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君说

6月26日下午，宝能系提请罢免王石、郁亮董事职务的消息，就在岛君的朋友圈、各种群里传开了。27日，深交所官方网站正式发布相关报告。

按照相关法律，宝能系有权利提请罢免王石、郁亮等的董事职务。宝能系作为新晋第一大股东，第一次行使大股东权利的目的，竟是罢免以创始人为首的整个董事会、监事会，也令人担忧万科公司面临的不确定性。毕竟，罢免掉一个成功的管理团队，在商业史上鲜有更成功的案例。

企业家做企业，都难逃三个梦想：做大、做强、做长久。资本可以助力这种梦想的实现，也可以按照逐利，尤其是短期逐利的规则行事，完全不顾企业本身是否健康发展。是并肩前进，还是你死我活？

来 源 / 正和岛（ID：zhenghedao）

编 辑 / 郑小晏

01 被新晋大股东“提请罢免”的王石

6月27日，深交所官网公布了两份报告：《万科A：深圳市钜盛华股份有限公司及前海人寿保险股份有限公司关于提请公司董事会召开2016年第二次临时股东大会的通知 》，《万科A：关于收到股东提议召开临时股东大会的公告》。

在第一份文件里，宝能系开门见山，援引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司法》、《上市公司股东大会规则》以及《万科企业股份有限公司章程A+H》的相关规定：单独或者合计持有公司百分之十以上股份的股东有权以书面形式向董事会提出召开临时股东大会；公司召开股东大会，单独或者合计持有公司百分之三以上股份的股东有权向公司提出提案；股东大会在遵守有关法律、行政法规定的前提下，可以以普通决议的方式将任何任期未满的董事罢免。

宝能系有前两项权利。因为，截至2015年12月24日，宝能系（钜盛华与前海人寿）持有的万科股票已达到其总股本的24.26%，是万科第一大股东。

第一份文件的附件是12份提案，分别提请罢免公司董事王石、乔世波、郁亮、王文金、孙建一、魏斌、陈鹰，独立董事华生、罗君美、张利平，监事解冻、廖绮云。万科在第二份文件中表示：文件都收到了，公司将于近期召开董事会，审议有关请求。

将于近期召开的万科董事会，会审议出什么结果，充满了不确定性。宝能系作为新晋第一大股东，第一次行使大股东权利的目的，竟然是罢免以创始人为首的整个董事会、监事会，也令人担忧万科公司面临的不确定性。毕竟，罢免掉一个成功的管理团队，在商业史上鲜有更成功的案例。

这种不确定性已经对万科目前的运营造成了实质性影响。昨天（6月27日）下午，王石、郁亮等万科董事会及监事会成员出席万科2015年度股东大会。在问答环节，有小股东代表提问：“假如股东他们罢免了你们的职位，管理层会做什么安排？”郁亮回答说：

我们现在出现了部分已经签约项目出现了解约和终止签约，部分已经销售未结算项目面临退定、交付风险。客户由于焦虑、质询的情况成倍增长。银行和评级机构对万科信用评级慎重重新考虑。我们合作方对经营前景表示担忧，甚至调整相应商务条款。猎头公司纷纷围绕我们周边，纷纷在打我们员工的主意。应该说这个压力目前是非常非常大。我们作为管理团队来说，我们会尽力去维持这个局面，但今天我们管理团队也感到有心无力。

对王石主席和我的去留问题，我觉得并不重要。我们更应该关注我们的普通员工，他们创造了万科的价值，如果说他们散了，他们人心不在了，我相信万科的所有利益相关方的利益都得不到保证。对于我们而言，我们在任的每一天都会尽到我们的责任。

据新浪财经消息，穆迪称，如果罢免万科现有董事及监事会的提议得以实现，万科现有的信用评级以及展望（Baa1 稳定）会面临调整压力。

昨天（6月27日）晚间消息，深交所向华润及“宝能系”分别下发关注函，要求双方各自说明，二者是否存在协议或其他安排等形式，以共同扩大所能支配的万科股份表决权数量的行为或事实，同时须对照《上市公司收购管理办法》说明是否互为一致行动人及其理由。深交所提及：近日多家媒体质疑，华润及“宝能系”存在诸多接触密谈，亦有同时宣布联手否决万科深铁重组预案之举，涉嫌形成关联和一致行动人关系。

