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共产主义”的使命终结
通过以上分析和推论,我们应该不难认识和了解这样一个客观规律:共产主义学说体系本身之所以能够而且必须被革命或统治的共产党人当作不容怀疑的“思想武器”和“理论工具”,甚至塑造成希望和尽力让所有人都能够或者必须顶礼膜拜的“现代宗教”等等,客观上完全是因为在物质条件极为匮乏和生存环境极为恶劣,大多数人还不得不长期面临饥饿和死亡的威胁以及动乱和战争的困扰的非常的历史发展时期,民族的利益和历史的责任以及残酷的现实等需要和迫使他们,必须不择手段地去争取和维护以及保障和维持本国家和本地区的社会全体成员基本生存条件和权利等的缘故。
所以,从客观上来说,只有等到这些国家和地区的社会全体成员的基本生存条件和权利等,客观上能够得到确切的保障和维持以后,共产主义学说体系本身作为不容怀疑的“思想武器”和“理论工具”以及“现代宗教”等的社会功能和进步作用等才有可能逐渐丧失。
但是,生产资料以自然资源为主、生产方式以手工劳动为主的封建主义生产,无论在任何组织建立和完善的任何类型的专制统治条件下,都绝对不可能从根本上一劳永逸地确切保障和维持社会全体成员的基本生存条件。而能够从根本上一劳永逸地确切保障和维持社会全体成员的基本生存条件的,只能是生产资料以工业资本为主、生产方式以机器生产为主的大工业生产。
然而,根据“对于手工工场和大工业发展的最初阶段来说,除了私有制,不可能有其他任何所有制形式,除了以私有制为基础的社会制度,不可能有其他任何社会制度”,[14] “自由竞争在大工业发展初期之所以必要,是因为只有在这种社会状况下大工业才能生长起来”[15] 这些人类社会发展的客观规律进行推论,能够从根本上一劳永逸地确切保障和维持社会全体成员的基本生存条件的大工业生产,客观上只能在私有制乃至资产阶级所有制基础上,通过自由竞争才能够大面积和大规模生长起来。
这就是说:在共产党以及其他先驱者们能够组织和领导社会暴力革命并夺取国家政权的封建国家和地区,虽然私有制以及资产阶级所有制因为不合适宜而被消灭和禁止了,但这都只能是暂时的权益之策。这些国家和地区真正要从根本上一劳永逸地确切保障和维持社会全体成员的基本生存条件,还必须在有意无意地完成能够进入资产阶级时代的原始积累之后,在私有经济的产生和发展所必然导致的两极分化等社会弊病,不再会引起大面积的饥饿和死亡现象以及统治阶级根本就无法控制的大规模的社会暴乱和战争的前提下,再度让私有经济乃至资产阶级及其生产和运动大面积和大规模地产生和发展起来,从而逐步形成能够从根本上一劳永逸地确切保障和维持社会全体成员的基本生存条件的资本主义大工业生产。这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社会发展的客观规律。
因此,不管崇拜和信仰“共产主义”理论思想的人们是否能够理解和是否愿意相信以及是否敢于承认等等,从客观上来说,只要共产党统治的国家和地区的私有经济以及资产阶级及其生产和运动能够再度大面积和大规模地产生和发展起来,而且其必然导致的社会弊病以及坏的方面等,不再可能引起统治阶级根本就无法控制的大面积和大规模的社会暴乱和战争等以后。那么,随着私有经济以及资产阶级及其生产和运动的迅猛发展和进步;随着以自由竞争为基础的资产阶级社会民主法治统治体制的逐步建立和完善等等,共产主义学说体系作为共产党巩固国有统治和稳定社会秩序以及激发人民精神和束缚公众思想的“政治法宝”和“精神支柱”;作为共产党通过强行统一计划、统一生产和统一分配来确切保障和维持社会全体成员基本生存条件的“思想武器”和“理论工具”以及“现代宗教”等的历史使命也就逐渐终结了。
为什么说共产主义学说体系的“思想武器”和“理论工具”以及“现代宗教”的社会功能和进步作用等的是否能够逐渐丧失,完全取决于私有经济以及资产阶级及其生产和运动是否能够大面积和大规模地产生和发展;完全取决于以此为基础的资产阶级社会民主法治统治体制是否能够建立和完善呢?
这仍然是因为“每一历史时代主要的经济生产方式与交换方式以及必然由此产生的社会结构,是该时代政治的精神的历史所赖以确立的基础”,“手推磨产生的是封建主为首的社会,蒸汽磨产生的是工业资本家为首的社会”这一客观规律。
其实这个道理很简单,因为从根本上来说,真正支配人类命运的是社会生产资料。一个人如果不能占有和支配完全属于自己的生产资料,他就有可能失去生活资料甚至基本生存条件,所以也就根本谈不上自己拥有真正意义上的人生自由和基本权利。他此时的命运必然掌握在实际占有和支配生产资料并雇佣他的人手里。这样以来,这个人客观上就必须要完全依赖和受命于实际占有和支配生产资料并雇佣他的人才能生存下去。
我们知道,共产主义学说体系之所以能够而且必须被革命或者统治的共产党人当作不容怀疑的“思想武器”和“理论工具”,甚至还塑造成希望和尽力让所有人都能够或者必须顶礼膜拜的“现代宗教”等等,完全是以社会生产资料几乎全部收归国有为经济基础的。
毫无疑问,既然社会生产资料全部归国家所有,那么,从表面上来看,所有人的命运也就自然掌握在国家手里,所有人客观上也就必须要完全依赖和受命于国家才能生存下去了。
但是,国家在任何时代的任何情况下,都只能是一个象征性的概念,它的所有组织和机构以及表现和行为等等,始终受制于具体的个人和群体以及阶级等等。所以说,国家从来都是统治阶级用来统治社会和管理民众的工具和机器等等。
因此,在社会生产资料全部归国家所有的经济基础上,所有人的命运实际掌握在能够以国家的名义支配社会生产资料的统治阶级手里,所有人客观上也就必须要完全依赖和受命于统治阶级才能生存下去。
现在我们试想一下,在物质财富极为匮乏和生存环境极为恶劣,大多数人还不得不长期面临饥饿和死亡的威胁的历史发展时期,夺取了国家政权的共产党人以及其他先驱者们,为了从根本上防止因两极分化而导致新的暴乱和战争等,客观上是不是必须要尽可能彻底消灭和禁止私有经济,然后以国家的名义占有全部社会生产资料,而实际上由自己全权支配所有社会生产资料来进行统一计划、统一生产和统一分配等等,才有可能长期保障和维持社会全体成员的基本生存条件呢?
与此同时,客观上必须组织成为统治阶级的共产党人以及其他先驱者们,在即便就是以国家的名义占有全部社会生产资料,然后由自己全权支配所有社会生产资料来进行统一计划、统一生产、统一分配的统治条件下,都很难确切地长期保障和维持社会全体成员的基本生存条件的非常艰难的社会发展时期,客观上是不是只能不断创造并且借助和利用一些思想原则和精神桎梏以及道德标准和行为规范等等,以此激发和鼓励或者束缚和制约人们的思想和行为防患未然,从而相对“廉价”地帮助自己巩固国家的统治和维护社会的安宁以及坚定人民的信念和鼓舞群众的斗志等等呢?
这样以来,所有根本就不允许拥有完全属于自己自由支配的生产资料的社会成员,客观上除了完全依赖和受命于共产党人以国家的名义全面组织和领导的社会生产和物资分配;自觉接受和受制于共产党人以革命的名义精心构织和营造的精神桎梏和思想束缚等等,以便维持和提高自己的生存条件以及追求和满足自己的生活需要等之外,客观上还能有别的选择吗?
而且,社会物质财富越匮乏;整体生存环境越恶劣;长期面临饥饿和死亡的威胁的人越多等等,人们完全依赖和受命于共产党人以国家的名义全面组织和领导的社会生产和物资分配等来维持自己生存条件的程度也就必然会越深;自觉接受和受制于共产党人以革命的名义精心构织和营造的精神桎梏和思想束缚等的热情和欲望也就自然会越高。
与此相反,社会物质财富越丰富;整体生存环境越优越;长期面临饥饿和死亡的威胁的人越少等等,人们完全依赖和受命于共产党人以国家的名义全面组织和领导的社会生产和物资分配等来维持自己生存条件的程度也就必然会越小;自觉接受和受制于共产党人以革命的名义精心构织和营造的精神桎梏和思想束缚等的热情和欲望也就自然会越低。
显而易见,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他们自觉接受和受制于精神桎梏和思想束缚等的热情和欲望等等,是由依赖和受命于国有体制的程度来决定的,同时也是由社会生活水平和生存环境等决定的,归根到底是由社会生产力整体实际水平决定的。
所以,一旦私有经济以及资产阶级及其生产和运动能够大面积和大规模产生和发展起来,个人能够占有和支配的社会生产资料相对来说必将会越来越多,完全依赖和受雇于私有社会生产资料来维持自己的生存条件和提高自己的生活水平的人,相对来说也必将会越来越多;而与此同时,国家能够占有和支配的社会生产资料相对来说必将会越来越少,完全依赖和受雇于国有社会生产资料来维持自己的生存条件和提高自己的生活水平的人,相对来说也必将会越来越少。这是毫无疑义的。
对于任何人来说,既然可以不必依赖和受命于共产党人以国家的名义组织和领导的社会生产来维持自己的生存条件和提高自己的生活水平了,那还有什么必要去自觉接受和受制于共产党人以绝对不现实的“共产主义”的名义构织和营造的精神桎梏和思想原则等的束缚和制约等以压抑和折磨自己呢?
而且,从根本上来说,不仅仅是共产党为了争取和维护以及保障和维持社会全体成员基本生存条件和权利而精心构织和营造的精神桎梏和思想束缚等等,人类社会所有国家和民族过去、现在和将来所出现和存在的任何类型的旨在控制和束缚人们思想和行为的精神桎梏和思想束缚等等,都必将随着私有经济以及资产阶级及其生产和运动的发展和进步而最终被彻底消除。
这是因为,“资产阶级除非使生产工具,从而使生产关系,从而使全部社会关系不断革命化,否则就不能生存下去。反之,原封不动地保持旧的生产方式,却是过去的一切工业阶级生存的首要条件。生产的不断变革,一切社会关系不停的动荡,永远的不安定和变动,这就是资产阶级时代不同于过去一切时代的地方。一切固定的古老的关系以及与之相适应的素被尊崇的观念和见解都被消除了,一切新形成的关系等不到固定下来就陈旧了。一切固定的东西都烟消云散了,一切神圣的东西都被亵渎了。人们不得不用冷静的眼光来看待他们的生活地位、他们的相互关系。”[16]
所以说,不管当今人类社会那些立场坚定的共产党人以及其他先驱者及其追随者们,多么的无法理解;多么的不可思议;多么的痛心疾首;多么的怀念过去;多么的不能接受等等,共产主义学说体系及其政党组织的革命功能和进步作用以及历史使命等等,也必将会随着私有经济以及资产阶级及其生产和运动的发展和进步而逐渐终结。
本 章 小 结
本章的宗旨,就是根据我所理解的人类历史发展的客观规律以及我所认识的现代人类社会历史运动的真实关系等,阐述和论证共产主义学说体系能够而且必须被一些封建国家和地区的革命或者统治的共产党人以及其他先驱者们,长期当作不容任何人怀疑和否定以及反对的“思想武器”和“理论工具”,甚至还塑造成希望和尽力让所有人都能够或者必须“顶礼膜拜”的“现代宗教”等的客观原因和社会功能以及进步作用和历史功绩等等。
只要能够认真地看过本章的分析和推理,我想,不仅那些曾经或者仍然崇拜和信仰“共产主义”的有识之士,即便就是过去和现在始终仇恨和敌视“共产主义”的有思想、有头脑并且能够理智地克服偏见的人们,也都应该不难肯定和赞赏现代人类社会历史运动中的一些封建国家和地区的革命或者统治的共产党人以及其他先驱者们的革命使命和政治创举以及辉煌成就和历史功德等等了。当然也应该不难理解和同情他们当时坚定不移地力排非议、忍辱负重,始终有意无意地“根本误解”和“全面修正”甚至创造性地发展和利用所谓共产主义学说体系以及相关理论思想等,并将其当作不容任何人怀疑和否定以及反对的“思想武器”和“理论工具”,甚至还将其塑造成希望和要求甚至强迫人们“顶礼膜拜”的“现代宗教”等的良苦用心和无可奈何以及进步意义等等了。
说实在的,只要能够克服有关政治偏见和思想束缚以及精神桎梏等的影响和制约,尽可能客观地观察和分析迄今为止的人类社会历史运动的自然演变过程和现象,我们就会发现这样一个客观事实:不光是现代人类社会历史运动中的一些封建国家和地区的革命或者统治的共产党人以及其他先驱者们,在组织和领导社会暴力革命或者建立和巩固国有专制统治的时候,客观上需要创造和借助乃至利用不容怀疑的“思想武器”和“理论工具”以及争取让所有人“顶礼膜拜”的“现代宗教”等等,对人们的思想和精神以及行为等进行影响和束缚以及制约等防患未然。自从有文字记载的人类社会出现以后,任何国家和民族在任何时代的历史运动的发展与进步,都始终伴随着各种类型的思想原则和道德准则以及精神桎梏和宗教信仰等等,对人们的思想和精神以及行为等进行影响和束缚以及制约等防患未然的社会现象,这是毫无疑义的。即便就是当今私有化和自由化以及民主化和法治化等程度很高的发达的资本主义工业国家也不例外,只是影响和束缚乃至制约等的程度和方式以及表现和特征等有所不同而已。
因为,从根本上来说,国家这种统治形式本身,就不仅是人类社会封建统治的象征和表现,而且还带有宗教统治的性质和色彩。所以,只要整个人类社会客观上还需要国家这种统治形式继续存在并发挥作用,那么,封建体制及其观念以及宗教组织及其信仰等对人类思想和精神以及行为等的各种形式的影响和束缚以及制约等现象,就绝对不会彻底灭绝和消除。
所以,即便就是那些愿意而且正在努力全面体现资产阶级精神的现代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统治阶级,也不得不受其它国家和民族以及传统和世俗等的影响和舒服以及制约等等,在某种程度上继续利用和借助封建体制及其观念以及宗教组织及其信仰等等,来维持和巩固本政权的统治地位以及争取和维护本民族的根本利益等等。
总之,摆在我们面前的客观事实是:人类社会的任何国家和地区的任何发展时期的任何类型的统治阶级,客观上都不得不借助和利用各种形式的封建体制及其观念以及宗教组织及其信仰等等,来维持和巩固本政权的统治地位以及争取和维护本民族的根本利益等等,只是由于社会生产力整体实际水平的高低不同,使得借助和利用的程度和方式以及表现和特征等有所不同而已。
既然如此,即便就是站在资产阶级以及其他所有类型的统治阶级的立场上,又有什么理由和借口责备和攻击生产能力极为低下、生存条件极为恶劣的封建国家和地区的革命或者统治的共产党人,不得不借助和利用各种形式的封建体制及其观念以及宗教组织及其信仰等来维持和巩固本政权的统治地位以及争取和维护本民族的根本利益等的所作所为呢?
还是那句话,在物质条件极为匮乏和生存环境极为恶劣,大多数社会成员不得不长期面临饥饿和死亡的威胁的非常残酷的历史发展时期,只要能够争取和维护以及保障和维持社会全体成员基本生存条件和权利,革命或者统治的共产党人不论采取多么极端的社会措施以及利用多么荒唐的宗教形式等等,在当时都是绝对合理的、完全必要的、非常革命的和十分进步的,当然也是无可奈何和无可指责的。从客观上来讲,当时也绝对不会有人做的会比他们更好。
当然,所有这一切已经随着苏东集团资本主义化的解体变质和中国社会资本主义化的改革开放而逐渐成为历史了。现在这些国家和地区的统治阶级在共产党以及其他先驱者们历经千辛万苦所奠定的社会基础上,客观上已经没有必要而且也越来越不可能继续借助和利用正统的共产主义学说体系,并将其当作不容怀疑的“思想武器”和“理论工具”,以及塑造成希望和尽力让所有人都能够或者必须顶礼膜拜的“现代宗教”等等,来影响和束缚以及制约人们的思想和精神以及行为等防患未然,从以便保障和维持人民的生活以及维护和巩固政权的稳定乃至促进和推动社会的发展等等了。
而且,这也是由于正统的共产主义学说体系,作为建立和完善以及巩固国有特权专制统治体制的“思想武器”和“理论工具”以及“现代宗教”等等,尚且还说的过去,因为两者之间有许多相似之处;但要把正统的共产主义学说体系作为建立和完善以及巩固资产阶级社会民主法治统治体制的“思想武器”和“理论工具”以及“现代宗教”等等,那可就实在是过于牵强附会了,因为两者之间从形式到内容以及性质等几乎都格格不入,无论如何也很难往一块结合,否则不伦不类的根本就经不起推敲。
所以,不管现在有些国家和地区的统治的共产党人表面上愿不愿意承认和能不能够接受等等,都已经无法改变和否定眼前的这一社会现实和政治态势:正统的共产主义学说体系,作为能够影响和束缚以及制约人们思想和精神以及行为等的“思想工具”和“理论武器”以及“现代宗教”等的历史使命,实际上已经随着私有经济以及资产阶级及其生产和运动能够在本国再度大面积产生和发展,以及以此为基础而造就的资本主义大工业生产关系的逐渐形成而基本完成了。
通过本章的阐述和论证,我们应该不难认识和了解现代人类历史运动中的这样一个真实关系:以自然资源和手工劳动为主的封建主义经济基础以及生产和社会关系等等,是共产主义学说体系与共产党组织和领导的社会暴力革命以及建立和巩固的国有专制统治等等,赖以产生和发展并且能够发挥巨大革命和进步作用的客观因素和基本条件以及历史背景等等。
而且,以自然资源和手工劳动为主的封建主义经济基础以及生产和社会关系等等,一旦被以工业资本和机器生产为主的资本主义经济基础以及生产和社会关系全面摧毁和逐渐取代以后,“起而代之的是自由竞争以及与自由竞争相适应的社会制度和政治制度、资产阶级的经济统治和政治统治。”[17] 这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客观规律。
不难想象,在私有经济以及资产阶级及其生产和运动已经能够大面积产生和发展起来;以工业资本和机器生产为主的资本主义经济基础以及生产和社会关系等已经基本形成的国家和地区,要想坚持和恢复共产主义学说体系以及共产党的集权执政与国有特权专制统治体制和观念的进步功能和革命作用等等,必须首先能够坚持和恢复以自然资源和手工劳动为主的封建主义经济基础以及生产和社会关系等等,谁有可能全面而彻底地摧毁社会上的工业资本和机器生产等先进生产力而让历史的车轮倒转呢?
当然,由于以自然资源和手工劳动为主的封建主义经济基础以及生产和社会关系等,向以工业资本和机器生产为主的资本主义经济基础以及生产和社会关系的全面转换和过渡等,客观上需要一个相当长的自然演变过程,而且期间也需要相应的“思想工具”和“理论武器”以及“现代宗教”等来影响和束缚以及制约人们的思想和精神以及行为等防患未然。所以,在共产党统治的国家和地区的私有经济以及资产阶级及其生产和运动再度大面积产生和发展起来,到与之相适应的资产阶级社会民主法治统治体制全面建立和完善之前,即便就是实际上已经不得不开始代表资产阶级利益进行统治的共产党人,在自己认为还有必要以及客观条件还能允许的前提下,继续锲而不舍地想方设法借助和利用共产主义学说体系以及相关理论思想等来防患未然也是合情合理、无可非议的。
但是,不管一些国家和地区的共产党人及其追随者以及其他仁人志士们多么希望、多么努力等等,这种高举着“共产主义”旗帜对社会进行资本主义改造的极为特殊的意识现象和统治态势等等,是绝对不可能永远如此保持和进行下去的。
其实道理很简单,现实社会中能够与工业资本和机器生产为主的资本主义经济基础以及生产和社会关系等相配套的,实际上只能是以私有制为基础的自由竞争以及与自由竞争相适应的社会制度和政治制度、资产阶级的经济统治和政治统治;只能是逐渐迫使人们信仰金钱、法治、人权、自由竞争并把希望寄托于政治民主和社会平等,等等。除此之外的其它一切统治形式和观念,原则上都是不合适宜的。
因为,根据马克思和恩格斯所揭示“资产阶级除非使生产工具,从而使生产关系,从而使全部社会关系不断革命化,否则就不能生存下去”[18] 的人类社会发展的客观规律进行推论,整个社会的生产能力的工业化程度越高,生产资料的资本化程度也就必然会越高;社会生产资料的资本化程度越高,社会物资财富的私有化程度也就必然会越高;社会物资财富的私有化程度越高,社会成员活动的自由化程度也就必然会越高,等等。
然而,前面说过,不管人类自己是否能够理解和愿意相信,真正决定人类命运的是社会生产资料。所以,在社会生产资料能够全面私有化以后,无论是必须依赖资本增殖而发财和享受的资产者,还是必须依赖出卖劳动而生存和脱贫的无产者,不仅会越来越不相信上帝、神道、精灵、因果报应等封建迷信,并把希望寄托于所谓天国和来世;而且也会越来越不相信公平、无私、正义、共同富裕等政治许诺,并把希望寄托于所谓理想和未来了。
“生产的不断变革,一切社会关系不停的动荡,永远的不安定和变动,这就是资产阶级时代不同于过去一切时代的地方。一切固定的古老的关系以及与之相适应的素被尊崇的观念和见解都被消除了,一切新形成的关系等不到固定下来就陈旧了。一切固定的东西都烟消云散了,一切神圣的东西都被亵渎了。人们不得不用冷静的眼光来看待他们的生活地位、他们的相互关系。”
显而易见,面对掌握着越来越庞大的能够决定自己和他人乃至国家命运的生产资料和物资财富等,并且思想和精神已经如此开化和解放以及文明和自由等的广大人民群众、特别是所有资产者,任何类型的统治阶级客观上都越来越不可能继续借助和利用甚至依赖任何类型的、原则上不能成为法律条款并具备国家权威的“思想武器”和“理论工具”以及“现代宗教”等,通过束缚和制约人们的思想和精神等来巩固和维持国家统治和社会安宁等等了。
从此以后,整个社会各个领域在私有制基础上的自由竞争,将会迫使统治阶级自觉不自觉地逐步建立和完善并依赖资产阶级社会民主法治统治体制及其意识形态等来统治国家和制约民众等等了。
因此,自从苏东等所谓社会主义国家资本主义化解体变质;中国等所谓社会主义国家资本主义化改革开放以后,共产主义学说体系及其政党组织的“现代宗教”的特殊的革命功能和进步作用以及历史使命等等,也就开始随着这些国家和地区的资产阶级社会民主法治统治体制及其意识形态等的逐步建立和完善等而不可避免地逐渐丧失了。那些现存的表面上暂时还需要继续高举“共产主义”旗帜的国家和地区的统治的共产党以及其他政党组织,也将开始自觉不自觉地逐渐被迫放弃继续借助和利用甚至依赖共产主义学说体系以及相关意识形态来统治国家和制约民众的一切努力和尝试,客观上也就逐渐没有必要和可能十分敏感和非常警惕地去对待和打击甚至迫害那些怀疑和否定以及反对甚至诋毁共产主义学说体系以及相关意识形态的思想和言论等等了。
所以,从客观上来说,当今人类社会、特别是那些所谓社会主义国家和地区的生存条件和生活水平以及政治态势和人民素质等等,已经完全允许人们脱掉长期合情合理地罩在共产主义学说体系及其政党组织身上的“现代宗教”的外衣,并且真正将共产主义学说体系当作揭示现代人类历史运动真实关系的一种学术现象加以全面研究和科学甄别以及彻底修正等,去探索和发掘以及确定其中真正能够揭示人类社会发展客观规律的科学内涵等等了。
这就是我现在敢于公开撰写本书的主要原因;这也是我毕生总想竭力撰写本书的主要目的。
当然,要想真正能够理解和掌握马克思和恩格斯这两位思想巨匠所发现的人类历史发展的客观规律,并且熟练地运用这一客观规律来科学而准确地揭示我们眼前人类社会历史运动的真实关系,仅仅能够脱掉罩在共产主义学说体系及其政党组织身上的“现代宗教”的外衣是远远不够的,还必须要全面甄别和修正马克思和恩格斯这两位思想巨匠处于时代的局限和革命的需要以及民众的愿望等等,而在阐述和论证人类社会发展的客观规律时,有意无意出现的一些重大的思想误区和错误推论。
在斗胆尝试着甄别和修正马克思和恩格斯这两位思想巨匠的一些重大思想误区和错误推论之前,为了让人们、特别是为了让那些至今为止仍然非常崇拜和十分迷信这两位伟人及其创立的共产主义学说体系的共产党人以及其他有识之士们,不至于仅仅因为误解和反感我的这种“大逆不道”的念头和企图以及做法等,就对本书的全部内容产生偏见以至于不屑一顾甚至嗤之以鼻等,从而枉费我的毕生劳作和良苦用心。所以,我下一章将首先阐述和论证一下马克思和恩格斯出现思想误区和错误推论的绝对合理性和完全必要性以及难以避免性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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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219页。
[2]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273页。
[3]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9卷374页。
[4]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237页。
[5]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237页。
[6]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第321页。
[7]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277页。
[8]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278页。
[9]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221页。
[10]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237页。
[11]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237页。
[12]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108页。
[13]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270页。
[14]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218页。
[15]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215页。
[16]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254页。
[17]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256页。
[18]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254页。
第二章 难免误解的“共产主义”
在前文论述现代历史上革命或统治的共产党人以及其他先驱者们,把共产主义学说体系当作不容怀疑的“思想武器”和“理论工具”,甚至将其塑造成希望和尽力让所有人都能够或者必须“顶礼膜拜”的“现代宗教”等历史行为的合理性、必要性和革命性时,我曾提出这样一个观点:即革命或统治共产党人以及其他先驱者们之所以能够把共产主义学说体系当作不容怀疑的“思想武器”和“理论工具”,甚至将其塑造成希望和尽力让所有人都能够或者必须“顶礼膜拜”的“现代宗教”,使原本在迄今为止的人类社会只能作为没有任何实践意义的纯粹文献存在的共产主义学说体系,客观上能够为争取和维护以及保障和维持一些封建国家和地区的社会全体成员的基本生存条件和权利做出不可否认的巨大的历史贡献,在很大程度上应归功于马克思和恩格斯阐述和论证人类历史的发展规律时所出现的那些重大的思想误区和错误推论。
因此,我们要想真正了解和认识马克思和恩格斯所发现的客观存在的人类历史的发展规律,使其能够成为当今人类社会正确揭示现代乃至全部人类社会历史运动的真实关系的思想基础,为现代和将来人类社会的发展与进步服务,除了客观上必须耐心等待人类社会能够脱掉长期蒙在共产主义学说体系上的神圣不可侵犯的“现代宗教”的外衣的历史时机之外,还要全面地甄别和修正马克思和恩格斯在阐述和论证人类历史的发展规律时所出现的那些重大的思想误区和错误推论。
我在序言里说过,马克思和恩格斯在阐述和论证人类历史的发展规律时所出现的那些重大的思想误区和错误推论,以及已经被当今人类社会历史运动无情否定的那些极为重要的政治预测,其思想基础就在于他们在十九世纪中叶就认为资产阶级时代在人类社会已经结束,并且以此断定资产阶级在当时的人类社会就已经由革命的阶级蜕变为应该被消灭的反动的阶级了。
但是,摆在我们面前的、根本就不需要收集任何具体的数据都能让人们相信的客观事实是:别说十九世纪中叶资产阶级及其生产和运动在世界大多数国家和地区还处在萌芽和原始积累状态,就是在当今人类社会,许多国家和地区的资产阶级及其生产和运动还远没有大面积和大规模产生和发展起来。
我们完全可以肯定地说:马克思和恩格斯有关资产阶级时代在人类社会已经结束的政治判断,在至今为止的任何时代都是绝对不真实的。
既然马克思和恩格斯有关资产阶级时代在人类社会已经结束的政治判断是绝对不真实的,那么,他们做出这一政治判断的前提,以及以这一政治判断为思想基础所做出的政治推论,诸如:几个工业国家的周期性商业危机必将导致资产阶级灭亡的政治论断;资本主义社会的无产阶级必将不断赤贫下去的政治论断;资产阶级可以首先在一个国家内被永远消灭的政治论断;共产主义革命能够在几个工业国家首先取得成功的政治论断;无产阶级通过暴力革命取得国家政权以后,可以站在统治阶级的立场上以国家的名义实施社会主义制度和措施并创造共产主义社会的政治论断等等,也就肯定不会是完全真实的了。分章对这些极为重要的政治论断进行尽可能全面而系统地甄别和修正,是本书的主要内容和宗旨。
本章所要回答的问题是:举世公认的知识非常渊博而且治学一向严谨的现代思想巨匠马克思和恩格斯等社会天才,为什么会在十九世纪中叶就匆匆做出在过去和现在看来都是那么明显不符合客观现实的重要判断,以至于又在如此明显不真实的重要判断的思想基础上,进行了一些显然是自相矛盾的极为重要的理论推理和政治预测的呢?难道他们生前就丝毫没有觉察到他们所作的这一重要判断的客观前提是绝对不真实的?难道他们生前一点都没有发现自己所作的一些理论推理和政治预测很难自圆其说?
如果说马克思和恩格斯等思想巨匠们,生前始终都没有觉察和发现自己的一些在现在看来已经非常明显的思想误区和错误推论,所以,也就根本不可能及时地对其加以甄别和修正的话,那显然与他们知识非常渊博而且思维十分敏捷的天才品格不相对称。
但是,如果说马克思和恩格斯等思想巨匠们,生前已经觉察和发现自己的一些因为过去种种客观因素所造成的思想误区和错误推论等等,只是为了个人的名声和领袖的尊严而不去对其加以甄别和修正的话,那就与他们爱憎极其分明而且治学一向严谨的高尚品德不相对称了。
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知识非常渊博和思维十分敏捷而且爱憎极其分明和治学一向严谨的马克思和恩格斯等思想巨匠,不仅觉察和发现自己的一些思想观点和理论推论的客观前提是不完全真实的,但又不得不如此进行思想和推论的呢?
显而易见,假如我们不能合情合理地回答这一历史性的难题,那我们也就不可能令人信服地甄别和修正马克思和恩格斯等思想巨匠们,在阐述和论证人类历史的发展规律所出现的一些重大思想误区和错误推论等等,当然也就不可能彻底消除全世界劳动人民、特别是广大共产党人和其他有识之士对共产主义学说体系的长期的合理误解了。
下面我就尝试着回答这一历史性的难题。
一 思想误区的主要表现
同迄今为止人类社会所出现的一切积极反对并且竭力主张消灭资产阶级及其生产和运动的思想理论家们截然不同的是:马克思和恩格斯无疑是在肯定和赞赏“资产阶级在历史上曾经起过非常革命的作用”[1] 的思想基础上,积极反对并且竭力主张消灭资产阶级及其生产和运动的思想巨匠和革命导师。
毫无疑问,马克思和恩格斯既然是在肯定和赞赏“资产阶级在历史上曾经起过非常革命的作用”的思想基础上,积极反对并且竭力主张消灭资产阶级及其生产和运动的。那么,根据他们这一思想原则进行推理就不难确定:只有在“资产阶级在历史上曾经起过非常革命的作用”之后所形成的社会基础上,才有可能出现比资产阶级运动还要进步的革命历史运动;而在“资产阶级在历史上曾经起过非常革命的作用”之前的社会基础上,是绝对不可能出现比资产阶级运动还要进步的革命历史运动的。
换句话说就是,根据马克思和恩格斯的思想原则进行推理我们可以肯定:人们在“资产阶级在历史上曾经起过非常革命的作用”之后所形成的社会基础上,积极反对并且竭力消灭资产阶级及其生产和运动等等,才有可能是比资产阶级进步和革命的;而在“资产阶级在历史上曾经起过非常革命的作用”之前的社会基础上,积极反对并且竭力消灭资产阶级及其生产和运动,最多也只能是相对进步和革命的,而从根本上来说还只能是保守和暂时的。
再进一步推理就是:只有在“资产阶级在历史上曾经起过非常革命的作用”这一社会现象客观上是绝对真实的前提下,一个国家和地区乃至整个人类社会才有可能真正彻底消灭资产阶级及其生产和运动;只要“资产阶级在历史上曾经起过非常革命的作用”这一社会现象在客观上还不能全面产生或者完全结束,那么,一个国家和地区乃至整个人类社会也就绝对不可能真正彻底消灭资产阶级及其生产和运动。
由此可见,根据马克思和恩格斯的思想原则,能否准确地确定“资产阶级在历史上曾经起过非常革命的作用”这一自然发展过程,在客观上是否真正全面产生或者完全结束,是能否准确地判断一个国家和地区乃至整个人类社会的资产阶级时代客观上是否真正全面产生或者完全结束的主要依据。
也就是说,根据马克思和恩格斯的思想原则,判断一个国家和地区乃至整个人类社会的资产阶级时代客观上是否真正全面产生或者完全结束,必须确定资产阶级在这个国家和地区乃至整个人类社会的历史上是否曾经起过非常革命的作用,并且使社会生产力整体实际水平达到了相应的高度。假如资产阶级在这个国家和地区乃至整个人类社会,客观上确实曾经起过非常革命的作用,而且使社会生产力整体实际水平达到了相应的高度,那么,人们积极反对并且竭力消灭资产阶级及其生产和运动的思想和行为等等,才有可能是比资产阶级进步和革命的;假如资产阶级在这个国家和地区乃至整个人类社会,客观上并没有曾经起过非常革命的作用,而且社会生产力整体实际水平也没有达到相应的高度,那么,人们积极反对并且竭力消灭资产阶级及其生产和运动的思想和行为等等,最多也只能是相对进步和革命的,而从根本上来说都只能是保守和暂时的。
这样以来,我们就可以因此而断定:马克思和恩格斯阐述和论证人类历史的发展规律以及共产主义理论原理,客观上是以“资产阶级在历史上曾经起过非常革命的作用”的社会现实为思想基础的,具体点说,也就“是以现代的资产阶级社会以及相应的物资生活条件和相当的政治制度为前提的”[2]。所以,只要资产阶级及其生产和运动在人类社会还有继续存在下去的客观理由和必要条件,那么,资产阶级对人类历史运动所起的非常革命的作用也就没有而且也绝不可能终止;资产阶级时代也就没有而且也绝不可能结束,有关共产主义核心理论宗旨的一切社会实践显然也就无从谈起。
有关以上观点,马克思和恩格斯有一段极为形象和非常明确的论述:“法国的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的文献是在居于统治地位的资产阶级压迫下产生的,并且是同这种统治作斗争的文字表现,这种文献搬到德国的时候,那里的资产阶级才刚刚开始进行反对封建专制制度的斗争。德国的哲学家、半哲学家和才子们,贪婪地抓住了这种文献,不过他们忘记了:在这种文献搬到德国的时候,法国的生活条件却没有同时搬过去。在德国的条件下,法国的文献完全失去了直接实践的意义,而只具有纯粹文献的形式。它必然表现为关于真正的社会、关于人的本质的无谓思辨。”[3]
显而易见,马克思和恩格斯在这里极为明确地向人们表示:一个国家和地区乃至整个人类社会能否进行社会主义以及共产主义的社会实践,并不在于这个国家和地区乃至整个人类社会的统治阶级和广大民众是否了解和掌握了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的理论文献,而在于这个国家和地区乃至整个人类社会是否具备相应的生活条件。如果不具备相应的生活条件,那么,再科学、再正确、再完美、再理想的理论文献,在这些国家和地区也都没有直接实践的意义,而只具有纯粹文献的形式。而这些国家和地区的人们围绕这种理论文献所进行的所有研究和讨论,都必然表现为关于真正的社会、关于人的本质的无谓思辨。
不难看出,马克思和恩格斯在这里有意无意地提到了一个国家和地区乃至整个人类社会能否进行社会主义以及共产主义的社会实践的具体标准,那就是:这个国家和地区乃至整个人类社会必须具备当时法国的生活条件。
当然,我们没有必要因此去研究十九世纪下半叶法国究竟具备怎样的生活水平,然后以此为标准去准确观察一个国家和地区乃至整个人类社会现有的生活水平并做出相应的判断。我们只需根据马克思和恩格斯所提出的这一具体标准来大概衡量一下世界主要国家之间的差距,就足以对一个国家和地区乃至整个人类社会能否进行社会主义以及共产主义的社会实践做出正确判断了。
众所周知,德国是二十世纪上半叶人类社会所爆发的两次世界大战的主要国家,而且还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发起国以及能够迅速用武力征服包括法国等发达工业国家在内的小半个地球的强大帝国,仅从这一点我们就足以推断出德国在十九世纪下半叶的国家综合的工业水平和经济实力。就是这样一个工业强国的生活水平,都尚未达到马克思和恩格斯所期望的能够进行社会主义以及共产主义的社会实践所必需的生活水平,更何况当时的沙皇俄国和大清中国以及其它根本就不可能同德国的生活水平相提并论的任何国家和地区了。
对此,恩格斯还有一段极为明确和非常具体的论述:“这种革命能不能单独在某个国家内发生呢?答:不能。单是大工业建立了世界市场这一点,就把全球各国的人民,尤其是各文明国家的人民,彼此紧紧地联系起来,致使每一国家的人民都受着另一国家的事变的影响。此外,大工业使所有文明国家的社会发展的不相上下,以致无论在什么地方,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都成了社会上两个起决定作用的阶级,他们之间的斗争成了我们这一时代的主要斗争。因此,共产主义革命将不仅是一个国家的革命,而将在一切文明国家里,即至少在英国、美国、法国、德国同时发生。在这些国家的每一个国家中,共产主义革命发展的较快或较慢,要看这个国家是否工业较发达,财富积累较多,以及生产力较高而定。因此,在德国实现共产主义革命最慢最困难,在英国最快最容易。共产主义革命也会大大影响世界上其他国家,会完全改变并特别加速它们原来的发展进程。它是世界性的革命,所以将有世界性的活动场所。”[4]
显而易见,恩格斯在这里也十分肯定地强调了实现共产主义革命的物资基础,认为一个国家和地区乃至整个人类社会能否实现共产主义革命,以及共产主义革命发展的较快或较慢,完全要看这个国家和地区乃至整个人类社会是否工业较发达,财富积累较多,以及生产力较高而定。
通过以上分析我们不难断定:马克思和恩格斯阐述和论证共产主义理论原理,从来都是以现代的资产阶级社会以及相应的物资生活条件和相当的政治制度为前提的。至少在他们看来,没有以现代的资产阶级社会以及相应的物资生活条件和相当的政治制度为前提的社会基础,任何国家和地区都绝对不可能产生和爆发真正意义上的共产主义革命。
因此,我们绝不能以二十世纪上半叶的一些封建国家和地区的共产党人以及其他先驱者们通过社会暴力革命取得国家政权的历史事实,来论证马克思和恩格斯有关共产主义革命的论点的正确与否;我们也绝不能以马克思和恩格斯有关共产主义革命的论点为依据,来肯定二十世纪上半叶的一些封建国家和地区的共产党人以及其他先驱者们取得国家政权的社会暴力革命就是共产主义革命。因为,受这些封建国家和地区当时的社会生产力整体实际水平的制约,这些封建国家和地区当时的社会暴力革命不论由谁来组织和领导,同马克思和恩格斯等思想巨匠们所期望的共产主义革命的根本性质都是截然不同的。
当然,说一个国家和地区的社会经济基础绝对不可能进行共产主义革命,并不等于说这个国家和地区的社会经济基础也绝对不可能进行其他性质的社会暴力革命。
我在这里要阐明的论点是:一个国家和地区能够在高举着共产主义革命旗帜的共产党的组织和领导下爆发和进行社会暴力革命,其本身并不能证明和确定这场社会暴力革命就一定是共产主义革命。
这是因为,任何国家和地区的任何时代的社会暴力革命的实际性质,都只能取决于当时社会经济基础的实际性质,而决不是取决于组织和领导者的施政纲领和社会措施以及外部形象和机构名称等等。
所以说,二十世纪上半叶的一些国家和地区的共产党人以及其他先驱者们组织和领导的社会暴力革命的实际性质究竟属于那种社会类型,完全取决于这些国家和地区当时的社会生产力整体实际水平,与共产党人以及其他先驱者们在意识形态领域所一贯坚持和积极主张的共产主义革命信仰和社会理想没有任何必然的联系。
而且,即便就是这些国家和地区的共产党人以及其他先驱者们处于社会暴力革命或者国有专制统治的客观需要,利用革命或者国家权威教育和强制人们坚信他们所从事的就是共产主义革命的所作所为本身,在当时是绝对合理的和完全必要的以及非常革命的等等,也绝不能以此证明共产主义革命是以现代的资产阶级社会以及相应的物资生活条件和相当的政治制度为前提的客观规律并不存在。
否则的话,这些国家和地区的共产党人以及其他先驱者们组织和领导的社会暴力革命本身,就等于是全面否定了共产主义学说体系的思想理论基础,也就等于从根本上否定了自己所进行的所谓共产主义革命的社会性质。
其实这个道理很简单:
假如共产党人以及其他先驱者们的社会实践能够证明,共产主义革命完全不必以现代的资产阶级社会以及相应的物资生活条件和相当的政治制度为前提也能实现,那么,马克思和恩格斯有关共产主义革命只能以现代的资产阶级社会以及相应的物资生活条件和相当的政治制度为前提的所有理论思想都是不真实的;
假如共产主义革命只能以现代的资产阶级社会以及相应的物资生活条件和相当的政治制度为前提的所有理论思想都是不真实的,那么,共产主义学说体系的理论原理:“每一历史时代主要的经济生产方式与交换方式以及必然由此产生的社会结构,是该时代政治的和精神的历史所赖以确立的基础”[5] 的客观规律也就是不真实的;
假如构成共产主义学说体系理论原理的人类历史发展规律都是不真实的,那么,整个共产主义学说体系显然也就不真实了;
假如整个共产主义学说体系都是不真实的,那么,共产党人以及其他先驱者们有关共产主义革命的社会实践还能真实得了吗?
