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股票和卖水果

                  于德浩

                 2016.8.17

    一般股民都喜欢买变贵的股票，因为牛市中往往意味着可以更贵的价格出手。这在巴菲特看来却实在有违常理，“人们都喜欢买便宜的汉堡，却不喜欢买便宜的股票。”

小商贩卖水果，每次交易都赚钱；而股民卖股票，每次交易有赚有赔，甚至大多数情况是赔钱。为啥？同样都是商品，同样都是干买卖。有人说，股票是一种特殊的商品，它和日常消费品不一样。真不一样吗？我们来看一看。

股票价格实时波动，可是苹果价格基本十几天内都不变。苹果价格也实时改变，只是没表现出来。“多少钱一斤？”---“5块！”；“4块5吧？”---“行！”。稍微讲价，价格就变化10%，这不就是实时波动嘛。还有，“一共10块5。要是没5毛，就不用给了。”这就是是5%的价格波动啊。

水果有批发市场，批发市场的价格比零售市场便宜，所以小商贩稳赚不赔；而股票没有“批发市场”。其实，股票也有。“现在的股市”就是批发市场，而“将来的股市”就是销售市场。当然，前者不一定比后者便宜，所以有时候会赔钱。

股票是虚的，水果蔬菜是实的。其实，股票非常实在，它就是公司的股权，拥100%数量的股票，就是拥有该企业所有的厂房，办公楼，设备，流动资金等等这些实在的资产。当你点点鼠标，几秒内卖出100万元的股票，就是相当于你把这个企业里本属于你的一个办公室给卖掉变现了。

股票买卖就是在做贸易，俗称二道贩子。贸易的利润，来源于市场的差异。比如，批发市场一斤苹果3元，小区的小菜棚一斤卖5元，这2元差价就是小商贩的利润。再进一步细说，这2元其实是劳务费用，是小商贩的辛苦钱。人们当然知道批发市场价格便宜，但是懒得跑腿，所以宁愿多支付2元省力省时间。

对于股票倒卖，则基本不存在劳务费用，“点点鼠标”的劳动价值基本是0。根据等价交换原理，有如下公式，   

市场1价值+穿越市场费用=市场2价值。

“穿越市场费用”就是会计学中的毛利润。“穿越市场”由两部分构成，物流运输费用和信息费用。信息费用就是净利润，当信息对所有生产者足够充分透明时，它一般被限定为市场平均利润率。对于贩卖苹果，3+1+1=5元，第一个“1元”是劳务费用，第二个“1元”是信息费用，1/4=25%的平均利润率。

市场信息的变化会引起价格变化。对于苹果这类一般消费品，买家的信息要比卖家掌握的相对较少或滞后，而且这中间有卖家的必然劳务，所以小商贩总是赚钱的。可对于股票这种投资品，现在的买家就是以后的卖家，所以信息掌握基本对等，而卖家“点鼠标”的劳务价值为0，所以其中的毛利润或净利润为0。这就是当今主流的有效市场理论，当信息对所有的生产者和消费者都足够充分透明时，利润为0；即妄图获取差价利润是徒劳的。股票市场的投资实践就是被动的指数化投资，跟随市场并不试图打败市场。

“跟随市场”就是永久投资，只买不卖。其依据是，企业是不断盈利的，整个企业价值总是随着时间在增长，时间越长，增值越多。风险投资也是基于此理论，投资初创公司，“只要是颗好种子，必然会生长为参天大树。”

巴菲特的价值投资策略，与上述理论略有不同。其投资实践虽然也表现为长期投资，但是在价格超出价值的预估范围时，会选择卖出股票。有些股票可以持有20年不卖，是因为其价格一直在合理范围内，“市场有时候是有效的，而且对个别股票似乎长期有效。”对股票的价值进行评估，就需要对各种信息加工处理，付出大量的劳动。这就是必然的劳务，部分毛利润的来源。

股民也天天盯盘，搜罗各种消息，然后制定相应的策略进行买卖。这不也是劳动付出吗？是劳动，但基本都是无效劳动。非常重要的一点，他们的战略本身就是错误，他们总是希望赚快钱，短期获利。也就是说，寄希望于短期内比别人看事情更准。实际上，就事态的发展预测，高手和一般人在未来3天内的看法都是一致的，“明显的事实嘛”；但对未来5年或10年的看法，才能体现出高手的英明神武。

再回到小贩卖苹果。当苹果批发价很贵时，他的第一反应，“少进点货，一是贵了不好卖，二是若买到最高价，利润空间就太小了。”这就是股票价值投资的通俗解释。所以，做股票买卖就应该和贩卖苹果一样：在熊市的历史低点位里多买便宜的股票，将来才会有更大的利润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