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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12-04
9月,克鲁格曼发表了《经济学家怎么错得这么离谱》,提出了对于现代经济学的质疑,也让此次金融危机以来经济学方向的争论达到了高潮。在文章中,克鲁格曼多次提到了Cochrane,把他当成了一个典型的靶子,随即Cochrane回应了一篇《克鲁格曼怎么错得这么离谱?》,即本文。

克鲁格曼的文章网上已经有完整的译文。但Cochrane的文章还没有介绍到国内。为了让大家了解完整的争论过程,以及双方各自的观点,我将本文也翻译成中文。

双方的看法的确针锋相对,在政府的财政刺激、经济学对此次金融危机的解释、以及经济学未来的走向上,双方的观点截然不同。此外,双方的文字都嬉笑怒骂,充满了人身攻击。可见知识分子打架也是刀刀见血。

建议将两篇文章一起读,先看克鲁格曼的文章,再看Cochrane的反驳。

即便我不相信克鲁格曼的理论,但在读文章时也感觉到,克鲁格曼的文章实在太厉害太风趣了,也难怪有这么多的读者。

Cochrane的文字由于更加学术化,其中的逻辑充满了跳跃性,与克鲁格曼的文章风格也毫不相同,因此翻译起来也更加困难。但Cochrane的文章观点更加合理,也更符合现代经济学的发展。

感谢《21世纪经济报道》编辑谷重庆介绍本文,并应邀对若干模糊之处作了讲解。但由于他并未通读全文,若仍有错误,责任在于译者。

2009年9月16日

到底是经济学家们错了,还是保罗克鲁格曼错了?

John H. Cochrane/文,美国金融协会副主席,芝加哥大学布斯商学院教授。

郭建龙/译

我朋友和同事们问我如何看待保罗克鲁格曼在纽约时报杂志上发表的新文章,《经济学家怎么错得这么离谱》

总的来说,很悲哀。想象一下,如果这不是发生在经济学家身上会怎么样。想一想,如果一个受人尊敬的科学家摇身一变成了大众作家,突然说,每一个科学家在自己领域内做的每一件事情从1960年代中期以来就根本是在浪费时间。他们学术杂志上发表的、博士课程上教授的、讨论会上提交的、研究生课本上总结的、各种机构颁发过奖项的,其中还包括许多诺贝尔奖,全都错了。相反,他倡议大家一起回到一本1930年代出版的曲里八弯的书中去寻找真理,就像当初在他本科生时学导言课程时一模一样。如果是一个科学家,他可能是个不相信艾滋病的人,一个创世论者,一个死活不相信大陆会漂移的木头脑袋。

更糟糕的是,克鲁格曼暗示这里面有黑暗的阴谋,并声称“持不同意见的人被经济学家们边缘化了”。文章的大部分只是对越来越长的敌人名单进行诽谤性的攻击,这个名单现在也包括了像奥利佛布兰查德曼昆这样的“新凯恩斯主义者”(克鲁格曼也是新凯恩斯主义者——译者)。与从专业论文中引用对手的观点相比,他更愿意从一些没有上下文的二手媒体采访中寻找要批驳的观点。他粗暴地把与对手学术观点相悖的言论硬塞进对方嘴里。这还不够:他又把他的“敌人”形象卡通化,让他们看上去都像个蠢蛋,把他们放到虚假尴尬的境地。他还指责我们为了“胡佛学院的学术休假”和肥肥的“华尔街支票”出卖观点。这听起来有点儿狂想症的味道。

这让他的受害者很是烦恼,但好在我们都是大人了。这对纽约时报的读者也是在帮倒忙。他们依靠克鲁格曼的文章了解真实的学术资料,并把它们消化掉,但他们得到的只是这种攻击性的东西。它是不起作用的。任何细心的读者都知道,人身攻击和含沙射影意味着作者已经江郎才尽了。

对于他的文章最大最悲惨的消息是:对于什么造成了我们当前的金融和经济问题,什么样的政策可能阻止它,或者什么可能在未来对我们有帮助,保罗克鲁格曼根本不关心,他也没有与那些真正感兴趣的人接触。他提到的“非理性”和建议像喝醉了的水手一样乱花钱,和经济学家们最近所写的对危机精彩的分析相比,实在是太肤浅了。