所以,不论历史上一些封建国家和地区的共产党人以及其他先驱者们,出于暴力革命或者专制统治的实际需要,在具体的社会实践和历史运动中,怎样误解和利用共产主义学说体系,并将其塑造成神圣不可反对和否定甚至怀疑的“现代宗教”;也不论马克思和恩格斯等思想巨匠们,处于时代背景以及社会条件的客观制约,在现实的理论斗争和政治活动中,怎样解释和运用共产主义理论原理,而使其能够同眼前的已经风起云涌的全球性社会暴力革命运动相结合,都不能否定和改变共产主义学说体系中的这样一个基本思想原则:共产主义革命即便就是真实的,也只能是以现代的资产阶级社会以及相应的物资生活条件和相当的政治制度为前提的。
从表面上来看,马克思和恩格斯在解释和运用共产主义理论原理的过程中,始终都没有否定和违背过人类社会能够形成共产主义革命的客观因素和自然规律,而且还不时地向世人强调在人类社会实现共产主义革命所必需的经济基础和物资条件,我们在这方面似乎根本就不可能找到他们的思想误区和错误推论。
其实不然,只要我们仔细研究和琢磨马克思和恩格斯揭示他们眼前资产阶级及其生产和运动的真实关系和发展规律的有关论述,就不难看出:他们当时就已经发现资产阶级及其生产和运动绝不是某个国家独特的社会现象,而是必将统治整个人类社会的历史现象,所有国家和民族都难以幸免资产阶级及其生产和运动发展和进步的整个自然历史过程。
“资产阶级,由于一切生产工具的迅速改进,由于交通的及其便利,把一切民族甚至最野蛮的民族都卷到文明中来了。它的商品的低廉价格,是它用来摧毁一切万里长城、征服野蛮人最顽强的仇外心理的重炮。它迫使一切民族……如果它们不想灭亡的话……采用资产阶级的生产方式;它迫使它们在自己那里推行所谓文明制度,既变成资产者。一句话,它按照自己的面貌为自己创造出一个世界。”[6]
仅仅根据马克思和恩格斯的这一小段论述,我们就能肯定他们当时所持的以下完全符合现代资本主义社会发展和进步的客观现实及自然规律的至关重要的基础思想:
资产阶级将会利用先进的生产工具和便利的交通运输等等现代化生产方式,把一切民族甚至最野蛮的民族都卷到文明中来;
资产阶级最终摧毁一切封建堡垒和征服所有仇外民族的武器并不是枪炮和刀剑,而是它的商品的低廉价格;
资产阶级将会迫使一切民族……如果它们不想灭亡的话……采用资产阶级的生产方式;
资产阶级将会迫使一切民族在自己那里推行所谓文明制度,既变成资产者;
资产阶级最终将要按照自己的面貌为自己创造出一个世界。等等。
从以上基础思想我们又不难推论出这样一个完全符合客观现实和思维逻辑的至关重要的自然法则:资产阶级在没有按照自己的面貌为自己创造出一个世界之前,是绝对不会在任何国家被一劳永逸地彻底消灭的。特别是绝对不会在最发达的几个工业国家里被一劳永逸地彻底消灭。
为什么会这样呢?其实这个道理也不难理解,我们想象一下:假如资产阶级在几个发达的工业国家里首先被彻底消灭了,那么,谁来利用先进的生产工具和便利的交通运输等等现代化生产方式,把一切民族甚至最野蛮的民族都卷到文明中来呢?谁来用商品的低廉价格最终摧毁一切封建堡垒和征服所有仇外民族呢?谁来迫使一切民族……如果它们不想灭亡的话……采用资产阶级的生产方式呢?谁来迫使一切民族在自己那里推行所谓文明制度,既变成资产者呢?总之,资产阶级又如何按照自己的面貌为自己创造出一个世界呢?
显而易见,如果能够确定马克思和恩格斯有关资产阶级必将按照自己的面貌为自己创造出一个世界的基础思想是真实的,那么,他们有关共产主义革命能够首先在几个发达工业国家发生并取得胜利的所有思想观点都是不真实的;与此相反,如果能够确定他们有关共产主义革命能够首先在几个发达工业国家发生并取得胜利的思想观点是真实的,那么,他们有关资产阶级必将按照自己的面貌为自己创造出一个世界的基础思想就是不真实的,其间显然是没有任何调和的余地的。
然而,摆在我们面前的谁都不得不承认的社会事实是:根据当今几个发达的资本主义工业国家的广大劳动人民普遍的生活水平,以及这些国家的社会民主法治统治体制的现状不难断定,这些国家现在和将来都绝对不可能爆发足以推翻现存统治的任何性质的社会暴力革命了。
毫无疑问,既然历史事实已经能够确定马克思和恩格斯有关共产主义革命可以首先在几个发达工业国家发生并取得胜利的思想观点是不真实的了,那么,他们有关资产阶级必将按照自己的面貌为自己创造出一个世界的基础思想就无疑是真实的了;既然他们有关资产阶级必将按照自己的面貌为自己创造出一个世界的基础思想是真实的,那么,他们在资产阶级还没有按照自己的面貌为自己创造出一个世界之前就主张从根本上消灭资产阶级的所有论点也就都是不真实的了。
通过如此分析我们就不难看出问题的所在了:由于人类历史的发展与进步已经确凿无疑地确定马克思和恩格斯有关资产阶级必将按照自己的面貌为自己创造出一个世界的思想观点是真实的,所以,他们在资产阶级还没有按照自己的面貌为自己创造出一个世界之前就主张从根本上消灭资产阶级的所有论点都有可能是思想误区。
那么,举世公认的知识非常渊博而且治学一向严谨的现代思想巨匠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创立他们自己都确信必将流芳百世的共产主义学说体系的过程当中,为什么会出现在今天看来是如此显而易见和不可思议并且令人难以置信的思想误区以及错误推论的呢?
下面我就从产生这些思想误区以及错误推论的历史背景开始大胆分析,来尝试着揭开这个困扰人们多年的谜。
二 思想误区的历史背景
我们知道,马克思和恩格斯的一些思想误区以及错误推论,主要产生于十九世纪下半叶,而那个时期整个人类社会的现实状况大致是这样的:
几个发达资本主义工业国家的“资产阶级的生产关系和交换关系,资产阶级的所有制关系,这个曾经仿佛用法术创造了如此庞大的生产资料和交换手段的现代资产阶级社会,现在像一个巫师那样不能再支配自己用符咒呼唤出来的魔鬼了。几十年来工业和商业的历史,只不过是现代生产力反抗现代生产关系,反抗作为资产阶级及其统治的存在条件的所有制关系的历史。要证明这一点,只要指出在周期性的循环中越来越危及整个资产阶级社会生存的商业危机就够了。在商业危机期间,总是不仅有很大一部分制成的产品被毁灭掉,而且有很大一部分已经造成的生产力被毁灭掉。在危机期间,发生一种在过去一切时代看来都好像是荒唐现象的社会瘟疫。社会突然发现自己回到了一时的野蛮状态;仿佛是一次饥荒、一场普遍的毁灭性战争,吞噬了社会的全部生活资料;仿佛工业和商业全被毁灭了,……这是什么缘故呢?因为社会上文明过度,生活资料太多,工业和商业太发达。社会所拥有的生产力已经不能再促进资产阶级文明和资产阶级所有制的发展;相反,生产力已经强大到这种关系所不能适应的地步,它已经受到这种关系的阻碍;而它一着手克服这种障碍,就使整个资产阶级社会陷入混乱,就使资产阶级所有制的存在受到威胁,资产阶级的关系已经太狭窄了,再容纳不了它本身所造成的财富了。……资产阶级用什么办法来克服这种危机呢?一方面不得不消灭大量社会生产力,另一方面夺取新的市场,更加彻底地利用旧的市场。这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办法呢?这不过是资产阶级准备更全面更猛烈的危机的办法,不过是使防止危机的手段越来越少的办法。
资产阶级用来推翻封建制度的武器,现在却对准资产阶级自己了。……
我们已经看到,到目前为止的一切社会都是建立在压迫阶级和被压迫阶级的对立之上的。但是,为了有可能压迫一个阶级,就必须保证这个阶级至少有能够维持它的奴隶般的生存的条件。农奴曾经在农奴制度下挣扎到公社社员的地位,小资产者曾经在封建专制制度下挣扎到资产者的地位。现代的工人却相反,他们不是随着工业的进步而上升,而是越来越降到本阶级的生存条件以下。工人变成赤贫者,贫困比人口和财富的增长的还要快。由此可以明显地看出,资产阶级再也不能做社会的统治阶级了,再也不能把自己的生存条件当作支配一切的规律强加于社会了。资产阶级不能统治下去了,因为它甚至不能保证自己的奴隶维持奴隶的生活,因为它不得不让自己的奴隶落到不能养活它反而要它来养活的地步。社会再不能在它的统治下生活下去了,就是说,它的存在不再同社会相容了。”[7]
当时仅有的几个发达的资本主义工业国家的社会状况尚且如此,我们也就不难想象当时绝大多数根本就没有大工业生产的国家和地区的社会状况了。
地大物博、人口占世界总量四分之一的中国,也就是当时的大清帝国,其社会状况在马克思的眼中是这样的:“与外界完全隔绝曾是保存旧中国的首要条件,而当这种隔绝状态在英国的努力下被暴力所打破的时候。接踵而来的必然是解体的过程,正如小心保存在密闭棺材里的木乃伊一接触新鲜空气便必然要解体一样。”[8] 而在马克思和恩格斯他们眼中的另一个封建帝国——沙皇俄国的社会状况是这样的:“但是在俄国,我们看见,除了狂热发展的资本主义制度和刚开始形成的资产阶级土地所有制外,大半土地仍归农民公共占有。”[9]
至于当时其他中小国家和地区的社会状况就不言而喻了,是绝对不可能出现比那几个发达的资本主义工业国家的社会状况要高一个层次的现象的。
在表面上看来,十九世纪下半叶整个人类社会的现实状况似乎千差万别、错综复杂,好像很难确定各个国家统治体制的社会性质。但是,只要我们注意观察各个国家乃至整个人类社会在这个历史时代的“主要的经济生产方式与交换方式以及必然由此产生的社会结构”[10],我们也就不难确定各个国家统治体制的社会性质,当然也就不难发现人类社会这个历史时代的主要特征了。
我想无须任何资料证明也不会有人否定这样一个历史事实:在十九世纪下半叶的人类社会,除了少数几个工业发达的国家的“主要的经济生产方式与交换方式以及必然由此产生的社会结构”属于资本主义范畴之外,绝大多数国家和地区的“主要的经济生产方式与交换方式以及必然由此产生的社会结构”都绝对不会完全属于资本主义范畴。
只要能够不受任何政治因素的影响和制约,我们就不难看出,在十九世纪下半叶的人类社会,可以说绝大多数国家和地区客观上都处在主要的社会生产资料以自然资源为主、主要的社会生产方式以手工劳动为主,并且不得不依赖以封建土地所有制为基础而建立和完善的各种类型的国有特权专制统治体制及其意识形态等等,来勉强保障和维持社会全体成员的基本生存条件和简单生活方式的封建主义时代。
显而易见,当时这些封建国家和地区的社会自然形态的总体规模,无疑大大超过当时那几个工业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和地区,其“主要的经济生产方式与交换方式以及必然由此产生的社会结构”之和,绝对在当时的人类社会占主导地位。换句话来说就是:整个人类社会在十九世纪下半叶的“主要的经济生产方式与交换方式以及必然由此产生的社会结构”仍然处在封建主义时代。
然而,受人类社会发展的自然规律制约,当时世界的一些国家和地区特别是那几个工业发达国家的“资产阶级除非使生产工具,从而使生产关系,从而使全部社会关系不断革命化,否则就不能生存下去。反之,原封不动地保持旧的生产方式,却是过去的一切工业阶级生存的首要条件。生产的不断变革,一切社会关系不停的动荡,永远的不安定和变动,这就是资产阶级时代不同于过去一切时代的地方。一切固定的古老的关系以及与之相适应的素被尊崇的观念和见解都被消除了,一切新形成的关系等不到固定下来就陈旧了。一切固定的东西都烟消云散了,一切神圣的东西都被亵渎了。人们不得不用冷静的眼光来看待他们的生活地位、他们的相互关系。不断扩大产品销路的需要,驱使资产阶级奔走于全球各地。它必须到处落户,到处创业,到处建立联系。资产阶级,由于开拓了世界市场,使一切国家的生产和消费都成为世界性的了。不管反动派多么惋惜,资产阶级还是挖掉了工业脚下的民族基础。古老的民族工业被消灭,并且每天都还在被消灭。它们被新的工业排挤掉了,新的工业的建立已经成为一切文明民族的生命攸关的问题;这些工业所加工的,已经不是本地的原料;他们的产品不仅供本国的消费,而且同时供世界各地消费。旧的、靠本国产品来满足的需要,被新的、要靠及其遥远的国家和地带的产品来满足的需要所代替了。过去那种地方的和民族的自给自足和闭关自守状态,被各民族的各方面的互相往来和各方面的互相依赖所代替了。”[11]
所以,当时世界的一些国家和地区、特别是少数几个发达工业国家的资产阶级及其生产和运动,在整个人类社会的这种来势过于凶猛的发展与进步,迅速破坏甚至全面摧毁了当时世界绝大多数国家和地区的广大劳动人民客观上还不得不赖以生存的生产资料以自然资源为主、生产方式以手工劳动为主的封建土地所有制,以及以此为基础的传统的国有特权专制统治体制及其意识形态,极其严重地打破了原本就极为脆弱的整个人类社会的生态平衡,从而导致几乎所有国家和地区的广大劳动人民都长期挣扎在饥饿和死亡线上。
我们不难想象,当时那几个工业极为发达的国家的统治阶级,客观上都不能保证自己的奴隶维持奴隶的生活,那么,绝大多数已经被发达国家的资产阶级通过各种方式掠夺和抢劫的几乎一穷二白的国家的统治阶级,客观上又能用什么来保证自己的奴隶维持奴隶的生活呢?
拼命争取和维护自己的基本生存条件是一个人的本能反应;拼命争取和维护自己的基本生存条件也是一个阶级、一个民族乃至一个国家等等的本能反应。“与其饿死、不如战死”理应是一个人、一个阶级、一个民族乃至一个国家,在长期面临饥饿和死亡威胁时的普遍心理状态。没有几个人会甘心情愿地长期任人宰割而坐以待毙的;更没有哪个阶级、哪个民族乃至哪个国家会甘心情愿地长期任人宰割而坐以待毙的。
所以,自从资产阶级生产方式产生以后,整个人类社会的那些长期挣扎在饥饿和死亡线上的广大劳动人民,面对当时那些无恶不作的帝国列强、贪得无厌的资产阶级、腐败无能的国家政府、助纣为虐的统治体制,不得不拿起武器,拼死相争,不断爆发和进行各种性质和类型的规模越来越大的社会暴力革命和民族之间战争,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不错,我们每天都看到,不仅各国统治者和他们的臣民之间、国家和社会之间、阶级和阶级之间发生冲突的迹象日趋严重,而且现时的列强之间也发生冲突,这种冲突正在一步步尖锐,以致剑拔弩张,非诉诸武力不可。”[12]
显而易见,整个人类社会在十九世纪下半叶就已经开始逐步进入客观上不得不通过各种方式的大规模的战争和其它暴力手段,消灭大量过剩人口和重新分配物资财富以恢复生态平衡的非常残酷的野蛮时代。
人类社会在二十世纪上半叶所连续爆发的两次世界大战,以及一系列大大小小的社会暴力革命和民族之间战争,并且造成上亿人非正常死亡和许多国家政权更迭的历史事实,确凿无疑地证明了这一点。
以上无疑就是马克思和恩格斯产生一些重大思想误区以及错误推论的历史背景。
三 思想误区的社会根源
只要我们能够不受任何政治因素的影响和制约,尽可能客观地去回顾整个人类社会从十九世纪下半叶至二十世纪上半叶这段极为残酷和非常悲壮的历史,就不难看出:从根本上来说,当时世界所有国家和地区的革命阶级和统治阶级客观上所面临的必须尽快解决的主要矛盾,只能是如何争取和维护或保障和维持社会全体成员的基本生存条件,而绝对不是如何建立和完善真正能够体现和维护人的本质的统治体制和理想社会。
换句话来说就是:在人类社会的二十世纪上半叶,任何国家和地区的任何类型的革命阶级或者统治阶级,不管其采取如何残酷的暴力手段和采用如何专制的统治方式,即便就是不得不误解“理想社会”和扭曲“人的本质”,但只要能够争取和维护或保障和维持本国绝大多数社会成员的基本生存条件,就必然会受到广大人民群众的拥护和支持。他们的施政纲领和社会措施等等,也就是适应当时社会生产力发展和进步的。
与此相反,在人类社会的二十世纪上半叶,任何国家和地区的任何类型的革命阶级或者统治阶级,不管其采取如何文明的政治手段和采用如何民主的统治方式,即便就是在努力创造“理想社会”和竭力体现“人的本质”,只要不能争取和维护或保障和维持本国绝大多数社会成员的基本生存条件,就必然会遭到广大人民群众的反对和打击。他们的施政纲领和社会措施等等,也就是不适应当时的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和进步的。
再说得具体一点,即在人类社会的二十世纪上半叶,由于绝大多数人的基本生存条件遭到严重破坏,广大人民群众不得不长期挣扎在饥饿和死亡线上,所以,此时此刻,私人拥有大量财富、特别是大量基本生活资料本身客观上就是一种犯罪,更不用说那些全然不顾广大劳动人民的死活,不断采取各种强制措施和专制手段保护私有财产以及积极建立和竭力维护私有体制的各种类型的资产者及其代表的所作所为了。
因此,这个时期的一些封建国家和地区的革命阶级或者统治阶级,通过强行取缔和压制甚至禁止私有制以及个人的基本权利等方式,来保障和维护大多数人的基本生存条件的社会行为,在当时来说都是合理的、必要的、革命的和进步的。虽说只能是暂时的。
毋庸置疑:
似乎人人都希望和平相处。但是,假如和平共处对您和广大穷苦人民意味着只能和平地等待冻饿致死,您还会希望和平共处吗?
似乎人人都希望民主法治。但是,假如民主法治对您和广大穷苦人民意味着只能合法地等待冻饿致死,您还会希望民主法治吗?
似乎人人都希望自由发展。但是,假如自由发展对您和广大穷苦人民意味着只能自由地等待冻饿致死,您还会希望自由发展吗?
似乎人人都希望公平竞争。但是,假如公平竞争对您和广大穷苦人民意味着只能公平地等待冻饿致死,您还会希望公平竞争吗?
同样的道理:
似乎人人都厌恶相互战争。但是,假如相互战争对您和广大穷苦人民意味着能够得到继续生存的条件,您还会厌恶相互战争吗?
似乎人人都厌恶独裁统治。但是,假如独裁统治对您和广大穷苦人民意味着能够得到继续生存的条件,您还会厌恶独裁统治吗?
似乎人人都厌恶压抑人权。但是,假如压抑人权对您和广大穷苦人民意味着能够得到继续生存的条件,您还会厌恶压抑人权吗?
似乎人人都厌恶特权现象。但是,假如特权现象对您和广大穷苦人民意味着能够得到继续生存的条件,您还会厌恶特权现象吗?
我们在大力宣扬和尽情赞美和平共处、民主法治、自由发展和公平竞争等等资产阶级的生存法则的时候,考虑到社会所有人的基本生存条件了吗?假如资产阶级的这些生存法则是建立在大多数人还不得不在饥饿和死亡线上挣扎的社会基础上的,那么,和平共处、民主法治、自由发展和公平竞争等,不就是间接屠杀广大无产阶级和贫苦百姓的无耻借口和卑鄙理由等等吗?
我们在大力针砭和尽情咒骂相互战争、独裁统治、压抑人权和特权现象等等封建统治的时代特征的时候,考虑到社会所有人的基本生存条件了吗?假如封建统治的这些时代特征是建立在大多数人还不得不在饥饿和死亡线上挣扎的社会基础上的,那么,相互战争、独裁统治、压抑人权和特权现象等,不正是直接解救广大无产阶级和贫苦百姓的革命途径和进步措施等等吗?
我们不能割断历史去观察社会、思考问题、判断是非和解决矛盾;更不能离开现实去分析事物、研究规律、分辨真假和探索真理等等。
因为,不管我们人类自身是否能够理解和认识到,人类历史运动中所出现的一切事物,从客观上来说:
昨天是对的,今天未必就对;昨天是错的,今天未必就错。
今天是好的,将来未必就好;将来是好的,今天未必就好。
现在行的通,未必过去也行的通;过去行的通,未必现在还行的通。
将来行的通,未必现在就行的通;现在行的通,未必将来还行的通。
总而言之,由于“人们不能自由选择自己的生产力……这是他们全部历史的基础,因为任何生产力都是一种既得力量,以往活动的产物。”[13] 所以,人们也就不能自由选择自己的经济生产方式与交换方式以及必然由此产生的社会结构,更不能自由选择以此为基础的上层建筑领域和国家统治体制及其社会意识形态乃至整个政治的精神的历史了。
因此,就像一个人不能自由选择自己的亲生父母一样,我们也不能自由选择自己赖以生存的时代。“手推磨产生的是封建主为首的社会,蒸汽磨产生的是工业资本家为首的社会”。[14] 不管我们的生活多么难于忍受 ,也不管我们的思想多么善于想象,我们都必须而且也只能面对和接受眼前的社会现实和历史时代。从根本上来说,这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也是任何人都无法改变和抗拒的。
在社会物资财富绝对不可能公平分配并满足所有人不断增长的各种需要的社会经济基础上,是绝对不可能创造出对所有人都公平的社会生存形态和政治统治体制的。
当然,虽说社会生产力和经济生产方式与交换方式以及必然由此产生的社会结构,在客观上能够绝对限制人们掌握和驾驭自己命运的能力,但它却只能相对限制人们丰富多彩的想象力。
所以,有史以来,即便就是在社会生产资料以自然资源为主、社会生产方式以手工劳动为主、社会物资财富极为匮乏、人民生存条件极为艰难、统治阶级不得不依赖各种类型的封建特权专制统治体制和观念来保障和维持社会全体成员基本生存条件的封建主义时代,只要不触犯现存统治阶级的社会权威和国家体制以及思想原则和政治戒律等等,人们还是可以想方设法在精神上寻求自我的安慰、宁静、寄托和希望;在书本上创造人间的自由、民主、平等和博爱;在思想上构画社会的道德、正义、教养和理想;在理论上探讨事物的本质、法则、规律和变化等等的。
当然,由于这一切必须受到现存封建特权专制统治阶级的思想原则和政治戒律以及道德观念和精神桎梏的严格束缚和层层制约,“顺之者昌,逆之者亡”。所以,在这个时代所出现的任何类型的能够成为时尚和权威的社会意识形态,从根本上来说都只能是以承认和维护现存统治体制和观念为思想基础和政治原则的,不仅绝对不可能真正揭示不利于任何封建专制统治体制和观念的人类社会发展的自然规律和人类历史运动的真实关系,而且原则上还只能为当时各种类型的特权统治阶级服务。
而在十九世纪下半叶的那些已经被资产阶级及其生产和运动折腾和改造了二百多年的几个发达的资本主义工业国家和地区,由于资产阶级及其生产和运动已经能够大面积和大规模产生和发展起来了;由于社会生产资料已经逐渐以工业资本为主,社会生产方式已经逐渐以机器劳动为主了;由于生产资本已经能够并且逐渐主要掌握在社会上的资产阶级手里了;由于这些国家和地区的已经不能占有和支配社会主要生产资料的统治者,不可能继续依赖各种类型的国有封建特权专制统治体制及其意识形态和管理方式,来掌握人们的命运和制约民众的行为和维持社会的秩序,从而不得不逐步建立和完善能够适应私有制和公众个性自由发展和进步的资产阶级社会民主法治统治体制及其意识形态和管理方式等根本原因,所以,逐步营造了一个个相对宽松的、首先能够自由言论和崇尚民主政治以及鼓励公平竞争等的社会生存形态。
一般来说,在这些已经基本确立了资产阶级社会民主法治统治体制及其意识形态的资本主义国家里,已经基本丧失占有和支配社会主要生产资料以决定人们命运的特权统治地位的名义上的国家统治者,原则上只能以保护每个公民不伤害他人的行为和活动为法治基础了;原则上只有依法追究公民因触犯国家法律和法规以及法令等并造成过失的行为的责任和权力了;原则上已经不可能通过任意支配社会生产资料来决定所有人的命运了;原则上已经没有权利和必要通过强行束缚和制约人们的思想意识以防患未然了。
这样以来,生活在这些资本主义国家和地区的人们,不仅可以自由地在精神上寻求自我的安慰、宁静、寄托和希望;在书本上创造人间的自由、民主、平等和博爱;在思想上构画社会的道德、正义、教养和理想;在理论上探讨事物的本质、法则、规律和变化等等,而且,还可以在批评的时候,无情揭露政府的缺点、错误、腐败和无能;在建议的时候,一味苛求世道的安定、祥和、公正和完美;在选举的时候,精心挑剔领袖的品行、作风、人格和素质;在参政的时候,坚决遵循自己的观点、见解、意愿和主张等等,原则上可以不受任何思想原则和政治信仰以及伦理道德和精神桎梏等的束缚和制约。
这样以来,就给当时生活在这些国家和地区的许多思想天才和有识之士们,提供了可以在社会意识形态领域任意翱翔和尽情发挥的相对自由的学术研究和思想斗争的社会环境和政治条件。于是,各种各样的、以公开反对和否定甚至推翻现存统治为政治纲领的、“大逆不道”的思想体系、理论派别、学术团体和政党组织,以及与之相适应的哲学观点、社会理念、政治主张和经济学说等等,像雨后春笋般纷纷迅速产生和创造出来。
众所周知,马克思和恩格斯等思想巨匠正是在这个时期创立了共产主义学说体系。以“共产主义”思想原则和理论精神为政治纲领基础和宗旨的共产党也诞生于这个时期。
不难想象,生活在整个人类社会生产能力极为低下、生产方式极为落后、物资财富极为匮乏、人口总量严重过剩、经济危机周而复始、武装起义此起彼伏、统治阶级普遍无能、政治局势动荡不安的十九世纪下半叶的人们,特别是那些具备高尚情操和领袖气概以及天才头脑和伟大胸怀并且毕生都在为彻底解放全人类而思考、而斗争的思想家、政治家、哲学家、革命家和社会活动家们,面对当时世界无产阶级越来越严重的赤贫现象;面对当时整个人类社会越来越恶劣的生存条件;面对当时许多贫困地区越来越频繁的暴力革命;面对当时各个国家之间越来越剧烈的民族矛盾等等,显然都普遍意识到一场不可避免的全球性社会暴力革命和民族之间战争即将到来。
由于“革命不能随心所欲地制造,革命在任何时候都是完全不以个别政党和整个阶级的意志和领导为转移的各种情况的必然结果。”[15] 所以,当时那场即将到来的不可避免的全球性社会暴力革命和民族之间战争,对世界各国所有希望代表广大无产阶级和贫民百姓利益的进步政党和革命领袖以及其他有识之士们来说,无疑是千载难逢的能够大展革命鸿图和实现美好理想的天赐良机。
这样以来,不光是各个国家和地区的无产阶级革命政党及其领袖们,几乎所有愿意和希望为解放全人类而斗争的社会政党和民间组织以及各种类型的思想家、政治家、哲学家、革命家、社会活动家乃至其他有识之士们,都在为如何利用和通过即将到来的全球性社会暴力革命和民族之间战争夺取国家政权,以及如何在夺取国家政权后建立和创造理想社会而精心筹划和积极准备着。
我们知道,作为共产主义学说体系的最主要的创始人之一,“马克思首先是一个革命家。以某种方式参加推翻资本主义社会及其所建立的国家制度的事业,参加赖有他才第一次意识到本身地位和要求,意识到本身解放条件的现代无产阶级的解放事业,……这实际上就是他毕生的使命。”[16] 因此,竭尽全力使共产主义学说体系能够成为推翻资本主义社会及其所建立的国家制度的锐利无比而且无懈可击的“思想武器”和“理论工具”等,也就自然而然地成为马克思和恩格斯等思想巨匠们生前急于完成的重点理论研究工作了。
毫无疑问,马克思和恩格斯等思想巨匠们,当时既然是非常明确地以推翻资本主义社会及其所建立的国家制度为目的来创立共产主义学说体系的,那就不得不站在当时所有被压迫和被奴役的劳动阶级、特别是无产阶级的立场上,尽可能使自己的思想观点和理论见解能够密切联系社会现实,并且能和广大无产阶级以及劳苦大众对社会进行普遍改造的本能的愿望相一致,使共产主义学说体系首先具备鲜明的阶级性、革命性和战斗性等,以便为无产阶级政党和革命领袖以及其他进步政党和有识之士们,能够利用和通过即将到来的全球性社会暴力革命和民族之间战争夺取国家政权,并且在夺取国家政权以后建立和创造理想社会等提供主导思想和理论基础等等。
这样以来,我们就不难看出,马克思和恩格斯等思想巨匠们当时在创立共产主义学说体系的理论研究过程中,除了遵循“每一历史时代主要的经济生产方式与交换方式以及必然由此产生的社会结构,是该时代政治的和精神的历史所赖以确立的基础”这一思想基础之外,眼前极为严峻和非常残酷的社会现实和历史运动以及十分紧迫和特别剧烈的革命形势和政治需要等,在客观上还“强迫”他们必须有意识无意识地遵循另外一个思想基础:即如何才能早日推翻资本主义社会及其所建立的国家制度,以尽快恢复人类生态平衡和拯救全世界受苦受难的广大无产阶级和穷苦百姓。
显而易见,这就是马克思和恩格斯在资产阶级显然还没有按照自己的面貌为自己创造出一个世界之前,就匆匆忙忙地向世人宣布资产阶级时代在人类社会已经结束,从而使自己的一些极为重要的理论推理和政治预测出现了思想误区的社会根源。
四 思想误区的不可避免
那么,知识非常渊博而且治学一向严谨的马克思和恩格斯等思想巨匠,生前是否已经觉察和意识到自己的一些极为重要的政治判断和理论推理以及政治预测等出现了思想误区呢?
通过多年的分析和研究,我发现:马克思和恩格斯的能够对现代人类历史运动产生重大影响并做出巨大贡献的思想误区和错误推论,集中表现在《共产党宣言》这本曾经惊世骇俗并且风靡全球的著名小册子上。
《共产党宣言》是由马克思执笔和恩格斯共同撰写于1847年12月至1848年1月的。在这里应特别值得一提的是:马克思当时只有29岁,恩格斯只有27岁。从一个人生长的整个自然过程的客观表现来讲,即便就是极其伟大的天才思想家,30岁左右也绝对不是各方面都已经非常成熟的年龄,尤其是在思想意识形态领域。
毫无疑问,《共产党宣言》作为后来一个多世纪里,全世界广大无产阶级和穷苦百姓坚信不移的“圣经”和“福音书”,以及一些国家的共产党人组织和领导社会暴力革命或者建立和巩固国有专制统治的绝对不可怀疑的“思想武器”和“理论工具”乃至“政治天条”等,客观上确确实实为人类社会这一时代的历史运动的发展和进步做出了不可磨灭的巨大贡献,这是谁都不可否认的历史事实。
但是,也正因为《共产党宣言》客观上是作为全世界广大无产阶级和穷苦百姓坚信不移的“圣经”和“福音书”,以及一些国家的共产党人组织和领导社会暴力革命或者建立和巩固国有专制统治的绝对不可怀疑的“思想武器”和“理论工具”乃至“政治天条”等,在一个特定的历史时期内发挥巨大的革命和进步作用的。所以,《共产党宣言》的这一历史性的革命和进步作用的发挥过程,在表面上再怎么确凿无疑以及气势宏伟和波澜壮阔等,也不能证明和确定其作为一部科学著作就是无懈可击和完美无暇的。更何况马克思和恩格斯本人在1872年就曾经明确表示:“这些基本原理的实际运用,正如《宣言》中所说的,随时随地都要以当时的历史条件为转移,所以第二章末尾提出的那些革命措施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这个纲领现在有些地方已经过时了。”[17]
然而,在我看来,马克思和恩格斯对他们自己早期创作的这部震撼世界的历史文件的不同意见,远不止他们表面上所公开承认的那么简单。
马克思在1867年7月为自己所撰写的《资本论》第一卷作序时写到:“问题本身并不在于资本主义生产的自然规律所引起的社会对抗的发展程度的高低。问题在于这些规律本身,在于这些以铁的必然性发生作用并且正在实现的趋势。工业较发达的国家向工业较不发达的国家所显示的,只是后者未来的景象。”[18]
马克思的这段话,再明白不过地高度概括了这位思想巨匠对有关资本主义生产乃至资本主义国家的以下基本立场和态度以及观点:
首先,在马克思看来,“问题本身并不在于资本主义生产的自然规律所引起的社会对抗的发展程度的高低。”换句话说就是,马克思认为:在与资本主义生产的产生和发展有直接关系的封建主义和资产阶级时代,不管资本主义生产在人世间引起了多么剧烈的阶级斗争和暴力运动以及政治变革和社会灾难等等,那都不是问题的所在。
那么,根据马克思的这一基本思想进行推论,我们是不是就能够推论出这样一个思想观点:在与资本主义生产的产生和发展有直接关系的封建主义和资产阶级时代,不管社会上出现什么性质的阶级斗争和暴力运动以及政治变革和社会灾难等等,那都不是问题的所在。
由此继续进行推论,我们是不是还能够推论出这样一个足以惊世骇俗的思想观点:在封建主义和资产阶级时代,即便就是共产党人组织和领导社会暴力革命以及建立和实施国有专制统治等的所作所为,也都不是问题的所在。
既然不是问题的所在,当然也就绝对不可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这样以来,我们是不是就能自然而然推论出这样一个过去足以惊天动地的思想观点:不管马克思本人是否能够意识到,他在这里已经向世人表白的清清楚楚,即便就是共产党人组织和领导社会暴力革命以及建立和实施国有专制统治等的所作所为,也绝对不可能从根本上解决资本主义生产所引起的问题。
其次,在马克思看来,问题在于(资本主义生产的)这些规律本身,在于这些以铁的必然性发生作用并且正在实现的趋势。换句话说就是,马克思认为:在与资本主义生产的产生和发展有直接关系的封建主义和资产阶级时代,真正的问题在于资本主义生产的自然规律以其铁的必然性正在对整个人类社会的发展和进步所起的作用以及所实现的趋势。
那么,根据马克思的这一基本思想进行推论,我们是不是就能够推出这样一个思想观点:马克思认为,在与资本主义生产的产生和发展有直接关系的封建主义和资产阶级时代,资本主义生产对整个人类社会的发展和进步所起的作用以及所实现的趋势,才是我们人类真正要面对的问题。
由此继续进行推论,我们是不是还能够推论出这样一个足以惊世骇俗的思想观点:在封建主义和资产阶级时代,由于资本主义生产对整个人类社会的发展和进步所起的作用以及所实现的趋势,是由客观规律而决定的我们人类真正要面对的问题,所以,资本主义生产从根本上来说是不可抗拒的。
既然从根本上来说是不可抗拒的,那么任何抗拒也就只能是暂时的。
这样以来,我们是不是就能自然而然推论出这样一个过去足以惊天动地的思想观点:不管马克思本人是否能够意识到,他在这里已经向世人表白的清清楚楚,即便就是共产党人组织和领导社会暴力革命以及建立和实施国有专制统治等等,也不能从根本上抗拒资本主义生产的自然规律以铁的必然性发生作用并且正在实现的趋势。针对资本主义生产的所有抗拒都只能是暂时的。
再次,在马克思看来,工业较发达的国家向工业较不发达的国家所显示的,只是后者未来的景象。也就是说,马克思认为:不论世界各个国家和地区现有的社会发展水平之间的差距有多大,也不论现代资本主义发达工业国家和地区的社会弊病和坏的方面有多么严重,现代资本主义发达工业国家和地区就是其它一切国家发展与进步的样板和未来。
那么,根据马克思的这一基本思想进行推论,我们是不是就能够推出这样一个思想观点:马克思认为,在与资本主义生产的产生和发展有直接关系的封建主义和资产阶级时代,现代资本主义发达工业国家和地区不管有多少社会弊病和坏的方面,也是全世界最先进的国家和地区。
由此继续进行推论,我们是不是还能够推论出这样一个足以惊世骇俗的思想观点:在封建主义和资产阶级时代,任何政党和阶级乃至民族,只要不是以现代资本主义发达工业国家和地区为基础,那是绝对不可能建立和创造出比现代资本主义发达工业国家和地区先进和高级的统治体制和社会形态来的。
这样以来,我们是不是就能自然而然推论出这样一个过去足以惊天动地的思想观点:不管马克思本人是否能够意识到,他在这里已经向世人表白的清清楚楚,只要不是以现代资本主义发达工业国家和地区为基础,那么,即便就是共产党人夺取了一个国家的政权,那也绝对不可能建立和创造比现代资本主义发达工业国家和地区先进和高级的统治体制和社会形态来的。
通过以上分析和推论,我们不难看出,马克思不但不主张在非资本主义国家和地区消灭和根除资本主义生产,而且也不主张在客观条件尚未成熟的前提下,在资本主义国家和地区消灭和根除资本主义生产。
但是,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代表共产党人向全世界无产阶级发出慷慨激昂的革命号召时却是这样说的:“总之,共产党人到处支持一切反对现存的社会制度和政治制度的革命运动。在所有这些运动中,他们都特别强调所有制问题,把它作为运动的基本问题,不管这个问题当时的发展程度怎样。……共产党人不屑于隐瞒自己的观点和意图。他们公开宣布:他们的目的只有用暴力推翻全部现存的社会制度才能达到。让统治阶级在共产主义革命面前发抖吧。无产者在这个革命中失去的只是锁链。他们获得的将是整个世界。”[19]
在《共产党宣言》的这段话里,我们则根本就看不出资本主义生产的自然规律以铁的必然性发生作用并且正在实现的趋势在人类历史运动中的地位。似乎世界上所有现存的社会制度和政治制度都是共产主义革命的目标,而不管各个国家和地区的社会生产力整体实际水平之间有多大差距;似乎只要改变了一个国家和地区的所有制形式,就能够实现共产主义革命,而不管其社会生产力现有的整体实际水平处在什么程度;似乎只要用暴力推翻全部现存的社会制度,无产阶级就能获得整个世界,而不管资本主义生产的自然规律是否还在以铁的必然性发生作用等等。
通过比较我们不难看出,马克思在《资本论》序言里所表达的那些思想观点与其在《共产党宣言》里所表达的这些思想观点不仅极不和谐,甚至完全是自相矛盾的。
这是因为,只要马克思所揭示的资本主义生产的自然规律是以铁的必然性发生作用的思想观点是真实的,那么,至少所有还没有全面产生资本主义生产的国家和地区,其社会的发展和进步客观上还必然有待于资本主义生产的自然规律以铁的必然性发生作用,而任何要在这些国家和地区永远消灭还没有全面产生的资本主义生产以及相应的社会制度和政治制度的思想观点就显然是不真实的了。
以此推论,只要世界上还有一个国家的社会发展和进步客观上还需要资本主义生产的自然规律以铁的必然性发生作用,那么,即便就是共产党人用暴力推翻全部现存的社会制度,也不得不使自己成为这个国家的新的资产阶级,继续利用资本主义生产的自然规律以铁的必然性发生作用来促进社会发展和进步,与此同时,也不得不给由此而产生的新的无产阶级套上新的锁链。怎么可能让无产阶级获得整个世界呢?
