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探讨的不仅仅是妓女。

我之前写过一篇关于妓女经济学的初介性的文章，此文算是对其形成机制的外部市场环境和一些社会经济现象继续进行简单的讨论。鄙人内心龌龊，所以常常喜欢探讨些难登大雅之堂的话题，但是自认为其理论实质还是清白纯洁的；相反我倒是觉得让大家在大雅之堂上津津乐道的许多问题，其背后反倒是龌龊本质，不逐一而道。

从娼妓市场机制本身的形成来看，外部因素的作用极大，尤其是行政管理因素。隐约记得微观经济学中的价格形成模型里有当政府对产品价格征税时，其税负到底由厂商承担还是有最终消费者承担，取决于边际条件和斜率，而这里，边际条件是政府可控的，需求供给曲线斜率是内生的，但会随着初始禀赋的改变而发生变化，所以如果探讨得更深一些，就是“初始禀赋”是否能够不操纵。在我的讨论中，娼妓行业代替了厂商，嫖客则是这个行业的消费者。如果政府能够控制妓女和嫖客的初始禀赋，并且限定边界条件，我们便有理由说，政府能够操纵价格。

妓女和嫖客的初始禀赋是不是被控制了呢？考虑发展中国家的经济，我觉得答案是肯定的。政府能够控制妓女和嫖客的经营环境与个人收入，更能通过法律和文化加以影响，这在任何一个国家都是可行的，但是否操作和操作程度的大小取决于政府是否有足够的争利的动因。宏观经济学中探讨了政府投资的挤出效应，这也是弗里德曼批判凯恩斯学派经济理论的重要依据。如果政府加入了逐利和寻租的队伍，而不是亚当斯密所鼓吹的“守夜人”的角色，挤出效应即愈发明显，对价格操纵的动因也愈发强烈。


现在有个词叫“黑领”，源于一篇题为《白领陨落，黑领崛起》的文章，当然“黑领”这个词是永远不会出现在主流媒体上的，因为主流媒体是被所谓“黑领”买断的，感兴趣的人可以去追溯“黑领”的含义后由来，当然我个人并不完全接受和同意其中的许多观点，在此只是借用“黑领”一次，因我觉得用得很恰当。在妓女经济学的框架中，黑领有点像合法的黑社会（其实大概在实际经济生活中也是如此），他们可以保护妓女，因为他们可以从中逐利，这也是我在第一篇妓女经济学中讨论的法制规范效力问题的因由。古惑仔看多了的人都知道，这种“保护”是要收保护费的。我探讨过妓女进入娼妓行业是因其进入门槛很低，钱好挣，但是不代表挣得足够多，所以妓女也要提高嫖娼的收费，将“保护费”转嫁给嫖客。这里引申一点联想一下北京上海深圳的房价，人大经济论坛上一位业内人士小核算了一下，如果房地产开发商所要上缴的各种行政性收费减少一半，中国的房价将至少降低三分之一，而人士所在公司每开发楼盘要上缴的行政性收费有四十余项。这些行政性收费是地产开发商的成本，他们自然要通过价格来转嫁。这里，谁是黑领，谁是妓女，谁是嫖客，呵呵自然读得明白。

多余的废话不说了，只说一句我觉得挺有道理的总结：首富掏空了上代人的积蓄；分期付款让这代人没有什么积蓄。

当然上面这句话对很多人是不适用的，因为他们没有被掏空，或许只是九牛拔一毛而已。上代人和这代人普遍的一个区别便是：家庭出身和个人奋斗。这里个人因素自然很多，但是外界制度因素有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呢，也不多说，还只说一句我自己总结的话：上中学时老师给我们找点事儿做，上大学时行政老师给我们找点事儿做，毕业了步入社会时父母给我们找点事儿做。这是一种社会普适价值取向，起码我这样认为。妓女的工作正是如此，老板和嫖客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因为你的工作是为人服务，把嫖客伺候好了才有钱赚，同时还把保护费转嫁给了嫖客。更有意思的是，在经济生活中，经常妓女同时扮演着嫖客这一双重身份：自己让别人嫖，自己也在去嫖别人；自己在转嫁保护费的同时也在被转嫁在自己身上的保护费所剥削。

如果我说这是一个全民皆妓女的时代，恐怕很多人又骂我是愤青，并且不愿意被称为妓女。所以我就不这么说了。还是回到房地产上探讨具体的问题。毋庸置疑的是房价的一个主要推动因素是地价，地价是房地产成本的一部分。对一些发展中国家而言，谁控制了土地，谁就控制了房价；谁有资格囤积土地，谁就控制了土地。但是囤积土地是需要极巨额的资金的，不是谁都能的，这不禁让我想起了前不久的世界500强榜单。如果自己的国家在金融危机下突然多出了很多挤进世界五百强的企业，先要看看企业的性质，学学科斯是怎么研究问题的。为啥有些国际大企业难逃金融危机的厄运，而有些发展中国家的本土企业虽然国际覆盖不多却长盛不衰？就当然要看企业的性质了。看企业的性质是看它的资金从哪里来。如果挤进500强的都是国有垄断大企业，那么恐怕有点问题，我不太想用“剥削”一次。理论上讲我们的社会经济中不存在“剥削”，那么我就姑且称作是千千万万妓女贡献的吧。“拍卖拿地”是一个什么机制？读一读普林斯顿教授们的博弈论再回过头来看这个问题也许更有趣。另外再想想前一阶段炒得沸沸扬扬的中石油集资购房。唯有这样才叫理论联系实际嘛。


这便是妓女经济的外部环境，它直接决定了市场的微观结构，更多的等以后再慢慢讨论，呵呵我这个人常常喜欢思考一些事情，然后写下来，可能在许多人看来思考得确实挺龌龊，还自诩为“发展中国家机制设计理论”的大问题，呵呵。想到一个戏剧人物，就此作为此文收尾吧：杨九红死心塌地地进了大宅门，不被老太太待见，连孩子都被抱走了，因为杨九红是个娼妓，虽然白景琦喜欢，当家的确是老太太。甚至连老太太闭眼前，最后说的一句话都是：“不许杨九红戴孝”。所以杨九红暴戾恣睢的悲剧命运多少有些无奈和制度的因由，这也是做妓女的命运。在某种层级体系下，妓女便永远都是妓女，虽然享受到了一时肉体和金钱上的愉快，自己还只是个妓女。如果全社会都是杨九红，那么这便是一种常态，自为娼而不自知，做了婊子还要立贞洁牌坊，其实也可以理解了。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