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欧、政变、大选……预见了未来，却猜不透这个颠倒的世界_美国股市反弹_新兴市场复苏

撰文：彭博社

对于市场的预测大多都落空
提前知道结果可能表现得更遭

假如今年年初你就知道英国脱欧公投的最终结果，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会成为美国总统候选人。假如你还预见到土耳其军队发动政变、巴西总统下台、布鲁塞尔和尼斯遭遇恐怖主义袭击。那么你会怎样预测7月21日的市场状况？你是否预料到标准普尔500指数创下历史新高，全球公司债收益率较主权债收益率的溢价收窄至全年最低水平，或是新兴市场货币较1月份创下的低点反弹了8%？

左下角为美国共和党总统候选人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

这就是预言家的窘境，他们的预测大体上没错：2016年是政治风险此起彼伏的一年。但问题在于，预言正确可能意味着给市场的昭示却是错误的，在时下欧洲央行实施刺激政策、债券收益率为负以及经济增长乏力的情况下，这是价格预测几乎无法准确做出的又一个例证。

“如果提前知道结果，你的表现可能会更糟，”费城财富管理公司PNC Wealth Management首席投资策略师比尔·斯通(Bill Stone)在接受电话采访时说，“近期的一系列事件无疑表明，试图基于地缘政治结果制定投资决策是徒劳的。”

自金融危机以来，从降息到购买债券，全球央行的货币刺激政策在保持经济运行的同时还推动了风险资产走高，虽然经济在很大程度上仍起伏不定，但全球主要央行的资产负债表自2009年以来已经扩容了7.2万亿美元。在今年多起政治事件发生后，政策制定者和以往一样依然慷慨大方。其结果就是，从传统投资模式的角度来看，市场走向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以美国股市为例，近日成分股公司的市盈率在7年来首次突破了20倍。公司利润并没有增长，股票回购和企业并购方面也是风平浪静。但就是在英国退欧、尼斯发生恐怖袭击和土耳其军事政变未遂的背景下，标准普尔500指数已连续三周大幅反弹，收盘创下13个月来新高。

美国股市反弹的原因之一是美国经济并未陷入衰退。另一个原因则是投资者历经了种种磨练。自全球金融危机爆发以来，得益于各国央行止损的意愿，针对股市持续下跌的猜测从来就没有成真。

有关极限的争论

“市场坚挺的部分原因是政策制定者进行干预，他们一直积极应对各种冲击，”摩根大通资产管理公司(JPMorgan Asset Management)多重资产管理团队的全球策略师本·曼德尔(Ben Mandel)接受电话采访时说，“但干预终究是要有极限的。”

分析师预测的极限并没有出现。2016年5月，摩根士丹利(Morgan Stanley)首席跨资产策略师安德鲁·希特(Andrew Sheets)提出了“5月卖出”投资规律的替代方案，鼓励客户买入受益于波动性加剧的股票。与此同时，美国银行(Bank of America Corp.)首席股票策略师萨维塔·萨勃拉曼尼亚(Savita Subramanian)预计，6月“负面新闻的漩涡”可能推动股市走低。

他们又是只说对了一半。英国公投脱欧后，标准普尔500指数在两个交易日内下跌了5.3%，有恐慌指数之称的芝加哥期权交易所VIX指数飙升了49%，创下2月以来的新高。但是这股劲头不到一周就消失殆尽，VIX指数在7月20日收于11.77点，创下近两年来新低。

新兴市场复苏

公司债市场也是同样的情况，投资者为了弥补信用风险而要求的、相对主权债券的收益率溢价已经收窄到一年多来最低水平。在外汇市场，一项反映巴西和俄罗斯等新兴市场货币表现的摩根士丹利资本国际(MSCI)指数已经从1月创下的6年低点反弹。

全球范围内，风险在持续扩散。据总部位于纽约的咨询公司欧亚集团(Eurasia Group)的统计，一项追踪77个国家政治风险的全球指数的部分分类指数已升至10年来的最高水平。这项指数根据对ZF稳定、社会稳定、安全保障、经济政策和投资政策的月度调查结果计算得出。

投资者以往为弥补政局动荡而索要的高回报率如今已经被央行刺激政策充裕的资金所稀释。日本央行(BOJ)和欧洲央行(ECB)的资产购买计划不仅推动全球约10万亿美元的债券收益率低于零，他们还把投资者从对国债的投资逼向风险更高的投资领域：股票、公司债和新兴市场。

“颠倒的世界”

“我们眼下的情况是，如果想让资本增值，你要投资固定收益产品，如果想获得收益率，你就投资股票，”瑞银集团(UBS)驻伦敦的新兴市场跨资产战略部门主管巴努·巴韦贾(Bhanu Baweja)说，“这是个完全颠倒的世界。”

标准普尔500指数的股息收益率现在为2.1%，比10年期美国国债收益率高出半个百分点。这一差额在本月早些时候曾经创下最高水平。与此同时，iShares 20年期以上美国国债交易所交易基金今年迄今为止的的总回报率为16%，相比之下，标准普尔500指数的涨幅只有7.6%。

而随着决策者进一步起用非常规手段来避免经济陷入衰退，市场扭曲的可能性也进一步加大。尽管多年来利率一直保持在历史低位，全球经济增长的速度仍落后于以往经济周期，从日本到欧洲，诸多经济体仍然在通货紧缩漩涡的边缘苦苦挣扎。

英国央行一位官员表示，可能在2016年7月实行“实质性宽松”政策，也许会使用“重量级工具”。日本也在考虑推行直升机撒钱，这是由央行发行货币为财政刺激计划融资的政策。作为全球唯一希望投资者摆脱廉价货币的主要央行，甚至连美联储的政策制定者也强调不忙加息。

危机四伏

如果说哪些人对政治危机习以为常，那就是新兴市场投资者，在过去两年时间里，他们先后经历了石油价格暴跌、巴西腐败丑闻、俄罗斯与乌克兰和土耳其的争端。新兴市场股市也反映了他们的气定神闲：摩根士丹利资本国际新兴市场指数在2016年上涨了大约10%。

右下为俄罗斯总统普京和土耳其总统雷杰普·埃尔多安

对他们来说，2016年依然如故。实际上，有些投资者正在预测，发展中国家股市和债券在英国脱欧公投结果和美国大选的动荡局势面前将表现最为坚挺，并且推测工业化国家将维持低利率政策。高盛集团(Goldman Sachs Group Inc.)7月19日发布的一份研究报告中指出，英国脱欧以来，已经有超过180亿美元的资金流入新兴市场。

“市场非常看重收益率，也很关注其他基本面因素，”法国巴黎银行(BNP Paribas SA)驻伦敦新兴市场信贷策略师安德鲁·麦克法兰(Andrew MacFarlane)表示，“但如果你真的急于让自己的投资获得回报，你可能愿意忽略那些本该仔细研究的东西。”  

翻译：孟洁冰
编辑：乔燮阳，张丹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