既然马克思的这两个理论观点是自相矛盾的,其中就必然有一个存在着思想误区。那么,究竟是马克思在29岁时所匆忙撰写的《共产党宣言》里所阐述的理论观点存在思想误区;还是马克思在49岁时所潜心撰写的《资本论》第一卷序言里所阐述的理论观点存在思想误区,难道我们现在还难以判断吗?
不仅如此,马克思在《资本论》第一卷序言里,对此还有一段极为明确的表白:“一个社会即使探索到了本身运动的自然规律,……本书的最终目的就是揭示现代社会的经济运动规律,……它还是既不能跳过也不能用法令取消自然的发展阶段。”[20]
在我看来,马克思既然肯定人类社会自然的发展阶段既不能跳过也不能用法令取消,也就等于向世人揭示了人类社会发展的这样一个客观规律:只要一个国家和地区乃至整个人类的社会生产力的整体实际水平客观上还处在适应封建土地所有制或者资产阶级所有制存在和进步的自然的发展阶段,那么,任何形式的社会暴力革命和民族之间战争以及国家统治体制和广大人民愿望等对此也无可奈何。由于人类绝对不可能随意改变和否定社会生产力现有的整体自然形态,所以也就绝对不可能随意改变和否定社会生产力发展的自然演变规律和过程,以及以此为基础的社会结构和该时代的政治的和精神的历史。
不难想象,既然马克思的思想当时已经明显达到如此境界,他本人难道还能一点都觉察和意识不到自己过去的一些极为重要的思想误区和错误推论,以及即将到来的不可避免的全球性社会暴力革命和民族之间战争绝对不可能是他所期望的共产主义革命吗?
如果说我这种认为马克思在《资本论》序言里所阐述的理论观点,实际就是他对自己过去在《共产党宣言》里的一些思想误区和错误推论进行间接修正和否定的看法还有点牵强的话,那么,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1883年德文版序言和1888年英文版序言里特别强调和认真阐述的构成《宣言》核心的基本原理,则无疑是在隐讳地从根本上直接修正和否定《共产党宣言》的一些极为重要的思想误区和错误推论。
“这个原理就是:每一历史时代主要的经济生产方式和交换方式以及必然由此产生的社会结构,是该时代政治的和精神的历史所赖以确立的基础,并且只有从这一基础出发,这一历史才能得到说明;因此人类的全部历史(从土地公有的原始氏族社会解体以来)都是阶级斗争的历史,即剥削阶级和被剥削阶级之间、统治阶级和被压迫阶级之间斗争的历史;这个阶级斗争的历史包括有一系列发展阶段,现在已经达到这样一个阶段,即被剥削被压迫的阶级(无产阶级),如果不同时使整个社会一劳永逸地摆脱任何剥削、压迫以及阶级划分和阶级斗争,就不能使自己从进行剥削和统治的那个阶级(资产阶级)的控制下解放出来。”[21]
恩格斯在不同年代特别强调和认真阐述的这个构成《宣言》核心的基本原理,至少是向人们确切表明以下两个极为重要的思想观点:
社会意识形态的性质是由社会经济基础的性质决定的。构成《宣言》核心的基本原理明确告诉我们:一个国家和地区乃至整个人类社会每一历史时代的一切政治的和精神的历史,都是以这个国家和地区乃至整个人类社会这一历史时代的主要的经济生产方式与交换方式以及必然由此产生的社会结构为基础的。换句话说就是:一个国家和地区乃至整个人类社会在每一历史时代的什么性质的主要的经济生产方式与交换方式以及必然由此产生的社会结构,产生什么性质的政治的和精神的历史;“手推磨产生的是封建主为首的社会,蒸汽磨产生的是工业资本家为首的社会”[22]。当然,不管这个“封建主”表现的有多么专制和残暴或者是多么贤明和慈祥,也不管这个“工业资本家”表现的有多么吝啬和贪婪或者是多么善良和厚道等等。
这就等于说:一个国家和地区乃至整个人类社会能不能够爆发和进行以永远消灭资产阶级所有制为最终目的的共产主义革命,完全取决于这个国家和地区乃至整个人类社会当时的主要的经济生产方式与交换方式以及必然由此产生的社会结构。只要这个国家和地区乃至整个人类社会当时的主要的经济生产方式与交换方式以及必然由此产生的社会结构达不到能够永远消灭资产阶级所有制的程度,也就绝对不可能爆发和进行以永远消灭资产阶级所有制为最终目的的共产主义革命。
整个人类社会的解放是无产阶级解放的基础和条件。构成《宣言》核心的这个基本原理还十分明确地告诉我们:无产阶级如果不同时使整个社会一劳永逸地摆脱任何剥削、压迫以及阶级划分和阶级斗争,就不能使自己从进行剥削和统治的那个阶级(资产阶级)的控制下解放出来。换句话来说就是:无产阶级必须能够在世界所有国家和地区同时永久和彻底地消灭资产阶级以及铲除产生任何阶级的客观基础和条件,才有可能真正使自己从此一劳永逸地摆脱任何形式的剥削和压迫。
这就再明白不过地表达了这样一个思想观点:即任何国家和地区的无产阶级都绝对不可能在全世界无产阶级都能够得到彻底解放之前首先解放自己。
这样以来,根据一个国家和地区乃至整个人类社会能不能够爆发和进行以永远消灭资产阶级所有制为最终目的的共产主义革命,完全取决于这个国家和地区乃至整个人类社会当时的主要的经济生产方式与交换方式以及必然由此产生的社会结构的理论原理进行推论,我们就不难得出这样一个结论:任何国家和地区、包括资本主义发达工业国家的无产阶级,无论自身条件以及自己赖以生存的现实社会的实际状况如何先进,也无论采取和使用什么政治手段和暴力方式,在整个人类社会主要的经济生产方式与交换方式以及必然由此产生的社会结构达到相应的程度之前,是绝对不可能首先解放自己的。
显而易见,恩格斯在后来反复强调和认真阐述的构成《宣言》核心的基本原理,与前面所列举的《共产党宣言》中的一些思想原则和革命信仰以及政治主张和社会纲领等也是极不和谐的,而且也明显是自相矛盾的。
总之,通过对马克思和恩格斯的一些明显自相矛盾的极为重要的思想观点的大胆分析和仔细琢磨,我总认为马克思和恩格斯后来已经基本觉察和意识到自己过去的一些思想误区和错误推论了,而且似乎也已经明显觉察和意识到眼前即将到来的不可避免的全球性社会暴力革命和民族之间战争绝对不可能是他们所期望的共产主义革命了。
令人费解的是,毕生不惜一切代价竭尽全力地追求和探索客观真理,而且显然希望始终都能以实事求是的科学态度来对待一切事物的马克思和恩格斯,既然生前分明已经觉察和意识到自己过去的一些极为重要的理论推理和政治预测出现了思想误区,为什么不立刻撰文进行直接的修正和公开的甄别,从而避免他人以及后人对自己的思想观点和理论见解产生误会和曲解,以便尽可能提高和完善共产主义学说体系的科学性、思想性、纯洁性、客观性和真理性等等,而是采取非常隐讳和极为间接的方式来默默修正和否定自己过去的一些思想误区和错误推论呢?他们这样做是不是有点不合逻辑和不近情理了。
其实,在我看来,马克思和恩格斯当时之所以如此含糊地对待自己过去的思想误区和错误推论,无论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恐怕在很大程度上都是迫不得已的。
因为根据我的分析和研究,从客观上来说,在马克思和恩格斯这样伟大的思想巨匠身上出现如此不合逻辑和不近情理的现象,其主要原因有以下几点:
马克思和恩格斯由于受其赖以生存的历史时代的严重局限,不可能亲眼看到而且也很难想象到资产阶级及其生产和运动在以后、特别是在战后的进一步发展和变化的实际状况,所以也就不可能准确地判断和揭示其在整个自然演变过程中的全部内在的客观规律,从而导致他们对人类社会所有国家和民族不可避免地正在和将要经历的整个资产阶级时代的根本性质缺乏全面的认识和了解。此乃马克思和恩格斯本人无可奈何的历史因素。
马克思和恩格斯眼前所面临的极为严峻和非常残酷的社会现实和历史运动以及十分紧迫和特别剧烈的革命形势和政治斗争等等,在客观上“强迫”他们必须有意识无意识地遵循一个当时最基本的思想原则:即如何才能让共产党以及其他先进政党组织借助和利用即将到来的全球性社会暴力革命运动和民族之间战争,尽快在整个人类社会推翻资本主义社会及其所建立的国家制度以及所有其它类型的旧的现存统治,以便能够早日恢复人类生态平衡和拯救全世界受苦受难的广大无产阶级和穷苦百姓。此乃马克思和恩格斯本人不能相悖的社会因素。
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匆忙推出的那些以资产阶级时代已经结束的不真实判断为前提的思想误区和错误推论的核心部分,当时不仅已经成为世界各国共产党进行革命宣传和从事社会活动的“思想武器”和“理论工具”以及政治纲领和行动指南,而且也已经逐渐成为世界广大无产阶级和穷苦百姓无限崇拜和坚信不移地追求幸福生活和实现理想社会的“共产主义”“圣经”和“福音书”的主要内容了。也就是说,由于马克思和恩格斯的这些思想误区和错误推论在当时已经引起世界几乎所有革命的共产党人以及广大无产阶级和穷苦百姓的强烈共鸣,而且实际上已经成为他们当中许多积极的群众领袖和社会革命者们普遍坚信不移和积极追求的共同的思想基础和政治信仰以及革命理想了。所以,这些思想误区和错误推论客观上也就不再属于马克思和恩格斯自己能够随意修正和否定的思想成果了。此乃马克思和恩格斯本人绝难抗拒的政治因素。
显而易见,以上三个原因、特别是第三个原因,是不是也就足以迫使马克思和恩格斯对自己年轻时处于愤世嫉俗的纯洁动机和普渡苍生的美好愿望所创造的一些思想误区和错误推论的核心部分永远保持沉默,至少是没必要而且也绝对不能去直接挑明和公开甄别了呢?
我们现在可以大概推论一下:假如马克思和恩格斯生前不仅已经明确地意识到,自己所创立的一些已经成为各国共产党和广大革命者行动纲领的震撼全球的革命理论的前提是不真实的,而且为了追求科学的完美和真理的纯洁以及个人的名节等等,立刻撰文著书对自己过去的这种判断失真和思想失误进行直接修正和公开甄别的话,那社会效果和最终结局将会怎样呢?
不难想象,倘若马克思和恩格斯当时就在他们自己所发现的“资产阶级,由于一切生产工具的迅速改进,由于交通的及其便利,把一切民族甚至最野蛮的民族都卷到文明中来了。它的商品的低廉价格,是它用来摧毁一切万里长城、征服野蛮人最顽强的仇外心理的重炮。它迫使一切民族……如果它们不想灭亡的话……采用资产阶级的生产方式;它迫使它们在自己那里推行所谓文明制度,既变成资产者。一句话,它按照自己的面貌为自己创造出一个世界”[23] 这一完全符合客观规律的思想基础上,推论出“资产阶级在没有按照自己的面貌为自己创造出一个世界之前,是绝对不会在任何国家被永远彻底消灭的,特别是绝对不会在最发达的几个资本主义工业国家里被永远彻底消灭”这一完全符合思维逻辑的自然法则,并且以此为思想基础公开甄别和直接修正自己以资产阶级时代已经完全结束为思想基础而创造的、所有不可能真实的无产阶级革命理论和政治原则以及社会纲领等的话,那么,他们这样做也就等于在向世界宣布:各国共产党进行宣传鼓动和从事社会活动的“思想武器”和“理论工具”以及政治纲领和革命指南,还有那些已经逐渐成为世界广大无产阶级和穷苦百姓无限崇拜和坚信不移的追求幸福生活和实现理想社会的“共产主义”“圣经”和“福音书”的思想基础和理论推理都是不真实的,人类社会所有反对和消灭资产阶级的革命思想和社会行为都只能是保守的、暂时的,所有国家和民族最终都不得不接受资产阶级按照自己的面貌为自己创造出一个世界的社会现实。
试想,这件事情当时真要是如此这般地发生变化的话,且不说从那以后至今俄国和中国以及所有共产党夺取政权并长期独立执政的那些国家和地区的这段历史将会如何改写,但马克思和恩格斯本人必将会因为自己出尔反尔的思想言论,以及客观上肯定和袒护乃至赞美资产阶级及其生产和运动与整个资产阶级时代的理论见解等等,首先将成为当时社会思想意识形态领域乃至社会革命队伍中的众矢之的,并且彻底丧失自己在世界共产党人和其他有识之士以及广大无产阶级和穷苦百姓中间的威信和声望等,从此也必然会逐渐从现实的社会斗争和历史运动中销声匿迹,最终成为只能在书斋里默默进行关于真正的社会、关于实现人的本质的无谓思辨的空想家和预言家。
不仅如此,在世界各国广大革命人民和穷苦百姓以及他们的政党和领袖们,客观上迫切需要一种新的精神偶像和政治信仰以及奋斗目标和崇高理想来支撑和坚定自己生活和斗争的勇气和信心的极为困难和残酷的历史时代,马克思和恩格斯对自己的一整套无产阶级革命和专政以及共产主义原则和理想的思想理论基础的客观甄别和科学修正等,无疑会沉重打击和无情伤害他们拼死拼活争取当家作主和追求幸福生活的革命热情和斗争精神以及政治信念等等。特别对于当时俄国和中国等一些古老而封建的贫穷国家的广大劳动人民来说,如果没有被合理误解的正统的共产主义学说体系的思想原则和理论精神等的强烈影响和正确引导;如果没有那些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共产主义”理论思想武装了头脑和坚定了信念的共产党人以及其他先驱者们坚苦卓绝的不懈努力和长期拼搏等,则有可能延长他们在饥饿和死亡线上挣扎的时间以及增加他们在动乱和战争之中煎熬的痛苦等等。
通过以上假设和推理,我想我们应该不难理解马克思和恩格斯当时面对自己过去的一些明显的思想误区和错误推论时的尴尬处境和含糊态度等等。用他们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宣言》是一个历史文件,我们已没有权利加以修改。”[24]
现在就此事说句非常公道和客观的话就是:一方面将错就错、顺其自然,尽可能使那些前提不真实的无产阶级革命理论和政治原则以及社会纲领等,科学地迎合当时广大人民群众的共同愿望以及客观地适应现实革命运动等的实际需要;一方面通过一些非常间接和隐讳的方式和途径,从根本上修正和否定自己过去的一些至关重要的思想误区和错误推论,并将其留给后人去甄别和评论,无疑是马克思和恩格斯对待和处理自己的那些已经成为共产党和全世界无产阶级以及其他劳动者的革命“圣经”和政治“天条”等的思想误区和错误推论的最明智的态度和方法。
总之,我揭开马克思和恩格斯给后人留下的这一历史之谜的最终答案是:受历史条件和社会环境以及革命形势和人民愿望等客观因素的影响和制约,不管马克思和恩格斯本人是否已经明确地觉察和意识到,他们的一些至关重要的思想误区和错误推论,在当时不但是不可避免的,而且也是绝难纠正的。
五 历史运动的领袖效应
为了更进一步阐述和论证马克思和恩格斯的一些至关重要的思想误区和错误推论是不可避免和决难纠正的思想观点,我想有必要谈一下我对历史运动的领袖效应的基本看法。
“是英雄创造历史,还是奴隶创造历史”,这似乎是一个在当今社会思想意识形态领域已经有了正确答案的论题。其实不然,在现实生活中,虽然许多能够接受唯物史观的有识之士们,在理论的表面上好像已经基本承认是“奴隶”们在创造历史,但是,只要我们稍加仔细地进行观察和分析就不难发现这样一个事实:受整个人类社会生产力整体实际水平以及以此为基础的社会意识形态与民众生活条件的束缚和制约,有史以来所产生的几乎所有能够成为时尚和权威的社会意识的政治思想理论体系,即便就是原则上相互对立甚至不共戴天的敌对双方,不管在理论的表面上坚持的是唯物主义思想观点还是唯心主义思想观点,在观察和探索以及分析和解释眼前人类历史运动发展与变化的根本原因和真实关系时,也都仍然习惯于、当然也是不得不将主要注意力集中在人类社会上层建筑领域活动的领袖们身上,总是想方设法地把历史的成就和辉煌完全归功于某些领袖的伟大和英明;把历史的灾难和浩劫完全归咎于某些领袖的失误和缺德等等。
长期以来,如此这般地观察和分析人类历史运动表面现象和主要特征以及基本性质等的理论原则和思想方法以及政治标准等的铺天盖地的广泛宣传和家喻户晓的深入教育等等,必然又会逐渐让正在竭力摆脱各种类型的传统封建迷信和宗教信仰等的现代社会的人们,对人类历史运动的变化与发展又普遍产生一种现代化甚至似乎是科学化的神秘感:好像各个国家和地区乃至整个人类社会在各个历史时期的发展与进步或者黑暗与恐怖等的形成与变化,完全取决于当时某些领袖的思想意识甚至是一念之间或一笔之差等主观原因,广大人民群众的命运似乎完全掌握在少数领袖们手里,人类历史仿佛还是英雄们在创造。
那么,究竟“是英雄创造历史,还是奴隶创造历史”呢?历史运动与领袖效应之间是什么关系呢?为什么现代人类社会的一些在理论上已经掌握了辩证唯物主义哲学宗旨的思想权威和理论学者以及有识之士们,一方面承认是奴隶们在创造历史,一方面又不由自主地竭力夸大领袖效应和英雄作用,甚至把历史演变完全归功或者归咎于某些个人呢?
当然,我们说人类历史是“奴隶”们创造的,并不等于说只能直接在具体的“奴隶”们身上寻找历史运动的痕迹,而完全否定领袖们的社会存在与活动以及具体作用与效应等等。
虽说我们只有根据人类社会的上层建筑领域的性质和功能完全取决于人类社会经济基础和历史运动的实际水平和现实状况;人类社会各个群体和组织的领袖们的思想意识和社会行为的性质和功能完全取决于他们所代表的人们的思想意识和社会行为这一客观规律,才有可能真正认识和了解人类社会历史运动的真实关系。
但是,我们也必须承认客观现实:人类社会的上层建筑领域就是集中反映人类社会经济基础和历史运动的自然发展进程的地方;人类社会各个群体和组织的领袖们的思想意识和社会行为,始终都在集中反映他们所代表的那些人们的思想意识和社会行为。
而且,我们也只有通过观察和分析人类祖宗和前辈一代一代遗留下来的、集中反映当时社会一般现象和主要特征的上层建筑领域及其思想意识形态的自然形态和演变过程,来探索和揭示整个人类历史运动发展与变化的根本原因和真实关系以及客观规律和自然法则等。
那么,我们应该怎样解答“是英雄创造历史,还是奴隶创造历史”之类的问题,以及应该怎样看待人类历史运动与领袖效应之间的关系呢?
我认为用“墙倒众人推”这句俗话,来形容人类历史运动和领袖效应之间的真实关系比较形象和贴切。
设想有一堵年久失修、破烂不堪的大墙,现在在客观上已经开始仿碍大多数人们的正常生活了。不但许多人希望彻底推倒它,而且已经有人开始不断地挖它的墙角了。这时候,有个人想挑头组织和领导人们来彻底推倒和铲除这堵大墙,并用一种新的方式来取代它的社会功能。他首先说服了一些支持者来协助他共同完成这一事业,然后开始讨论并制定最佳的推墙实施方案和具体措施,并且到处宣传大墙的各种危害以及推倒大墙的绝对必要性等等。
不仅如此,他和他的同志们还针对所有反对和阻止推倒大墙的思想和行为展开全面的驳斥和批判等,以便动员和争取尽可能多的人来参加推墙工作。经过长期不懈的艰苦努力和苦口婆心的逐个动员等等,他们最终组织了一个强大的严格的足以推倒大墙的队伍。为了能够确保尽快地推倒大墙,他们又不得不利用人们迫切希望早日推倒大墙的共同心愿等有利因素,逐渐塑造和确立自己至高无上的领导地位,以便于统一思想和统一行动。等到所有主客观条件均已成熟以及一切准备工作基本就绪以后,人们被集中到了大墙下各就各位,然后听从最高领袖的一声号令,大家一起用力推倒了大墙。
现在我们来客观而公正地具体分析一下这个众人推墙的全部过程,恐怕也就不难认识和了解人类历史运动和领袖效应之间的真实关系了。
显而易见,一般来说,要想只能完全依赖人力成功地推倒一堵根深蒂固的大墙,客观上必须具备以下几个主要的也是必要的条件:
大墙在客观上必须是已经基本失去原有的社会功能并能够被一种新的形式取而代之,而且实际上也确确实实开始严重妨碍大多数人的正常生活了;
推倒大墙的行为在客观上不仅符合大多数人的意愿和利益,而且也能够得到大多数人的拥护和支持;
必须有些智力超群的人出面积极组织和领导这场众人推墙的活动;
推墙的实施方案和具体措施必须科学合理而且切实可行;
推墙的思想原则和理论宗旨以及最终目的等必须能够引起大多数人的共鸣,而且经得起任何反对者的批评和攻击;
必须能够把推墙的人们组织成一支纪律严格、赏罚分明、思想统一、行动一致、齐心合力、无坚不摧的队伍;
必须想方设法并且不择手段地为这次行动的最高领导者营造至高无上的地位和权力以及威信;等等。
毫无疑问,如果客观上不能完全具备以上各方面条件,那么,不管人们希望推倒大墙的主观愿望多么美好和客观努力多么积极,恐怕暂时很难顺利地将这堵大墙推倒。
对此我们可以大概想象和推理一下:
假如这堵大墙客观上不仅没有失去社会功能,而且还是大多数人正常生活必不可少的设施,何况还没有什么新的东西取代它的话,那么,不管一部分主张推倒大墙的人和他们的领袖们的主观愿望多么美好和客观努力多么积极,恐怕暂时绝对不可能将大墙推倒;
假如这堵大墙客观上虽然已经基本失去社会功能,而且开始妨碍大多数人的正常生活了,但是大多数人们并没有明显觉察和意识到,推墙的行为还得不到大多数人们的理解和拥护以及帮助和支持的话,那么,不管一部分主张推倒大墙的人和他们的领袖们的主观愿望多么美好和客观努力多么积极,恐怕暂时也绝对不可能将大墙推倒;
假如这堵大墙客观上虽然已经基本失去社会功能,并开始逐渐妨碍大多数人的正常生活,而且推倒大墙已经成为许多人的愿望和需要了,但是却没有一些智力超群的人出面积极组织和领导这场众人推墙的活动的话,那么,不管大多数希望推倒大墙的人们的呼声多高,恐怕暂时也很难顺利将大墙推倒;
假如这堵大墙客观上虽然已经基本失去社会功能,并开始逐渐妨碍大多数人的正常生活,而且推倒大墙已经成为许多人的愿望和需要,同时也有一些智力超群的人出面积极组织和领导这场众人推墙的活动了,但人们却拿不出科学合理而且切实可行的推墙的实施方案和具体措施的话,那么,不管人们希望推倒大墙的主观愿望多么美好和客观努力多么积极,恐怕暂时也很难顺利将大墙推倒;
假如推倒这堵大墙的其它条件都已经具备了,但有关推墙的思想原则和理论宗旨还没有引起大多数人的共鸣,而且也经不住一些反对者的批评和攻击的话,那么,不管一些人们希望推倒大墙的潜意识有多么强烈,恐怕暂时也很难顺利将大墙推倒;
假如推倒这堵大墙的其它条件都已经具备了,但领袖们却根本没有办法把推墙的人们组织成一支纪律严格、赏罚分明、思想统一、行动一致、齐心合力、无坚不摧的队伍的话,那么,不管人们希望推倒大墙的主观愿望多么美好和客观努力多么积极,恐怕暂时也很难顺利将大墙推倒;
假如推倒这堵大墙的其它条件都已经具备了,但指挥这次行动的最高领导者却没有至高无上的地位和权力以及威信,根本就做不到令行禁止,推墙的众人不能心往一块想,劲往一处使的话,那么,不管人们希望推倒大墙的主观愿望多么美好和客观努力多么积极,恐怕暂时也很难顺利将大墙推倒;等等。
通过对“墙倒众人推”的全部自然过程进行如此这般的一番分析之后,如果现在再分析和评论大墙是被谁推倒的之类的问题的话,恐怕没有几个人会认定这只能是领袖们的所作所为了吧。
假如历史证明这堵大墙推的正确,还能完全归功于领袖的英明吗?
假如历史证明这堵大墙推的荒唐,还能完全归咎于领袖的失误吗?
假如推倒大墙的力量对比完全均衡,缺少一个人就推不倒的话,那么,谁重要谁不重要,谁关键谁不关键,我们还能分得清楚吗?
假如没有领袖的组织和领导,众人通过挖墙脚、毁墙基以及各种方式的长期破坏,早晚也会把墙弄倒,但是,单靠几个领袖的力量能把墙推倒吗?
显而易见,既符合客观实际又相对公平合理的评论应该是:大墙是众人推倒的,有功则功在众人,有过也过在众人,任何个人乃至领袖都不可能而且也不应该独享其成就或独担其责任。
只要有心进行相互比较和分析的话,我们就应该不难得到这样一个有益的启示:众人推墙的必要条件和自然过程以及客观规律和真实关系是这样,历史运动的必要条件和自然过程以及客观规律和真实关系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这样以来,我们评论人类历史运动的客观而公正的基本原则是不是也应该是这样的:历史是人民创造的,有功则功在人民,有过也过在人民,任何个人乃至领袖都不可能而且也不应该独享其成就或者独担其责任。
以上就是我对“是英雄创造历史,还是奴隶创造历史”之类问题的通俗解答,也是我所认为的人类历史运动与领袖效应之间的真实关系。
对于历史运动与领袖效应之间的关系,马克思有一段非常科学而且极为精辟的论述:“社会经济形态的发展是一种自然历史过程。不管个人在主观上怎样超脱各种关系,他在社会意义上总是这些关系的产物。同其他任何观点比起来,我的观点是更不能要个人对这些关系负责的。”[25]
不言而喻,因为人类社会经济形态的发展,无疑就是人类社会历史运动的基础。所以,人类社会经济形态的发展与个人之间的关系,无疑就是人类社会历史运动与领袖效应之间的关系。
其实,在各类科学已经高度发达和文明的现代社会,“是英雄创造历史,还是奴隶创造历史”以及人类历史运动与领袖效应之间的真实关系之类的问题,如果在理论上进行专题研讨的话,显然并不难得出正确结论。但是,只要结合眼前的社会现实与具体实践以及历史评价,那么,处于反对和否定或者维护和巩固现存的各种类型的国有专制统治的客观需要,不管敌对双方的人们在理论上如何阐明并强调是奴隶在创造历史,还是运动在创造领袖,总还是又自觉不自觉地继续崇拜和迷信各种类型的时代英雄和政治领袖甚至思想意识和偶然因素等的社会效应和主观作用以及精神力量等等。
那么,客观上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甚至迫使人们总是自觉不自觉地崇拜和迷信各种类型的时代英雄和政治领袖甚至思想意识和偶然因素的社会效应和主观作用以及精神力量,同时也导致甚至迫使一些社会思想权威和理论学者以及其他有识之士们,一方面在理论上承认是奴隶在创造历史,是运动在创造领袖;另一方面却又似乎是不由自主地在竭力宣扬和夸大时代英雄和政治领袖甚至思想意识和偶然因素的社会效应和主观作用以及精神力量,甚至想方设法、牵强附会地把各个国家和地区在历史发展的各个阶段的重大政治事件和社会变革甚至轰轰烈烈的人民革命和改朝换代等等,都完全归功或者归咎于某些时代英雄和政治领袖甚至思想意识和偶然因素等的社会效应和主观作用以及精神力量等等的呢?
六 迷信领袖的客观规律
我们知道,人与一般动物的最根本区别在于:人是有思想意识的。
不难想象,作为能够产生思想意识的人类,客观上从一开始就始终面临着究竟是自己的思想意识决定自己的社会存在,还是自己的社会存在决定着自己的思想意识这一至今为止都不能在现实生活中真正加以确定的问题。
从表面上来看,自从人类能够产生思想意识以来,一个人的一举一动以及一群人的所作所为乃至整个社会的历史运动等等,确确实实首先是由人们的思想意识决定的。因为,谁都可以体会到,在一般情况下,人们在做任何事情之前,都不得不首先经过大脑的思考和确定,做好做坏好像都取决于人们的主观能动性,这似乎是理所当然、无可否认的。别说是那些不得不依赖采果食草、茹毛饮血以寻求基本生活条件的原始人类;那些不得不依赖刀耕火种、风调雨顺以维持简单生活方式的古代祖宗,始终习惯于崇拜和迷信一些自然现象和美好幻想以及主观因素和精神作用等等了,就是那些已经能使用机器生产、电脑思考来创造奢侈生活环境的现代人类,不也是仍然竭力把社会上出现的许多重大事物及其变化与存亡等等,都归功或者归咎于思想的主观作用和精神的内在力量甚至偶然的客观因素和领袖的社会效应等等,并且总在社会意识形态的权威表现和时尚变化中探索与寻求人类社会发展与进步的客观规律与自然法则吗?
当然,探讨究竟是人们的社会存在决定人们的社会意识,还是人们的社会意识决定人们的社会存在,不是本章的宗旨,我将在本书后面的有关章节里进行全面的阐述和论证。我在这里想要说明的,是我们必须面对的这样一个社会现实,那就是:有史以来,不管人们在思想理论上如何怀疑和批判以及否定和消除“人们的社会意识决定人们的社会存在”这一唯心主义思想原则,但在现实生活中,它却是人们有意无意普遍使用和始终坚持的时尚和权威的判断和确定社会事物及其变化与存亡的性质和规律以及内在因素等的思想基础。
为什么会这样呢?这是因为,现实生活中的一般人都不难体会和承认这样一个简单的事实:得心应手的生产工具和用之不尽的物资财富以及奢侈优越的生活条件等等,绝对不可能轻易得到或者突然创造出来,但是,自己的思想却可以上下五千年地任意驰骋;自己的愿望却可以天地人世间地随便想象;自己的信念却可以是非没标准地得以支撑;自己的精神却可以好坏无原则地得到满足等等。
而且,在人类社会有史以来,特别是在相对正常和文明的发展时期的现实生活中,人与人之间在几乎相同的社会环境中所出现的截然不同的各种物资生活差距,也必然会导致人们自然而然地达成这样一个共识:人们不同的社会存在及其生存条件和生活方式等等,主要取决于人们不同的思想意识及其主观努力和个人命运等等。
再则,受整个人类社会思想传播和理论研讨以及文化交流的工具和方式以及水平等的局限和影响以及制约等等,我们人类祖先遗留给我们的文化遗产、特别是社会政治斗争方面的文化遗产,又主要表现和反映的是各个时代上层建筑领域的斗争与变化等等,似乎所有国家和民族有史以来在各个历史时期的命运,都掌握在生活在这些国家和民族的上层社会的少数人手里。
当然,在社会生产能力和物资财富客观上难以保障和维持所有人的基本生产条件的历史时期,特别是在大多数社会成员不得不长期挣扎在饥饿和死亡线上的艰难岁月里,对于任何国家和地区的任何类型的现存统治阶级来说,面对成百上千万甚至上亿每天都必需消耗大量食物才有可能安静地生存下去的贫苦百姓,假如实在拿不出足够的食物来满足他们这种最低的生存需求的话,那么,千方百计让他们坚信“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等之类高尚情操;想方设法让他们效仿“大公无私,舍己救人”等之类伟人品德;竭尽全力让他们具备“忍辱负重,克己复礼”等之类非凡素质;苦口婆心让他们发扬“省吃简用,艰苦朴素”等之类优良传统,并且不断塑造和翻新乃至利用各种各样的思想准则和伦理道德以及“政治天条”和“精神桎梏”等来束缚和制约人们的思想和行为以防患于未然等,无疑是切实可行的最“价廉物美”的统治手段和社会措施以及管理方式等等了。
毫无疑问,仅仅因为以上这些主观和客观原因,人们也就可以不约而同地把一个国家和地区乃至整个人类社会的繁荣与发展甚至文明与进步或者萧条与落后甚至动乱与战争等历史现象,统统归功或者归咎于人类社会意识形态领域的活动和斗争以及演变和改造等等了。更何况所有国家和民族在各个历史时期的统治阶级或者革命阶级,处于巩固或者推翻现存统治等的客观需要,还都不得不把巩固或者推翻现存统治的焦点和目光以及希望和努力等,主要集中在社会意识形态领域的活动和斗争以及演变和改造等方面,并且有意无意地迫使人们相信和接受“社会意识决定社会存在”这一唯心主义思想原则呢!
当然,以上不过是我们人类在现实生活中不得不相信和接受“社会意识决定社会存在”这一唯心主义思想原则,并且自觉不自觉地始终将其作为整个社会意识形态的基础思想的表面原因,其根本原因还是在于人类社会极为低下和落后的生产力整体实际水平。
那么,人们相不相信和接不接受“社会意识决定社会存在”这一唯心主义思想原则,与社会生产力整体实际水平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呢?
说起来可能有点难以理解,但事实确实如此。有史以来,我们人类在现实生活中不得不相信和接受“社会意识决定社会存在”这一唯心主义思想原则,并且自觉不自觉地始终将其作为整个社会意识形态的基础思想的社会现象,不仅是绝对合理和不可避免的,而且完全符合马克思和恩格斯等思想巨匠们阐述和论证的“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这一唯物主义思想原则。
明明是围绕“社会意识决定社会存在”这一唯心主义思想原则而形成的意识形态和社会现象等,怎么能用与其势不两立的“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这一唯物主义思想原则来加以肯定和赞赏呢?
虽说这个道理很难在这里用几句话就说明白,我将在本书后面的有关章节里专门进行尽可能全面而详细的阐述和论证。但是,为了便于人们理解本节的观点,我先就此道理做个简单的解释。
我想,单纯说起来,我们谁都不会怀疑“民以食为天”之类的道理的。既然是“民以食为天”,那么,首先拼命争取和保障自己的食物以求生存,无疑是每个人最本能、最合理的社会行为。
所以,在整个人类社会进入自然界的天然食物难以保障和维持所有人基本生存需要的历史时期以后,便迫使人类开始从事各种形式的生产活动以争取和保障自己的基本生存条件。于是,人世间就开始出现和产生各种类型的生产资料以及与之相适应的生产方式等等了。
我们知道,在大工业生产资料创造出来之前,所有人类赖以生存的最基本的社会生产资料,无疑主要是自然资源中的土地资源。试想,种粮植棉、饲禽养畜、饮水织布、建房造屋等生产活动,哪个都离不开土地资源。而且,处于争取和保障自己的基本生存条件的本能反应,每个个人、每个家庭、每个氏族、每个部落、每个民族等等,都会千方百计、想方设法地去占有和支配尽可能多的土地资源,并将其封闭起来进行建设和独自享用。因此,人类社会必然要围绕着有限的土地资源而形成相应的生产关系和社会关系,并且以此为基础形成相应的社会结构和统治体制乃至整个意识形态等等。这就是人类社会封建土地所有制产生和形成的简单的自然过程。
从根本上来说,由于土地资源属于自然资源,是地球上所有居民赖以生存的基本条件。所以,任何个人、任何家庭、任何氏族、任何部落、任何民族等,都有无偿占有和支配相应的土地资源以保障和维持自己基本生存条件的天然权利。
显而易见,既然是所有居民都有无偿占有和支配相应的土地资源以保障和维持自己基本生存条件的天然权利,也就等于说任何居民原则上都没有永久占有和支配哪部分土地资源而不顾他人死活的特殊权利。
这样以来,竭力甚至拼命争夺和维护自己赖以生存的自然资源、特别是土地资源,无疑就是世界所有个人、家庭、氏族、部落、民族等的天然权利。
但是,在自然资源客观上越来越难以满足不断增长的地球所有居民的物资和精神生活需要的历史时期,所有居民都拥有竭力甚至拼命争夺和维护自己赖以生存的自然资源的天然权利,无疑意味着所有民族都必须不断建立和完善各种类型的国有封建特权专制统治体制以及堡垒等,以便能够抵御外来侵略和镇压社会暴乱等以保障和维持自己的基本生存条件和天然权利等等。同时也意味着人类社会必然会不断爆发各种形式的社会暴力革命和民族之间战争等,以便通过消灭大量过剩人口和重新分配社会物资财富来恢复生态平衡和推动时代进步等等。
从根本上来说,人类社会在客观上还必须建立和完善各种类型的国有封建特权专制统治体制以及堡垒等,以便保障和维持生态平衡以及大多数人的基本生存条件和天然权利等的历史时期,同时还必然要产生而且不得不依赖各种形式和内容的特权地位和专制观念以及宗教组织或政治迷信等等,以便束缚和制约人们的思想和行为以加强社会暴力革命或者国家专制统治的力度。
所以,特别是在封建主义时代,有意无意地竭力宣扬和夸大民众领袖与时代英雄等的主观作用和社会效应等等;用心良苦地不断想象和营造历史发展与社会变化等的偶然因素和神秘色彩等等,从来都是人类社会各个国家和地区的各个时期的革命阶级或者统治阶级,争取和控制广大人民群众和平民百姓的最为廉价的“政治法宝”和“精神桎梏”等等。
不仅如此,整个人类社会的生产能力越是低下、生产方式越是落后、生产资料越是天然、生产规模越是狭小等等,整个人类社会的物资财富也就越是匮乏、生存条件也就越是恶劣、广大民众也就越是贫困、阶级矛盾也就越是剧烈等等。而整个人类社会的物资财富越是匮乏、生存条件越是恶劣、广大民众越是贫困、阶级矛盾越是剧烈等等,整个人类社会的思想观念也就越是愚昧、斗争方式也就越是残酷、革命阶级也就越是激动、统治阶级也就越是恐慌等等,革命的或统治的阶级也就越是需要创造和利用以及依赖各种形式和内容的特权地位和专制观念以及宗教组织或政治迷信等来争取和团结或者束缚和制约广大人民群众和平民百姓等等。
而且,在这一历史时期,对于革命阶级来说,似乎只要坚持宣扬革命言论就能团结广大人民群众;只要广泛传播叛逆思想就能导致社会普遍不满;只要大力发展革命队伍就能对抗统治阶级压迫;只要坚决反对顺民教育就能激发公众革命觉悟;只要努力制造社会动乱就能鼓动贫民百姓反抗;只要认真组织武装起义就能发动社会暴力革命;只要得到正确理论指引就能推翻现存社会统治;只要服从英明领袖领导就能夺取国家政治权利等等。
与此相反,对于统治阶级来说,仿佛只要竭力限制言论自由就能控制广大人民群众;只要大力打击叛逆思想就能灭绝社会不满现象;只要广泛禁止民间结社就能维护统治阶级压迫;只要认真强化顺民教育就能根除公众革命因素;只要坚决镇压社会动乱就能消灭贫民百姓反抗;只要能够破坏武装起义就能阻止社会暴力革命;只要始终坚持正确理论就能巩固现存社会统治;只要确保领袖不出差错就能稳定国家政治权利等等。
面对如此这般的生存环境和社会基础以及革命形势和政治背景等等,各种类型的革命阶级有什么理由不去竭力创造和利用各种新型的特权地位和专制观念以及宗教组织或政治迷信等,来争取和团结广大革命群众和穷苦百姓去拼死拼活,并且不失时机地利用思想意识形态领域的斗争条件和方式等以扩大自己的政治影响和革命队伍等等呢?
