开放的前期,农民是无法进城的,进城也活不下去,因为你没有粮票。所以那个时候劳动力的流动在空间上就被分割了。民工能进城打工的时候,粮票已经取消了。二是就业上的分割,这主要是劳动力市场上歧视性的政策。比如说不久前,上海政府就对企业雇用的外来人员征收管理费,这笔钱被用于本地的下岗员工再就业。这意味这企业要招外来人员的话,就要额外多支付一些成本。因此,在同等的条件下,外来人员与本地人口相比,拿的工资就比较低。要不然企业就不愿意了,因为他要额外支付更多的成本。你有没有户籍,工资是不一样的,这就是就业上的城乡分割。三是权利上的分割,特别是在公共服务领域。现在就业上的分割慢慢开始减轻,但是权利上的分割还存在,外来的人员不能享受跟户籍人口同样的医疗保险、子女教育等这些待遇。这会导致什么问题呢?这种分割可不可能被消除掉呢?回到内生的政策变化上来,我们就要问,城市政府愿不愿意向“移民”提供平等的公共服务。如果能提供,这才叫做真正的城乡融合。不然的话,虽然空间上没有分割,就业政策上没有分割,但是却在权利上有分割。

城市政府愿不愿意向外来人口提供公共服务,这是我们最近即将写成的一项理论研究。我们可以想象两种情形。第一种是不提供,这意味着,公共服务的好处就只给本地的户籍人口,于是,在城市内部,有无户籍人口的福利或收入差距就会较大。第二种情况是让没有户籍的外来人口享受同样的公共服务。这意味着,要把一部分资源分给打工者,但是城乡收入差距会缩小。影响地方政府决策的一个关键因素是在城市内部,有无户籍的两个群体的收入差距给城市带来的社会成本。这也很好理解,两个群体在城市里面形成两元社会,如果这两个群体之间的收入差距很大,那么社会治安就会有问题,一些案件的发生率就会很高。即使这些案件不发生,只要有这样一个发生概率存在,城市居民就会把很多资源用于财产保护性的投资,比如说装防盗门、防盗窗,而这样的投入完全是消耗性的,它减少了可用于生产的积累。我们的研究发现,在民工进入城市打工的早期,这种成本相对并不重要,城市政府就不愿意向非户籍人口提供同样的公共服务。但是随着城市的进一步发展,这一成本就变得极为重要,于是,地方政府就会向外来人口提供平等的公共服务。因此就存在着第一种情形到第二种情形的转变。最近的有些事件可以提供一些类似的线索,比如说重庆的出租车工人罢工。当然出租车司机不一定全是外来人口,但是它这个群体的很多权利一开始没有引起政府的重视,他们的就业状况比较差,并且,导致他们罢工的一个重要原因恰恰是黑车的存在,而黑车司机中,外来人口比例显然更高。这个时候,如果你不给他提供平等的权利的话,他会采取一些集体行动,这种集体行动对城市政府是不利的。当这个损害足够大的时候,地方政府就愿意自动地给他们更多的权利。这个事情用在民工上面也是一个道理。所以,民工没有人替他说话时,就可以“用拳头投票”。政府的政策会向他们倾斜。从这个角度来看,我们事实上存在着这样的机制,使得一个社会实现从城乡分割向城乡融合的转变。

 

三十年以后我们将会怎样?我们能不能看到一个公正的市场经济?如果要实现这种公正的市场经济,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引入、发挥来自民间的力量。在参政议政问题上,我们不能因为你有政治背景,或者说你是一个大企业的企业家,我才让你参政议政。应该更多地引入那些来自于草根阶层的企业家。他们才更代表了一种民间的力量。有了他们的加入,决策的话语权才会更多地掌握在能为市场经济公正而说话的人手上。在城乡分割问题上,我们则需要引入更多民间的呼吁机制、集体的申诉机制。当然集体行动比较微妙,弄得不好会引起社会的不稳定,这也是我们未来可以进一步研究的。此外,为了实现市场经济的公正性,除了发挥民间的力量之外,还要避免出现权力的自我循环。譬如说,因为你老爸是高官,你就可以在权力关系与市场经济嵌入的过程中拿到很多钱,你也可以获得政治上的权力,这种权力的自我循环一定要打破。为了引入来自民间的力量,为了打破权力的自我循环,改革开放就显得尤为重要。我们要不断强调这一点,要坚持改革开放、深入改革开放。因为有改革,权力的自我循环才可能被打破。因为有开放,我们才会有一些外部的因素,可以说是压力或者动力来推进这样的变化。虽然我们还可能是民主集中这样的体制,但是随着改革和开放,即使你是一党制,权力的可竞争性就会变得很强。在一党制下,只要权力是可竞争的,就一定会有外部的压力促使执政者想着如何把执政的业绩做好。这可以起到与多党制类似的效果。但是一定要强调权力的可竞争性。民主集中和可竞争性的政治环境其实并不冲突。当我们拥有这两者的时候,同样能在政治稳定的前提下实现经济的增长、社会的发展。

最后我们来看看未来的可能性,当然这个谁都讲不清楚。我们可以进行一些猜想。这也涉及到我们如何理解中国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这个词语并不空洞,中国是一个大国,是一个人群之间差异很大的国家,差异性可能体现在语言、文化、收入、民族等方面。在这样的大国下面,怎样的制度是最有效的?世界继续发展三十年,甚至三百年以后,人类社会会怎么样?市场经济会怎么样?中国的市场经济一定会带上一些中国特有的政治、文化、历史的色彩,因而所有国家都不可能是雷同的,而应当是多元的。我个人认为,这种所谓的多元化其实也是中国对世界的一种贡献。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多元的,中国的市场经济也不需要和西方的市场经济完全一样,但是,无论如何的多元化,中国未来的市场经济,应该是一个公正的市场经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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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2-15 23:34:00

    关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吴老与已故的董老有一个近似的公式:“社会公正+市场经济”、“社会公平+市场效率”。本人很同意这些公式,公式说得很清楚,社会的公平、公正加上市场的效率,社会、经济二者是处于不同层面上的,这里的公平公正与效率也不是对同一层面的描述。真正的市场经济,其起点与过程本身就应该是公平公正的,却不强调结果也绝对公平。因此,从经济角度讲,公平公正是市场经济的应有之意,起点与过程不公平公正的就还不能算作真正的市场经济。追求市场效率的结果,必然出现结果的不公平,这种不公平首先体现在经济,即体现在人们的收入差距、财产差距上,差距达到一定的度,就必须为社会所正视重视了。这时候社会公平尤为重要,市场经济体制下的政府此时应该为社会公正公平奔波了。

    演讲者的题目是容易引起歧义的,让人以为有公正的市场经济与不公正的市场经济之分。事实上,只有公正公平的市场经济,否则就不是真正的市场经济。所幸演讲者开篇作了个解释:“这题目既和经济有关,又和政治有关,也和社会有关。”因此,建议将标题改为“……社会公正的市场经济……”。这样一来,30年中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存在的问题就清晰了,作者所提出的问题,如基于分权的政治结构、基于关系的社会结构、城乡分割的二元体制,都主要是社会问题,不应该问责于经济、问责于市场经济。今后中国要做的,主要是从市场外部为市场运行营造更好的条件,杜绝关系、权利等市场外部不公搅入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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