多悲哀啊。

这就是我的看法。但我不指望读者您被我的意见和我引用的专业共识说服。也许他是对的。偶尔科学(特别是社会科学)的确会走一到二十年的弯路。我想凯恩斯经济学就是这样的弯路。所以,让我们快速浏览一下他的想法。

克鲁格曼的攻击有两个目标。首先,他认为金融市场是“低效率的”,根本原因在于“非理性”的投资者,他们成为了市场过度波动的牺牲品,所以,金融市场需要政府控制。第二,他喜欢上万亿美元的赤字的巨大“财政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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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12-4 00:45:56
效率


说我们没有看到危机的来临很有趣,但有效市场假说的中心经验性观点恰恰是,没有人能够预测市场的走向——仁慈的政府官僚不能,狡猾的对冲基金经理不能,象牙塔的学者也不能。这可能是所有社会科学中被验证最彻底的命题。克鲁格曼知道这一点,所以他能做的就是对着这个没人能成为一个可靠的预言家的理论吹胡子瞪眼。自然,如果因为它的追随者没有看到市场的崩盘,就诋毁有效市场金融,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克鲁格曼写得好像是股票价格的波动单独已经足以反驳市场的有效性,而有效市场的支持者这么多年来却一直忽略了它。不管为了怎么简化和叙述方便,克鲁格曼也肯定知道这是一个谣传(我可以不去考虑他把资本资产定价模型CAPM和Black-Scholes期权定价模型混为一谈,那还有可能是出于简化的需要,但这个不是)。当人们谈效率的时候,绝对没有承诺“稳定”。“稳定”增长其实有可能成为主要干扰效率的因素。有效市场并不需要等待“对1929年大萧条的记忆……逐渐消退”,在1987年金融危机时,我们也没有不读报纸。大萧条时期的数据已经被包含在所有验证之中了。事实上,伟大的“股权溢价之谜”指出,股市如果是有效的,它似乎没有足够的风险来阻止更多的人来参与投资!尤金法玛的博士论文就是股票收益的“肥尾”效应。

资产价格的变化超过对未来现金流的合理预期,这是事实,而且已经被人们非常详尽地记录下来了。这可能是因为人们很容易被爆发的非理性乐观和悲观情绪所感染。这也可能是因为人们承担风险的意愿随着时间而变化,在经济比较糟糕的时代,承担风险的意愿偏低。像肯尼法玛在1970年指出的那样,这两种解释是观察性等价的。除非你愿意详细阐述你的理论,它可以对风险溢价有多大、什么时候到来、或者“乐观”和“悲观”的波动等等都进行定量描述,这才能改变现有的理论,但你什么都不知道。目前还没有新理论比现在的更好。

除非你有一个可操作的程序能够识别泡沫、把它们和合理的低风险溢价区分开来,否则单单叫嚷“泡沫”是空洞的,更何况连续叫嚷狼来了已经这么多年了。克鲁格曼正确地称赞了Robert Shiller多年来一直对房价有可能下跌的警告。不过,与其建议我们应该听取Shiller,就因为他最后一次终于预测对了,还不如一直在这么多季度里面一直去听格林斯潘更有用,因为他前面预测对了这么多次。一直跟随神一个神汉的预言行事,直到他错了一次,就把他扔去喂狼,再换另一个继续跟随,这不是一个识别泡沫的长期好战略。克鲁格曼喜欢Shiller,因为他主张研究参与者的行为,但这也没有任何帮助。那些称自己是行为主义者的人,他们的意见和称自己不是行为主义者的人一样分歧众多。到底今天是市场非理性繁荣还是非理性萧条?他们很难回答。

这种困难并没有什么可奇怪的。这是由哈耶克精炼出的对自由市场经济的核心观点:没有学者、官僚或者监管机构能够充分解释市场价格的变动。没有人知道“基本”价值是多少。如果有人可以告诉你相对于微软的股票价格,番茄的价格应该是多少,那么共产主义和中央计划就可以成立了。