面对如此这般的生存环境和社会基础以及革命形势和政治背景等等,各种类型的统治阶级有什么理由不去竭力翻新和依赖各种正统的特权地位和专制观念以及宗教组织或政治迷信等,来束缚和控制广大人民群众和平民百姓以防患未然等,并且不择手段地镇压思想意识形态领域的不同观点和见解等以巩固自己的社会权威和政治统治等等呢?
所以,在人类社会历史运动的很长一段自然发展过程中,特别是在生存环境和条件等极为艰难的漫长的封建主义时代里,各个国家和地区的各种类型的革命阶级,始终都希望并且尽力通过宣扬叛逆思想、传播革命言论、营造政党组织、鼓动人民造反、策划武装起义、组织社会暴动等方式和途径来推翻现存政权;
与此相反,这个时代的各个国家和地区的各种类型的统治阶级,则始终都指望并且竭力通过打击叛逆思想、控制社会言论、限制政治权利、压抑人民反抗、阻止武装起义、镇压社会暴动等手段和措施来巩固现存政权。
而且,特别是在各类社会矛盾达到白热化状态,社会动乱甚至暴力革命有可能一触即发的非常时期,老百姓有可能因为一句反话就招来杀身之祸;统治者有可能因为一件错事就导致灭顶之灾等等。可谓人人自危,人人都难以自保。
不难想象,由于社会暴力革命是旨在致现存统治政权于毁灭的运动;现存统治政权是旨在致社会暴力革命于死地的堡垒,所以,她们之间的各种斗争都无疑是你死我活的斗争,当然包括思想意识形态领域的斗争了。
显而易见,这个时期的社会意识形态领域的所有政治思想理论学说,原则上只能分为三大类:一类属于有利于暴力革命而不利于现存统治并主张改天换地的革命文献;一类属于有利于现存统治而不利于暴力革命并力求社会稳定的统治文献;还有一类属于尽可能不触动任何敏感区域的漫无边际的学术文献。
同样,这个时期在社会意识形态领域从事政治思想理论研究的所有有识之士,原则上也只能分为三大类:一类属于拥护和支持暴力革命并批判和反对现存统治的革命智囊;一类属于拥护和支持现存统治并批判和反对暴力革命的政府智囊;还有一类属于表面上尽可能既不得罪现存统治以保平安、又不得罪暴力革命以留后路的社会智囊。
而且,在社会生存条件非常恶劣以及政治斗争方式十分残酷的历史时期,只要是有利于暴力革命的思想意识和理论体系以及伦理道德和精神理念等,则不管前提是否真实、推理是否严谨、原则是否合理、立论是否正确等,都必然会受到革命阶级的欢迎和喜爱甚至崇拜和信仰等,同时也必然会受到统治阶级的诋毁和攻击甚至禁止和消灭等等。
反之亦然,在社会生存条件非常恶劣以及政治斗争方式十分残酷的历史时期,只要是有利于国家统治的思想意识和理论体系以及伦理道德和精神理念等,则不管前提是否真实、推理是否严谨、原则是否合理、立论是否正确等,都必然会受到统治阶级的青睐和重视甚至推崇和提倡等,同时也必然会受到革命阶级的针砭和批判甚至嘲讽和漫骂等等。
同样,在社会生存条件非常恶劣以及政治斗争方式十分残酷的历史时期,只要是有利于暴力革命的专家学者和思想领袖以及政党组织和群众团体等,则不管其理想是否完美、信仰是否实在、追求是否公平、目的是否纯正等,都必然会受到革命阶级的热爱和拥护甚至痴迷和笃信等,同时也必然会受到统治阶级的打击和虐待甚至迫害和追杀等等。
反之亦然,在社会生存条件非常恶劣以及政治斗争方式十分残酷的历史时期,只要是有利于国家统治的专家学者和思想领袖以及政党组织和群众团体等,则不管其理想是否完美、信仰是否实在、追求是否公平、目的是否纯正等,都必然会受到统治阶级的肯定和赞赏甚至重用和嘉奖等,同时也必然会受到革命阶级的藐视和嘲弄甚至唾弃和诅咒等等。
当然,革命阶级一旦推翻现存统治并夺取国家政权,就必然会上升为统治阶级,从此所需要的也就只能是统治思想;与其相反,统治阶级一旦丢掉统治地位并丧失决策权利,就必然会下降为被统治阶级,从此所需要的也就只能是被统治思想。“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人类社会就这样演绎着一幕一幕改朝换代的历史。
通过以上分析和推论,我想我们应该不难理解:人类社会有史以来,人们总是自觉不自觉地崇拜和迷信各种各样不断以新的面目和形式出现的思想意识和理论体系以及伦理道德和精神理念等的社会效应和主观作用,甚至想法设法、牵强附会地把各个国家和地区在历史发展的各个阶段和时代的各种主要变化完全归功或者归咎于某些政治领袖和精神偶像以及意识形态等等,其根本原因还是在于整个人类社会的生产能力的低下、生产方式的落后;生产资料的原始;生产规模的狭小等等。
至于为什么说整个人类社会的生产能力越是低下;生产方式越是落后;生产资料越是原始;生产规模越是狭小等,整个人类社会的物资财富也就越是匮乏;生存条件也就越是恶劣;广大民众也就越是贫困;阶级矛盾也就越是剧烈等等。而整个人类社会的物资财富越是匮乏;生存条件越是恶劣;广大民众越是贫困;阶级矛盾越是剧烈等,整个人类社会的思想观念也就越是愚昧;斗争方式也就越是残酷;革命阶级也就越是激动;统治阶级也就越是恐慌等等,革命或者统治阶级也就越是需要创造和利用以及依赖各种形式和内容的特权地位和专制观念以及宗教组织或政治迷信等来争取和团结或者束缚和制约广大人民群众和平民百姓等之类问题,我在第一章已经有过尽可能全面的阐述和论证,在此就不赘述了。
当然,人类社会发展的客观规律并不是一成不变的,随着整个人类社会的生产能力的逐渐现代化、生产方式的逐渐工业化、生产资料的逐渐私有化、生产规模的逐渐系统化等等,整个人类社会的物资财富也就必然会逐渐增加、生存条件也就必然会逐渐改善、民众生活也就必然会逐渐富裕、阶级矛盾也就必然会逐渐缓和等等;
而且,随着整个人类社会的物资财富的逐渐增加、生存条件的逐渐改善、民众生活的逐渐富裕、阶级矛盾的逐渐缓和等等,整个人类社会的法治体制也就必然会逐渐完善、政治格局也就必然会逐渐稳定、意识形态也就必然会逐渐自由、斗争方式也就必然会逐渐文明等等。
这样以来,一个国家和民族需要而且能够通过武装侵略征服另一个国家和民族以扩大势力范围;广大人民群众需要而且能够通过暴力革命推翻现存统治以争取生存条件的社会基础和客观条件等也就必然会逐渐消失。
从此以后,由于私有经济的发展与进步而能够拥有完全属于自己的生产资料,而且客观上已经能够通过各种方式而轻易获得各种物资财富,所以社会地位越来越平等的广大平民百姓、特别是各种类型的资产者,也就越来越没有必要去认真崇拜和迷信任何政治领袖和精神偶像等的主观能力和社会效应等等,并且坐等美好理想的实现以及幸福生活的降临等而得过且过,而是不得不将主要精力逐渐转向依赖自己的能力来满足和提高自己的奢侈生活的各种需要上面了。
与此同时,由于民主法治的健全和完善而出面掌握完全属于人民的国家权利,而且客观上已经无须支配国有资产去竭力保障民众生存条件,所以政治资格越来越平凡的国家统治阶层、特别是各种类型的雇佣者,也就越来越没有必要去认真创造和依赖任何政治领袖和精神偶像等的主观能力和社会效应等等,并且指望思想意识的作用以及人民群众的忍耐等而防患未然。而是不得不将主要精力逐渐转向完善法治的设施来束缚和制约民众的社会行为的各种努力上面了。
毫无疑问,只要不带任何政治偏见去观察和分析眼前的现代人类社会,任何人都不难发现这样一个事实:客观上始终走在时代发展最前面的当今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里,不仅很少有人再去认真地狂热崇拜和迷信任何政治领袖和精神偶像等的主观能力和社会效应等,并且坐等美好理想的实现以及幸福生活的降临等等。而且,也很少有人再试图通过思想斗争、政治宣传、群众集会、政党活动、策划起义、组织暴动等方式和途径来推翻现存政权了。
与此同时,这些资本主义国家的由人民决定命运的不断易人的统治阶层,也越来越没有条件和可能继续利用和依赖各种形式和内容的特权地位和专制观念以及宗教信仰或政治迷信等等,来束缚和制约广大人民群众和平民百姓;当然也就越来越没有理由和必要继续通过惩罚思想、控制言论、压抑人权、限定自由、迫害叛逆、消灭政敌等手段和措施来巩固现存政权了。
显而易见,真正意义上的资产阶级时代的社会发展与进步的客观规律以及该时代的意识形态等,同真正意义上的封建主义社会发展与进步的客观规律以及该时代的意识形态等,原则上是截然不同的。
而且,真正意义上的资产阶级时代与封建主义时代的社会发展与进步的客观规律,以及这两个时代的意识形态之所以截然不同,完全取决于这两个时代主要的经济生产方式与交换方式以及必然由此产生的社会结构截然不同,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其实这个道理很简单,根据马克思和恩格斯所发现的“每一历史时代主要的经济生产方式与交换方式以及必然由此产生的社会结构,是该时代政治的和精神的历史所赖以确立的基础”这一人类历史发展的客观规律进行推论,任何组织、任何阶级、任何民族乃至任何国家等在任何历史时代,都绝对不可能通过改变社会上层建筑的自然形态来改变社会经济基础的自然形态;而只能通过改变社会经济基础的自然形态来改变社会上层建筑的自然形态。
所以说,不管一个国家和地区乃至整个人类社会的上层建筑领域如何班驳陆离、错综复杂,“手推磨产生的是封建主为首的社会,蒸汽磨产生的是工业资本家为首的社会”的客观规律,是任何组织、任何阶级、任何民族乃至任何国家等都绝对不可能否定和改变的。
任何组织、任何阶级、任何民族乃至任何国家等都绝对不可能否定和改变的客观规律,一个或者几个政治领袖以及精神偶像又能奈何呢?
当然,我们也可以退一步来想象一下:在现有的社会生产能力和物资财富根本就无法满足社会全体成员不断增长的基本生存需要的社会基础上,即便就是让一个或者几个天资非常聪慧、品德特别高尚的思想巨匠,同时掌握能够洞察一切的客观真理以及能够主宰整个世界的最高权力,他们能够随心所欲地突然改变和提高整个人类社会现实经济基础的自然形态,为社会全体成员长期提供能够满足他们生活的各种需要的物资财富吗?显然不能。
既然他们无法随心所欲地突然改变和提高整个人类社会现实经济基础的自然形态,说白了也就是无法给社会全体成员长期提供取之不绝、用之不尽的物资财富的话,那么,面对至少每天都需要消耗几十亿斤食物以维持基本生存条件的几十亿个拥有同等天然权利的地球居民,如何才能长期有效地束缚和制约他们的思想和行为等,并且使他们始终都能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同心同德地跟随自己进行统一生产和统一分配等等呢?
毫无疑问,如果这些思想巨匠们所主张的政治纲领等与社会经济基础的现状和变化等不相适应的话;如果这些思想巨匠们所推崇的社会措施等同广大人民群众的观念和习俗等难以相容的话,那么,不论他们所拥有的统治地位和决策权力表面上看有多么独裁、多么专制、多么至高无上、多么神圣庄严等等,他们的这些政治纲领和社会措施等也必然会因为没有客观条件和民众响应等等,而绝对不可能真正在社会上予以推行和实施。
与此相反,如果他们所主张的政治纲领等与社会经济基础的现状和变化等相适应的话;如果他们所推崇的社会措施等同广大人民群众的观念和习俗等完全相容的话,那么,不论他们所主张的政治纲领和社会措施等表面上看有多么民主、多么先进、多么完美无暇、多么超凡脱俗等等,他们也无法摆脱“手推磨产生的是封建主为首的社会,蒸汽磨产生的是工业资本家为首的社会”这一客观规律所造成的结局,而使自己成为新的封建主或者工业资本家的代表。
归根到底还是这样,即便就是让一个或者几个天资非常聪慧、品德特别高尚的思想巨匠们,同时掌握能够洞察一切的客观真理以及能够主宰整个世界的最高权力,他们也必须迅速使自己的政治纲领等适应社会经济基础的现状和变化等;他们也必须尽快使自己的社会措施等符合广大人民群众的观念和习俗等等,并且自觉不自觉地遵循“手推磨产生的是封建主为首的社会,蒸汽磨产生的是工业资本家为首的社会”这一客观规律,迫使自己成为新的封建主或者工业资本家的代表。至于他们掌握的所有无法付诸实施的科学真理,要么脱胎换骨,为现存统治服务;要么藏锋匿芒,为书斋文献添宝。否则的话,他们将会很快失去特权统治地位和专制决策权力等等,他们不合适宜的满腹学问,不但毫无现实意义,而且有可能给他们带来杀身之祸。
总之,“社会经济形态的发展是一种自然历史过程。不管个人在主观上怎样超脱各种关系,他在社会意义上总是这些关系的产物”这一自然法则,对任何国家和地区的任何历史时代的任何类型的革命者或者统治者乃至思想巨匠和科学泰斗以及政治领袖等都不例外。
以上就是我对人类历史运动与领袖效应之间真实关系的理解。
距今一百多年前,作为思想巨匠的马克思和恩格斯,面对即将到来的全球性社会暴力革命和民族之间战争等,不管这场革命以及战争等实际上属于什么性质和客观上服务哪个时代,他们除了使自己的思想理论尽可能适应当时社会经济基础的现状和变化以及广大人民群众的观念和习俗等之外,原则上似乎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选择的余地。
所以说,马克思和恩格斯的所有思想误区和错误推论不仅是不可避免的,而且也是绝对合理和无可指责的。
本章小结
通过本章对马克思和恩格斯的一些极为重要的思想误区和错误推论等之所以产生并流行的历史背景和社会因素等的客观分析和逻辑推理等等,尤其是对这些思想误区和错误推论等产生并流行的绝对合理性和不可避免性的客观分析和逻辑推理等等,我想,现在人们应该不难理解和原谅我对马克思和恩格斯的那些极为重要的思想误区和错误推论等进行全面修正和甄别的“狂妄”行为了吧。
通过第一章的阐述和论证我们已经知道,由于二十世纪一些封建国家和地区的共产党人以及其他先驱者们,在组织和领导社会暴力革命或者建立和巩固国有专制统治的时候,客观上必须不断创造和翻新以及借助和利用各种形式的、原则上不容怀疑的“思想武器”和“理论工具”以及能够让所有人“顶礼膜拜”的“现代宗教”等,来激发和鼓励以及束缚和制约广大人民群众的思想和行为等等。所以,这些国家和地区的革命或者统治的共产党人以及其他先驱者们,有意无意地根本误解共产主义学说体系,并把她当作原则上不容怀疑的“思想武器”和“理论工具”,而且将其塑造成希望和尽力让所有人都能够或者必须“顶礼膜拜”的“现代宗教”等的所作所为,不仅是绝对合理的,而且也是非常必要和十分进步的。
因此,在正统的共产主义学说体系的这种特殊的历史使命还没有彻底终结的一些国家和地区,大张旗鼓地公开修正和甄别马克思和恩格斯等思想巨匠们的那些极为重要的思想误区和错误推论等等,恐怕仍然有点不太合适宜。因为,尽管这些国家和地区的私有经济以及资产阶级及其生产和运动已经势不可挡地大规模产生和发展起来了,但全面建立和完善资产阶级社会民主法治统治体制还需要一个相当长的自然演变过程。所以,我们还必须面对这些国家和地区现在的社会状况和生活条件以及正统思想和权威意识等;我们还必须尊重这些国家和地区的许多平民百姓、特别是一些共产党人眼下的政治素质和精神寄托以及思维习惯和美好愿望等等。
不过,随着当今私有经济以及资产阶级所有制及其生产和运动能够在这些国家和地区乃至整个人类社会的迅猛发展和快速进步;随着整个人类社会全体成员的基本生存条件客观上显然已经逐渐能从根本上得到相对确切的保障和维持等等,作为以争取和维护以及保障和维持一些封建国家和地区的社会全体成员基本生存条件为最高宗旨的共产党人组织和领导的社会暴力革命以及建立和巩固的国有专制统治的历史使命正在全人类不可避免地全面终结。
这样以来,正统的共产主义学说体系以及相关的政治理论思想,作为指导和帮助共产党人组织和领导社会暴力革命以及建立和巩固国有专制统治的“思想武器”和“理论工具”以及“现代宗教”等的社会功能也就毫无疑问地会迅速丧失,其特殊的历史使命在整个人类社会的彻底终结已经指日可待,这是谁都无可奈何的发展趋势。
所以,即便就是在长期视怀疑和反对“共产主义”理论宗旨为“思想叛逆”和“反动言论”甚至“反革命行为”等的所谓社会主义国家和地区,能够大张旗鼓地公开修正和甄别马克思和恩格斯的那些极为重要的思想误区和错误推论等等,也不是什么遥遥无期的社会现象了。
而且,完全可以这么说,如果不能及时修正和甄别正统的共产主义学说体系中的那些已经完全取代和否定了“共产主义”理论原理的重大思想误区和错误推论等,那么,整个共产主义学说体系必将会随着她的“思想武器”和“理论工具”以及“现代宗教”等的社会功能的彻底丧失而成为历史文献,并很快被人们完全放弃和彻底遗忘。
本人通过对共产主义学说体系的真谛所进行的近三十年的苦苦探索和大胆琢磨以及逆向思维等等,不仅越来越清晰地发现了马克思和恩格斯等思想巨匠的一些重大思想误区和错误推论,而且还越来越明确地意识到:马克思和恩格斯所发现的人类历史发展的客观规律,是有史以来唯一能够正确揭示人类历史运动真实关系的客观真理和科学思想。
当然,如果按照马克思和恩格斯本人当时处于希望利用即将到来的全球性社会暴力革命来拯救世界所有受苦受难的劳苦大众的迫切心情,在匆匆忙忙宣布资产阶级时代已经结束的思想基础上而出现的那些思想误区和错误推论,以及以这些思想误区和错误推论的核心理论为思想基础所形成的权威和正统的共产主义学说体系和相关的政治理论思想,我们是绝对不可能真正理解和掌握人类历史发展的客观规律的。
不仅如此,曾经红遍半个世界的权威和正统的共产主义学说体系,由于马克思和恩格斯的那些思想误区和错误推论及其“现代宗教”等的社会功能,还从根本上严重妨碍和阻止了人们对他们所发现的人类历史发展的客观规律的正确理解和全面掌握。
所以,我们只有耐心等待共产主义学说体系作为“现代宗教”等的社会功能的尽皆丧失,至少在其不再是禁止人们怀疑和反对的极为敏感的革命者或者统治者借以制约人民思想和行为的精神“桎梏”和政治“天条”等以后,在能够公开修正和甄别马克思和恩格斯等思想巨匠的那些误解人类历史发展的客观规律的思想误区和错误推论等的基础上,才有可能真正理解和掌握人类历史发展的客观规律,并且根据这一客观真理和科学思想来正确揭示我们眼前人类历史运动的真实关系。
我现在已经十分明显地感觉到,能够公开修正和甄别马克思和恩格斯等思想巨匠们的那些误解人类历史发展的客观规律的思想误区和错误推论的日子正在向我们靠近,希望我在本书中所阐述和论证的一些思想观点和理论见解能给人们一点有益的启示。
当然,我全面修正和甄别马克思和恩格斯的那些误解人类历史发展的客观规律的思想误区和错误推论,绝对不是为了哗众取宠,试图利用正统共产主义学说体系的阶级性和革命性等来博取广大无产阶级和贫民百姓的拥护和支持,以建立和成就自己的功名,况且这也已经不时尚了。而且,我也绝不是为了沽名钓誉,同那些享受国家俸禄的专家学者进行“关于真正的社会、关于实现人的本质的无谓思辨”。因为,在绝对不可能创造真正的社会和实现人的本质的当今人类世界,即便就是探索到了关于真正的社会、关于实现人的本质的真谛,也绝对不可能付诸实践。所以,这种研究和讨论除了在特定的历史时期内有可能鼓舞士气、安定民心之外,没有任何社会价值和现实意义。
总之,同以往正统的共产主义理论爱好者有所不同的是:我现在阐述和论证共产主义理论原理,既不是为了彻底推翻资本主义社会及其所建立的国家制度——这从来都是绝对不可能的,也不是为了深入探讨如何创造真正的社会和实现人的本质——这从来都没有任何现实意义,而是为了阐述和论证马克思和恩格斯所发现的有关资产阶级必将“按照自己的面貌为自己创造一个世界”的人类历史发展的客观规律——这才是我们眼前人类历史运动的真实关系。
在我看来,只要私有经济以及资产阶级及其生产和运动的迅猛发展和快速进步,在世界各地不再会导致大面积的饥饿和死亡以及不再会引发大规模的革命与战争等社会现象以后,整个人类社会进入资本主义社会发展时期的客观条件也就基本成熟了,马克思和恩格斯所预言的资产阶级必将“按照自己的面貌为自己创造一个世界”的政治结局,也就逐渐成为任何人为因素和主观努力都绝对不可改变和否定的社会现实了。
所以,我现在竭力全面修正和甄别马克思和恩格斯等思想巨匠们的那些误解人类历史发展的客观规律的思想误区和错误推论,除了满足自己喜欢探索真理的好奇心之外,就是希望人们能够以马克思和恩格斯对资产阶级及其生产和运动的肯定和赞赏的有关理论见解为思想基础,真正认识和了解能够客观而合理地揭示人类历史运动真实关系的科学真理——人类历史发展的客观规律,科学而认真地观察和探索当今世界已经势不可挡的私有经济以及资产阶级及其生产和运动发展和进步的客观规律和发展趋势等,冷静而理智地面对和接受当今整个人类社会已经开始全面进入资产阶级时代的客观现实和必然结果等等。
我在正式尝试着全面修正和甄别马克思和恩格斯这两位思想巨匠的那些误解人类历史发展的客观规律的思想误区和错误推论之前,尽可能客观而合理地从各个角度阐述和论证革命或者统治的共产党人以及其他先驱者们的历史使命和丰功伟绩等,尽可能全面而通俗地从各个方面解释和肯定马克思和恩格斯等思想巨匠的思想误区和错误推论的难以避免性和绝对合理性以及完全必要性等等,其主要目的是为了让现代的人们乃至我们的子孙万代能够合理而公正地赞美和肯定他们的历史功绩和辉煌成就;其次要目的就是希望那些长期深受“共产主义”理论思想熏陶和激励以及制约等的广大人民群众、特别是那些始终都希望代表全世界无产阶级和贫民百姓的根本利益和美好愿望以及崇高理想等等,并且总想通过推翻资本主义社会及其所建立的国家制度以及一切剥削阶级和制度等来解放全人类,其纯洁的动机和革命的精神以及伟大的抱负和进步的宏愿等等,应该受到世人乃至子孙万代敬佩和赞美的优秀共产党人以及其他先驱者和有识之士们,能够心平气和地接着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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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见《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252~256页。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278页。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277页。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221页。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237页。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255页。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257-263页。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二卷第3页。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241页。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237页。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255页。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二卷第7页。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四卷 第321页。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 第108页。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 第213页。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9卷 第375页。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 第228-229页。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3卷第3页。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285-286页。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3卷第11页。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237页。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108页。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255页。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238页。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3卷第12页。
第四章 无产阶级的变化规律
论马克思的思想误区之二:无产阶级不断赤贫的必然规律。
马克思和恩格斯明确指出:“共产主义是关于无产阶级解放的条件的学说”。[1] 既然共产主义是关于无产阶级解放的条件的学说,那么,全面阐述和论证无产阶级解放的条件,应该是共产主义理论学说的核心理论宗旨。
但是,通观马克思和恩格斯所创立的整个共产主义学说体系,我们不难发现,全面阐述和论证无产阶级解放的条件,仅仅是他们创立的共产主义学说体系赖以形成的思想基础之一,而根据无产阶级解放的条件来推论和预测甚至设计和创造无产阶级革命和专政以及共产主义制度和理想,才是他们创立的共产主义学说体系问世以来举世公认的核心理论宗旨。所以,不管马克思和恩格斯本人生前是否意识到,准确地说,他们所创立的共产主义学说体系,并不仅仅是关于无产阶级解放的条件的学说,而是关于无产阶级解放的学说。
无产阶级解放的条件和无产阶级解放这两个概念,虽然在表面上看起来没有多大区别,但就其外延与内涵来看,这两个概念实际上存在着很大差别。
就无产阶级解放的条件这一概念而言,其外延实际上是限定在无产阶级解放的“条件”这一范畴之内的。这一外延的限定,也就使得无产阶级解放的条件这一概念的内涵是属于纯客观的,是不带有任何主观和人为的因素和色彩的。
而就无产阶级解放这一概念而言,其外延则要广泛的多,即不仅仅包含无产阶级解放的“条件”,还可包含无产阶级解放的思想、理论、原则、立场、愿望、理想、宣传、鼓动、措施、运动等。正因为此,也就使得无产阶级解放这一概念的内涵不属于纯客观的,是带有十分明显的主观和人为的因素和色彩的。
虽然,从表面上来看,这两个概念的外延与内涵的这种差别似乎无关紧要,其实不然,这种差别决定了马克思和恩格斯所创立的共产主义学说体系的根本性质、社会命运与客观作用。
因为,马克思和恩格斯如果是严格按照无产阶级解放的条件来创立和撰写共产主义理论学说的话,那么,共产主义学说体系即便就是没有因人类社会客观上还根本不具备无产阶级解放的条件而成为书斋里的学问,至少也就不可能看到马克思、恩格斯这两位思想巨匠关于无产阶级解放的思想、理论、原则、立场、愿望、理想、宣传、鼓动、措施、运动等等所做出的极为精彩的阐述、论证、推论和预测了。真要如此的话,马克思和恩格斯所创立的共产主义学说体系,恐怕也就很难成为客观上根本就不具备无产阶级解放的条件的苏联和中国等国家和地区的共产党人革命以及统治的“理论工具”和“思想武器”了。
所以,从根本上来说,共产主义学说体系之能够为苏联和中国等国家和地区的共产党人组织和领导社会暴力革命以及建立和实施国有专制统治做出巨大贡献,在很大程度上还要“归功于”马克思和恩格斯等思想巨匠并没有严格按照无产阶级解放的条件之范畴来创立和撰写共产主义理论学说,苏联和中国等国家和地区的共产党人也没有严格按照无产阶级解放的条件之范畴来理解和运用共产主义理论学说。
当然,尽管苏联和中国等国家和地区的共产党人以及其他先驱者们,处于社会暴力革命和国有专制统治的实际需要,不得不忽略共产主义学说体系中的有关无产阶级解放的条件的理论宗旨和基础思想,而将主要精力集中在如何利用共产主义学说体系中的有关无产阶级解放的思想、理论、原则、立场、愿望、理想、宣传、鼓动、措施、运动等主观人为的推论预测、设计创造来服务于现实社会政治斗争的焦点上,使共产主义在现实社会中,实际上已演变成了能够指导和帮助一些封建国家和地区的被压迫阶级解放和生存的理论学说。
但是,不管怎么说,根据马克思和恩格斯对共产主义理论学说所下的定义,客观全面地阐述和论证有关无产阶级解放的条件,无疑是他们创立和撰写共产主义理论学说的本意。而且,我们也只有根据马克思和恩格斯阐述和论证有关无产阶级解放的条件的基础思想和理论原理,也就是客观存在的人类社会发展的自然规律,才有可能甄别和修正他们在推论和预测甚至设计和创造有关无产阶级解放的思想、理论、原则、立场、愿望、理想、宣传、鼓动、措施、运动时所出现的一些思想误区。
毫无疑问,要想真正了解和认识马克思和恩格斯的有关无产阶级解放的条件的基础思想和理论原理,首先必须弄清楚他们所说的“无产阶级”这一社会概念的真正内涵。
我们知道,长期以来,一些国家和地区的共产党人以及其他先驱者们,出于社会暴力革命以及国有专制统治的现实需要,在实际上甚至理论上都不得不把“无产阶级”解释成任何时代的工人阶级甚至是社会上的一切不占有生产资料的劳动者阶级。尽管这种解释在一些国家和地区的共产党人革命和统治期间是合理的、必要的,但这仍然是对共产主义学说里“无产阶级”这一社会概念的根本误解。
因为,根据马克思和恩格斯给“无产阶级”这一社会概念所下的定义,真正意义上的“无产阶级是指没有自己的生产资料,因而不得不靠出卖劳动力来维持生活的现代工人阶级”。[2] 马克思和恩格斯在这里给“无产阶级”这一社会概念所下的定义,极为明确地提出了构成真正意义上的“无产阶级”所必需的几个基本要素:
(一)必须“没有自己的生产资料”。
由于马克思和恩格斯认为,在资产阶级的“……现存社会里,私有财产对十分之九的成员来说已经被消灭了;……”,而且,“……劳动不再能变为资本、货币、地租,一句话,不再能变为可以垄断的社会力量……”了,[3] 所以,他们在这里所说的没有自己的生产资料,绝对不是指在一般情况下的没有自己的生产资料,而是指在资产阶级大工业生产能够垄断整个人类社会的全部生产和满足所有人类各种消费的情况下所出现的没有自己的生产资料的现象。
毫无疑问,根据马克思和恩格斯的有关思想进行推论,在真正意义上的资产阶级时代,“无产阶级”没有自己的生产资料的现象,并不是国家法律或专制统治以及其它特殊的人为原因造成的,而是资产阶级大工业生产对社会的全面垄断造成的。这就意味着此时社会生产力的整体实际水平必须达到这样一个高度:即资产阶级大工业生产的规模已经达到“既可满足社会全体成员的需要,又有剩余去增加社会资本和进一步发展生产力”[4] 的程度。任何类型的小资本生产方式,不是国家和社会以及统治阶级不允许其产生和存在,而是客观上已经不可能和没必要产生和存在了。
所以,在马克思和恩格斯看来,仅仅没有自己的生产资料并不一定就是“无产阶级”,真正意义上的“无产阶级”所在的社会,是一个已经不可能和没必要再产生和存在小资本生产方式的社会。反过来也可以这样说,只要客观上还存在能够产生小资本生产方式的经济基础,马克思和恩格斯所说的真正意义上的“无产阶级”就还没有完全形成。
(二)必须“不得不靠出卖劳动力来维持生活。”
马克思和恩格斯在这里确定的“无产阶级”,应是指那些没有自己的生产资料而又不得不靠出卖劳动力来维持生活的无产者,而并非指那些没有自己的生产资料,但客观上却能永远依靠出卖自己的肉体、自己的灵魂、自己的天资、自己的智慧、自己的尊严、自己的人格等等来维持生活的无产者。
(三)必须是“现代工人阶级。”
显而易见,马克思和恩格斯认为只有在资产阶级现代大工业生产领域劳动的工人才有可能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无产阶级”的成员。
也就是说,马克思和恩格斯所认为的真正意义上的“无产阶级”,应该是,既要在客观上不可能再产生新的私有制的社会基础上所出现的没有自己的生产资料的无产者,又要是不得不靠出卖劳动力来维持生活的无产者,还必须是现代工人的无产者。
显而易见,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共产主义学说中所说的“无产阶级”,与现代人类历史运动中一些封建国家和地区革命或者统治的共产党人以及其他先驱者们所说的“无产阶级”,客观上是内涵绝对不能相提并论的两个社会概念。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共产主义学说中所说的“无产阶级”,是资产阶级时代的“无产阶级”;而现代人类历史运动中一些封建国家和地区革命或者统治的共产党人以及其他先驱者们所说的“无产阶级”,只能是封建主义时代的“无产阶级”。
所以,从根本上来说,我们既不能用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共产主义学说中所说的“无产阶级”的思想原则和政治纲领以及革命宗旨等等,来严格衡量和评价现代人类历史运动中一些国家和地区革命或者统治的共产党人以及其他先驱者们所代表的“无产阶级”的思想观念和政治表现以及历史功绩,我们也不能用现代人类历史运动中一些封建国家和地区革命或者统治的共产党人以及其他先驱者们所代表的“无产阶级”的思想观念和政治表现以及历史功绩,来衡量、肯定和赞美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共产主义学说中所说的“无产阶级”的思想原则和政治纲领以及革命宗旨等等。
也就是说,封建主义时代的“无产阶级”能够因为不断赤贫而爆发社会暴力革命并夺取国家政权,并不能说明资产阶级时代的“无产阶级”也一定能够因为不断赤贫而爆发社会暴力革命并夺取国家政权;资产阶级时代的“无产阶级”不能因为不断赤贫而成功地进行社会暴力革命并夺取国家政权,也不能说明封建主义时代的“无产阶级”就不能因为不断赤贫而成功地进行社会暴力革命并夺取国家政权,等等。
本章所要阐述和论证的无产阶级的变化规律,是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共产主义学说体系中,所说的真正意义上的资产阶级时代的“无产阶级”的变化规律,而不是封建主义时代的各种类型的“无产阶级”的变化规律。那么,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共产主义学说体系中,所说的真正意义上的资产阶级时代的无产阶级,究竟会不会因为不断赤贫而爆发社会暴力革命并夺取国家政权,她的变化规律会不会因为社会发展与进步而发生根本变化呢?
下面我就尝试着对此加以阐述和论证。
一、不断赤贫的理论推理
“我们已经看到,到目前为止的一切社会都是建立在压迫阶级和被压迫阶级的对立之上的。但是,为了有可能压迫一个阶级,就必须保证这个阶级至少有能够维持它奴隶般的生存的条件。农奴曾经在农奴制度下挣扎到公社社员的地位,小资产者曾经在封建专制制度的束缚下挣扎到资产者的地位。现代的工人却相反,他们不是随着工业的进步而上升,而是越来越降到本阶级的生存条件以下。工人变成赤贫者,贫困比人口和财富的增长的还要快。由此可以明显地看出,资产阶级再也不能做社会的统治阶级了,再也不能把自己的生存条件当作支配一切的规律强加于社会了。资产阶级不能统治下去了,因为它甚至不能保证自己的奴隶维持奴隶的生活,因为它不得不让自己的奴隶落到不能养活它反而要它来养活的地步。社会再不能在它的统治下生活下去了,就是说,它的存在不再同社会相容了。”[5]
以上就是马克思和恩格斯等思想巨匠们阐述和论证无产阶级将会随着大工业生产的发展和进步而不断赤贫下去的主要的思想观点和理论推理。
毫无疑问,这就是马克思和恩格斯等思想巨匠们在当时敲响资本主义社会丧钟的主要理论依据之一,也是马克思和恩格斯等思想巨匠们主张通过无产阶级社会暴力革命和专政推翻并取代资产阶级政权,彻底废除资产阶级私有制,从根本上消灭资产阶级生产方式和交换方式,并完全摧毁以此为基础的社会结构和意识形态等一系列无产阶级革命原则和社会主义施政纲领的重要思想基础。
马克思和恩格斯等思想巨匠们的这个思想观点和理论推理简单明了、通俗易懂,似乎完全合情合理、无懈可击。但是,我们眼前人类历史的演变过程和发展趋势却明白无误地向我们展示:资产阶级生产和运动的真实关系和变化规律并非完全如此,就当今资本主义国家和地区的无产阶级整体而言,他们显然并没有随着大工业生产的发展和进步而不断赤贫下去。人类社会发展的自然演变过程是绝对不可能出现错误的,能够出现错误的只能是马克思和恩格斯等思想巨匠们对人类社会发展的自然演变过程的揭示和推论以及预测。
那么,马克思和恩格斯等思想巨匠们在这个问题上的思想误区究竟出在那里呢?
我们只要客观回顾一下近代历史和认真观察一下现代社会的资本主义生产和运动的一般表现和主要特征,就不难理解,当时促使马克思和恩格斯等思想巨匠们做出这个理论推理的社会现象的产生原因和变化过程之大概:即所有的资本家为了赚取更大的利润,以使自己在残酷无情的市场经济的自由竞争中永远立于不败之地,必然会不断地改进生产机器和扩大生产规模以及降低生产成本。资产阶级大工业生产的机械化和自动化程度越高,熟练工人的需求量就会越低,因此而失业和无业的劳动者也就会越多。失业和无业的劳动者越多,工人之间的相互竞争也就越激烈,资本家降低在职工人工资的空间也就越大,只到把工人的工资降低到都难以维持自己最低生存条件的地步。在职工人们的情景尚且如此,就更不要说失业和无业的广大劳动人民了。本性吝啬的资本家们连自己的工人的生活都不愿保障,能去无偿救济越来越多的在饥饿和死亡线上挣扎的失业和无业者吗?