事情还在发展，结局充满变数。关于留任问题，王石也不讳言：“在这样一个时代，资本和知识应该是互相共融、互相一起往前走的。”“这个公司我是创立者之一，文化也和我密切相关。我的去留已经不是很重要，只要文化能够延续下去，从某种角度来讲我们是万科文化的守望者。”“个人的荣辱去留不重要了。”

舆论更有呼声称，王石大可学习他的好友禇时健，二次创业，“再造一个万科”；也有评论称，乔布斯曾经被董事会驱逐，创业成功后又回到苹果，成就了更大的商业传奇。资本与管理层/创始人的博弈，又岂止这些？

02 被驱逐的乔布斯

1985年，在美国加州的库比蒂诺，作为公司的灵魂人物和创始人，乔布斯被驱逐出苹果公司。回顾之前的股权/管理层变化，之后的苹果公司发展，乔布斯的经历不愧是商业传奇。

1976年4月1日苹果创立；创始人乔布斯45%、沃兹45%、罗·韦恩10%。到1980年12月12日，苹果IPO，IPO后第一大股东乔布斯被稀释后的持股比例约为15%、第二大股东马库拉约持有700万股，占比约11.4%；第三大股东沃兹持有400万股，占比约6.5%。

1983年，乔布斯从百事可乐挖来斯卡利。为说服斯卡利加盟苹果，乔布斯当时说出了他的名言之一：“你究竟是想一辈子卖糖水呢，还是想抓住机会改变世界？”

斯卡利加盟苹果后，他和乔布斯担任苹果联合CEO。在最初一段时间内，两人确实也能够做到取长补短。但由于Mac机销量不佳，导致乔布斯和斯卡利之间的关系日渐疏远，且两人都希望借苹果董事会之手，把对方驱逐出去。最终斯卡利在苹果董事会占据上风。1985年9月16日，也就是乔布斯刚过完他30岁生日后的数天内，由于未获苹果董事会支持，乔布斯宣布辞去苹果董事长职务。

斯卡利2011年在接受道琼斯通讯社(Dow Jones Newswire)采访时表示：“我希望自己当时没有同乔布斯翻脸。我希望能够回到过去，并对乔布斯说：‘这是你创建的公司，我们一起想想办法，让你再回来担任CEO。’我真希望自己当初就有这样的想法，只是我们无法改变历史。我也曾经试图让乔布斯重回苹果，但他对此毫无兴趣。显而易见，乔布斯对我本人颇有怨言。”

乔布斯1985年离开苹果时，带走了10多名员工，并创建了一家新企业——NeXT计算机公司。上世纪90年代中期，由于苹果各项产品线缺乏市场吸引力，该公司陷入了重重危机。正因为如此，斯卡利被迫于1993年从苹果离职。苹果于1997年8月正式宣布收购NeXT，乔布斯由此而回到了苹果怀抱，并重新执掌该公司。后来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在乔布斯领导下，苹果相继推出了iPod音乐播放器、iPhone智能手机以及iPad平板电脑等风靡全球的消费电子产品。

03 离开仍心系家化的葛文耀

在葛文耀的新浪微博里，搜索“家化”，会显示402条搜索结果，有对家化经营经验的回顾，有对被抹黑的辩白，有对家化没能更好发展的惋惜，更有对家化点滴成绩的肯定。

2013年5月11日，上海家化集团召开临时董事会议，决议免去葛文耀上海家化集团董事长和总经理职务，由家化集团董事、平安信托副总经理张礼庆出任家化集团董事长。2013年5月16日，备受市场关注的上海家化股东会如期召开。董事长葛文耀表示此前没有处理好与平安的关系，深表歉意，自己会平息事态，并将修复与大股东平安的关系。

2014年5月13日，上海家化发布公告称，董事会提请解除上海家化总经理王茁的职务；7月，六神、美加净、佰草集三个品牌研发的灵魂人物李慧良也从上海家化离职。而他们，被认为是葛文耀的班底，而新晋大股东急于“去葛化”。