再深入点说,经济学家的工作不是事后去“解释”市场波动,然后在晚间新闻中讲一个动人的故事告诉大家市场为什么上升下跌。市场上升?“一个积极的情绪波动。”跌了呢?“非理性悲观。”(“风险溢价一定增加了”也是空话。)我们的祖先可以这样做。说真的,现在与当初古人们编造“宙斯与阿波罗打架”这样的神话来解释现实的时候,有什么进步吗?好的严肃的行为主义经济学家知道这一点,他们在发表自己的解释时都非常慎重。

但这些争论和我们的主要观点扯得有点儿远了。自由市场理论从不认为市场是完美的。自由市场的问题是:政府控制市场,特别是资产市场,总是更加糟糕。

克鲁格曼最后争辩说,政府应该大规模干预金融市场,并主导资金的分配。他不大可能得出这样的结论,但他的确这么说了“凯恩斯认为,让这些市场……主宰重要的商业决策是很糟糕的主意”,以及“金融学家们相信,我们应该把国家的资本发展放到凯恩斯所谓的‘赌场’手中。”好吧,如果市场分配资本不能受信任,我们也不需要费尽力气去想象保罗的脑袋里面还会有谁能做到。

为了达到这个结论,你需要证据、经验或者任何现实一些的希望,确信这个替代品会更好。请记住,当麦道夫(前纳斯达克主席,因为庞氏骗局被判刑150 年,其骗局最初是由其儿子告发而被揭露——译者)被放到银盘子里端给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前,他们根本无法找到他的问题。想想伟大的房利美、房地美和国会在抵押贷款市场上的作为。难道这个制度能够监管花旗集团、给金融市场制定合适的价格、取代股票市场、并告诉我们社会哪个新产品是值得投资的?正如 David Wessel的杰作《我们相信美联储》讲述得非常清楚的,政府监管机构和私人投资者以及经济学家一样,没有预测到金融风暴的到来。这也不是因为哪个人智力不行搞砸了,而是根本不可能做到。

事实上,行为学观点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新的更有力反对监管调控论的论点。监管者也同样是人,和市场参与者一样非理性。如果银行家用克鲁格曼的话说是 “白痴”,那么财政部长、美联储主席和监管人员就是“白痴”的典型。不管他们单独的言行或者在委员会中的作为,他们的行为偏差比起市场机制来,都更容易被记录和被放大。他们仍然很容易被产业力量所左右,还面临着扭曲的政治激励机制。

谨慎的行为学家知道这一点,都避免很快的从“市场错了”得出“政府可以纠正一切”的结论。就连我最持行为学观点的同事Richard Thaler和Cass Sunstein,在他们的书《推力》中,也只是向前推进到轻微的自由主义家长制,建议为我们401(k)养老帐户制定好的默认选项。(即便在这里,他们也不十分确定,联邦推进局如何避免被工业界的利益所俘获。)他们从来不想从非理性的市场(他们仍然深信这个市场),一下子跳到由联邦完全对房屋价格和资本配置进行控制的路子上去。
刺激


最重要的是,克鲁格曼喜欢财政刺激。在这一过程中,他指责我们和其他经济学家“错把美丽(beauty)当真实”。他没有说清楚我们都爱上的这个 “美女”(beauty)是什么,也没给出更好的理由为什么我们要回避它。美的第一重诱惑是简洁的逻辑一致性,保罗的凯恩斯经济学要求人们做出不符合逻辑的计划,消费更多、投资更多、在同样收入的情况下交更多的税。第二重诱惑是关于人们如何行动的可信假设。凯恩斯经济学确认为政府能够系统地一次又一次愚弄人民。它假设人们在做今天的决定时,是没有考虑到将来的。逻辑一致性和可信的基础假设,是“美丽”的,而对我,它们也是“真理”的基本前提。

在经济学中,刺激消费政策被罗伯特巴罗的李嘉图等价定理给驳倒了。这个定理指出,政府通过债务融资进行消费,和政府通过提高税收而消费一样,是没有太多效果。人们预期到未来政府为了清偿这些债务,一定会提高税收,于是人们更不敢花钱了。他们将会购买新的政府债务,但并不增加支出。这个定理是真的吗?这是从一组“如果”到一组“那么”组成的一串逻辑连接。就连保罗也无法打破这些逻辑连接。