这样一来,社会上就必然会出现日益严重的贫富两极分化现象:
一方面是因为大工业生产的不断发展和进步而越来越富有的资本家阶级;一方面是因为大工业生产的不断发展和进步而越来越赤贫的无产者阶级。
一方面是资本家阶级的人数必然会因大工业生产的优胜劣汰、适者生存的发展规律而越来越少;一方面是无产者阶级的人数必然会因大工业生产的优胜劣汰、适者生存的发展规律而越来越多。
一方面是社会的一少部分人极其富有而过着纸醉金迷、奢侈糜烂的生活;一方面是社会的绝大多数人极为贫穷而过着饭糗茹草、朝不保夕的生活。
一方面是少数富人们在放荡和纵欲之中尽情地享受;一方面是多数穷人们在饥饿和死亡线上痛苦地挣扎。
一方面是资产阶级及其统治者为了保障和巩固自己建立在大多数人贫穷和饥饿之上的奢侈生活而残酷无情地镇压和屠杀一切反抗者;一方面是无产阶级及其同情者为了争取和维持自己天生就自然应该平等拥有的生存权利而无所畏惧地反抗和打击一切统治者。等等。
毫无疑问,倘若整个人类社会发展就是这样毫无变化的永远如此这般地恶性循环下去,那么,我们根本就想象不出,除了通过无产阶级暴力革命消灭资产阶级私有制,然后将所有生产资料集中起来,统一计划、统一生产、统一分配,以保障和维持社会全体成员的基本生存条件之外,还能有什么办法能够彻底解决这些日益剧烈的社会矛盾和阶级斗争。
其实不然,因为马克思和恩格斯等思想巨匠的这个理论推理,所依据的社会现象并非在当时的所有国家和地区都是真实的。换句话说,是马克思和恩格斯等思想巨匠把当时仅有的几个工业国家的社会现象当作世界所有国家的社会现象,并以此为基础来推论整个人类历史发展的客观规律和必然趋势的。所以,马克思和恩格斯等思想巨匠的这个理论推理所依据的客观前提明显是不真实的。
只要我们根据现代资本主义社会发展和变化的一般表现和主要特征,认真分析和推敲一下就不难发现,无产阶级不断赤贫的社会现象的必然发生和恶性循环,客观上是需要相应的整个人类社会的生产力整体实际水平作为基础的。
那么,无产阶级不断赤贫的社会现象的必然发生和恶性循环,其相应的整个人类社会的生产力整体实际水平又是什么样的呢?资产阶级及其生产和运动最终能否将整个人类社会生产力实际水平提高到能够消除无产阶级不断赤贫的现象所需要的程度呢?
下面我就根据马克思所阐述的资产阶级及其生产和运动发展和进步的自然规律以及现代资本主义社会的一般变化来尝试着探索其中的真实关系。
二、消除赤贫的第一要素
马克思等思想巨匠们所描述和推论的无产阶级不断赤贫的社会现象,客观上主要发生和存在于十九世纪下半叶仅有的几个资本主义国家内,而当时人类社会的大多数国家和民族,都还不得不依赖在封建土地所有制基础上进行手工劳动来长期维持最低生存条件,根本就不存在已经能够垄断整个人类社会消费的资产阶级大工业生产。
依据这个历史事实,我们可以做出这样的推论:即只有在整个人类社会大多数劳动人民还必须依赖在封建土地所有制基础上进行手工劳动来长期维持最低生存条件的历史发展时期,马克思和恩格斯所描述的无产阶级以及其他劳动者不断赤贫的社会现象的发生和变化才是真实的。假如人类社会大多数劳动人民都不必依赖在封建土地所有制基础上进行手工劳动来长期维持最低生存条件的话,那么,无产阶级以及其他劳动者不断赤贫的社会现象也就很难发生和如此变化了。
因此,我们应该把人类社会的大多数劳动人民还不得不依赖封建土地所有制来维持最低生存条件的社会现实,看作导致无产阶级以及其他劳动者不断赤贫的根本原因之一;而把能否在世界上全面摧毁封建土地所有制,看作彻底消除无产阶级以及其他劳动者不断赤贫的第一大要素。
为什么说封建土地所有制是造成无产阶级以及其他劳动者不断赤贫的根本原因之一呢?这是因为,封建土地所有制是在生产资料主要是土地资源、生产方式主要是手工劳动的社会基础上形成的。如此低下和落后的生产力水平,没有旱涝保收的大型水利工程,没有规模作业的农业机械设备,没有抵御病虫的有效防治办法,没有提高产量的科学生产技术,没有防寒保暖的大棚地膜条件,没有贮存食物的现代工业设施,能依靠什么来生产和贮藏大量的食物长期保障和维持社会全体成员的基本生存条件呢?是否在很大程度上只能听天由命呢?人富地肥、风调雨顺时则能丰衣足食、人畜兴旺;人穷地贫、连年遭灾时则可能缺衣少食、饿殍遍野。我们不难想象,在这样的社会经济基础上,任何类型的统治者都绝难长期确切保障和维持社会全体成员的基本生存条件。所以说,自然形成封建土地所有制的极为低下和落后的社会生产力整体实际水平,是造成无产阶级以及其他劳动者不断赤贫的根本原因之首。
那么,资产阶级及其生产和运动最终能否在世界上全面摧毁封建土地所有制呢?关于这一点,马克思等思想巨匠们早已有定论:“资产阶级赖以形成的生产资料和交换手段,是在封建社会里造成的。在这些生产资料和交换手段发展的一定阶段上,封建社会的生产和交换在其中进行的关系,封建的农业和工业组织,一句话,封建的所有制关系,就不再适应已经发展的生产力了。这种关系已经在阻碍生产而不是促进生产了。它变成了束缚生产的桎梏。它必须被打破,而且果然被打破了。”[6]
当今人类社会历史运动的一般表现和主要特征以及变化规律和发展趋势等等无可争辩地证明了马克思等思想巨匠们这一定论的准确性和正确性。唯一遗憾的是,马克思等思想巨匠们把封建的所有制关系在整个人类社会“果然被打破了”的结论下的过早了。我们眼前的历史事实是:封建的所有制关系不仅在马克思等思想巨匠们所处的时代绝没有在所有国家和地区被打破,就是当今世界还有许多国家和地区的封建所有制关系没有被完全打破,更谈不上彻底消灭了。
当然,封建的所有制关系在当今世界的许多国家和地区过去和现在没有被完全打破和摧毁,并不等于永远都不能被打破和摧毁。根据资产阶级生产和运动发展和进步的自然规律,资产阶级在没有彻底打破和摧毁一切封建所有制关系之前,是决不会退出历史舞台的。不论人类社会为此要付出多大代价。
在这里需要强调的是:封建的所有制关系并不是单指在传统的或现代的帝王和贵族的政治统治条件下所表现的那种所有制关系,而是指人类社会在一切需要封闭建设的经济基础上所产生的那种所有制关系。所以,封建的所有制关系决不会随着传统的或现代的帝王和贵族的政治统治的被推翻而彻底消除的。而且,封建的所有制关系也不单纯是指在封建土地所有制基础上所形成的那种所有制关系,在任何类型的国有制基础上所建立的一切工业组织之间所形成的所有制关系同样属于封建的所有制关系。关于这些观点我将在本书的有关章节里全面阐述和论证。
根据马克思等思想巨匠们所揭示的资产阶级必将在整个人类社会实现“自由竞争以及与自由竞争想适应的社会制度和政治制度、资产阶级的经济统治和政治统治”[7] 这一人类历史发展规律进行推论,在资产阶级实现对整个人类社会的经济统治和政治统治之前,任何国家和地区都绝对不可能产生比资产阶级所有制关系高级的所有制关系的。由此可见,迄今为止我们人类社会所出现的一切非资产阶级所有制关系的所有制关系,再高级、再完美、再人道、再理想、再牢固、再神圣等等,也只能是封建主义的所有制关系。
同时,我们也应该明确地知道,资产阶级所有制绝对不是以过去一切时代的那种只能以占有和支配自然资源为主的相对的私有制为基础的,而是必须建立在大工业生产方式基础上的以占有和支配生产工具和生产资本为主的绝对的私有制基础之上。也就是说,真正的、完整的资产阶级所有制关系,是在一切大工业生产资料当然也包括其它生产资料全部归私人所有的基础上产生的。
因此,整个人类社会的封建土地所有制关系能否被彻底打破和摧毁,整个人类社会的资产阶级所有制关系能否全面建立和形成,完全取决于资产阶级大工业生产方式和交换方式能否全面垄断整个人类社会主要的生产和消费行为,而不仅仅是社会生产资料私有化。
也就是说,什么时候资产阶级大工业生产方式和交换方式能够全面垄断整个人类社会主要的生产和消费行为了,什么时候整个人类社会的封建土地所有制关系也就被彻底打破和摧毁了,整个人类社会的资产阶级所有制关系自然也就能够全面建立和形成了。
现在我们已经不难看出,不管所有权属于谁,相对不受客观条件制约的、能够大规模生产和贮存足以满足人类社会全体成员最低生存条件的食物的现代化大工业生产方式的存在本身,客观上都无疑在为任何类型的统治者能够长期保障和维持社会成员的最低生存条件准备和提供着强大的经济基础和雄厚的物质条件。
不难想象,假如世界所有国家和地区客观上已经具备了如此优越的生产能力和如此丰富的物质财富的话,那么,不管这一切掌握在谁的手里,试问,什么类型的统治者能够守着足以长期维持所有人类基本生存需要的大量容易腐烂变质的食物,而坐视人间大面积的饥饿和死亡现象,等待成百上千万饥民忍无可忍、武装暴动将自己置于死地吗?
“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这应该是任何类型的统治者都能明白的最基本最简单的道理,否则他们就不可能实现并长期维持自己的统治。资产者在没有成为人类社会的统治者之前,可以无视广大劳动人民的死活,这是客观规律,否则他也就不可能成为资产者了。但是,资产者在已经成为人类社会的统治者之后,就必然会去关心广大劳动人民的死活,这也是客观规律,否则他就不可能成为统治者了。
通过以上分析我们不难得出这样的结论:只有现代化大工业生产方式能够从根本上彻底消除人类社会的一切赤贫现象,而现代化大工业生产方式又只有在资产阶级所有制基础上才能迅速成长起来。所以,资产阶级及其生产和运动的发展和进步最初将导致无产阶级不断赤贫的现象只是暂时的、相对的,而资产阶级及其生产和运动的发展和进步最终将消除无产阶级不断赤贫的现象则是必然的、绝对的。
毫无疑问,仅从对于明显能彻底消除无产阶级不断赤贫现象的第一大要素的形成规律的论证,我们就能断定,马克思等思想巨匠们有关无产阶级将会不断赤贫下去直至不容资产阶级统治之推论的客观前提,是不完全真实的。
三、消除赤贫现象的第二要素
我们知道,在马克思等思想巨匠们生活的时代,只有少数几个国家的社会生产和消费领域随着资产阶级生产和运动的发展与进步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而大多数国家和地区则长期保持固定不变或者发展缓慢,客观上还处在只能依赖自然资源和手工生产方式以保障和维持社会全体成员的极为艰难和简单的生存条件的封建主义时代。
正是因为贫富国家和民族之间生存条件的巨大差距,贫穷国家和地区所存在的大量基本生存条件尚难得到确切保障的廉价劳动力,以及劳动力的跨国家跨地区的流动与竞争,从而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劳动者也构成了根本性的威胁,影响和制约着他们的生活水平提高和改善,甚至迫使他们也不得不长期面临饥饿和死亡的威胁。
因此,我们应该把整个人类社会的生产和消费领域长期保持固定不变或者发展缓慢,资产阶级及其生产和运动在原始积累和初级发展阶段根本就不可能给所有无产者迅速提供和创造劳动与就业的机会和条件的客观现实,看作是导致无产阶级以及其他劳动者不断赤贫的根本原因之二;而把资产阶级及其生产和运动能否让整个人类社会的生产和消费领域无限扩大和迅速膨胀,看作是从根本上彻底消除无产阶级以及其他劳动者不断赤贫现象的第二大要素。
为什么说整个人类社会的生产和消费领域长期保持固定不变或者发展缓慢是导致无产阶级以及其他劳动者不断赤贫的根本原因之二呢?下面是恩格斯对他所处的那个时代的资产阶级生产和运动导致无产阶级以及其他劳动者不断赤贫的一段精彩描述和推论:
“社会的生产无政府状态的推动力,使大工业中的机器无限改进的可能性变成一种迫使每个资本家在遭受毁灭的威胁下不断改进自己的机器的强制性法令。但是,机器的改进就造成人的劳动的过剩。如果说,机器的采用和推广意味着成百万的手工劳动者为少数机器劳动者所排挤,那么,机器的改进就意味着越来越多的机器劳动者本身受到排挤,而归根到底就意味着形成一批超过资本在经营上的平均需要的、待雇的雇佣劳动者,一支真正的产业后备军,这支后备军在工业开足马力工作的时期可以随意使用,而由于必须随着这个时期到来的崩溃又被抛到街上,这支后备军任何时候都是工人阶级在自己对资本家进行生存斗争的绊脚石,是把工资抑制在合乎资本家需要的低水平上的调节器。这样以来,机器,用马克思的话来说,就成了资本用来对付工人阶级的最有力的武器,劳动资料不断地夺走工人手中的生活资料,工人自己的产品变成了奴役工人的工具。于是,劳动资料的节省一开始就同时成为劳动力的最严重的浪费和对劳动机能的正常前提的掠夺;机器这一缩短劳动时间的最有力的手段,变成了使工人及其家属一生的时间转化为可以随意用来增殖资本的劳动时间的最可靠的手段;于是,一部分人的过度劳动造成了另一部分人的失业,而在全世界追逐新的消费者的大工业,却在国内把群众的消费限制到需要忍饥挨饿这样一个最低水平,从而破坏了自己的国内市场。”[8]
毋庸置疑,以上社会现象和变化的确是人类社会爆发两次世界大战以前,资产阶级及其生产和运动在整个人类社会处于原始积累和初级阶段时的一般表现和主要特征,是完全真实的。而且,倘若整个人类社会的生产和消费领域真是永远固定不变或者变化极为缓慢的话,那么,全世界无产阶级将会随着资产阶级大工业的发展和进步而不断赤贫下去的推论就是绝对正确的了。
可想而知,在必须通过过度劳动来保住自己工作的工人及其家属都需要忍饥挨饿的生存环境里,对于那些除了自己的肉体和劳动而一无所有的无产者来说,失去工作就意味着饥饿和死亡,这是毫无疑义的。而劳动力的严重过剩又必然会把就业者的工资水平限定在最低程度上,并使他们不敢轻易反抗资本家的剥削和压迫,从而使整个无产阶级因为自相竞争而不断赤贫下去。
再则,面对整个人类社会的成百上千万甚至上亿的长期在饥饿和死亡线上挣扎的无产者,再高尚、再富有的资产者和富豪们也会变得吝啬和冷酷起来,否则他们也会迅速变成一无所有的无产者而到饥饿和死亡线上去挣扎的。因为他们个人所拥有的那点物质财富,相对于长期维持整个人类所有社会成员基本生存条件所必需的物资财富来说,是微不足道的。因此,在如此贫穷和艰难的社会发展时期,社会慈善和救济所能涉及的范围必定是十分有限的,对于整个人类社会来说,则无疑是杯水车薪。
各个国家和民族的统治者们,为了永远维持和巩固自己的统治地位,倒是必然会想方设法去保障和维持本国和本民族广大劳动人民的基本生存条件的。但是,由于社会生产力整体实际水平极为低下和落后,而且社会生产资料又已经基本私有化了,社会物质财富的绝大部分因此而转移到少数资产者和富豪们手里,为了保障和维护这些供养国家政权的主要纳税人的基本权利和利益,统治者又不能强行没收他们的私有财产去无偿救济饥民。这样以来,本来就非常空虚、顾此失彼的国家财政,必然会因为普遍贫困的经济基础和不断爆发的社会危机而经常入不敷出、捉襟见肘。所以,面对大面积出现的日益严重的饥饿和死亡现象,以及大规模发生的此起彼伏的反抗和暴力运动,甚至还有强大外敌的侵略和掠夺,许多国家和民族的统治者必定是无能为力、回天乏术。
再则,世界市场的不断开发,又把资本家扩大生产规模以追逐新的消费者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到了国外。只要商品能在国外赚取更大利润,资本家是决不会在国内廉价销售这些商品的。同时,只要现有的生产领域所生产的商品还不能满足整个世界市场的需求,资本家就很难冒风险动用巨资在国内外寻找新的消费热点、发明新的产品技术、开拓新的生产领域、创造新的就业条件,来迅速提高整个人类社会生产力整体实际水平的。
这样以来,就必然会“使相对的过剩人口或产业后备军同资本积累的规模和能力始终保持平衡的规律把工人钉在资本上,比赫斐斯塔司的楔子把普罗米修斯钉在岩石上钉的更牢。这一规律制约着同资本积累相适应的贫困积累。因此,在一极是财富的积累,同时在另一极,即在把自己的产品作为资本来生产的阶级方面,是贫困、劳动折磨、受奴役、无知、粗野和道德堕落的积累。”[9]
通过对马克思等思想巨匠所阐述的有关理论观点的分析我们不难确定,整个人类社会的生产和消费领域长期固定不变或者变化缓慢是导致无产阶级以及其他劳动者不断赤贫的一个根本原因,而且,它也确实是不可避免地最终会引发波及世界的大规模民族战争和暴力革命的一个根本原因。
人类社会二十世纪上半叶所爆发的一系列大规模的民族战争和暴力革命,极为残忍地向我们表明:在资产阶级及其生产和运动的原始积累和初级发展阶段,人类只有通过大规模民族战争和暴力革命来消灭大量剩余人口和重新分配物质财富等,才能彻底打破整个人类社会的生产和消费领域长期固定不变或者变化缓慢的局面,从根本上全面消除世界无产阶级以及其他劳动者不断赤贫的现象,为迅速提高整个人类社会生产力的整体实际水平奠定基础。
现在看来,不仅那些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和民族的无产阶级以及其他劳动者,基本上再不会因为资产阶级生产和运动的发展和进步而不断赤贫下去,就是那些过去完全不适宜资产阶级生产和运动发展和进步的国家和民族,通过长时期的封闭建设和发展,社会生产力整体实际水平也已经达到相应的程度,基本上也能够适宜资产阶级及其生产和运动的发展和进步了。甚至可以说,这些国家和民族的无产阶级以及其他劳动者,原则上也很难因为资产阶级生产和运动的迅猛发展和高速进步而出现大面积的赤贫现象了。
根据当今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和民族的社会生活现状,我们完全可以肯定的说,资产阶级及其生产和运动的发展和进步,最终是可以打破整个人类社会的生产和消费领域长期固定不变或者变化缓慢的局面,并彻底消除人类所有无产阶级以及其他劳动者不断赤贫的现象的。当然,客观上还必须借助于人类社会二十世纪上半叶所爆发的一系列大规模的民族战争和暴力革命,无情消灭了大量的过剩人口和重新划分了封闭的势力范围的极为残酷的历史作用。
四、消除赤贫的第三要素
由于马克思等思想巨匠所描述和推论的无产阶级不断赤贫的社会现象,发生和存在于经历两次世界大战以前的人类社会,而当时人类社会的大多数国家和民族,客观上还都不得不依赖在封建土地所有制基础上进行手工劳动来长期维持最低生存条件,所以,保障和维持所有人最低生存条件的生活必需品的生产,在当时整个人类社会是一个很难降低必要劳动强度和时间的领域。
依据这一历史事实,我们可以作出这样的推论:只有在整个人类社会保障和维持所有人基本生存条件的生活必需品的生产,暂时不能大幅度降低必要劳动强度和时间的情况下,无产阶级不断赤贫的社会现象的必然发生和恶性循环的推论才是真实的。人类社会生产的规模,只要能够达到可以轻易生产和保存足以长期保障和维持所有人类基本生存所需要的生活必需品的程度,这种社会现象就很难发生和恶性循环了。
因此,我们应该把整个人类社会的生活必需品的生产不能在短时期内大幅度降低必要劳动强度和时间以及成本,以便能够尽可能廉价地保障和维持所有人类基本生存条件的客观现实,看作是导致无产阶级以及其他劳动者不断赤贫的根本原因之三;而把资产阶级及其生产和运动最终能否大幅度降低生产生活必需品的必要劳动强度和时间以及成本,为能够尽可能廉价地保障和维持所有人类最低生存条件奠定经济基础,看作是从根本上彻底消除无产阶级以及其他劳动者不断赤贫现象的第三大要素。
为什么说整个人类社会的生活必需品的生产不能在短时期内大幅度降低必要劳动强度和时间以及成本,是导致无产阶级以及其他劳动者不断赤贫的根本原因呢?
“民以食为天”,这恐怕是我们每个正常人都能亲身体会的最简单不过的道理。再贫穷的人,只要每天都能得到维持生命所必需的物质,他的基本生存条件也就得到保障了;然而,再富有的人,只要经常不能得到维持生命所必需的物质,他的基本生存条件也就难以保障了。因此,不管是谁,只要能得到维持生命所必需的物质,哪怕自己一无所有也能生存下去;相反,只要得不到维持生命所必需的物质,哪怕守着金山银山也必然要饿死。
由此可见,人类的贫穷和富裕是相对的,只要不会忍饥挨饿就不能算赤贫;只要经常忍饥挨饿就不能算富裕。所以,无论人们有多么贫穷,但只要保障每天都能得到维持生命所必需的物质不忍饥挨饿,他们就很难因为基本生存权利受到威胁而敌视社会、反抗统治、并最终集体铤而走险,去参加暴力革命了;然而,无论人们有多么富裕,但只要经常因为得不到维持生命所必需的物质而忍饥挨饿,那么,他们也有可能因为基本生存权利受到威胁而仇恨他人、藐视规则、并最终集体铤而走险,去掠夺他人食物了。
通过如此推论,我们不难发现这样一个客观规律:
一个国家无论在表面上看来有多么贫穷和落后,但只要能够长期确切地保障和维持社会全体成员的基本生存条件,那么,不管这个国家的统治体制有多么封建,统治阶级有多么专制,意识形态有多么荒唐,施政措施有多么严酷等等,这个国家也绝对不可能爆发能够推翻现存统治的大规模的社会暴力革命。
与此相反,一个国家无论在表面上看来有多么富裕和先进,但只要不能及时和有效地保障和维持社会全体成员的基本生存条件,那么,不管这个国家的统治体制有多么民主,统治阶级有多么文明,意识形态有多么自由,施政措施有多么温和等等,这个国家也肯定难以阻止爆发各种反抗现存统治的社会暴力革命。
再则,在一个国家和地区乃至整个人类社会的生产资料以自然资源为主、生产方式以手工劳动为主的历史发展时期,始终以国家或者其它封建堡垒的名义强行集中全部社会生产资料进行统一分配,尽可能长期确切保障社会绝大多数人都能“耕者有其田”、“贫者有饭吃”,坚决限制甚至禁止必然导致两极分化的社会上各种类型的私有制及其意识形态的发展与进步等等,无疑是统治阶级能够长期保障天下太平、社会稳定的最基本的良策。
受人类历史发展的这一客观规律的制约,一个国家和地区乃至整个人类社会,在生产力整体实际水平极为低下的历史时期,只有封建的统治体制和专制的统治阶级以及野蛮的意识形态和严酷的施政措施等等,能够强行集中以自然资源为主的社会生产资料统一分配,也只有这样才有可能长期保障和维持社会全体成员的基本生存条件。而任何类型民主的统治体制和文明的统治阶级以及自由的意识形态和温和的施政措施等等,都很容易使以自然资源为主的社会生产资料,通过各种表面上合理合法的方式和途径集中到少数私人手里,而把大多数劳动者逼到饥饿和死亡线上挣扎。
所以说,一个国家和地区乃至整个人类社会,在社会生产力整体实际水平极为低下的历史时期,能否阻止爆发各种大规模的反抗现存统治的社会暴力革命,关键在于能否长期保障和维持社会全体成员的基本生存条件。而能否保障和维持社会全体成员基本生存条件的关键,则在于生活必需品的生产和分配。
由以上这些基本的客观规律进行推论,我们就不难明白这样一个已经被人为地弄得非常复杂的道理:资产者只要能够确切保障自己的奴仆,天天都能得到维持生命所必需的物质不忍饥挨饿,一般就不用担心他们与自己拼命;统治者只要能够确切保障自己的臣民,天天都能得到维持生命所必需的物质不忍饥挨饿,根本就不用担心他们会暴力革命。
社会上大多数人长期面临饥饿和死亡的威胁,是能够组织和领导成百上千万人民进行社会暴力革命并最终推翻现存统治的根本原因。除此之外,其它任何原因都是可有可无的。没有社会大多数人长期面临饥饿和死亡的威胁这一必要条件,任何类型的专制统治都不可能被社会暴力革命推翻。因此,不管是哪种类型的统治体制,只要统治者能够确切保障和维持社会全体成员的基本生存条件,就绝对不可能爆发能够推翻现存统治的社会暴力革命,资本主义统治体制也不例外。
那么,资产阶级统治客观上最终能否确切保障和维持社会全体成员的基本生存条件呢?
我们知道,人类生活必需品的生产,从来都是利润丰厚的产业,因为人类每天都必须要消耗大量的生活必需品。“惟利是图”的资产阶级绝对不可能轻视在这一生产领域的竞争的。能够不受季节和气候的影响和制约而大量生产和长期贮存质优价廉的生活必需品以牟取暴利,应该是这个领域的所有资本家的奋斗目标。为此,资本家必然要投资建设能够旱涝保收的大型水利工程,制造可以规模作业的农业机械设备,使用根本抵御病虫的有效防治办法,运用迅速提高产量的科学生产技术,创造有效防寒保暖的大棚地膜条件,购置大量贮存食物的现代工业设施等等,以便永远保持自己的竞争优势。
当今一些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社会生产力水平已经达到这样一个惊人的程度,即全国只有不到2%的人口从事农业生产,而农产品不但能满足国内需求,还能大量出口国外。[10] 试想,客观上已经具备这样的生产规模和基础,那么,不管由谁占有和支配,这些国家的统治者也不可能使社会公众长期缺衣少食、忍饥挨饿,并坐等他们因为基本生存权利受到威胁而发动大规模社会暴力革命的。
毫无疑问,仅仅根据当今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生活必需品的生产规模和基础来推断,我们都可以肯定的说,资产阶级及其生产和运动的发展和进步最终是可以从根本上彻底消除人类所有无产阶级以及其他劳动者不断赤贫的现象的。
五、消除赤贫现象的第四要素
前面说过,假如人类社会生产客观上就只能局限于可以广泛采用和不断改进机器来逐渐取代人的繁重手工劳动的那些领域,所有劳动者都只有要么操作机器成为大工业生产的奴隶;要么离开机器成为产业后备军这两种选择的话,无产阶级不断赤贫的社会现象的必然发生和恶性循环才是真实的。但是,只要人类社会生产能够开发大量机器根本就无法取代的人工劳动领域,使广大劳动者除了操作机器成为大工业生产的奴隶之外,客观上还有许许多多永远都不会过时的更好的人工劳动可供谋生,无产阶级不断赤贫的社会现象就很难发生和恶性循环了。
因此,我们应该把人类社会暂时还不能开发大量机器根本就无法取代的人工劳动领域,以及广大劳动者除了操作机器成为大工业生产的奴隶之外,暂时还没有更多的人工劳动可供谋生等等社会现实,看作是导致无产阶级以及其他劳动者不断赤贫的根本原因之四;而把资产阶级及其生产和运动最终能否开发大量机器根本就无法取代的人工劳动领域,使广大劳动者除了操作机器成为大工业生产的奴隶之外,还有更多更好的人工劳动可供谋生,看作是从根本上彻底消除无产阶级以及其他劳动者不断赤贫现象的第四大要素。
为什么说整个人类社会暂时还不能开发大量机器根本就无法取代的人工劳动领域,迫使广大劳动者除了操作机器成为大工业生产的奴隶之外,没有更多的人工劳动可供谋生是导致无产阶级以及其他劳动者不断赤贫的根本原因之四呢?
请看马克思和恩格斯对此所作的极为精彩的描述:
“资产阶级即资本越发展,无产阶级即现代工人阶级也在同一程度上跟着发展;现代的工人只有当他们找到工作的时候才能生存,而且只有当他们的劳动增殖资本的时候才能找到工作。这些不得不把自己零星出卖的工人,象其他货物一样,也是一种商品,所以他们同样地受到竞争方面的一切变化的影响,受到市场方面的一切波动的影响。
由于机器的推广和分工的发展,无产者的劳动已经失去了任何独立的性质,因而也失去了对工人的任何吸引力。工人变成了机器的单纯的附属品,要求他做的只是极其简单、极其单调和极容易学会的操作。因此,花在工人身上的费用,几乎只限于维持工人生活和延续工人后代所必需的生活资料。但是,商品的价格,从而劳动的价格,是同它的生产费用相等的。因此,劳动越使人感到厌恶,工资也就越减少。不仅如此,机器越推广,分工越细致,劳动量也就越增加,这或者是由于工作时间的延长,或者是由于在一定时间内所要求的劳动量的增加,机器运转的加速,等等。
现代工业已经把家长式的师傅的小作坊变成了工业资本家的大工厂。挤在工厂里的工人就像士兵一样被组织起来。他们是产业军的普通士兵,受着各级军士和军官的层层监视。他们不仅是资产阶级的、资产阶级国家的奴隶,并且每日每时都受机器、收监工、首先是受厂主资本家本人的奴役。这种专制制度越是公开把发财致富宣布为自己的最终目的,它就越是可鄙、可恨和可恶。
手的操作所要求的技巧和气力越少,换句话说,现代工业越发达,男工就越受到女工的排挤。对工人阶级来说,性别和年龄的差别再没有社会意义了。他们都是劳动工具,不过因为年龄和性别的不同而需要不同的费用罢了。
当厂主对工人的剥削告一段落,工人领到了用现钱支付的工资的时候,马上就有资产阶级中的另一部分人——房东、店主、当铺老板等等向他们扑来。
以前的中间等级的下层,即小工业家、小商人和小食利者,手工业者和农民--所有这些阶级都降落到无产阶级的队伍里来了,有的是因为他们的小资本不足以经营大工业,经不起较大的资本家的竞争;有的是因为他们的手艺已经被新的生产方法弄得一钱不值了。无产阶级的队伍就是这样从居民的所有阶级中得到补充的。”[11]
毋庸置疑,这一切情景在我们人类社会都是非常真实的,不仅马克思和恩格斯所处的那个时代的那些工业国家是这样,就是在当今人类社会的几乎所有国家和地区,这种现象也比比皆是,只是表现形式略有不同而已。
不难想象,如此这般情形,无产阶级以及大多数劳动人民,没有理由不随着资产阶级大工业生产的发展和进步而不断赤贫下去;也没有理由不长期面临饥饿和死亡的威胁直至爆发大规模的社会暴力革命去消灭资产阶级的。
但是,如果资产阶级大工业生产的规模,在现有的生产领域已经扩大到整个世界市场都相对饱和了以后;或者说资产阶级大工业生产,在其他国家和地区暂时受阻无法渗透以后,资产阶级为了自己的生存和发展,也不得不迅速在已经相对饱和的世界市场内,寻找新的消费热点以扩大生产的空间,这样就必然会给广大劳动人民创造新的劳动条件,提供新的就业机会。
而且,尤为重要的是,由于基本生活必需品的生产和消费是一个相对有限而容易满足的领域。所以,资产阶级和各种类型的富人们以及越来越多的基本生存条件已经能够得到保障而收入还有剩余的劳动者们,在丰衣足食以后,必然会去寻求越来越奢侈的生活条件;去满足越来越离奇的个人欲望等等,这是谁都无法抗拒和改变的客观规律。
这样以来,就势必会在人类社会逐渐开发出一个越来越庞大、越来越怪异、越来越复杂、越来越重要的生产和消费领域。这就是我们眼前所呈现的、同人类基本生存条件和简单生活方式没有丝毫关系的、一般来说根本就无法用机器生产来全面取代的、越来越需要大量的高素质、高才能、高技术、高水平人才的、其创业和就业的空间都是无限大的服务性产业,也就是现代社会的所谓“第三产业”。
我们知道,当今人类社会如此规模的“第三产业”是战后这几十年才迅速成长起来的。而在马克思和恩格斯他们生活的时代,整个人类社会生产力整体实际水平极为低下和落后,别说当时众多的不得不靠天吃饭的封建土地所有制国家的经常在饥饿和死亡线上挣扎的广大劳动人民,就是马克思和恩格斯他们所在的世界仅有的几个发达的工业国家,绝大多数劳动者还不得不为维持基本生存条件而拼命斗争着。所以,只有在整个人类社会的绝大多数人的生活水平达到相应程度才有可能大面积和大规模产生和发展的“第三产业”,在当时即便是最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的国民经济中所占的比重也显得微不足道,根本就不值得让马克思和恩格斯这些思想巨匠将其当作一个能够同大工业生产相提并论的产业加以重视和研究的。
所以,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当时认为,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在服务行业中“只是在很小的范围内能够运用,并且就其事物的本质来说,只能在某些领域中应用”,而且“资本主义生产在这个领域中的所有这些表现,同整个生产比较起来是微不足道的,因此完全可以置之不理”。[12]
然而,正是这个在马克思和恩格斯他们生活的时代里显得微不足道的服务行业,在当今人类社会历史运动的自然发展过程中,彻底打破了资本主义社会长期存在的“使相对的过剩人口或产业后备军同资本积累的规模和能力始终保持平衡的规律”。[13]
因为摆在我们面前的社会现实是:“第三产业”在战后资本主义世界的迅猛发展和高速进步,不仅在很短的时期内就大幅度缩小了产业后备军的规模,而且还在很短的时期内大幅度提高了社会全体成员的实际生活水平。与此同时,也必然会在很短的时期内大幅度提高整个资本主义世界的社会生产力的整体实际水平。事到如今,现在恐怕没有一个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统治者,还会担心本国的人民因为普遍忍饥挨饿而爆发大规模的社会暴力革命了吧。
不仅如此,这个在马克思和恩格斯他们生活的时代里显得微不足道的“第三产业”,其从业人员现在已经达到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全部从业人员的60%以上,而且还有继续走高的趋势。显而易见,就从满足劳动者创业和就业这个角度上来分析,“第三产业”无疑是人类社会能够永无限额吸纳劳动力的生产领域。相比之下,曾经构成人类社会生产和就业基础的第一、二产业倒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这些现在已经无可争辩的社会现实足以证明:只要人类社会绝大多数成员的基本生存条件能够得到确切的保障和维持,人类社会奢侈用品的生产和服务行业的规模是可以在资产阶级时代无限扩大的。所以,从根本上来说,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是不可能因为没有就业空间和条件而被永远消灭的;无产阶级以及其他劳动者也决不会因为资产阶级时代永远都不可能有足够的就业空间和条件而不断赤贫下去的。
有关人类社会“第三产业”的根本性质和发展规律以及革命意义和历史作用等,我将在本书的第九章中进行全面系统地阐述和论证。
本章小结
本章通过对能够导致无产阶级以及其他劳动者不断赤贫的客观的根本原因的全面分析;通过对能够消除无产阶级以及其他劳动者不断赤贫的客观的主要因素的详细论证等等,着重阐述了以下几个论点:
(一)只有在整个人类社会大多数劳动人民还必须依赖在封建土地所有制基础上进行手工劳动来长期维持最低生存条件的历史时期,马克思等思想巨匠有关无产阶级不断赤贫的社会现象的必然发生和恶性循环的推论才是真实的。一旦人类社会大多数劳动人民都不必依赖在封建土地所有制基础上进行手工劳动来长期维持基本生存条件的话,这种社会现象就很难必然发生和恶性循环了。
(二)只有在整个人类社会的生产和消费领域相对固定不变或者变化缓慢的时代,资产阶级生产和运动暂时不可能给所有无产者提供和创造劳动与就业的机会和条件的时期,马克思等思想巨匠有关无产阶级不断赤贫的社会现象的必然发生和恶性循环的推论才是真实的。只要整个人类社会的生产和消费领域开始无限扩大和迅速膨胀,资产阶级生产和运动就必然会给越来越多的劳动者提供和创造劳动与就业的机会和条件,以便保障和维持越来越多的社会成员的基本生存条件,这种社会现象就很难必然发生和恶性循环了。
(三)只有在整个人类社会保障和维持所有人最低生存条件的生活必需品的生产暂时还无法大幅度降低必要劳动强度和时间的时代,马克思等思想巨匠有关无产阶级不断赤贫的社会现象的必然发生和恶性循环的推论才是真实的。只要资产阶级大工业的规模达到能够轻易生产和保存足以长期保障和维持所有人类基本生存所需要的生活必需品的程度,这种社会现象就很难发生和恶性循环了。
(四)只有在人类社会生产暂时只能局限于可以广泛采用和不断改进机器来逐渐取代人的繁重手工劳动的那些领域的时代,所有劳动者都只有要么操作机器成为大工业生产的奴隶;要么离开机器成为产业后备军这两种选择的时期,马克思等思想巨匠有关无产阶级不断赤贫的社会现象的必然发生和恶性循环的推论才是真实的。只要人类社会生产能够开发出大量机器根本就无法取代的人工劳动领域,使广大劳动者除了操作机器成为大工业生产的奴隶之外,客观上还有许许多多永远都不会过时的更好的劳动领域可供谋生和致富,无产阶级不断赤贫的社会现象就很难发生和恶性循环了。
由此可见,无产阶级不断赤贫的社会现象的必然发生和恶性循环,需要相应的极为低下的社会生产力整体实际水平作基础。它并不单纯是资产阶级生产方式造成的,也不是资本主义社会所独有的,它的变化规律和消除方式并不是在任何情况下都是一样的,它最终只能随着整个人类社会生产力整体实际水平的全面提高而从根本上彻底消除。
由于全面提高整个人类社会生产力整体实际水平的历史使命,客观上必须完全依赖资产阶级大工业生产对整个人类社会的垄断才能完成。所以,资产阶级大工业生产不仅是最初导致无产阶级不断赤贫的主要原因,而且也是最终消除无产阶级不断赤贫的主要方式。
显而易见,马克思等思想巨匠们有关无产阶级将会在资产阶级时代不断赤贫下去直至不容资产阶级统治的推论的客观前提不完全是真实的,所以,使得他们在这方面的推论过程和预测结果以及政治判断等等都出现了明显的思想误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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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210页。
[2]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250页。
[3]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267页。
[4]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218页。
[5]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263页。
[6]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256页。
[7]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256页。
[8]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9卷第235页。
[9]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3卷第708页。
[10] 据统计资料显示,美国1988年起从事农业生产的人口就保持在1.9%,而农产品出口1992年占出口商品的10%。参见王福明主编:《世界主要国家经贸政策与措施》,法律出版社1997年版。
[11]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258-259页。
[12]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26卷第443页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
[13]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3卷第708页。
第五章 暴力革命的真实关系
论马克思的思想误区之三:有关无产阶级暴力革命的理论。
我们知道,马克思和恩格斯生活在整个人类社会为二十世纪上半叶连续爆发两次惨绝人寰的世界大战以及其它一系列国家革命和民族战争创造客观条件和奠定社会基础的十九世纪。
毫无疑问,十九世纪下半叶已经风起云涌、硝烟弥漫的世界革命形势,对当时人类社会所有胸怀伟大抱负的有识之士来说,都是绝对不能错过的、能够在有生之年展示自己才华的、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表面上看来既能够有目的地摧毁一切旧的国家政权和社会制度;又能够有意识地创造某种新的国家政权和社会制度的不可避免的大规模的全球性社会暴力革命,似乎给所有国家和地区的革命人民和革命政党以及革命领袖们提供和创造了能够实现政治理想和建立美好社会的客观条件。
作为在理论上能够基本正确地揭示人类历史发展的客观规律的思想巨匠,马克思和恩格斯非常清楚地知道“革命不能随心所欲地制造,革命在任何地方都是完全不以个别政党和整个阶级的意志为转移的各种情况的必然结果”,[1] 更不用说他们眼前即将爆发的、种种迹象表明是一场必将席卷全球的世界革命了。正像恩格斯所说的那样,生活在这个时代的“马克思首先是一个革命家。以某种方式参加推翻资本主义社会及其所建立的国家制度的事业,参加赖有他才第一次意识到本身地位和要求,意识到本身解放条件的现代无产阶级的解放事业,……这实际上就是他毕生的使命。”[2] 当然,在以某种方式参加推翻资本主义社会及其所建立的国家制度的事业方面,恩格斯自己也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
通过对这两位思想巨匠生平传记及其主要著作的粗略阅览,我们不难看出:这两位伟人把一生的主要精力和时间基本上都放在即将爆发的、种种迹象表明是一场必将席卷全球的世界革命运动中了。眼前如火如荼的世界革命形势,激励和促使马克思和恩格斯一方面不遗余力地为在全世界推翻资本主义社会及其所建立的国家制度的事业提供锐利无比且无懈可击的“思想武器”和“理论工具”;一方面亲自到现实社会运动当中去尽最大能力积极筹备和参加首先把世界各国“无产者组织成为阶级,从而组织成为政党这件事,……”。[3] 毋庸置疑,马克思和恩格斯就是因为以某种方式参加推翻资本主义社会及其所建立的国家制度的事业,从而成为举世公认的世界各国共产党人组织领导社会暴力革命及建立巩固国有专制统治的精神领袖和思想权威的。
我们大概回顾一下人类社会在二十世纪上半叶爆发的、持续几十年的、波澜壮阔且又变幻莫测的全球性革命运动和民族战争的结局,就不难发现:马克思和恩格斯寄予全部厚望的不可避免的全球性社会暴力革命运动,不但没有像他们推论和预测的那样进行,而且还出现了明显从根本上否定他们有关无产阶级暴力革命和专政以及社会主义纲领的思想体系的发展趋势。也就是说,现代人类历史运动的实际发展过程,已经明白无误地表明了马克思和恩格斯有关无产阶级社会暴力革命的思想理论是存在误区的。
本章将以马克思和恩格斯所揭示的人类历史发展的客观规律为思想基础,根据人类社会暴力革命的一般表现和主要特征,来阐述和论证其内在规律和必然趋势,并以此为依据来尝试着修正和甄别马克思和恩格斯有关无产阶级社会暴力革命理论的思想误区。
一、暴力革命的经典注释
马克思等思想巨匠在《共产党宣言》这部经典著作里,曾极为精辟地对他们所想象和期望的无产阶级暴力革命作了一番十分通俗明确的描述和推论。其主要思想理论可从以下几段论述中看出:
“在叙述无产阶级发展的最一般的阶段的时候,我们循序探讨了现存社会内部或多或少隐蔽着的国内战争,直到这个战争转变为公开的革命,无产阶级用暴力推翻资产阶级而建立自己的统治。”[4]
“过去一切阶级在争得统治以后,总是使整个社会服从于它们发财致富的条件,企图以此来巩固它们已经获得的生活地位。无产者只有消灭自己现存的占有方式,才能取得社会生产力。无产者没有自己的东西必须加以保护,他们必须摧毁至今保护和保障私有财产的一切。过去的一切运动都是少数人的或为少数人谋利益的运动。无产阶级的运动是绝大多数人的、为绝大多数人谋利益的独立的运动。无产阶级现今社会的最下层,如果不炸毁构成官方社会的整个上层,就不能抬起头来,挺起胸来。”[5]
“资产阶级生存的根本条件,是财富在私人手里的积累,是资本的形成和增殖;资本的生存条件是雇佣劳动。雇佣劳动完全是建立在工人的自相竞争之上的。资产阶级无意中造成而又无力抵抗的工业进步,使工人通过联合而达到的革命团结代替了他们由于竞争而造成的分散状态。于是,随着大工业的发展,资产阶级赖以生产和占有产品的基础本身也就从它的脚下被挖掉了。它首先生产的是它自身的掘墓人。资产阶级的灭亡和无产阶级的胜利是同样不可避免的。”[6]
“共产党人的最近目的是和其他一切无产阶级政党的最近目的一样的:使无产阶级形成为阶级,推翻资产阶级的统治,由无产阶级夺取政权。”[7]
“共产党人不屑于隐瞒自己的观点和意图。他们公开宣布:他们的目的只有用暴力推翻全部现存的社会制度才能达到。让统治阶级在共产主义革命面前发抖吧。无产阶级在这个革命中失去的只是锁链。他们获得的将是整个世界。”[8]
毫无疑问,这就是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十九世纪中叶就积极主张全世界无产阶级联合起来,发动大规模的社会暴力革命,推翻全部现存的社会制度,消灭资产阶级所有制以及一切形式的私有制,最终实现共产主义理想的核心思想理论。
以上思想理论用最简练和最精彩的语言,高度概括地阐述了马克思和恩格斯也是全世界广大无产阶级和穷苦百姓所想象和期望的全球性无产阶级暴力革命的根本性质和主要特征以及一般表现和最终目的。而且,马克思和恩格斯在这些思想理论里所表达和坚持的无产阶级立场和暴力革命观点以及共产主义理想等,无疑就是过去近一个半世纪里,一些古老的封建国家和地区的共产党人以及其他先驱者们,号召和鼓动以及组织和领导广大革命人民通过社会暴力革命夺取国家政权并消灭剥削阶级以创造理想社会的最主要和最有力的“思想武器”、“理论工具”、“政治法宝”的精髓和灵魂。
不仅如此,最难能可贵的是:马克思和恩格斯的这些现在已经完全能够被现代人类历史运动证明是客观前提失真的有关无产阶级暴力革命和专政的思想理论,在过去的一百多年里,特别是在二十世纪上半叶,已被当时那些有条件爆发足以推翻现存统治的社会暴力革命的国家和地区的共产党人和他们的杰出领袖,经过一系列灵活的解释和创造性的继承及巧妙的运用,变成了能够正确指导和帮助他们组织和领导广大革命人民通过社会暴力革命夺取国家政权并建立国有特权专制统治体制的决策思想理论基础,并客观上为这些国家和民族能够尽快摆脱大面积饥饿和死亡的威胁及早日消除大规模动乱和战争的困扰,做出了不可磨灭的巨大的历史性贡献,从而使马克思和恩格斯以及共产党的许多杰出领袖成为全世界广大无产阶级和穷苦百姓曾无限崇拜的精神偶像和思想权威。
然而,令人遗憾的是,二十世纪上半叶的那种波澜壮阔、风起云涌、此起彼伏、变幻莫测的全球性社会暴力革命和民族之间战争时代过去以后,人类社会历史运动却并没有像马克思和恩格斯以及共产党的杰出领袖们所想象和预料的那样变化和进步,而是越来越明显地在朝着他们所期望的相反方向发展。
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资产阶级不但没有被持续不断的遍及全世界的大规模的民族之间战争和社会暴力革命消灭,战后反倒越来越强大起来,使这些国家和地区的资产阶级生产和运动能够势不可挡地迅速发展和进步,并将这些国家和地区的社会生产力整体实际水平提高到了一个非常惊人的程度,以至于现在这些国家和地区丝毫也看不出无产阶级还有能够爆发和发动大规模暴力革命以推翻现存统治的可能和必要了。
而那些由通过社会暴力革命夺取国家政权并组织成为统治阶级的共产党人统治的所谓社会主义国家和地区,在战后所形成的几乎完全封闭的区域内,虽说通过各种特权和专制手段逐步彻底地取缔和消灭了资产阶级所有制以及其它类型的私有制,坚决禁止和抵制了国内外一切资本主义生产和交换以及生活方式,并在意识形态领域不断进行大规模严酷的政治运动以求在社会上完全根除和杜绝资产阶级思想和观念,同时又尽力按照所谓社会主义原则和措施,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轰轰烈烈的独立自主、自力更生的建设和发展,使国家和民族在各个方面都取得了举世震惊的巨大成就。但是,所有这一切不仅根本就达不到共产主义学说体系所推论和预测的那种理想的社会效果,而且还导致了越来越多的根本就无法彻底解决的社会矛盾,以至于又不得不全面鼓励和支持私有制的大面积产生和发展,并逐渐公开接受和采用资产阶级生产方式和交换方式以促进社会的发展和进步,致使这些国家和地区现今已明显进入了资本主义社会发展阶段。
马克思和恩格斯的那些明明看来是立意准确、证据确凿、顺应民意,并似乎无懈可击的对于无产阶级暴力革命与专政以及理想国家的建立等推论和预测,为什么在现实社会中就无法实现呢?