葛文耀与家化是什么关系呢？在王茁的公开信里，他这样写道：

1985年，38岁的葛文耀来到了这家固定资产只有400万元的小厂，近30年来，他以极其敏感的市场洞察力推动了一个又一个战略性品牌的诞生，从1980年代曾遥遥领先、位居市场第一的美加净，到与跨国公司竞争最艰难时期诞生的六神，再到公司内外交困时扶植的佰草集以及其他一系列基于市场嗅觉和实验精神进行布局的品牌，在这些品牌从概念、研发到市场推广的过程中，葛文耀的强力介入都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他会直接指定品牌经理，也会不拘一格地给普通研发人员委以重任，甚至会因为一个瓶盖的造型重新返工所有产品，他也能平衡好现代市场操作方法与经验洞察的关系，往往能准确识破市场研究中的“白色谎言”，让产品直指消费者的内心需求……

葛文耀有那一代人浓重的国家意识和不服输的奋斗精神，作为一个上海企业家，他有为中国人生活得更加“精致优雅”而“全心以赴”的强烈冲动，这些精神激发了整个上海家化的管理团队，我们不忍心中国的化妆品市场完全成为、永远成为跨国公司的跑马场和掘金地，不甘心中国的化妆品企业永远龟缩在价值链的低端。正是因为在过去几十年时间里，立志做一个虽然资源有限、但是勇气无限的挑战者，正是因为有着这种挑战者的精神，上海家化才可能在多年前的困难时期就以超前的眼光和惊人的勇气推出并储备了一批中高端品牌（从六神到佰草集，再到双妹和玉泽），才可能有公司今天这样强大而完备的品牌阵容。

有评论员将上海家化与葛文耀比作千里马与好骑手，但现在，新骑手的技术堪忧：从2015年的报表看，上海家化收入58亿，仅增长10%。其中化妆品21亿，同比增长3%；主要增长来自于个人护理产品，收入36亿，增长15%，主要应该是来自于花王尿布的贡献。家化几个核心品牌的增速均低于行业。存货和应收的情况都有所恶化，尽管仍在合理范围之内，但显示管理层对市场的敏感度和预判能力下降。公司在沟通交流的时候以敏感信息为名不再披露分品牌的收入。这自然是没有信心的体现。在现任管理层手中，家化很可能沦为平庸公司。

04 想永续经营，先掌控决策权？

企业家，尤其是创始人和灵魂人物，是企业走向成功的过程中往往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不管是对战略、品牌的理解，还是带团队、做管理的方式，都与企业发展息息相关。通常，这成功不可能全是因为在市场上碰上了好运气。尽管行业周期会有变化，英雄会迟暮，已有的战略也不可能永远成功，但是粗暴地换掉成功的团队，并不太可能是一段成功企业变革的前奏。而要保持团队和战略的稳定，必须先掌控决策权。

已有的案例让人惋惜，那么，哪些创始人的做法值得思考？

联想与柳传志是幸运的。一个被广为传播的细节是，柳传志为职工争取到一个不小的分红权，但在长达8年的时间里，所有职工的分红“只登记不分配交割“，怕的就是政策突变，让管理层被扣上“国有资产流失”的帽子。终于等到一个国家批准股权改造的机会，管理层把在账本上睡了8年觉的分红作为购买股权的资金来源，成功地实现了职工持股。今天的联想，单一大股东仍然是国字头的中科院，但创业员工持股比例已经高居第二，且与大股东相差不大，这个股权结构，可能是万科管理层艳羡不已的。

看近些年的互联网公司，AB股是一个范例。按照京东的AB股规则，上市前刘强东所持股票属于B类普通股，其1股拥有20票的投票权，而除刘强东之外的其他股东所持股票属于A类普通股，其1股只有1票的投票权。那么据此计算，刘强东虽然持股比例仅有23.67%，但其投票权比例却高达86.12%。刘强东拥有对京东的绝对控制权。上市后的IPO招股书显示，刘强东的持有京东18.8%的股份，投票权则超过50%。

百度也是类似，李彦宏夫妇持有的股票属于B类普通股，其1股拥有10票的投票权（这个比例是美股比较常见的），所以即使李彦宏夫妇的股权只有20%多，但是投票权却超过60%，仍然牢牢掌控着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