据此,我们还要检验理论中的那些“如果”。那些“如果”像往常一样,显然与事实不符。例如,理论中假设的是一次性的税款(这样的影响还小一点),而不是比例所得税。唉,当你把比例所得税纳入考量,我们被赤字开支就剥削得更加贫穷了,因此,政府赤字开支的乘数很有可能变成负的,也就是政府消费不仅没有引出新的社会消费,反而减少了整个社会净消费。这个定理(像许多凯恩斯经济学家一样)还忽略了产出的构成,但却又信誓旦旦地说用于道路的开支比用于汽车的开支更能影响整体水平。

经济学家们花了一代人不停地琢磨李嘉图等价定理,并据此评估财政刺激可能产生的影响,概括“如果”并计算出可能的“那么”。这是完全正确的做事方式。李嘉图等价的影响,不是说这个简单抽象指标一定是真的。它的影响是,当它被提出来后,如果你想了解政府开支的影响,你就必须说明为什么它是错的。这样做不会把你带向任何接近老式凯恩斯经济学的地方。它指引你去思考扭曲的税收,有多少人关心自己的子女,有多少人愿意借更多的资金满足目前消费,等等。当你找到了某处“市场失灵”可能影响乘数,最优政策的建议是去发现问题的真正原因,然后修补这处市场失灵,而不是不分青红皂白就用财政刺激去应付了事。大多数 “新凯恩斯主义”的措施增加了摩擦,产生不了太大的乘数,也就达不到刺激的效果。

这就是对“刺激带来的实际收益”的真实思考。从来没有人“断言,政府支出的增加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增加就业。”这是任何专业著作都不支持的说法,克鲁格曼知道这一点。(我自己也十分清楚,通往答案的许多种可能性都是不为零的。)但把这种事情想通和解释清楚,比起用那些脱离上下文的引言往你敌人身上涂柏油、在道德上含沙射影、或者愚蠢地卡通化你的对手来,要困难得多。

其实,我认为克鲁格曼本人并没有真正相信刺激凯恩斯主义对刺激政策的逻辑。我怀疑他会遵循这一逻辑,一直到得出一些荒诞但是必然的结论。财政刺激一定对他还有一些另外的吸引力(比如政治上而非科学上、逻辑上的吸引力)。

如果您相信凯恩斯主义的刺激方法,你应该认为麦道夫是英雄。他从那些舍不得花钱的人手中把钱拿走,并把钱交给那些最有可能把钱花掉的人手中。每拿走一个美元,按照克鲁格曼的逻辑,就会产生额外一美元,最终产生一半国民收入。这个类比更贴切:麦道夫不只是从他的储蓄者那儿拿钱,他本质上是借用他们的钱,给他们虚假的承诺说会有巨大的收益。这看起来就更像政府债务了。

如果您相信凯恩斯主义的刺激方法,你就不在乎钱是如何花的。所有这些有关“基础设施”、监测、明智的投资、“创造”就业机会等等的吹嘘都是没有意义的。凯恩斯认为政府应该雇人去挖壕沟,再把壕沟埋上。

如果你相信凯恩斯式的刺激,你甚至不会关心政府花的钱是否被偷了。实际上,那反而更好,因为小偷的花钱欲望可是众所周知的。崩溃克鲁格曼的文章看上去像解释崩溃和经济衰退如何改变了我们的思想,以及经济学家对此怎么说。整个文章最惊人的消息是,克鲁格曼对于造成此次崩溃的原因一无所知,什么政策曾经有可能阻止它,什么政策是我们今后应该采取的。他似乎完全不知道经济学家已经做了大量的工作,这些经济学家对银行和金融系统确实是知道些东西的,并且已经富有成效地思考了整整一代人的时间了。

这就是他说的:“非理性”导致了市场的上升然后下降。“消费”于是莫名其妙地萎缩了,有可能也是“非理性”造成的。他的所有政策建议就是联邦政府应当像个醉鬼水手那样乱花钱。

保罗,这里发生了一场真正的金融危机,一次典型的接近银行挤兑。这次崩溃的核心并非是相对自由的股票或房地产市场,而是高度管制的商业银行。整整一代的经济学家已经费尽心机研究着这类事件。请查一查Diamond、Rajan,、Gorton、Kashyap、Stein等等的经济学家。他们已经思考过为什么有那么多的短期债务,为什么银行会出现挤兑,存款保险和信贷担保是如何起作用的,它们如何对过度冒险提供了激励。