这真如他们自己所指出的:“每一历史时代主要的经济生产方式与交换方式以及必然由此产生的社会结构,是该时代政治的和精神的历史所赖以确立的基础,并且只有从这一基础出发,这一历史才能得到说明”。[9] 如果一个“历史时代主要的经济生产方式与交换方式以及必然由此产生的社会结构”同该时代政治和精神的历史不相适应,那最终能够和必须改变的绝不是这个时代的“主要的经济生产方式与交换方式以及必然由此产生的社会结构”,而是与这个时代的“主要的经济生产方式与交换方式以及必然由此产生的社会结构”不相适应的该时代的政治和精神的历史。
因此,当今人类社会历史运动不能按照马克思和恩格斯以及共产党的杰出领袖们所期望和预测那样变化和发展,只能说明他们的期望和预测有思想误区。客观上不真实并且需要甄别和修正的,只能是这些伟人们的期望和预测,而决不可能是当今人类社会历史运动的变化与发展。
本章主要是通过对马克思和恩格斯想象和期望的有关无产阶级暴力革命的经典注释的剖析,来甄别和修正其中的思想误区。
二、暴力革命的注释误区之一
“在叙述无产阶级发展的最一般的阶段的时候,我们循序探讨了现存社会内部或多或少隐蔽着的国内战争,直到这个战争转变为公开的革命,无产阶级用暴力推翻资产阶级而建立自己的统治。”[10]
那么,马克思和恩格斯在这里所说的那个无产阶级,客观上能发展到“用暴力推翻资产阶级而建立自己的统治”吗?
根据我在前面有关章节里对马克思和恩格斯所说的“无产阶级”这一概念的内涵的阐述和论证,来仔细分析和观察现代人类社会的现实状况就不难发现:客观上能够满足形成现代无产阶级所需的全部条件,并在人类社会自然形成一个能够推翻真正意义上的资产阶级现存统治的革命阶级是绝对不可能的。下面我就具体分析一下其中的原因。
第一,受整个人类社会生产力实际水平的制约,马克思和恩格斯所说的真正意义上的无产阶级,绝对不可能在人类社会的某些国家和地区的某个时代单独形成的。
这是因为,“资产阶级,由于开拓了世界市场,使一切国家的生产和消费都成为世界性的了”。[11] 所以,根据资产阶级及其生产和运动发展和进步的这一客观规律,资产阶级大工业生产的本质在任何时候都是开放性的,都是以垄断整个人类社会为最终目的的。在人类社会发展的任何时期,只要不受资本规模和统治体制以及其它封建专制因素的制约,它就决不会将自己局限于某个特定的范围内发展和进步。因此,资产阶级大工业生产在任何时代的任何社会基础上,都决不可能永远是某些国家和地区的独立现象。只要人类社会客观上还存在资产阶级大工业生产发展和进步的空间和领域,资产阶级大工业生产对整个人类社会的垄断就没有完成,就不能说资产阶级大工业生产体系在整个人类社会已经形成了。
既然资产阶级大工业生产体系在整个人类社会还没有形成,那么,马克思和恩格斯认为的只能产生于资产阶级大工业生产对整个人类社会实现全面垄断的基础上的真正意义上的无产阶级也就不可能完全形成。
第二,受人类生活永远都不可能离开的一些小资本生产的制约,马克思和恩格斯所说的真正意义上的无产阶级根本就不可能在人类现实社会中完全形成。
当今人类社会发展和进步的现状和趋势已经确凿无疑地向我们展示:人类社会的有些小资本生产领域永远都不可能被大工业生产完全取代或垄断,也绝不可能被永远禁止和自行消失。这一点主要表现在当今人类社会规模越来越大、空间越来越广、行业越来越多、个性越来越强的服务性产业。[12] 生活在现代社会的人们已很清楚,在大多数人基本生存需求能够得到满足的基础上,随同富人们的奢侈生活条件和离奇个人享受一起如雨后春笋般遍地生长起来的各种服务性行业,只会分工越来越细、要求越来越高、个性越来越强,根本就不可能自行消失。特别是相对投资少、范围广、对象活、个性强的餐饮、零售、运输、旅馆、法律、咨询、娱乐、旅游、体育、教育、医疗、科研、出版、中介、家政、特服等行业,都是永远不会也决不可能被任何类型的大工业生产完全取代或垄断的。
既然有些小资本产业客观上是人类生活所必需的,是不可能在人类社会自行消失的,也是决不可能被任何类型的大工业生产完全取代或垄断的,那么,这就足以证明有些小资本产业的存在、发展以至于永远成为人类社会生活不可缺少的重要部分,是完全符合人类社会发展的客观规律的。也就是说,不管任何类型的统治者或革命者以什么理由和采取什么措施,也不管广大民众暂时对一些小资本生产项目有多么憎恶和仇恨,要想在人类社会一劳永逸地彻底消灭和完全禁止人类生活客观上还需要的任何类型的小资本生产都是绝对办不到的。
但是,在马克思和恩格斯看来,“其余的阶级都将随着大工业的发展而日趋没落和灭亡,无产阶级却是大工业本身的产物”。[13] 也就是说,马克思和恩格斯所谓的真正意义上的无产阶级,只能是资产阶级大工业生产的产物,而且还必须是其余的阶级都日趋没落和灭亡的产物。再则,根据马克思和恩格斯所揭示的资产阶级大工业发展的客观规律,资产阶级大工业生产又只能是通过自由竞争消灭所有小资本生产而自然形成的。所以,资产阶级大工业生产对整个人类社会的生产和消费的全面垄断应该是通过价廉物美的商品来自然实现的,而决不应该是通过国家法令和其它专制性保护措施而强行实现的。因此,根据马克思和恩格斯的思想理论进行推论,能够消灭任何类型的小资本生产的社会基础和必要条件只能是这样的:由于资产阶级大工业生产的规模已经能够全面满足人类社会全体成员的所有需要,任何生产领域客观上都没有必要和可能存在和产生任何类型的小资本生产了。
这样一来,无法自圆其说的矛盾出现了,只要人类社会客观上还存在决不可能被任何类型的大工业生产完全取代或垄断的、也不可能在人类社会自行消失的小资本生产,资产阶级大工业对整个人类社会生产和消费的全面垄断就不可能实现,马克思和恩格斯所想象的能够“消灭全部现存的占有方式”的、[14]真正意义上的无产阶级也就决不可能产生。
通过如此分析,我们不难发现,马克思和恩格斯所说的无产阶级,在人类现实社会中似乎根本就不可能形成,即使形成,也不可能完成能够推翻现存统治的社会暴力革命。
第三,受真正意义上的无产阶级本身性质之制约,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决不可能爆发能够推翻现存统治的真正意义上的无产阶级暴力革命。
毫无疑问,无产阶级要通过暴力革命消灭资产阶级的政权而建立自己的统治,而必须维护资产阶级利益的统治阶级,就必然会以国家和法律的名义采取暴力手段镇压无产阶级革命而巩固自己的统治。
那么,无产阶级要想通过暴力革命消灭资产阶级的政权,就必须首先拥有足以消灭必须维护资产阶级利益的国家政权用以武装镇压一切反抗和革命的大规模武装力量。
相对来说,资产阶级国家政权有权、有钱,并能以国家的名义招募、雇佣及运用其它强制性措施来建立大规模的正规军;而无产阶级及其政党则无权、缺钱,只能依靠民间社会的自觉参与和慷慨捐助来组织自己的军队。因而,摆在广大无产阶级革命者面前的将是这样一种不利的战争形势,即一边是代表国家、代表富人的优良装备和训练有素的正规军队;一边则是代表革命、代表穷人的缺乏必要装备与基本训练的民间武装。
我们不难想象,在如此战争条件下,无产阶级及其政党要想赢得这场战争的全面胜利,就必须要有足够多的敢于反抗国家的人,冒着生命危险来积极参加和拼命支持这场大规模的社会暴力革命。
根据常理,对于一个人来说,参加社会暴力革命本身,就意味着他从此就要冒着被统治者以国家的名义合法施刑和杀戮的风险去参加有组织的杀人。当然,一些品德高尚、正义凛然的有识之士,也会为了实现政治信仰和美好理想而抛弃一切私心杂念和舒适条件,自觉自愿地冒着生命危险去参加甚至组织暴力革命和武装斗争同国家政权直接对抗的。但是,对于绝大多数平民百姓来说,不被统治阶级和现实生活逼到生不如死的地步,是很难自觉自愿地揭竿而起去参加社会暴力革命和武装斗争同国家政权直接对抗,冒着被统治阶级以国家的名义合法施刑和杀戮的风险去参加有组织的杀人的。
但是,马克思和恩格斯所说的真正意义上的无产阶级,显然是指资本主义国家里的那些没有自己的生产资料、因而不得不靠出卖劳动力来维持生活的现代雇佣工人阶级,而绝不是那些破产农民、职业乞丐、社会盲流、街头混混、市井无赖、贫苦市民等等。
然而,既然是现代雇佣工人阶级,那就完全可以肯定主要是指那些正在受雇于资产阶级大工业生产的工人们。对此我们不难想象,再吝啬的资本家、再恶劣的工资待遇,能让工作的工人们还普遍忍饥挨饿就已经很不合常理了,但要让工作的工人们都普遍长期面临饥饿和死亡的威胁,以至于他们中间的大多数人会因为“饿死不如战死”的处境而心甘情愿地丢掉工作,参加社会暴力革命和武装斗争同国家政权直接对抗,冒着被统治阶级以国家的名义合法施刑和杀戮的风险去参加有组织的杀人的话,那么,这个国家应该早已是饿殍遍野、民不聊生了。因为,有工作的工人们的处境尚且如此悲惨,更何况广大没有工作的贫苦百姓呢?
但是,一个国家的广大人民群众的生存环境和条件既然如此恶劣,又怎么可能存在以生产生活奢侈品为主的大规模的资产阶级大工业生产体系呢?而客观上不存在以生产生活奢侈品为主的大规模的资产阶级大工业生产体系,又怎么会产生大量赤贫的、长期挣扎在饥饿和死亡线上的、饿死不如战死的、足以推翻现存统治的现代雇佣工人呢?
只要是现代雇佣工人,就说明他们有工作;只要有工作,再贫穷也不至于会普遍甘心情愿地丢掉现有的工作,去积极参加社会暴力革命和武装斗争同国家政权直接对抗,冒着被统治阶级以国家的名义合法施刑和杀戮的风险去参加有组织的杀人的。我想这应该不难想象。由此可见,马克思和恩格斯所说的真正意义上的无产阶级暴力革命很难发生。即便发生,其规模在任何国家的任何时代都决不可能大到能够推翻现存统治的程度。
三、暴力革命的注解误区之二
“过去一切阶级在争得统治以后,总是使整个社会服从于它们发财致富的条件,企图以此来巩固它们已经获得的生活地位。无产者只有消灭自己现存的占有方式,才能取得社会生产力。无产者没有自己的东西必须加以保护,他们必须摧毁至今保护和保障私有财产的一切。”[15]
马克思和恩格斯在这里确定他们所想象的无产阶级革命,同过去一切阶级的革命的本质是截然不同的。因为在他们看来:“无产者只有消灭自己现存的占有方式,才能取得社会生产力”。既然保护和保障私有财产的一切都被摧毁了,无产者个人也就绝不可能有发财致富的条件了。
如果我们把这段话理解为:人类社会在任何国家和地区的任何社会发展时期,不管采取任何手段和措施,只要能够彻底消灭私有制,摧毁保护和保障私有制的一切,并想方设法、竭尽全力地禁止私有制的产生和存在,使任何个人都不存在发财致富的条件,理想的共产主义社会也就可以实现,所有人也从此都能过上幸福日子,那可就完全曲解了马克思和恩格斯这段话的本意,而且也完全否定了马克思和恩格斯所揭示的人类历史发展的客观规律。
这是因为,“社会制度中的任何变化,所有制关系中的每一次变革,都是同旧的所有制关系不再相适应的新生产力发展的必然结果。私有制就是这样产生的。私有制并非一向就有;在中世纪末期,产生了一种手工工场那样的新的生产方式,这种新的生产方式已经超越了当时封建和行会所有制的范围,于是这种旧的所有制关系的手工工场便为自己创造了新的所有制形式——私有制。对于手工工场和大工业发展的最初阶段来说,除了私有制,不可能有其他任何所有制形式,除了以私有制为基础的社会制度,不可能有其他任何社会制度。”[17]
根据马克思和恩格斯所揭示的人类历史发展的这一客观规律,我们应该不难了解以下社会现实:私有制并不是在人类社会发展的任何时期都可以和能够全面存在的;私有制也并不是在人类社会发展的任何时期都应该和能够彻底消灭的。所以,暂时能够全面彻底地消灭和禁止私有制,并不等于永远能够全面彻底地消灭和禁止私有制;并不等于永远能够使任何个人都不存在发财致富的条件;并不等于理想的共产主义社会就可以实现;并不等于永远能够所有人类从此都能过上幸福日子。
不仅如此,由于私有制是整个人类社会能够全面进入资产阶级大工业生产发展和进步时代的基本所有制形式,所以,在资产阶级能够实现对整个人类社会的经济统治和政治统治之前,任何国家和民族能够全面彻底地消灭和禁止私有制本身就充分证明,这个国家和民族客观上还处在比资产阶级时代落后的社会发展时期。从整个人类历史发展和进步的自然过程来看,这些国家和民族暂时彻底地消灭和禁止私有制,客观上是为了能够相对顺利地完成私有制可以大面积产生和发展的资产阶级生产和运动的原始积累。
由此可见,马克思和恩格斯所说的“必须摧毁至今保护和保障私有财产的一切”[18] 是有先决条件的。
那么,我们应该怎样认识和理解马克思和恩格斯这段话的真实含义呢?不难发现,马克思和恩格斯所说的无产者“必须摧毁至今保护和保障私有财产的一切”,是以“消灭全部现存的占有方式”为基础的。也就是说,能否“消灭全部现存的占有方式”,是无产阶级是否应该“摧毁至今保护和保障私有财产的一切”的必要条件。假如不能“消灭全部现存的占有方式”,无产阶级也就不应该、当然也不可能“摧毁至今保护和保障私有财产的一切”。
通过如此分析,我们也就不难发现马克思和恩格斯这一理论观点的思想误区和失真之处了。因为马克思和恩格斯所说的无产者“必须摧毁至今保护和保障私有财产的一切”是以“消灭全部现存的占有方式”为基础的。所以,无产阶级应不应该、当然也是可不可能“摧毁至今保护和保障私有财产的一切”,关键在于无产阶级客观上能不能够、当然也是可不可能“消灭全部现存的占有方式”。而根据马克思和恩格斯所发现的“社会制度中的任何变化,所有制关系中的每一次变革,都是同旧的所有制关系不再相适应的新生产力发展的必然结果”[19] 这一人类历史发展规律进行推论,无产阶级客观上能不能够、当然也是可不可能“消灭全部现存的占有方式”,完全取决于人类社会里“同旧的所有制关系不再相适应的新生产力发展的必然结果”,而决不是无产阶级的暴力革命和政治统治。
这样一来,问题就出现了,只要人类社会的“新生产力发展的必然结果”适应资产阶级所有制关系,无产阶级也就决不可能“消灭全部现存的占有方式”,当然也就决不可能通过社会暴力革命和政治统治根本“摧毁至今保护和保障私有财产的一切”,从而像马克思和恩格斯所说的那样去实现彻底解放自己乃至整个人类的美好理想。
那么,由此推论,只要人类社会客观上存在一种“新生产力发展的必然结果”能够永远适应资产阶级所有制关系,无产阶级也就永远不可能“消灭全部现存的占有方式”,当然也就永远不可能通过社会暴力革命和政治统治从根本上“摧毁至今保护和保障私有财产的一切”,从而像马克思和恩格斯所说的那样去实现彻底解放自己乃至整个人类的美好理想了。
毫无疑问,仅当今人类社会所出现的,显然永远都适应资产阶级所有制关系的服务性行业就足以证明,马克思和恩格斯所想象和期望的、以无产阶级“消灭全部现存的占有方式”为社会基础的、必须和能够彻底“摧毁至今保护和保障私有财产的一切”[20] 的理论宗旨的客观前提是不真实的。
四、暴力革命的注解误区之三
“过去的一切运动都是少数人的或为少数人谋利益的运动。无产阶级的运动是绝大多数人的、为绝大多数人谋利益的独立的运动。无产阶级,现今社会的最下层,如果不炸毁构成官方社会的整个上层,就不能抬起头来,挺起胸来。”[21]
前面我已经论证马克思和恩格斯所想象和期望的,真正意义上的无产阶级暴力革命是很难发生的,而且即便发生,也是绝对不可能形成能够推翻现存统治的规模的。现在退一步,就把无产阶级看作是一个可以组织成推翻现存统治的庞大的革命队伍,然后继续分析一下,无产阶级的革命运动客观上能否满足和实现马克思和恩格斯所想象的以上要求和目的。
“炸毁构成官方社会的整个上层”,马克思和恩格斯在这里所要表达的显然是这样一个思想观点:无产阶级暴力革命胜利以后,国家就不应该存在构成官方社会的整个上层了。
当然,如果无产阶级暴力革命胜利以后,又建立或者形成了一个构成官方社会的整个上层的话,那就必然会产生以及出现一个与之相对立的构成民间社会的整个下层了。
但是,如果无产阶级统治的国家不建立或者形成一个构成官方社会的整个上层的话,那么,无产阶级通过什么来支配庞大的国有生产资料,来分配繁多的社会生活资料,又通过什么办法和措施来组织和领导社会全体劳动者的生产行为和社会活动等等呢?
或许会有人认为,夺取了国家政权的无产阶级,可以通过建立和完善社会民主法治体制来决定国家和公民的一切事物。但是,一个能够爆发推翻现存统治的社会暴力革命的国家,客观上能建立和完善一个可以让全体公民真正做主的社会民主法治体制吗?
毋庸置疑,一直都不得不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无产阶级,“是贫困、劳动折磨、受奴役、无知、粗野和道德堕落的积累”。[22] 作为一个要进行社会暴力革命的阶级,这一切积累刚好就是他们能够揭竿而起并拼死推翻资产阶级统治的必要条件。但是,在无产阶级推翻了资产阶级的统治,建立了所谓无产阶级的统治,并开始建设新的国家的时候,无产阶级在旧社会的这些积累,则必然决定了他们个人低下的文化教养、政治水平、道德修行和社会素质。那么,在不建立和不存在任何类型的构成官方社会的整个上层的国家里,客观上有什么因素能够保障个人文化教养、政治水平、道德修行和社会素质普遍低下的无产阶级,不会集体做出一些荒唐和错误的决定与事情呢?
显而易见,对于绝大多数无疑是因为长期在饥饿和死亡线上挣扎而参加社会暴力革命的无产者们来说,如果没有一批具备非凡才能和优秀品质以及高尚情操和坚强意志的革命骨干和杰出领袖们,积极乃至拼命组织和领导他们同武装精良并训练有素的国家军队进行战争的话,很难想象他们靠什么才能取得大规模社会暴力革命的全面胜利并建立自己统治的国家。而同现代化大工业生产和整个现代工业国家的运作比较起来,进行社会暴力革命所需要的文化素质和技术才能以及科学知识和管理水平等等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这样一来,无产阶级通过社会暴力革命所建立的国家,一开始就必然会出现这样一个无法解决的社会矛盾:由于客观上根本就不可能在短时期内改变广大无产阶级因长期的“贫困、劳动折磨、受奴役”而造成的“无知、粗野和道德堕落的”现实状态,那么,事实上能够建立起一个什么样的社会统治体制,才能确切保证由个人文化教养、政治水平、道德修行和社会素质普遍低下的无产阶级,在没有任何类型的官方社会的整个上层的国家里,同心同德并无所顾忌地“抬起头来、挺起胸来”,自觉自愿并尽心尽力而且始终能够井然有序地从事行业越来越复杂、分工越来越细致的各类社会劳动呢?
回顾马克思和恩格斯所处的那个时代,我们看到社会上存在着许多为了能够彻底解放全世界受苦受难的无产阶级和其他劳动人民而思考、而探索、而研究、而争论、而追求、而奋斗等等的受过高等教育、具备高尚情操的思想巨匠和革命领袖以及其他有识之士们,虽说他们主张和鼓动社会革命的方向和目的基本一致,但是,他们却始终都没能就如何从根本上彻底解放全世界的无产阶级以及劳苦大众,形成完全一致并切实可行的政治纲领、思想原则和行动方案。我们不难想象,在少数品德高尚并且能够先知先觉的革命领袖们都很难同心同德的社会基础上,客观上又有什么措施能够让成百上千万甚至几亿的个人文化教养、政治水平、道德修行和社会素质普遍低下的无产者,在没有领袖、没有权威、没有任何类型的构成官方社会的整个上层的社会里,同心同德并且自觉自愿地朝一个方向和目标使劲呢?