如果我们要思考时事和政策,这似乎不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细节。在过去一年的努力中,政策辩论集中和僵持在如何管理金融危机上。现在是如何建立银行和其他金融机构的激励机制,使这个烂摊子不再发生。这里有许多纽约时报读者可能会感兴趣的优秀的勤奋的经济学家。关于这些克鲁格曼怎么说?一言不发。

克鲁格曼甚至对美联储也一字不提。本伯南克去年做了许多工作,绝对不止把联邦基金利率调到零然后去度假,等待着财政政策变魔术恢复经济那么简单。撇开一连串的救助不谈,美联储开始向证券交易商提供短期贷款。然后,不满足于只像美联储的传统业务那样用储备金在二级市场上购买国债,它还开始用储备金直接购买私人债务。虽然基金利率接近于零,美联储注意到了商业票据和证券化债务与基金利率之间的巨大利差,对这些市场也进行了干预。这时已经不存在独立的利率了,美联储正试图控制所有的利率。最近,美联储又开始大量购买大量的住房抵押贷款证券(MBS)和长期国债了,这意味着MBS和长期国债经过美联储点金之手,可以直接变成可流通的美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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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上述众多新发明的手段,货币政策现在已经远不是传统的用“货币”换“债券”式的了。货币政策已变成范围广泛的金融政策。这样做管用吗?有什么危险?美联储能否在这个新角色上保持独立性?这些都是我们这个时代的问题。关于这些克鲁格曼怎么说?一言不发。

克鲁格曼想说的是,一小撮妄想狂人用数学之美诱惑了所有的经济学家,把政策诱导向了瘫痪的境地。唉,这么说是站不住的。可悲的事实是,在华盛顿,只有很少的人哪怕稍微注意一下现代宏观研究,更何谈严肃长期的关注。保罗简单的凯恩斯主义统治了几十年的政策分析,而且还会继续统治下去。从国家经济顾问委员(CEA)到联储到行政管理和预算局(OMB)到国会预算办公室(CBO),大家都只是把消费、投资和政府“需求”简单相加来预测产出,或者使用简单的菲利普斯曲线思考通胀。如果是思想的错误导致糟糕的政策,那么这个失败的思想就是头脑简单的凯恩斯主义。
经济学的未来


经济学应该如何改变?克鲁格曼认为应该有三个互不兼容的改变。

首先,他主张经济学在未来应该“承认经济不是完全有效市场的,而是有缺陷和摩擦”,并对参与者行为,特别是风险承担能力采用与目前不同的假设。而我只好说,“你好,保罗,过去30年你去哪里了?”过去30年,宏观经济学家不是一直在把Kydland和Prescott 1982年的文章(在这篇文章中,提出了目前广泛应用的商业周期模型——译者)当做永恒真理去崇拜。我们过去30年几乎一直在做的就是在模型中引入市场缺陷、摩擦和其他新的行为,特别是关于风险倾向的新模式,并定量地对结果模型进行数量上的比较。克鲁格曼关于金融危机和银行的洋洋宏文中说我们至今没有做的那些事情不过也就是这些吧,但我们实际上一直在做。

其次,克鲁格曼认为,“一个多少带点凯恩斯主义的观点成了唯一可能的真理”和“凯恩斯经济学仍然是最好的框架来解释衰退和萧条”。有一件事是现在很清楚,当经济学中引入了缺陷和摩擦之后,其结果将不会重新回到一本80岁的老书中去。正如保罗感叹,“新凯恩斯主义者”把凯恩斯欣赏的价格粘性引入逻辑连贯的模型中(这不正是克鲁格曼本人想做的吗?),却搞出个看上去更像货币主义的结果,(实际上,尽管这是共识,我自己的工作发现新凯恩斯主义经济学的结果是和货币主义非常不同的东西,也更加激进。)一门科学向前发展,几乎不可能再回到原点。爱因斯坦修正了牛顿,但没有把你送回到亚里士多德。顶多你就是能像做游戏一样从书中寻章摘句来表达自己的崇拜,但那并不表明你通过多阅读一遍凯恩斯就可以明白一切事理。