所以,摆在能够通过社会暴力革命成功夺取政权的广大革命人民以及他们的领袖们面前的,显然是一个绝没有正确答案的两难选择:
在革命胜利以后,倘若建立和形成任何类型的构成官方社会的整个上层,就必然会产生新的统治阶级和无产阶级,无产阶级的彻底解放就无从谈起;
在革命胜利以后,倘若摧毁和根除任何类型的构成官方社会的整个上层,就无法去实施新的社会制度和政策措施,无产阶级的彻底解放也无从谈起。
但是,马克思和恩格斯已明确表达了无产阶级只有炸毁构成官方社会的整个上层才能彻底解放自己的无产阶级革命原则。而且,这个无产阶级革命原则,无疑是马克思和恩格斯创立共产主义学说体系的基础思想。博古通今、思想严谨的马克思和恩格斯,是绝对不可能在基础思想上轻易出现一些在今人看来属于常识性的判断失真和逻辑错误的。
那么,马克思和恩格斯是怎样在今人看来根本就没有选择余地和难以置信的一般常识上陷入思想误区的呢?问题在于,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当时所想象的、能够爆发无产阶级暴力革命并建立无产阶级民主统治的社会经济基础,与人类社会实际爆发的、由共产党人组织和领导的社会暴力革命以及建立和巩固的国有特权专制统治的社会经济基础有着天壤之别,根本就不能放在一起相互比较、同一而论。
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当时所想象的、能够爆发无产阶级暴力革命并建立无产阶级民主统治的社会经济基础,“是以现代的资产阶级社会以及相应的物资生活条件和相当的政治制度为前提的”。[23] 而且,“只要生产的规模还没有达到即可满足社会全体成员的需要,又有剩余去增加社会资本和进一步发展生产力,就总会有支配社会生产力的统治阶级和另外一个阶级即贫穷和被压迫的阶级存在”,[24] 就绝对不可能爆发马克思和恩格斯所想象的那种真正意义上的无产阶级暴力革命并建立无产阶级民主统治的。
不可否认的客观事实是:我们人类社会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几个国家的“生产的规模”客观上已经“达到即可满足社会全体成员的需要,又有剩余去增加社会资本和进一步发展生产力”的程度。[25] 相对来看似乎已经达到这个程度的几个发达国家,则显然已经绝对不存在爆发能够推翻现存统治的无产阶级暴力革命的任何可能性和必要性了。
由此可见,马克思和恩格斯所想象的、那种真正意义上的无产阶级暴力革命和无产阶级民主统治,在过去是有革命的条件但没经济的基础来产生;在现在则是有经济的基础但没革命的条件来产生;在将来肯定是既没革命的条件又没经济的基础来产生了。
通过如此分析我们不难理解,马克思和恩格斯在这个问题上所出现的思想误区,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其过于完美的理论想象与过于落后的社会现实不相匹配而造成的。
而在现代人类社会的一些封建国家和地区的共产党人以及其他先驱者们,组织和领导广大革命人民通过社会暴力革命推翻现存统治建立新的统治的历史运动过程中,根本就不可能出现是否炸毁和根除构成官方社会的整个上层之类的选择和争论。因为,在能够爆发推翻现存统治的社会暴力革命的所有封建国家和地区的社会基础上,共产党人以及其他先驱者们组织和领导广大革命人民,通过社会暴力革命推翻现存统治建立新的统治的同时,就不得不有意无意地建造和形成一个新的构成官方社会的整个上层了。
我们知道,一个国家和地区所爆发的能够推翻现存统治的社会暴力革命所必然形成的战争规模,相对来说无疑都是相当巨大的。任何类型的革命人民,如果没有相应的组织和英明的领导以及强大的军队和铁打的纪律等等,是绝对不可能取得最后胜利的。然而,有组织就必须有规矩;有领导就必须有权威;有军队就必须有统帅;有纪律就必须有制裁等等,规矩是人制定的;权威是人表现的;统帅是人担任的;制裁是人执行的等等。显而易见,能够制定规矩的人;能够表现权威的人;能够担任统帅的人;能够执行制裁的人等等,客观上就已经自然而然地构成了革命队伍中的官方社会的整个上层了。
也就是说,不管广大革命人民和思想理论家们愿意不愿意和接受不接受,广大革命人民以及他们的代表,在推翻旧的现存统治并炸毁旧的构成官方社会的整个上层的同时,就必须要建立新的现存统治并形成新的构成官方社会的整个上层,这是毫无疑义的。
不难理解,任何社会暴力革命的直接目的,就是夺取政权;任何夺取政权的直接目的,就是掌握政权;任何掌握政权的直接目的,就是占有和支配社会生产资料;任何占有和支配社会生产资料的直接目的,就是希望自己能够决定国家和社会以及人民和自己的命运。那么,在一场翻天覆地、你死我活、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全社会为此而付出了极为沉重的代价,革命者为此而经历了坚苦卓绝的努力才获得最后胜利的大规模社会暴力革命结束以后,谁最有资格和权利掌握国家政权来决定国家和社会以及人民和自己的命运呢?当然是组织和领导广大革命人民,经过长期的千辛万苦和生死搏斗而最终夺取国家政权的、革命队伍中的构成官方社会的整个上层。
由此可见,人类社会的任何性质的社会暴力革命都绝对不可能从根本上一劳永逸地彻底炸毁构成官方社会的整个上层,只不过是要炸毁旧的构成官方社会的整个上层,建立新的构成官方社会的整个上层而已。
所以,虽然说马克思和恩格斯的有关“无产阶级,现今社会的最下层,如果不炸毁构成官方社会的整个上层,就不能抬起头来,挺起胸来”[26] 的思想观点,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绝对正确的,但是,他们认为能够通过无产阶级暴力革命来炸毁构成官方社会的整个上层的观点的客观前提,则是不真实的,是个明显的思想误区。
五、暴力革命的注解误区之四
“资产阶级生存的根本条件,是财富在私人手里的积累,是资本的形成和增殖;资本的生存条件是雇佣劳动。雇佣劳动完全是建立在工人的自相竞争之上的。资产阶级无意中造成而又无力抵抗的工业进步,使工人通过联合而达到的革命团结代替了他们由于竞争而造成的分散状态。于是,随着大工业的发展,资产阶级赖以生产和占有产品的基础本身也就从它的脚下被挖掉了。它首先生产的是它自身的掘墓人。资产阶级的灭亡和无产阶级的胜利是同样不可避免的。”[27]
马克思和恩格斯在这里显然是明确断定“资产阶级的灭亡和无产阶级的胜利是同样不可避免的”根本原因,那就是:由于“资产阶级生存的根本条件,是财富在私人手里的积累,是资本的形成和增殖”,而“资本的生存条件是雇佣劳动”。[28] 所以,资产阶级的生存条件也就是雇佣劳动。
而且,虽说“雇佣劳动完全是建立在工人的自相竞争之上的”,但是,由于“资产阶级无意中造成而又无力抵抗的工业进步,使工人通过联合而达到的革命团结代替了他们由于竞争而造成的分散状态”,最终,作为资产阶级生存的根本条件的雇佣工人,能够由于工业的进步而联合起来,“资产阶级赖以生产和占有产品的基础本身也就从它的脚下被挖掉了”,等到联合起来的无产阶级的力量达到一定程度,也就可以通过“暴力推翻资产阶级而建立自己的统治”了。[29]
具体说就是:“无产者组织成为阶级,从而组织成为政党这件事,不断由于工人的自相竞争而受到破坏。但是,这种组织总是一次又一次地重新产生,并且一次比一次更强大,更坚固,更有力。它利用资产阶级内部的分裂,迫使他们用法律形式承认工人的个别利益”。[30] 既然最初都能够迫使资产阶级用法律形式承认工人的个别利益,那么,继续发展下去的话,日益强大的无产阶级政党当然也就可以组织无产阶级进行社会暴力革命,并最终“用暴力推翻资产阶级而建立自己的统治了”。[31]
这样一来,我们也就可以大概了解马克思和恩格斯当时所期望和想象的无产阶级暴力革命产生和发展的根本原因和主要过程:由于雇佣劳动是资产阶级的生存条件,而雇佣劳动者的生活水平却“并不是随着工业的进步而上升,而是越来越降到本阶级的生存条件以下,工人变成赤贫者,贫困比人口和财富增长的还要快”。[32] 所以,现代雇佣工人也就因此而成为资产阶级的天敌,以及最终埋葬资产阶级的掘墓人。随着大工业的发展,世界各地的无产者必将通过现代化的交通工具联合起来“组织成为阶级,从而组织成为政党”,[33] 然后由政党组织和领导各国无产阶级进行大规模的社会暴力革命运动,并最终“用暴力推翻资产阶级而建立自己的统治”。
即便就是用我们现代人的眼光来看,马克思和恩格斯的这些推理和预测也是依据明确、思维严谨、立场鲜明、合乎情理的。整个推理和预测过程在理论上似乎是无懈可击的,丝毫也看不出其中有什么思想误区。其实不然,只要我们仔细观察和分析当今人类社会历史运动的一般表现和主要特征,就不难发现这样一个事实:马克思和恩格斯的这些推理和预测的客观前提是不完全真实的。
(一)资本的生存条件是雇佣劳动,这是绝对真实的。但是,反过来说,雇佣劳动的生存条件是资本,也应该是绝对真实的。由此推论,我们在说资产阶级的生存条件是无产阶级的现实存在的同时,我们也可以说无产阶级的生存条件是资产阶级的现实存在。这个道理其实很简单,用辩证唯物主义的观点来看:任何事物都有正反两个方面,而这两个方面虽互相矛盾却又相互依存的;从根本上来说,它们是同生死、共患难的。
就资本生产和雇佣劳动以及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而言,它们一方面是:“资产阶级生存的根本条件,是财富在私人手里的积累,是资本的形成和增殖;资本的生存条件是雇佣劳动。”另一方面则是:“资产阶级即资本越发展,无产阶级即现代工人阶级也在同一程度上跟着发展;现代的工人只有当他们找到工作才能生存,而且只有当他们的劳动增殖资本的时候才能找到工作。”[34]
用现在比较通俗的话具体一点说就是:在资产阶级时代,一个人要想创业开工厂,首先要筹备相当的资金,继而用这些资金来购置生产资料,并想方设法使其形成生产规模和条件,然后雇佣工人生产产品并销售出去以赚取利润。显而易见,成就一个资本家至少要经历三个过程,一是资金积累的过程;二是资本形成的过程;三是资本增殖的过程。而雇佣劳动是资本家完成这一系列过程的必要条件和重要因素。从根本上来说,没有雇佣劳动,再多的资金也不可能形成资本;再多的资本也不可能增殖。所以说,没有无产阶级就没有资产阶级。
而另一方面,在资产阶级时代,一个人要想维持自己和家人的生活,就必须要有收入;要想有收入就必须先找到工作,否则就无法生存下去。而在大工业生产垄断的行业以及资本主义社会发展初期,几乎所有的劳动条件都只能由资本家来创造。假如资本家不利用自己的资本来剥削雇佣劳动,资本就不可能增殖;资本不能增殖,资本家不但会失去继续投资的兴趣和热情,而且还有可能破产。
不难想象,在资产阶级时代,倘若社会上的有钱人都不愿冒风险去热心投资创业,积极营造劳动条件的话,那么,雇佣劳动是没有了;残酷剥削是没有了,但相应的商品生产也没有了;工业进步也没有了;劳动条件也没有了;就业机会也没有了等等。可是,人类社会现有的工业生产规模,显然还远不能满足社会全体成员不断增长的物资和精神需要。那么,还没有形成相应的工业生产规模的人类社会,又依靠谁来投资创业、开拓生产、雇佣工人、增殖资本、组织和领导大工业生产的发展和进步呢?而且,没有资产阶级大工业来逐步实现对整个人类主要社会生产和消费的全面垄断,所有人类又依靠什么来从根本上提高自己的实际生活水平呢?所以说,没有资产阶级也没有无产阶级。
从整体上来说: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是共同取利和受益于整个人类社会的大工业生产的,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资产阶级的日子不好过,无产阶级的日子就更难过;资产阶级只要能被消灭,无产阶级必定就会消失。从根本上来说: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是共同效力和服务于整个人类社会的大工业生产的,他们相互之间的关系是由大工业生产发展与进步的客观规律决定的,绝对不可能颠倒的。一般来讲,无产者没有条件去冒险投资搞创业;资本家也没有必要去求雇打工受剥削。
再则,无产阶级只要客观上需要通过暴力消灭资产阶级来保障和维持自己的生存条件,那就充分说明社会上还存在着能够通过强行占有和支配社会生产资料来解决人类生存矛盾的必要和可能,这“就总会有支配生产力的统治阶级和另外一个阶级即贫穷和被压迫的阶级存在”。[35] 也就是说,仅仅因为人类社会客观上还需要有人通过强行占有和支配社会生产资料,来争取和维护广大劳动人民基本生存条件这一现实,就足以表明:任何阶级通过社会暴力革命建立新的国家统治的结果,都只能使自己成为新的统治阶级。
通过以上分析我们不难发现这样一个客观规律: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作为形成大工业生产的两个最基本的必要条件,是互相矛盾却又相互依存的对立统一体,谁都不可能取代谁;谁都不可能消灭谁。从根本上来说,真正意义上的无产阶级决不可能“用暴力推翻资产阶级而建立自己的统治。”[36]
(二)雇佣劳动者的生活水平“并不是随着工业的进步而上升,而是越来越降到本阶级的生存条件以下,工人变成赤贫者,贫困比人口和财富增长的还要快。”[37] 这也是马克思和恩格斯认为无产阶级能够“用暴力推翻资产阶级而建立自己的统治”的客观原因。
在我看来,马克思和恩格斯所描述的这种社会现象虽然在人类历史上非常真实地普遍发生和存在过,而且也确实不可避免的导致了席卷全球的一系列大规模的民族战争和暴力革命,有些国家和地区的资产者也确实直接和间接的因此而被消灭。但是,当今人类历史运动的发展和变化已经十分明确地表明,马克思和恩格斯所描述的这一社会现象,是在整个人类社会生产力整体实际水平极为低下的基础上,资产阶级生产和运动对于整个人类社会来说还处在原始积累和初级阶段的发展时期所出现的必然现象。一旦整个人类社会生产力整体实际水平达到适宜资产阶级生产和运动发展和进步的程度,这些现象就自然而然会逐渐解决和消失,整个人类社会的资产阶级生产和运动又会迅速生长和壮大起来。那些因为贫富两极迅速分化导致生态失衡而不得不暂时消灭和禁止资产阶级及其生产和运动的国家和地区,也必然会重新允许和欢迎资产阶级及其生产和运动来推动和促进社会发展和进步,并且首先利用资本主义方式生产的价廉物美的商品从根本上来逐步提高广大人民生活水平的。
所以,马克思和恩格斯所描述的这一社会现象并不能成为“资产阶级的灭亡和无产阶级的胜利是同样不可避免”[38] 的根本原因。
(三)随着大工业的发展,世界各地的无产者必将通过现代化的交通工具联合起来“组织成为阶级,从而组织成为政党”,[39] 然后由政党组织和领导各国无产阶级进行大规模的社会暴力革命运动,并最终“用暴力推翻资产阶级而建立自己的统治。”
假如我们把“组织”这一概念,看作是人们有意识和有目的地集合分散的人,并使其具有一定的系统性和整体性的话,那么,应该肯定地说:社会政党是可以组织起来的,但社会阶级绝对不是能够组织起来的。社会阶级在任何国家和地区的任何时代,都只能是人们在一定的社会生产体系中,由于所处的地位不同和与生产资料的关系不同而自然形成的利益相同的社会群体。
马克思和恩格斯自己一边说“无产阶级是指没有自己的生产资料,因而不得不靠出卖劳动力来维持生活的现代雇佣工人阶级”,一边又不加任何说明地说“无产者组织成为阶级,从而组织成为政党……”,这显然容易让人产生这样的误会:无产阶级是可以像政党那样有意识和有目的地组织起来,并使其最终成为能够推翻资产阶级统治的革命队伍的。
回顾过去不远的现代人类历史运动,许多国家和地区的共产党人处于组织和领导社会暴力革命以及建立和巩固国有专制体制的需要,确实都不同程度地曾经发生和存在过这样的社会现象:革命或者统治的共产党人在他们认为需要的时候,不断积极努力地进行各种形式的理论宣传和思想教育,甚至主动发动一些强制性的政治运动,试图把社会上形形色色的人们“组织”成为具有共产主义革命意识和远大理想的“无产阶级”。
当然,“……无产阶级却是大工业本身的产物”,[40] 除了资产阶级大工业生产以外,任何国家和地区的任何政党和领袖们,不管采取任何手段和实施任何措施,都绝对不可能“组织”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无产阶级”来。至于人类社会所出现的所有试图“组织”“无产阶级”的思想和理论以及行为和现象等等,其客观的社会作用和进步的历史意义无非是这样的:在资产阶级生产和运动还暂时不适宜社会发展和进步的时期内,用一种神圣和理想的观念和信仰指导和激励以及束缚和制约广大民众的思想和行为,协助各国共产党人完成通过社会暴力革命建立国有专制统治来长期保障和维持社会全体成员最低生存条件的历史使命,以便于这些国家和地区的民族能够在相对安定和人道的基础上,完成资产阶级生产和运动能够大面积产生和发展的原始积累。
总之,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同样都是大工业生产方式的产物,他们只能随着大工业生产方式在逐渐垄断整个人类主要的社会生产和消费领域过程中,使得最终可以将几乎所有无产者都变为资产者的“第三产业”能够大面积和大规模产生,并发展到客观上使几乎所有人都能实际占有和支配相当的完全属于自己的社会生产资料的程度以后逐渐同化。在这之前,绝对不存在谁能彻底消灭谁、谁能完全取代谁的问题。所以,马克思和恩格斯的因为资产阶级的生存条件是雇佣劳动,而雇佣劳动的主体是广大无产者,只要能够利用大工业把无产者组织成为阶级,从而组织成为政党,就能够用暴力推翻资产阶级而建立自己的统治的推论和预测的客观前提是不完全真实的。
六、暴力革命的注解误区之五
“共产党人的最近目的是和其他一切无产阶级政党的最近目的一样的:使无产阶级形成为阶级,推翻资产阶级的统治,由无产阶级夺取政权。”[41]
“共产党人不屑于隐瞒自己的观点和意图。他们公开宣布:他们的目的只有用暴力推翻全部现存的社会制度才能达到。让统治阶级在共产主义革命面前发抖吧。无产阶级在这个革命中失去的只是锁链。他们获得的将是整个世界。”[42]
马克思和恩格斯的这两段话十分明确地表白了这两位思想巨匠当时旗帜鲜明的阶级立场和气势磅礴的政治理想,那就是:不论现如今整个人类社会生产力整体实际水平怎样低下和落后,似乎只要共产党能够使无产阶级形成为阶级,推翻资产阶级的统治,由无产阶级夺取政权,并用暴力推翻全部现存的社会制度,无产阶级就能失去锁链,获得整个世界。
然而,就在马克思和恩格斯发表这些足足让世界无产阶级和共产党人以及其他革命志士兴奋和激动了一个多世纪的豪言壮语的这本《共产党宣言》中,这两位思想巨匠又阐述和论证了一个与此相矛盾的人类历史发展的客观规律:“资产阶级,由于一切生产工具的迅速改进,由于交通的及其便利,把一切民族甚至最野蛮的民族都卷到文明中来了。它的商品的低廉价格,是它用来摧毁一切万里长城、征服野蛮人最顽强的仇外心理的重炮。它迫使一切民族——如果它们不想灭亡的话——采用资产阶级的生产方式;它迫使它们在自己那里推行所谓文明制度,既变成资产者。一句话,它按照自己的面貌为自己创造出一个世界”。[43]
显而易见,根据马克思和恩格斯所发现的这一人类历史的发展规律进行推论,从根本上来说,在资产阶级还没有按照自己的面貌为自己创造出一个世界以前,是绝对不可能在世界任何国家和地区被任何阶级永远消灭的。
也就是说,只要马克思和恩格斯所发现的资产阶级必将按照自己的面貌为自己创造出一个世界这一人类历史的发展规律是客观存在的,那么,他们在资产阶级显然还没有按照自己的面貌为自己创造出一个世界的时代,所发表的所有有关消灭资产阶级的豪言壮语的客观前提,无疑都是不真实的。
当然,生活在人类社会各类生存矛盾已经极为剧烈的十九世纪的思想巨匠马克思和恩格斯,面对即将到来的、人类自身根本就无法避免的、客观上只有通过一系列极为残酷的大规模和长时间的民族战争和暴力革命,消灭大量过剩人口和重新分配物资财富来恢复生态平衡的全球性灾难和浩劫,他们只能根据当时世界政治斗争和革命运动的严峻形势,想方设法地“修正”自己的理论学说和思想体系,使其能够适应当时长期在饥饿和死亡线上苦苦挣扎的广大无产阶级以及其他劳动阶级进行暴力革命的现实需要。
从客观上来说,人类社会在二十世纪上半叶爆发一系列大规模的社会暴力革命和民族之间战争,以及这一切到来之前的那些年代,是足以令大多数受苦受难并长期挣扎在饥饿和死亡线上的人们,以及许许多多希望彻底拯救人类的有识之士为社会暴力革命甚至民族之间战争而激动和献身的年代。千年不遇的世界大战,似乎在给人类社会那些思想理论家和社会革命家们创造可以任意绘制理想社会蓝图和重新建设人类美好家园的客观条件。全球性的革命和战争必然要摧毁整个旧的世界;理想化的改造和建设肯定会创造一个新的世界,一切“事在人为”。别说是生活在大革命时代的人们,就是在当今人类社会,恐怕也没有几个人会理直气壮地怀疑这种观点。
但是,令人遗憾的是,人类历史发展的客观规律“决不是以这个或那个世界改革家所发明或发现的思想、原则为根据的”,[44] 当然也决不是以马克思和恩格斯所发明或发现的思想、原则为根据的。不管人们的主观愿望有多么美好,整体力量有多么强大,在现实社会中所能够做的任何事情都必须受社会生产力整体实际水平的制约。这是毫无疑义的,是由人类历史发展的客观规律决定的,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因此,只要人类社会生产力整体实际水平达不到相应的高度,那么,任何类型的天才领袖,无论他具备多么高尚的品德和多么英明的思想以及多么完美的理论和多么充沛的精力等等,即便就是让他拥有全权领导一个政党、一个阶级乃至一个民族、一个国家甚至整个人类世界的独裁地位,也不管他将会采取什么样的史无前例并无懈可击的统治方式和社会措施等等,都绝对改变不了“手推磨产生的是封建主为首的社会,蒸汽磨产生的是工业资本家为首的社会”[45] 这一人类历史发展的客观规律。
所以,马克思和恩格斯的“使无产阶级形成为阶级,推翻资产阶级的统治,由无产阶级夺取政权。并用暴力推翻全部现存的社会制度,无产阶级就能失去锁链,获得整个世界”的期望和理想的客观前提是不真实的。
那么,我们又应该怎样来看待人类社会在各个历史时期所爆发的各种形形色色、错综复杂的社会暴力革命呢?下面我就根据人类爆发社会暴力革命所必需的社会基础和时代背景以及一般表现和主要特征等等,来大概分析一下社会暴力革命的根本性质和历史使命及其发生的主要原因。
七、暴力革命的根本性质
何谓暴力革命?暴力革命就是人类世界的被统治阶级能够通过大规模的武装斗争推翻现存统治的社会运动。
为什么要如此定义呢?因为暴力就是强制的力量;革命就是被统治阶级消灭统治阶级并且夺取政权;暴力革命就是被统治阶级使用强制的力量消灭统治阶级并且夺取政权。所以,暴力革命只能是被统治阶级能够通过大规模的武装斗争推翻现存统治并且夺取政权的社会运动。
这个定义的内涵如何解释呢?(1)暴力革命只能是被统治阶级的社会运动。任何类型的统治阶级都不可能进行暴力革命,因为绝无统治阶级自我革命的道理。(2)暴力革命只能是强制性夺取政权的社会运动。任何形式的非强制性夺取政权的运动都不能称之为暴力革命,因为不是被统治阶级的暴力行为。(3)暴力革命只能是夺取了政权的暴力运动。任何性质的没能夺取政权的暴力运动都不能称之为暴力革命,因为不能夺取政权本身表示革命不能成立。(4)暴力革命只能是广大人民能够夺取政权的社会运动。任何理由的得不到广大人民拥护和支持的暴力运动都不能称之为暴力革命,因为它得不到广大人民拥护和支持本身就侵害了广大人民的利益。
总之,暴力革命是人类社会的被统治阶级反抗统治阶级的暴力行为由量变到质变的转化结果。拥护和支持以及参加暴力运动的人越多,就越容易夺取政权,也就越容易成为社会革命;与此相反,拥护和支持以及参加暴力运动的人越少,就越容易半途而废,也就越容易成为社会暴乱。所以,社会暴力运动的根本性质,在任何国家和地区的任何历史时期都是由广大人民群众决定的,完全取决于广大人民群众对社会暴力运动的态度。而广大人民群众对社会暴力运动的态度,又是由他们的生存条件来决定的。由于“饿死不如战死”是广大人民群众拼命反抗和暴力推翻现存统治的主要理由和根本原因。因此,广大人民群众的生存条件是否有利于社会暴力运动,完全取决于有多少人在饥饿和死亡线上挣扎。由此可见,社会暴力运动的根本性质,最终是由实际挣扎在饥饿和死亡线上的人数来决定的。
通过以上分析我们不难发现这样一个客观规律,社会暴力运动能否成为社会暴力革命的关键,在于社会上有多少人在饥饿和死亡线上挣扎。然而,一个国家的社会上在饥饿和死亡线上挣扎的人越多,说明这个国家的社会生产力整体实际水平越低下和落后,大多数人还不得不完全依赖自然资源和手工劳动甚至国家救济来维持基本生存条件。而当各种影响人民基本生存条件的社会矛盾,聚集到不可避免地爆发能够推翻现存统治的社会暴力革命的程度,那么,这个国家客观上就不仅需要通过消灭大量过剩人口和重新分配社会物资财富来恢复生态平衡,而且还需要通过统治者强制集中社会生产资料统一生产和统一分配来保障和维持社会全体成员的基本生存条件了。
由此可见,一个国家和地区能够爆发足以推翻现存统治的社会暴力革命本身就说明,这个国家和地区还处在必须依赖封建土地所有制和国有特权统治体制来保障和维持社会全体成员的基本生存条件的封建主义时代。所以说,人类社会有史以来所发生的一切社会暴力革命,再进步、再神圣也只能是社会生产力整体实际水平极为低下和落后的封建主义时代的产物。社会暴力革命的政治核心,就是争夺占有和支配主要是自然资源的社会生产资料的权利;社会暴力革命的客观作用,就是通过消灭大量过剩人口和重新分配社会物资财富来恢复生态平衡;社会暴力革命的最高宗旨,就是通过采取和使用更进一步的封建制度和专制措施,强制集中社会生产资料统一生产和统一分配等等,以便保障和维持社会全体成员的基本生存条件和简单生活方式。
以上就是我所认识的社会暴力革命的根本性质和历史使命及其发生的主要原因。
本 章 小 结
本章根据马克思和恩格斯所描述以及自己所观察的人类社会发展和人类历史运动的一般表现和主要特征,对马克思和恩格斯有关无产阶级暴力革命的经典注释进行了尽可能全面的分析和琢磨,目的是使人们能够明确地认识和了解如下客观事实:即便就是按照马克思和恩格斯的有关基础思想来对比和判断,我们也不难发现他们有关无产阶级暴力革命的经典注释的大前提是不真实的。
“革命不能随心所欲地制造,革命在任何地方都是完全不以个别政党和整个阶级的意志为转移的各种情况的必然结果。”[46] 同样,人类社会在任何国家和地区的任何历史时期所爆发的革命的性质、革命的作用、革命的使命、革命的宗旨、革命的目的等等,也不能随心所欲地制造,革命中所发生的一切,在任何地方,也都是完全不以个别政党和整个阶级的意志为转移的各种情况的必然结果。
人类社会在任何国家和地区的任何历史时期所爆发的能够推翻现存统治的社会暴力革命,从根本上来说,都只能是大多数人由于长期挣扎在饥饿和死亡线上,为了争取最基本的生存权利而迫不得已进行的极为残酷和相当野蛮但却非常合理和十分进步的暴力活动和武装斗争。
因为,社会暴力革命的过程,总是要无情地毁灭无数无辜的生命,所以,它是极为残酷和相当野蛮的;然而,又因为任何类型的社会暴力革命,其结果总是能够相对迅速地强行恢复生态平衡,为幸存下来的人们的基本生存条件,今后能够得到相对保障和维持奠定了基础,所以它又是合理的、进步的。
但是,也正因为社会暴力革命是大多数人客观上还必须通过极为残酷和相当野蛮的方式,来争取生存下去的天然权利的合理现象。所以,不可避免地爆发大规模的社会暴力革命本身,就意味着大多数人的基本生存条件还必须依赖极为专制和非常严厉的封建统治体制和措施加以保障和维持。
仅此,我们就不难推断,一个国家能够爆发大规模的足以推翻现存统治的社会暴力革命本身就充分表明:这个国家客观上还处在需要集中社会生产资料统一支配,才有可能保障和维持社会全体成员基本生存条件和简单生活方式的封建土地所有制时代。
所以说,人类社会有史以来所爆发的任何性质的暴力革命,其根本的历史使命和客观的进步作用都是一样的:那就是通过各种极为残酷和相当野蛮的暴力手段和战争方式,大量消灭过剩人口和重新分配物资财富来迅速恢复生态平衡,然后建立更加严厉和完善的封建特权专制统治体制及其意识形态,以确保新的封建统治者能够集中社会生产资料统一支配,以便尽可能长期地保障和维持社会全体成员的基本生存条件和简单生活方式。
毫无疑问,由于能够爆发大规模足以推翻现存统治的社会暴力革命,就足以证明社会生产力整体实际水平是极为低下和落后的。而社会暴力革命本身的客观功能,只能是毁灭而不是创造社会生产力。而且,无论以谁为主力来发动和进行社会暴力革命,都绝对不可能改变社会生产力的根本性质。所以,无论由谁来策划和筹备以及组织和领导社会暴力革命,也绝对不可能创造出客观上需要比现有社会生产力整体实际水平高一层次为经济基础的高一级的统治体制及其社会意识形态来。原则上只能建立和完善与现有的社会生产力整体实际水平相适应的统治体制及其社会意识形态。
“总之,各个人借以进行生产的社会关系,即社会生产关系,是随着物资生产资料、生产力的变化和发展而变化和改变的。生产关系总合起来就构成为所谓社会关系,构成为所谓社会,并且是构成为一个处于一定历史发展阶段上的社会,具有独特的特征的社会。古代社会、封建社会和资产阶级社会都是这样的生产关系的总和,而其中每一个生产关系的总和同时又标志着人类历史发展中的一个特殊阶段。”[47]
所以,说到底也只能属于人类社会意识形态斗争表现形式的社会暴力革命,绝对不可能从根本上改变和提高现存的只能随着物资生产资料、生产力的变化和发展而变化和改变的社会生产关系,因此也就绝对不可能从根本上改变和提高只能由现实的社会生产关系总和起来而构成的社会结构的根本性质,当然也就绝对不可能从根本上改变和提高只能以现实的社会结构为基础的社会制度和统治体制以及该时代政治的和精神的历史。
也就是说,根据马克思和恩格斯所发现的人类历史发展的客观规律进行推论,由于社会暴力革命本身绝对不可能从根本上改变和提高社会物资生产资料、生产力的现有水平。所以,有史以来人类历史上所出现的再伟大、再进步的社会暴力革命,其历史作用的最高限度也只能是在原有的社会物资生产资料、生产力的整体实际水平的经济基础上,全面改革和翻新以及巩固和完善原有的社会制度和统治体制以及该时代政治的和精神的历史而已,绝对不可能创造出高一级的社会制度和统治体制以及该时代政治的和精神的历史。
根据我的理解,用通俗一点的语言来表达和说明马克思和恩格斯所发现的人类历史发展规律的有关理论原理就是:由于“手推磨产生的是封建主为首的社会,蒸汽磨产生的是工业资本家为首的社会”,而任何政党和阶级乃至民族都绝对不可能用任何办法一下子从根本上改变和提高“手推磨”或者“蒸汽磨”的生产现状。所以,一个国家受自身社会生产力整体实际水平以及人类历史发展规律的制约,不论革命阶级通过何种方式夺取的国家政权,也不论新的统治阶级将过去的国家政权破坏和毁灭的多么彻底、多么干净,最终所能建立和完善的国家政权的根本性质,只能和过去的国家政权一样,“手推磨产生的是封建主为首的社会,蒸汽磨产生的是工业资本家为首的社会”。其进步之处,仅在于比过去的国家政权要合理的多、要完善的多、要严厉的多、要专制的多、要强大的多、要现代的多等等。
通过本章如此这般的分析和比较以后,我想我们已经不难看出,即便就是根据马克思和恩格斯自己所发现的人类历史发展规律的有关理论原理进行推理,他们有关通过无产阶级暴力革命来直接完成共产主义革命甚至实现共产主义理想的思想观点和政治主张的客观前提也是不真实的。因此,他们在当时对即将到来的、不可避免的必定是全球范围的社会暴力革命和民族之间战争所寄予的美好期望,不仅客观上是不可能如愿以偿的,而且理论上也是经不起科学推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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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219页。
[2]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9卷第375页。
[3]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260页。
[4]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263页。
[5]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262页。
[6]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263页。
[7]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264页。
[8]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285页。
[9]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237页。
[10]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263页。
[11]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254页。
[12] 有关服务性产业的一般表现和主要特征以及社会意义和发展趋势等等,本书有专章阐述和论证。
[13]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261页。
[14]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262页。
[15]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262页。
[16]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218页。
[18]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262页。
[19]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218页。
[20]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262页。
[21]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262页。
[22]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3卷第708页。
[23]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278页。
[24]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218页。
[25]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218页。
[26]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262页。
[27]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263页。
[28]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263页。
[29]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263页。
[30]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260页。
[31]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263页。
[32]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263页。
[33]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260页。
[34]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257页。
[35]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218页。
[36]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263页。
[37]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263页。
[38]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263页。
[39]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260页。
[40]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261页。
[41]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264页。
[42]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285页
[43]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255页。
[44]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264页。
[45]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108页。
[46]《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219页。
[47]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363页。
第六章 社会主义的经典误解
论马克思的思想误区之四:有关建立社会主义国家的政治纲领。
众所周知,马克思和恩格斯一生花费了大量的心血、精力与时间,精心推论和绘制了无产阶级如何通过社会暴力革命进入社会主义社会的经典蓝图。虽然他们在这方面的论著浩繁,难以全面了解与研究,但其经典蓝图的主导思想却是十分清晰的,那就是首先组织和领导无产阶级通过社会暴力革命推翻资产阶级统治并消灭私有制,然后以国有制为基础来建立理想的社会主义国家。
从表面上来看,二十世纪上半叶苏联和中国等国家和地区的通过社会暴力革命组织成为统治阶级的共产党人以及其他先驱者们,似乎就是基本按照马克思和恩格斯有关社会主义社会的经典蓝图,在努力建设甚至拼命创造理想的社会主义国家的。然而,随着苏东集团资本主义化的分崩离析以及中国等所谓社会主义国家资本主义化的改革开放,眼前的这些国家和地区的社会现实和发展趋势,已经无可争辩地证明:这些国家和地区显然都绝对不是马克思和恩格斯当时所期望建立和实现的那种能一劳永逸地消灭私有制和资产阶级及其它一切剥削阶级的社会主义国家。
当然,从根本上来说,由于现代人类历史运动中所产生的所有所谓的社会主义国家和地区,客观上都绝对不“是以现代的资产阶级社会以及相应的物资生活条件和相当的政治制度为前提的”,[1] 所以,当今这些国家和地区的社会现实和发展趋势证明其绝对不是马克思和恩格斯当时所期望建立和实现的那种能一劳永逸地消灭私有制和资产阶级及其它一切剥削阶级的社会主义国家,也是在情理之中。关于这一点,本书已有专门章节进行全面阐述论证,在此也就不赘述了。
本章所要全面系统地阐述论证的理论观点是:鉴于当今发达的资本主义工业国家显然已经绝对不可能再爆发能够推翻现存统治的无产阶级暴力革命的社会现实已经证实,马克思和恩格斯有关无产阶级能够首先在几个发达的资本主义工业国家实现共产主义革命并建立社会主义国家的推论和预测,是明显的思想误区。
那么,人类社会究竟能否以现代的资产阶级社会以及相应的物资生活条件和相当的政治制度为前提,单独建立社会主义国家呢?如果不能的话,马克思和恩格斯有关社会主义经典蓝图的思想误区又在哪里呢?
一、社会主义的经典蓝图
我个人认为,马克思和恩格斯的以下思想观点和理论见解等等,应该完全可以构成他们主张建立理想的社会主义国家的经典蓝图的思想基础。
“共产主义革命将不仅是一个国家的革命,而将在一切文明国家里,即至少在英国、美国、法国、德国同时发生。”[2]
“如果不就内容而就形式来说,无产阶级反对资产阶级的斗争首先是一国范围内的斗争。每一个国家的无产阶级当然首先应该打倒本国的资产阶级。”[3]
“……工人革命的第一步就是使无产阶级上升为统治阶级,争得民主。
无产阶级将利用自己的政治统治,一步一步的夺取资产阶级的全部资本,把一切生产工具集中在国家即组织成为统治阶级的无产阶级手里,并且尽可能快地增加生产力的总量。
要做到这一点,当然首先必须对所有权和资产阶级生产关系实行强制性的干涉,采取这样一些措施,这些措施在经济上似乎是不够充分的和没有力量的,但是在运动进程中他们会越出本身,而且作为变革全部生产方式的手段是必不可少的。
这些措施在不同的国家里当然会是不同的。但是,最先进的国家几乎都可以采取下面的措施:
1、剥夺地产,把地租用于国家支出。
2、征收高额累进税。
3、废除继承权。
4、没收一切流亡分子和叛乱分子的财产。
5、通过拥有国家资本和独享垄断权的国家银行,把信贷集中在国家手里。
6、把全部运输业集中在国家手里。
7、增加国营工厂和生产工具,按照总的计划开垦荒地和改良土壤。
8、实行普遍劳动义务制,成立产业军,特别是农业方面。
9、把农业和工业结合起来,促使城乡之间的对立逐步消失。
10、对一切儿童实行公共的免费的教育。取消现在这种形式的儿童的工厂劳动。把教育同生产结合起来,等等。”[4]
从马克思和恩格斯的这些思想观点和理论见解中,我们不难看出,他们主张建立和实现的理想的社会主义国家的经典蓝图的基本要素和主要特征:
首先,马克思和恩格斯十分肯定地认为: “共产主义革命”可以先在英国、美国、法国、德国等这几个国家“同时发生”。
其次,马克思和恩格斯十分肯定地认为:“每一个国家的无产阶级当然首先应该打倒本国的资产阶级”。
再次,马克思和恩格斯十分肯定地认为:无产阶级只要能“把一切生产工具集中在国家即组织成为统治阶级的无产阶级手里”,就能通过强行实施一些社会主义制度和措施而使国家进入社会主义社会发展阶段。
是的,虽然在现在看来,十九世纪中叶的整个人类的社会生产力整体实际水平极为低下和落后,资产阶级大工业的规模简直就没法和今天相比。但是,摆在当时的马克思和恩格斯他们面前的整个人类社会的现状却是这样的:相对于绝大多数国家的极为低下和落后的社会生产力整体实际水平来说,“英国、美国、法国、德国”等几个发达的资本主义工业国家的资产阶级大工业生产力似乎已经发展和进步到了巅峰,在资产阶级统治条件下好像已经没有什么继续发展和进步的余地了。
对此,马克思和恩格斯曾明确指出:“要证明这一点,只要指出在周期性的循环中越来越危及整个资产阶级社会生存的商业危机就够了。在商业危机期间,总是不仅有很大一部分制成的产品被毁灭掉,而且有很大一部分已经造成的生产力被毁灭掉。在危机期间,发生一种在过去一切时代看来都好像是荒唐现象的社会瘟疫,即生产过剩的危机。社会突然发现自己回到了一时的野蛮状态;仿佛是一次饥荒、一场普遍的毁灭性战争,吞噬了社会的全部生活资料;仿佛是工业和商业全被毁灭了,……这是什么缘故呢?因为社会上文明过度,生活资料太多,工业和商业太发达。社会所拥有的生产力已经不能再促进资产阶级文明和资产阶级所有制的发展;相反,生产力已经强大到这种关系所不能适应的地步,它已经受到这种关系的阻碍;而它一着手克服这种障碍,就是整个资产阶级社会陷入混乱,就使资产阶级所有制的存在受到威胁。资产阶级的关系已经太狭窄了,再容纳不了它本身所造成的财富了。”[5]
马克思和恩格斯正是依据以上的社会现象和发展规律,在十九世纪下半叶就毫不犹豫地断定:人类社会“现在废除私有制不仅可能,而且完全必要”了。[6] 在他们看来,当时资产阶级大工业生产力的发展和进步,已经促使人类社会出现了以下能够消灭资产阶级的显著特征和必要条件:“第一、有了资本和空前的生产力,并且具备了能在短时期内无限提高生产力的手段;第二、生产力集中在少数人手里,而广大的人民群众却越来越多地变成了无产者,并且资产者的财富越是增加,无产者的境遇就越加悲惨和难以忍受;第三、这种强大的容易增长的生产力的发展,已经大大超出了私有制和资产阶级的范围,以致经常引起社会制度的极其剧烈的震动”。[7]
如此这般,只要我们顺着马克思和恩格斯的这一思路推论下去的话,那么,我们也就不难理解他们为什么会在资产阶级根本就不可能被彻底消灭的人类现实社会的基础上,就积极主张和期望发达工业国家的“无产阶级用暴力推翻资产阶级而建立自己的统治”,并“利用自己的政治统治,一步一步的夺取资产阶级的全部资本,把一切生产工具集中在国家即组织成为统治阶级的无产阶级手里,并且尽可能快地增加生产力的总量”的思想观点和理论见解了。
试想,在整个人类社会,一方面是能够迅速膨胀的资产阶级大工业生产所导致的商业危机在毁灭和吞噬大量的生活资料甚至生产资料;一方面是长期挣扎在饥饿和死亡线上的广大劳动人民,而资产阶级大工业生产资料又主要集中在几个发达的工业国家里。那么,显而易见,是不是只要这些发达国家的“无产阶级用暴力推翻资产阶级而建立自己的统治”,然后强行废除私有制,“利用自己的政治统治,一步一步的夺取资产阶级的全部资本,把一切生产工具集中在国家即组织成为统治阶级的无产阶级手里,并且尽可能快地增加生产力的总量”,就能够根据整个人类社会的实际需要去统一计划、统一生产、统一分配了。
倘若真可以如此的话,统治的“无产阶级”,别说是保障和维持几个工业国家的社会全体成员的基本生存条件,就是去保障和维持整个人类社会全体成员的基本生存条件也是相对轻而易举的了。继而在此基础上强行建立和完善社会主义计划经济统治体制,逐步使整个人类全面进入理想的共产主义社会。
乍一看,这些推论和预测,似乎依据确凿、逻辑严谨、立场鲜明、合情合理、无懈可击。其实不然,只要我们能够根据马克思和恩格斯所发现的人类历史发展的客观规律来认识和了解眼前人类历史运动的真实关系,就不难发现其中的思想误区。
因为,在前面的几章中,已经用大量篇幅从各个角度阐述和论证了马克思和恩格斯有关无产阶级革命和专政的所有推论和预测之客观前提都是不完全真实的,所以,似乎也已没必要再来分析和研究客观上根本就不可能发生的真正意义上的无产阶级革命胜利以后的社会形态了。我想不难理解,由于真正意义上的无产阶级革命不可能胜利,那么,真正意义上的无产阶级统治也就不可能实现;既然真正意义上的无产阶级统治不可能实现,那么,真正意义上的无产阶级统治条件下的国家体制和社会形态也就无从谈起了。
但是,摆在我们面前的一个无法回避的历史事实是:马克思和恩格斯所阐述和主张的有关无产阶级在革命胜利以后应该采取的强制性措施等等,在二十世纪上半叶所产生的几乎所有所谓的社会主义国家里,统治的共产党人及其他先驱者们都已根据本国实际情况不同程度地进行了认真实践和推行,并确实取得了举世震惊的巨大成就,客观上也为全面建立和完善国有封建特权专制统治体制及其意识形态,以及能够长期保障和维持本国家和地区的社会全体成员的基本生存条件提供了指导性的理论基础。
所以,仅仅为了使人们能够彻底弄清楚其中的真实关系,我也应该对马克思和恩格斯的这些一向被革命或者统治的共产党人以及其他先驱者们深信不疑的有关社会主义社会的施政纲领以及政策措施,进行尽可能全面而系统的分析和研究。至于马克思和恩格斯的有关社会主义社会的施政纲领和政策措施,为什么能够成为统治的共产党人以及其他先驱者们,全面建立和完善国有封建特权专制统治体制及其意识形态,以及能够长期保障和维持本国家和地区的社会全体成员的基本生存条件的指导性理论基础的历史现象,本书有专章详细分析和研究,在此就不赘述了。
下面我只是根据马克思和恩格斯所主张的有关建立社会主义国家的强制性的施政纲领和政策措施所依赖的社会基础来进行推论:即就如马克思和恩格斯所想象和期望的那样,无产阶级已经在几个最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同时取得了社会暴力革命的胜利,夺取了这些国家的政权,合成了一个联合的所谓社会主义国家,并把这些国家的所有社会生产资料全部都已集中到了统治的“无产阶级”手里,那么,统治的“无产阶级”在这些国家强行贯彻和实施马克思和恩格斯有关社会主义社会的施政纲领和政策措施,客观上又会产生什么样的社会效果呢?
二、经典蓝图的思想误区之一
(一)“剥夺地产,把地租用于国家支出。”
地产是社会生产资料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也是人类社会能够滋生和维持私有制或者恢复和巩固国有制的经济基础。因为消灭私有制是所谓无产阶级革命的宗旨。所以,革命胜利以后,统治的“无产阶级”理所当然地要首先剥夺人类赖以生存的全部地产,将其收归国有,由统治的“无产阶级”统一支配,这是毫无疑义的。
但是,“把地租用于国家支出”又是什么意思呢?
如果马克思和恩格斯在这里所指的是相对意义上的“剥夺地产”,也就是仅仅剥夺地产的占有权,而并不剥夺地产的使用权,统治的无产阶级还要“把地租用于国家支出”的话,那么,统治的无产阶级又如何对待地产在使用和支配过程中的增殖现象呢?因为禁止地产进行增殖就会减少甚至失去地租,而允许地产进行增殖就会促进私有制的发展,而且,无论如何对待也都绝不可能彻底废除私有制。
如果马克思和恩格斯在这里所指的是绝对意义上的“剥夺地产”,也就是彻底剥夺地产的所有权,使其完全成为“由社会全体成员组成的联合体来共同而有计划地尽量利用生产力”[8] 的重要内容的话。那么,这时候的地产还能产生地租吗?难道“社会全体成员组成的联合体”和国家之间还存在租赁关系?
显而易见,在不能完全剥夺地产所有权的社会基础上,就必须承认和允许私有制的存在和发展,“把地租用于国家支出”这一社会措施也就没有任何革命意义;而在已经完全剥夺地产所有权的社会基础上,既然已经不存在私有地产了,“把地租用于国家支出”这一社会措施也就没有任何实际意义了。
(二)“征收高额累进税。”
“高额累进税”应该是在社会上实际存在高额收入现象的基础上所产生的一个税种,资本主义国家的统治者为了缩小贫富差距以缓和社会矛盾也会加以采用实施,而非只能由统治的无产阶级来加以强行实施。
如果马克思和恩格斯在这里所说的“征收高额累进税”是统治的“无产阶级”通过对其的强行实施以消灭资产阶级的话,那么,“征收高额累进税”的本身就已承认了资产阶级的合法存在。因为,在服务行业尚不发达的时代,高额收入现象只能出现于资产阶级大工业生产和交换产生高额利润的基础之上,而且,高额收入在任何情况下也都只能是资产阶级大工业生产和交换所产生的利润之一小部分,所以,“征收高额累进税”是决不可能消灭资产阶级所有制的。
如果马克思和恩格斯在这里所说的“征收高额累进税”是在消灭资产阶级所有制基础上实施的话,那么,在一个社会生产资料已经全部收归国有,完全“由社会全体成员组成的联合体来共同而有计划地尽量利用生产力”的所谓社会主义国家里,客观上还能产生和存在一个需要国家强征“高额累进税”的阶层吗?假如这个需要国家强征“高额累进税”的阶层是因为占有和支配社会生产资料而产生和存在的话,那就充分说明这个国家还没有消灭私有制;假如这个需要国家强征“高额累进税”的阶层是因为拼命出卖自己的劳动和才智而产生和存在的话,那么,强征他们的“高额累进税”就已完全违背了马克思和恩格斯自己所主张的“各尽所能、按劳分配”的所谓社会主义分配原则。
显而易见,在不能强行取缔和禁止私有制的国家里,“征收高额累进税”这一社会措施没有任何革命意义;而在已经完全取缔和禁止私有制的国家里,“征收高额累进税”这一社会措施又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三)“废除继承权。”
如果马克思和恩格斯把这一条作为逐步废除私有制的社会措施,这倒不失为是统治的无产阶级能够利用国家权力相对温和地废除私有制的一种办法。因为,资产者本人的寿命总是有限的,“废除继承权”也就意味着现代资产阶级的命运开始由他们本人的寿命来决定了。等到所有资产者本人都寿终正寝,他们的所有资产也就理所当然地全部收归国有,资产阶级私有制也就彻底被消灭,社会上从此也就不存在产生新的资产者的基础和条件了。
但是,这样以来,既然所有资产者都已经明确地意识到自己和自己的资产的这一结局,他们还会努力让自己的资产继续增值吗?他们能不利用自己生前拥有的支配自己生产资料的地位和权利,千方百计地将资本转化为能供自己和家人消费享受以及能让后代合法继承的生活资料吗?