第三,最令人惊讶的是克鲁格曼对数学的卢德式攻击(即19世纪因担心失业而捣毁纺织机的运动-译者),“经济学家作为一个群体,误将美丽(包裹着动人的数学外衣)当做了真理。”模型是“由幻想方程式装扮的”。我年纪也不小,还记得克鲁格曼年轻的时候,在博弈论和的国际贸易持续增长之间的互动领域做研究,他为此赢得了诺贝尔奖。这个老卫士现在絮絮叨叨“数学是一项不错的娱乐,但不是现实世界”,而他以前却雄辩地写道只有数学才能让你的想法深入经济学。时间变化得可真快啊。

再者,如果真的抛弃现代的经济学,替代品又是什么呢?克鲁格曼是否真的认为,通过回到文学式的解说、禁止对理论进行量化和数据对比,就能在他的(也是我的)经济和金融研究领域(理解摩擦、不完美市场、复杂的人类行为、体制僵化)方面取得进展?反对世界在所有领域内都在努力进行的数量化的大潮(出自《点球成金》),真的有希望在经济学领域奏效?

不,问题恰在于我们没有足够的数学。数学在经济学中让逻辑更加直接,以确保逻辑关系中的“那么”确实是由“如果”推导出来的,如果你只写散文,这样的关系经常无法保持。目前的挑战是,要减少这种经济学中的随意性成分、弄清楚真正背后的关系,实在是太困难了。使用我们现在使用的数学工具,摩擦实在是太难处理了。
污蔑


这篇文章中进行人身攻击捏造事实来达到目的的水平真是太神奇了。

举个小例子(好吧,我有点敏感),比如他引用我说内华达州木匠的话。我没有写过这些话。这是一个从Bloomberg.com的文章中断章取义的摘出来的,在那位记者写这篇稿子时,我花了大约10个小时试图耐心地向他讲解一些基本概念,但最终证明他只不过是想猎获一个令我尴尬的话头。(这是我最后一次做这种蠢事!)我试图解释产业部门转移如何提升了失业水平。克鲁格曼对我的批评直冲着一个谎言而去——我从来没有说,“木匠迁出内华达州造成了全国大规模的失业。”你不能总是从这种奇谈怪论中摘话。

这说明了什么?我不认为保罗不同意产业部门变迁的确会引起一定的失业,这样的说法对于经济学才真的有意义。唯一的目的是使我个人显得无情——一个纯粹针对个人的毁谤,与经济学无关。

卢卡斯明智而公平地写过不少关于凯恩斯和货币经济学的文章。克鲁格曼选择引用的一个笑话,是卢卡斯在1980年代一次午餐会上讲给商学院毕业生听的。实际上,这与Sean Hannity乐于在福克斯新闻上恶搞贝拉克奥巴马,展示的他和种族主义分子Bill Ayers在一起的图片那类,差不多是一个层次的。

结果克鲁格曼断言,我和其他人“相信”,“政府支出的增加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增加就业”,或者说我们“认为,价格波动和需求冲击实际与经济周期毫无关联”。这些只是严重的歪曲,任何文献都没有这么说过,更不用说专业写作了。克鲁格曼更是明白。所有的经济模型都简化来反映一个问题,我们大家都明白现实世界要更加复杂,他的工作应该是把这一切解释给一般读者。这和下面的情况也没什么区别:有人查找了保罗的早期研究,该研究假设不考虑运输成本,然后该人就在华尔街日报上声称“保罗克鲁格曼认为,海运是免费的,多么愚蠢”。

那种认为我们之所以做研究,是因为优越的华尔街薪酬或着轻松的胡佛学院休假纯粹是无稽之谈。(如果克鲁格曼哪怕知道一点对冲基金的事情,他都应该明白,相信有效市场会让你找不到工作。纯粹的有效市场理论相信在信息对称的情况下不存在利差,也就没法进行对冲交易,没有人希望雇佣一个不相信你能做成任何货币交易的人!)考虑到克鲁格曼的高昂的演讲费,他丢的这第一块石头就更显得莫名其妙了。

显然,污言秽语、含沙射影、诽谤、从媒体选择性引用还不够:克鲁格曼加入了漫画笔法力图使对手们显得笨头笨脑。卢卡斯—布兰查德—伯南克庆祝衰退结束的阴谋鸡尾酒会是一个愚蠢的幻想。他们在报纸上阅读“衰退”时的灰心悲观也一样是幻想。在会议上,也没有人像伏尔泰笔下潘格罗斯博士一样乱蓬蓬头发穿着 19世纪的衣服。(对了,Randy Wright有那样的头发,但没有那样的衣服。)在国家经济研究局(NBER),凯恩斯也没有再次出现,更没有被当做“局外人”嘘走。为什么你可以把事情描述得像照片一样娓娓动听,但在文字上就连《时代》杂志那样脆弱的事实核查(编辑部对记者文章中的事实进行的核查——译者)都通不过?

最主要的,克鲁格曼根本就没有好好工作。他本来应该阅读、解释、批评经济学家的论文,那些专业论文而不是访谈、论坛和博客帖子。至少,他现在这种风格让人们无可避免地得到结论认为,克鲁格曼已经不再读真正的经济学文章了。克鲁格曼怎么错得这么离谱?那么,克鲁格曼怎么了?为什么成了一个抵赖者,一个怀疑论者,一个70年老思想的辩护士,充满了各种有名的逻辑谬论,一个被遗弃落伍的家伙?为什么要发布基本上是人身攻击的不断加长的敌人名单,现在已经包括几乎每一个专业经济学家?为什么要发布这种对经济学颠三倒四的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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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12-4 00:46:32
对我来说,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克鲁格曼不想成为一个经济学家,而是想成为一个充满了党派偏见的政论作家。这不是污蔑。我带着同样的快乐阅读 George Will,Charles Krauthnammer和Frank Rich,即便我不同意他们的时候也是一样。克鲁格曼想成为左派的Rush Limbaugh(持极右观点的电台主持人——译者)。

唉,对于克鲁格曼,以及对于其他太多的置身于党派争论中的“前”经济学家而言,经济学不再是为了寻求理解现实。它只是一串可供争论的政治观点,他们接受它是因为党派和政治的目的。“刺激”只是一个把国会议员和选民卖给一堆政府消费特权(你主张这些特权不是因为经济原因,而是因为政治原因)的幌子。这不是一个可以解释、理解和在其逻辑范围内认真对待的命题,也不再直接反应市场失灵,这些市场失灵本应该是得到反思的。

为什么他非说经济学有一个没意义的未来?同样,如果你不把经济学作为一门科学,一门应该根植于和数据的定量相符的学科,一门需要在“如果”和“那么”之间形成清晰逻辑连接的学科,如果认为经济学的目的只是为政治动机的政策做市场营销和宣传,那么他的写作是有一定道理的。不管是呼吁一种轻视量化和数据对比的未来经济学(现在还不存在,甚至口头上都没有存在),还是呼吁重返史前教科书(就像你这个唯一剩下的使徒提倡的那样),只要有政治目的夹杂其中,都是可以理解的。

更重要的,这是我唯一能理解的原因,为什么克鲁格曼希望对不同意他观点的人大加人身攻击。我喜欢如果有人不同意我,能够花时间阅读和批评我的作品。最坏我学会如何更好地定位,最好我发现我错了,并学到点东西。我送一封礼貌的感谢信以感谢你指出来。

克鲁格曼希望人们因为它的权威而全盘接受他的观点,不要求逻辑,也不要求证据。那些不同意他的人,唉,如果你读这些人的文章,就会发现他们都太聪明证据太充分了。所以,克鲁格曼试图用人身攻击来贬低他们。

这是政治层面的事情,不是知识层面上的了。不要和他们争论,迅速揍倒他们。从旧采访中找一些令他们尴尬的引语。嗯,好运,保罗。只是让我们别再装作这和经济有关,或者和关于世界怎么运转能够变得更加美好的真理有关。

*芝加哥大学布斯商学院。许多朋友和同事对本文有帮助,但因为显而易见的原因,我不想将他们的名字列出。克鲁格曼粉丝们:请不要浪费时间写邮件告诉我我是个大傻瓜。我会偶尔更新一下文章,所以请转载链接而不是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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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12-4 01:5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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