因此,“废除继承权”果真能在废除私有制之前予以实施的话,不但会沉重打击和破坏现有的资产阶级大工业生产,而且最终给国家留下的恐怕只能是一些因经营不善而濒临破产的资产阶级企业和公司了。因为,在自由竞争的市场经济中,资本家要想创立和振兴一个企业和公司极为困难,但要想搞垮和赔掉一个企业和公司那可就是轻而易举的。
如果马克思和恩格斯把这一条作为统治的无产阶级在废除私有制以后限制私有制产生的社会措施的话,那么,在一个社会生产资料已经全部收归国有、完全“由社会全体成员组成的联合体来共同而有计划地尽量利用生产力”的所谓社会主义国家里,是绝不可能再产生和存在私人继承生产资料之类的现象了,而马克思和恩格斯在这里想要废除的继承权,决不会是继承生活资料的权利吧?
显而易见,在暂时不能取缔和禁止私有制的国家里,“废除继承权”这一措施没有任何进步意义;在已经完全取缔和禁止私有制的国家里,“废除继承权”这一措施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四)“没收一切流亡分子和叛乱分子的财产。”
这是人类社会有史以来任何国家和地区的任何时代的革命阶级胜利以后都必然会采取的社会措施,因而是没有什么可讨论的。
(五)“通过拥有国家资本和独享垄断权的国家银行,把信贷集中在国家手里。”
如果马克思和恩格斯把这一条作为统治的“无产阶级”逐步废除资产阶级所有制的社会措施的话,那么,“拥有国家资本和独享垄断权的国家银行”能够集中信贷这一社会功能本身就足以证明:即便就是由统治的“无产阶级”全权控制的国家银行,今后仍然还是保障和维护资产阶级及其生产和运动发展和进步的金融工具。
这是因为,国家资本的自身运转是绝对不存在信贷关系的,没有自己为了赚自己的钱而给自己贷款的行为,更谈不上什么贷款的信用了。既然是信用贷款,那就只能是那种能使贷款增值的商业行为。毫无疑问,能够使贷款增值的唯一途径就是将贷款资本化,然后遵循资本增值的自然规律使资本有效地运转起来,并从中赚取尽可能多的利润。
我们不难想象,假如不受什么特别限制的话,现代社会能使资本有效地运转起来,并从中赚取尽可能多的利润的,绝不可能是那些曾经“是贫困、劳动折磨、受奴役、无知、粗野和道德堕落的积累”[9] 的统治的无产阶级。所以,只要统治的“无产阶级”继续想让国家银行通过信贷生存和发展,就必须要利用国家的权力保障和维护社会资本的正常运转和迅速增值;而要想保障和维护社会资本的正常运转和迅速增殖,就必须要利用国家的权力保障和维护资产阶级的基本权益和自由竞争。
由此可见,没有资产阶级就没有银行信贷,实施银行信贷就必须保护资产阶级。而且,统治的“无产阶级”通过国家银行集中信贷的行为本身,也就有意无意地使自己首先成为以国家名义出现的金融资产阶级,使国家成为一个新型的资本主义国家。
如果马克思和恩格斯把这一条作为统治的“无产阶级”已经完全废除资产阶级所有制以后所实施的社会措施的话,那么,在社会生产资料已经全部收归国有,完全“由社会全体成员组成的联合体来共同而有计划地尽量利用生产力”从事经济活动的社会基础上,银行还有信贷的社会功能吗?
当所有社会生产和投资开发的活动都只能“由社会全体成员组成的联合体来共同”进行时,难道“社会全体成员组成的联合体”和银行之间还须建立信贷关系吗?也就是说,“社会全体成员组成的联合体”还有必要“通过拥有国家资本和独享垄断权的国家银行”,自己给自己发放贷款并遵守信用?
假如果真能够如此这般运作社会资本的话,那么,既然社会资本流通的赔赚都是国家的,以资本增值为目的的银行信贷又有什么意义呢?
显而易见,在暂时不能取缔和禁止资产阶级所有制的国家里,统治的“无产阶级”“通过拥有国家资本和独享垄断权的国家银行,把信贷集中在国家手里”的社会措施没有任何革命意义;而在已经完全取缔和禁止资产阶级所有制的国家里,统治的“无产阶级”“通过拥有国家资本和独享垄断权的国家银行,把信贷集中在国家手里。”的社会措施则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六)“把全部运输业集中在国家手里。”
“全部运输业”是个什么样的社会概念,是否包括手推车运输、自行车运输、畜力车运输、家用车运输等等所有运输行为。
假如包括所有运输行为的话,那么,国家的运输能力客观上就必须要强大乃至细致到能够全面满足社会全体成员所有的运输需要的程度,而这在任何时代都绝不是集中“全部运输业”就能做到的事情。
假如不包括所有运输行为的话,那么,“把全部运输业集中在国家手里”的社会措施岂不是会因为概念不实而成为一句空话。
假如对这个概念不必过于认真的话,那么,“无产阶级”统治的国家又能采取怎样的措施和制定怎样的制度来全面管理人们在实际生活中不得不通过手推车、自行车、畜力车、家用车等等来运输的生产行为,使其能够做到既要彻底取缔和禁止私有制,又要“各尽所能、按劳取酬”“使社会全体成员的才能得到全面的发展”,而且还必须细致到能够随时全面满足社会全体成员所有有关的运输需要呢?
显而易见,这条社会措施在任何时代的任何统治条件下都绝不可能全面而认真的加以实施和推行。
(七)“增加国营工厂和生产工具,按照总的计划开垦荒地和改良土壤。”
如果马克思和恩格斯把这一条作为统治的“无产阶级”利用国家资本来打击并最终消灭资产阶级所有制所实施的社会措施的话,那么,这条社会措施显然就是建立在国家暂时还承认私营工厂和生产工具以及允许资产者占有土地和改良土壤的基础上的。
既然统治的“无产阶级”暂时还不得不承认私营工厂和生产工具以及允许资产者占有土地和改良土壤等等,而且想通过“增加国营工厂和生产工具,按照总的计划开垦荒地和改良土壤”来相对温和地消灭资产阶级所有制,那么,统治的无产阶级又遵循什么原则同民间的资产阶级进行竞争呢?
倘若遵循限制并逐步消灭资产阶级所有制的原则与其竞争,必然就会利用国家权力制定各种专门制度限制甚至打击资产阶级大工业生产,从而导致私营工厂和生产工具不能发挥应有的能力和作用,造成社会生产力的巨大浪费,也使统治的无产阶级“增加国营工厂和生产工具,按照总的计划开垦荒地和改良土壤”的社会措施带有很大的盲目性。
倘若遵循鼓励并全面利用资产阶级所有制的原则与其竞争,必然就要通过国家政府颁布各种法律法规保护甚至支持资产阶级大工业生产,从而导致国营工厂和生产工具不能发挥应有的能力和作用,造成社会生产力的巨大浪费,也会使统治的无产阶级“增加国营工厂和生产工具,按照总的计划开垦荒地和改良土壤”的社会措施带有很大的盲目性。
所以,只要统治的无产阶级还继续承认和允许资产阶级所有制的存在和发展,那么,“增加国营工厂和生产工具,按照总的计划开垦荒地和改良土壤”的社会措施就带有很大的盲目性。
如果马克思和恩格斯把这一条作为统治的“无产阶级”已经完全废除资产阶级所有制以后所实施的社会措施的话,那么,在一个社会生产资料已经全部收归国有,完全“由社会全体成员组成的联合体来共同而有计划地尽量利用生产力”从事经济活动的所谓社会主义国家里,除了“增加国营工厂和生产工具”以外,难道还能存在增加私营工厂和生产工具的现象吗?除了“按照总的计划开垦荒地和改良土壤”以外,谁还有资格和权利私下去“开垦荒地和改良土壤”呢?显而易见,在已经完全取缔和禁止私有制的社会里,除了“增加国营工厂和生产工具,按照总的计划开垦荒地和改良土壤”以外,不应该再有别的选择。
显而易见,在暂时不能取缔和禁止资产阶级所有制的国家里,统治的“无产阶级”“增加国营工厂和生产工具,按照总的计划开垦荒地和改良土壤”的社会措施没有任何革命意义;而在已经完全取缔和禁止资产阶级所有制的国家里,统治的“无产阶级”“增加国营工厂和生产工具,按照总的计划开垦荒地和改良土壤”的社会措施则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八)“实行普遍劳动义务制,成立产业军,特别是农业方面。”
既然是完全“由社会全体成员组成的联合体来共同而有计划地尽量利用生产力”,而且所有人都能“共同享受大家创造出来的福利”。那么,社会全体成员不仅理应共同享有支配一切社会生产资料和消费一切社会生活资料的同等权利,而且理应共同承担创造一切社会生产资料和生产一切社会生活资料的同等义务。所以,这样的国家,除了“实行普遍劳动义务制”以外,原则上也没什么别的劳动制度可以选择的。
这条措施的问题在于如何“成立产业军,特别是农业方面”。
假如在人人都有同等的权利并且可以“共同享受大家创造出来的福利”的社会基础上,完全根据个人自愿的原则来“成立产业军,特别是农业方面”的话,那么,有多少人会甘心情愿地离开生活条件优越的城市而参加农业方面的产业军呢?
假如根据扩大社会生产规模的需要,强行“成立产业军,特别是农业方面”的话,那么,以什么名义强行成立,以什么原则进行管理,以什么理由逼其就范,以什么方式享受福利,才能避免“由社会全体成员组成的联合体”产生新的“支配社会生产力的统治阶级和另外一个阶级即贫穷和被压迫的阶级”呢?
显而易见,只要农业方面还需要成立产业军来扩大生产规模,统治的“无产阶级”就必然会面临一些原则上根本就没办法解决的基本社会矛盾。
(九)“把农业和工业结合起来,促使城乡之间的对立逐步消失。”
这条措施的问题在于:从客观上来说,采取什么措施才能真正“把农业和工业结合起来”,并“促使城乡之间的对立逐步消失”呢?
现在我们应该不难想象,人类社会只有完全实现所有农业生产全部产业化和工厂化,才有可能真正“把农业和工业结合起来”,并“促使城乡之间的对立逐步消失”。
但是,人类社会完全实现所有农业生产全部产业化和工厂化,则需要社会生产力的整体实际水平达到相应的高度。没有相当的社会经济基础和生产规模,统治的“无产阶级”无论采取什么措施,也绝对不可能真正“把农业和工业结合起来”,并“促使城乡之间的对立逐步消失”的。
(十)“对一切儿童实行公共的免费的教育。取消现在这种形式的儿童的工厂劳动。把教育同生产结合起来,等等”。
既然是完全“由社会全体成员组成的联合体来共同而有计划地尽量利用生产力”,而且所有人都能“共同享受大家创造出来的福利”,也就没有理由不“对一切儿童实行公共的免费的教育。取消现在这种形式的儿童的工厂劳动。把教育同生产结合起来,等等”。
这条措施的问题在于:在一个完全“由社会全体成员组成的联合体来共同而有计划地尽量利用生产力”,而且所有人都应该“共同享受大家创造出来的福利”的“国家”里,不光儿童的教育必须是公共的免费的,一切教育都只能是公共的免费的,否则,如何真正体现“共同享受大家创造出来的福利”的社会制度呢?
但是,这样以来,也就必然会产生一些根本就无法解决的基本社会矛盾。
我们知道,儿童教育属于基础知识教育,教育内容与方式可以较为一致,也能较易遏制不公平现象的出现。然而,基础知识教育之后就必然要进行专业知识教育,而专业知识教育就必须满足日益复杂多变的社会生产和服务的需要,其种类繁多,差距也较大。况且,现在学什么专业与将来干什么工作之间又有着必然联系,所以,在学生时代必然会因为选择理想专业而出现许多根本就无法公平解决的基本矛盾。
假如社会生产和服务行业根本就不需要那么多接受过高等专业教育的员工,那么,谁继续上学谁参加工作由谁来决定,根据什么来决定呢?假如高等专业教育根本就不能容纳所有适龄学生,那么,谁该接受谁不该接受由谁来决定,根据什么来决定呢?而且,不管用什么理由和借口来剥夺一部分人接受公共的免费的高等专业教育的权利都无疑是不公平的。
然而,一个国家能够让所有人都接受公共的免费的高等专业教育又显然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实行公共的免费的教育的社会措施即不可能公平又不可能实施。
通过以上分析和推论我们不难看出,马克思和恩格斯的那些认为无产阶级在发达工业国家夺取政权以后,应该“首先必须对所有权和资产阶级生产关系实行强制性干涉”的社会措施,不管在怎样的社会基础上加以实施和推行,客观上都绝对不可能得到他们预期的社会效果。
为了更进一步阐述和论证马克思和恩格斯的几乎所有有关通过无产阶级暴力革命首先在几个发达工业国家建立社会主义国家的理论体系中的思想误区,以下我就再退一步进行推论:假定几个发达工业国家的无产阶级不但夺取了政权,而且还将全部社会生产资料都集中在自己手里了,是否能建立真正意义上的社会主义国家,并“由社会全体成员组成的联合体来共同而有计划地尽量利用生产力”,而且所有人都能“共同享受大家创造出来的福利”,最终还能实现马克思和恩格斯他们所期望的“代替那存在着阶级和阶级对立的资产阶级旧社会的,将是这样一个联合体,在那里,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的理想社会形态。[10]
三、经典蓝图的思想误区之二
马克思和恩格斯的有关论述已经非常明确地向我们表明,他们精心构思和绘制的有关社会主义社会的经典蓝图是建立在国有统治体制基础之上的。并且,他们也十分肯定地表示:一个或者几个发达的资本主义工业国家的无产阶级只要能够“打倒本国的资产阶级,夺取资产阶级的全部资本,把一切生产工具集中在国家即组织成为统治阶级的无产阶级手里”,首先建立理想的社会主义国有计划经济统治体制,然后“由社会全体成员组成的联合体来共同而有计划地尽量利用生产力;把生产发展到能够满足全体成员需要的规模”,[11] 全面贯彻和落实有关社会主义社会的施政纲领和政策措施,就能够带领全国人民进入美好的社会主义社会发展时期了。“代替那存在着阶级和阶级对立的资产阶级旧社会的,将是这样一个联合体,在那里,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12]
从表面上来看,马克思和恩格斯的这一切推论和预测似乎都顺理成章、天衣无缝。试想:在一个或者几个发达国家里,资产阶级以及所有剥削阶级都被消灭了,社会生产资料全部都“集中在国家即组织成为统治阶级的无产阶级手里,”“当阶级差别已经消失而全部生产集中在联合起来的个人手里的时候,公众的权力就失去政治性质。”[13] 然后由能够代表全体人民利益的国家来全权支配一切社会生产资料,按照社会全体成员的实际需要统一计划、统一生产、统一分配,并且“尽可能快地增加生产力的总量”,等等。如此这般的话,这些国家没有理由做不到让所有人都能自觉和严格地遵守“各尽所能、按劳取酬”的公平原则;也没有理由实现不了“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之能够适应所有人生存的理想生存形态。
当然,假如这些国家的资产阶级大工业生产实际上已经能够垄断社会全部生产和消费领域,无产阶级在“打倒本国的资产阶级,夺取资产阶级的全部资本,把一切生产工具集中在国家即组织成为统治阶级的无产阶级手里”以后,客观上不仅可以真正做到“由社会全体成员组成的联合体来共同而有计划地尽量利用生产力;把生产发展到能够满足全体成员需要的规模,”而且“生产的规模”已经“……达到即可满足社会全体成员的需要,又有剩余去增加社会资本和进一步发展生产力”[14] 的程度,所有生产和消费以及其它一切社会活动客观上都可以与外部世界彻底断绝往来等等,并还能够将自己的国家完全封闭在一个特定的区域进行建设还不影响社会发展和进步的话,马克思和恩格斯所期望创造的这个理想的社会主义国家和社会还有可能建成,否则的话,一切都无从谈起。
这是因为:
(一)不管共产党人组织和领导无产阶级通过什么方式和手段夺取的国家政权,“只要生产的规模还没有达到即可满足社会全体成员的需要,又有剩余去增加社会资本和进一步发展生产力,就总会有支配社会生产力的统治阶级和另外一个阶级即贫穷和被压迫的阶级存在。”[15] 这个道理似乎很简单,“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任何国家的任何时代的统治者,无论在社会意识形态领域里表现的多么完美、多么高尚、多么廉政、多么公平、多么爱民、多么惜物等等,只要生产的规模还没有达到即可满足社会全体成员的需要,又有剩余去增加社会资本和进一步发展生产力的程度,客观上就必然会因为社会生产规模的不同程度,而在各个发展时期面临以下不同的根本就无法解决的基本矛盾。
(1)倘若整个社会生产的规模客观上决不可能满足社会全体成员基本生存的需要,无论如何计划和分配,都总有人会冻饿致死的话,那么,不管由谁来全权占有和支配生产资料和物资财富,都必然会面临不可避免地要有一部分人会因为饥饿以及其它原因非正常死亡的残酷的基本生存矛盾。这样一来,明智的统治者为了确保维持大多数人的基本生存条件,就必然会采取各种强制性措施和手段,坚决打击和镇压所有私下藏匿和囤积大量生活必需品的行为,不顾一切地将社会上一切生活必需品尽可能全部集中在自己手里以便于计划分配、共渡危机。
此时此刻,统治者为了维持多数人的基本的生存条件,就必然要剥夺所有人的天然的致富权利;而要剥夺所有人的天然的致富权利,就必然会引起许多人的合理的强烈反抗;而要平息许多人的合理的强烈反抗,就必然要采取极严厉的专制的政治措施等等。
显而易见,人类社会在生产力整体实际水平极为低下和落后的历史发展时期,由于所有人的基本的生存权利和所有人的天然的致富权利经常发生暂时无法解决的根本矛盾,而客观上必须以暂时牺牲所有人的天然的致富权利为代价来保障所有人的基本的生存权利的时候,不管所有人自身是否愿意,社会都必然会产生一个能够暂时牺牲所有人的天然的致富权利来保障所有人的基本的生存权利的专制权力。能够夺取和掌握这个专制权力的人就必然会形成“支配社会生产力的统治阶级,”同时也必然会形成“另外一个阶级即贫穷和被压迫的阶级。”
当然,这个时期的统治阶级未必就是全部都由非常富有的人和剥削穷人的人们所构成的,他们中间或许会有许多穷人出身或者代表穷人利益的高风亮节、两袖清风、刚正不阿、生活朴实的清官廉吏,其中甚至还有人会因为一贯疾恶如仇、爱民如子、乐善好施、帮穷扶贫等等原因,反倒使自己家徒四壁、囊空如洗、饥寒交迫、度日如年。但这一切并不能改变他们就是为了管制和压迫被统治阶级而产生和存在的统治阶级的根本性质和社会地位。
(2)倘若整个社会生产的规模客观上完全能够满足社会全体成员基本生存的需要,无论如何占有和支配,都决不会有人冻饿致死的话。那么,不管由谁来全权占有和支配全部社会生产资料和物资财富,都必然会面临如何才能让所有人在基本生存条件能够得到确切保障和维持的基础上,都能得到和享受奢侈的生活用品和生存条件的平等权利和相同资格的基本矛盾。
如果仍然坚持由统治者以国家的名义继续全权占有和支配全部社会生产资料和物资财富的话,那么,由于社会生产的规模无论如何计划和支配,客观上也绝不可能同时给所有人创造和提供不断增长的、毫无止境的奢侈生活用品和生存条件,所以,社会上就势必会因为绝不可能禁止生产及其平均分配奢侈生活用品和生存条件而产生两大阶级:即有资格和权利以及条件得到和享受奢侈生活用品和生存条件的特权阶级;以及没资格和权利以及条件得到和享受奢侈生活用品和生存条件的平民阶级。
如果不再坚持由统治者以国家的名义继续全权占有和支配全部社会生产资料和物资财富的话,那么,无论如何公平地将所有社会生产资料和物资财富无偿分配给社会全体成员,不管制定多么平等和民主的社会制度和国家法律,由于客观上绝对没有能让所有人都能永远保持均衡地合理使用社会生产资料和物资财富的办,所以,随着生产的发展和进步,社会上就势必会因为所有人客观上绝不可能永远保持均衡地合理使用属于自己的社会生产资料和物资财富而逐渐分成两大阶级:即有天资和能力以及才干支配和使用属于自己的社会生产资料和物资财富并使其不断增殖的资产阶级;和另一个没天资和能力以及才干支配和使用属于自己的社会生产资料和物资财富并使其丧失殆尽的无产阶级。
(二)不管共产党人组织和领导无产阶级通过什么方式和手段夺取的国家政权,别说在“生产的规模还没有达到即可满足社会全体成员的需要,又有剩余去增加社会资本和进一步发展生产力”的经济基础上,不可能“由社会全体成员组成的联合体来共同而有计划地尽量利用生产力”;即便就是社会“生产的规模完全达到即可满足社会全体成员的需要(当然,只能是基本需要),又有剩余去增加社会资本和进一步发展生产力”的程度了,也绝对不可能“由社会全体成员组成的联合体来共同而有计划地尽量利用生产力”。
其实这个道理不难理解,从客观上来讲,要想让“由社会全体成员组成的联合体在共同而有计划地尽量利用生产力”的筹备和实施过程中不产生任何根本就无法解决和调和的问题和矛盾的话,就必须要使社会全体成员享受完全同一的生存条件和生活方式;拥有完全同一的工作环境和福利待遇;具备完全同一的社会素质和文化修养;存在完全同一的个人欲望和自身利益等等,否则的话,“由社会全体成员组成的联合体”根本就不可能“共同而有计划地尽量利用生产力”。
这是因为,只要社会全体成员的生存条件和生活方式不同,工作环境和福利待遇不同,社会素质和文化修养不同,个人欲望和自身利益不同,就必然会产生不同的思想观点、不同的理论见解、不同的政治信仰、不同的奋斗目标、不同的道德标准、不同的工作作风、不同的处世哲学、不同的为人之道等等。在共同讨论和决定如何更好地利用现有的生产力和如何开发新型的生产力时,又怎么可能始终达成共识呢?
或许会有人说,“社会全体成员组成的联合体”决策的原则,肯定是少数服从多数,只要严格按照多数人的意见达成共识,不就能够保证“社会全体成员组成的联合体”始终都能达成共识了吗?大多数人的意见总应该是正确的,即使不正确,因为是大多数人的决定,代表和体现了大多数人的根本利益,损失也是有限的。
其实不然,受人类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和进步在任何时代的任何情况下都绝对不可能同时满足所有人的需要的客观规律的制约,社会生产、特别是生活奢侈品的生产,总是只能先让少数人直接受益,这是不难想象的。这样一来,就必然会使那些不可能很快并且明显地让多数人受益的奢侈生活资料和生存条件的生产和消费,一开始总是受到多数人的不满和仇视甚至反对和攻击,这是毫无疑义的。
所以,在整个人类社会生产力整体实际水平难以保障和维持社会全体成员基本生存条件的时代,当多数人的基本的生存条件和少数人的天赋的致富条件发生冲突和矛盾时,多数人总是以牺牲少数人的天赋的致富条件,来维持多数人的基本的生存条件。
然而,少数人的天赋的致富条件,正是以所有人的天然的致富权利为基础的;取缔少数人的天赋的致富条件,也就是剥夺了所有人的天然的致富权利。而且,所有人的天然的致富权利,又是整个人类社会生产力整体实际水平迅速提高的必要条件;剥夺了所有人的天然的致富权利,就等于阻碍了整个人类社会生产力整体实际水平的迅速提高。
因此,在整个人类社会生产力整体实际水平难以保障和维持社会全体成员基本生存条件的时代,大多数人们总是自觉不自觉地不得不以压抑甚至剥夺自己的天然的致富权利和放慢社会生产力整体实际水平的提高速度作为代价,以便保障和维持自己的基本生存条件的。
同样的道理,在进入整个人类社会生产力整体实际水平能够保障和维持社会全体成员基本生存条件的时代,当多数人的普遍的生活水平和少数人的奢侈的生活方式出现强烈的反差时,多数人总是试图以取缔和限制少数人的奢侈的生活方式,来提高多数人的普遍的生活水平。
然而,少数人的奢侈的生活方式,也是以所有人的天然的致富权利为基础的,取缔少数人的奢侈的生活方式,就等于剥夺所有人的天然的致富权利。而且,所有人的天然的致富权利,又是整个人类社会生产力整体实际水平迅速提高的必要条件;剥夺了所有人的天然的致富权利,就等于阻碍了整个人类社会生产力整体实际水平的迅速提高。
因此,在整个人类社会生产力整体实际水平能够保障和维持社会全体成员最低生存条件的时代,大多数人又总是自觉不自觉地不得不以压抑甚至剥夺自己的天然的致富权利和放慢社会生产力整体实际水平提高速度为代价,试图维护和提高多数人的普遍的生活水平的。
由此可见,受整个人类社会生产力整体实际水平和人类社会发展的客观规律的制约,面对那些绝对不可能同时满足所有人的需要,而且总是先让少数人受益的奢侈生活资料和生存条件的生产和消费,大多数人的反映总是冷淡的;大多数人的欲望总是低下的;大多数人的观念总是陈旧的;大多数人的思想总是落后的;大多数人的意见总是反对的;大多数人的主张总是保守的。假如真正能“由社会全体成员组成的联合体来共同而有计划地尽量利用生产力”的话,我们不难想象和推理出以下必然的结果:
在社会生产力整体实际水平极为低下和落后,生产的总体规模很难保障和维持社会全体成员基本生存条件的历史时期,当多数人的基本的生存条件和少数人的天赋的致富条件发生冲突和矛盾时,多数人肯定会竭力支持和参加以牺牲少数人的天赋的致富条件来维持多数人的基本的生存条件的社会运动的。
然而,他们的领袖们在组织和领导社会运动强行剥夺少数人的天赋的致富条件,并让多数人因此而暂时广为受益、欢欣鼓舞的同时,为了从根本上防止今后的贫富两极分化,又不得不建立相应的专制制度和采取严厉的政治措施来剥夺所有人的天然的致富权利。由于人的天然的致富权利是最基本的民主权利之一,剥夺了人的天然的致富权利,也就等于无形剥夺了人的依赖自己的能力去追求幸福生活的权利、支配自己命运的权利、摆脱受人奴役的权利、决定统治性质的权利等等。
因此,只要少数人相对来说能够被无缘无故地强行剥夺天然的致富权利,也就等于所有人都被剥夺了天然的致富权利;也就等于所有人实际上都被剥夺了一些最基本的民主权利。而当所有人实际上都被剥夺了一些最基本的民主权利时,也就明显地等于从根本上完全否定了“由社会全体成员组成的联合体共同而有计划地尽量利用生产力”的制度和原则。
此时此刻,支配社会生产资料的权利,也就是支配社会所有成员命运的权利,必然会无形转移到当初能够建立相应的专制制度和采取严厉的政治措施来剥夺少数人的天赋的致富条件的统治阶级手里。于是,一个新型的、最初是和大多数人对社会进行普遍改造的本能的愿望相适应的封建特权专制统治体制,也就如此诞生了。
而在社会生产力整体实际水平普遍提高和进步,生产的总体规模能够确切保障和维持社会全体成员基本生存条件,客观上已经没有必要再剥夺所有人的天然的致富权利的历史时期,随着社会生产在私有制基础上的发展与进步,必然会出现越来越严重的两极分化现象。
当多数人的普遍的生活水平因此而和少数人的奢侈的生活方式出现强烈的反差时,多数人还是总想以强行取缔和限制少数人的奢侈的生活方式,来维护和提高多数人的普遍的生活水平。这样一来,就必然会迫使原则上必须代表大多数人利益的国家统治者,制定和实施许多强行限制和打击甚至取缔和消除少数人的奢侈的生活方式的专制制度和社会措施。
然而,制定和实施强行限制和打击甚至取缔和消除少数人的奢侈的生活方式的专制制度和社会措施,也就意味着要强行限制和打击甚至取缔和消除所有人追求奢侈的生活方式的权利;强行限制和打击甚至取缔和消除所有人追求奢侈的生活方式的权利,在很大程度上还是无形剥夺了所有人的依赖自己的能力去追求奢侈生活的权利、支配自己命运的权利、摆脱受人控制的权利、决定领袖命运的权利。
因此,只要少数人相对来说能够被无缘无故地强行剥夺追求奢侈的生活方式的权利,也就等于所有人都被强行剥夺了追求奢侈的生活方式的权利;也就等于所有人实际上都被强行剥夺了一些最基本的民主权利。而当所有人实际上都被剥夺了一些最基本的民主权利时,也就明显地等于从根本上完全否定了“由社会全体成员组成的联合体共同而有计划地尽量利用生产力”的制度和原则。
显而易见,此时此刻,支配社会生产资料的权利,也就是支配社会所有成员命运的权利,实际仍然掌握在能够制定和实施强行限制和打击甚至取缔和消除所有人奢侈生活方式的专制制度和社会措施的统治者手里,其国家统治体制仍然带有浓厚的封建特权专制统治色彩。
综上所述,“由社会全体成员组成的联合体共同而有计划地尽量利用生产力”的制度和现象,在人类社会发展的任何历史时期都绝对不可能真正出现。
(三)不管共产党人组织和领导无产阶级通过什么方式和手段夺取的国家政权,也不管表面上按照什么原则建立了什么形式的统治体制,但只要不把这个国家完全封闭起来,还想与外部世界、特别是资本主义国家和地区继续保持各种政府间的友好往来;还想与国外资产阶级企业继续保持各种经济上的贸易往来;还想用资本主义国家的工业原料继续维持本国的大工业生产;还想让本国生产的商品继续参与世界市场的自由竞争的话,那么,就必然会遇到许多原则上根本就无法解决的基本矛盾。
(1)统治的“无产阶级”要想让自己的国家继续与资本主义国家保持各种政府间的友好往来,原则上就必须要以承认和尊重资本主义国家的政府、法律以及涉及国家安全和社会稳定的统治行为为基础。这是毫无疑义的,否则就无法建立正常关系。但是,假如资本主义国家的共产党人组织和领导无产者正在从事和进行客观上根本就不可能推翻现存统治的暴力活动的话,那么,是站在推动世界共产主义运动的立场上,全力支持甚至积极参与这些共产党人组织和领导的暴力活动,还是站在维护各国睦邻友好关系的立场上,漠不关心甚至竭力反对这些共产党人组织和领导的暴力活动呢?
如果是站在推动世界共产主义运动的立场上,全力支持这些共产党人组织和领导的暴力活动,那就势必会终止与这些资本主义国家所保持的各种政府间的友好往来,严重的话还有可能导致两国断绝外交关系,并且进入敌对的冷战状态。长期下去就必然会严重影响和阻碍自己国家和民族乃至整个人类社会的发展和进步,使整个人类社会因为这些国家的共产党人所进行的毫无希望的暴力活动而付出越来越难以承受的各种代价;
如果是站在维护各国睦邻友好关系的立场上,漠不关心甚至竭力反对这些共产党人组织和领导的暴力活动,那就必然严重违背了“共产党人到处都支持反对一切现存的社会制度和政治制度的革命运动”[16] 的世界共产主义革命运动的基本原则,不仅完全背叛了那些国家的共产党人和无产阶级,而且也彻底否定了共产党人的崇高信仰和美好理想。同时也充分表明了,这个国家的统治的“无产阶级”组织和领导社会暴力革命以及建立和实施国有专制统治的宗旨,从根本上来说仍然是为了自己和自己的阶级以及自己的民族利益而已。
(2)统治的“无产阶级”要想让本国生产的商品去参与世界市场的自由竞争,就必然会出现国内所遵循的国有计划经济的基本规则与国际所遵循的自由市场经济的基本规则相互矛盾的现象,那么,应该遵循自己国家的国有计划经济的基本规则,还是遵循国际通行的自由市场经济的基本规则呢?
如果遵循国有计划经济的基本规则去和国外资产阶级谈判贸易条件,强迫他们接受有利于无产阶级利益而不利于资产阶级利益的无产阶级原则,或者强迫他们接受有利于社会主义国家而不利于资本主义国家的所谓社会主义规矩的话,不难想象,这种“与虎谋皮”的交易能进行下去吗?
如果遵循自由市场经济的基本规则去和国外资产阶级谈判贸易条件,迫使自己接受有利于资产阶级利益而不利于工人阶级利益的资产阶级原则;或者迫使自己接受有利于资本主义国家而不利于社会主义国家的资本主义规矩的话,那么,这实际上不是在公开帮助它国的资产阶级剥削和压迫它国的无产阶级吗?以解放全世界无产阶级为己任的共产党人,岂有只解放本国的无产阶级而迫害它国的无产阶级之理?
(3)倘若“无产阶级”统治的国家,生产的是一种在国内外都供不应求的紧俏商品,而且在国外的售价远远高于国内的话,那么,是先供应国外还是先供应国内呢?
如果先供应国外,那么,就无法满足国内社会全体成员的需要。既然无法满足国内社会全体成员的需要,就势必会出现应该先满足谁的分配矛盾,同时又会出现有些人长期得不到满足的不公平现象。
如果先满足国内,那么,就无法满足国外市场的需要,就有可能失信于国外客户,最终失去国外市场,而且还会因为国内外价格差距太大而影响企业经济效益和竞争能力,并最终导致企业破产。
(4)倘若“无产阶级”统治的国家,生产的是一种在国内外竞争激烈的紧俏商品,而且国外生产的售价大大低于国内的话,那么,在除了通过降低工人工资来降低成本以增强商品竞争力以外,客观上已经没有降低售价的空间的前提下,是降低工人工资还是不降低工人工资呢?
如果不降低工人工资,就不可能降低商品售价;而不降低商品售价,就不可能在世界市场上长期保持竞争优势,国家最终有可能被挤出世界市场,许多现代化工厂必然会因此而减产和停产,国内生产总值必然会因此而大幅度减少,社会全体成员的生活条件也必然会因此而大幅度降低。
如果降低工人工资,那么,在其它生产条件都基本相同的情况下,是不是非要把工人工资降到与国外资本主义企业相等的程度,才有可能世界市场上继续保持竞争优势呢?如此这般的话,这个国家的社会全体成员的生活水平是不是最终也会像国外资本主义企业的工人一样随着大工业生产的发展而越来越降到本阶级的生存条件以下呢?
通过以上分析我们不难看出:倘若一个国家的无产阶级在“打倒本国的资产阶级,夺取资产阶级的全部资本,把一切生产工具集中在国家即组织成为统治阶级的无产阶级手里”以后,如果客观上不能将自己的国家完全封闭在一个特定的区域里进行建设的话,仅仅因为这个原因,马克思和恩格斯所预测和期望的那种无产阶级的理想国家和美好社会也根本就不可能出现而且也没办法创造。
但是,只要我们稍微注意观察和分析一下眼前人类社会变化和发展的一般现象和基本特征,就不难证实这样一个现实:不管由谁来全权实施哪怕是最专制的社会统治,要想让当今一个现代资本主义工业发达的国家把自己完全封闭起来与世隔绝是绝对做不到的。
即便是在马克思和恩格斯生活的那个同现在相比是极为贫困和落后的年代,有些国家的资本主义大工业生产的规模都已经达到了这样一个程度:“资产阶级,由于开拓了世界市场,使一切国家的生产和消费都成为世界性的了。……新的工业的建立已经成为一切文明民族的生命攸关的问题;这些工业所加工的,已经不是本地的原料,而是来自及其遥远的地区的原料;它们的产品不仅供本国消费,而且同时供世界各地消费。”[17]
由此我们不难想象,一个生产原料依靠进口,产品销售依靠出口才能生存的现代资产阶级大工业发达的国家,不管那个政党和阶级通过什么方式和手段上台执政,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国家完全封闭起来与世隔绝呢?如果把国家完全封闭起来与世隔绝不就等于毁掉了本国的大工业生产吗?假如一个现代资本主义工业国家的无产阶级暴力革命和专制统治的结果是毁灭了本国的大工业生产规模和方式,那么,这场暴力革命和这种专制统治的进步意义何在呢?
通过这样分析我们又不难看出,在世界资本主义自由市场经济已经基本形成的基础上,仅仅因为一个或者几个发达工业国家绝对不可能完全封闭起来单独建立社会主义计划经济体制这一点就可以确定:马克思和恩格斯当时所预测和期望的首先在几个发达的工业国家实现共产主义革命并建立社会主义计划经济统治体制的理想是绝对不可能实现的。
四、经典蓝图的思想误区之三
现在我再从社会工作岗位的性质这个角度上来分析和论证一下,发达的现代工业国家能否建立社会主义计划经济统治体制,而且让所有人都能自觉和严格遵守“各尽所能、按劳取酬”的公平原则,并且最终实现“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之能够适应所有人生存的理想社会形态。
马克思和恩格斯当时预测和期望首先在几个发达的工业国家实现共产主义革命并建立社会主义计划经济统治体制的理想等等,显然是建立在这样一个社会基础之上的:“工厂生产已在一切劳动部门中建立起来,手工业和手工工场几乎到处都被大工业排挤掉了。于是,从前的中间等级,特别是手工业者,日益破产,劳动者的状况也发生了根本的变化,产生了两个渐渐并吞所有其他阶级的新的阶级。这两个阶级就是:一、大资本家阶级,现在他们在所有文明国家里几乎是一切生活资料以及生产这些生活资料所必须的原料和工具(机器、工厂)的独占者。这就是资产者阶级或资产阶级。二、完全没有财产的阶级,他们为了换得维持生存所必需的生活资料,只得把自己的劳动出卖给资产者。这一阶级叫做无产者阶级或无产阶级。”[18]
如果整个人类社会的所有生产和消费活动都能变得如此简单的话,我们就不难理解马克思和恩格斯的有关理想社会的推理和预测了。
试想:一边是随着大工业的吞并而人数越来越少的几乎占有一切社会生产资料和生活资料的资产阶级,一边是随着手工业的破产而人数越来越多的几乎完全没有社会生产资料和生活资料的无产阶级,而所有大工业生产的工作岗位的性质又属于“手的操作所要求的技巧和气力越少,换句话说,现代工业越发达,男工也就越受到女工的排挤。对工人阶级来说,性别和年龄的差别再没有社会意义了”,[19] 整个社会又“是劳者不获、获者不劳的”,[20] 资产阶级完全依赖雇佣劳动来使自己的资本形成和增值,而他们自己除了占有社会财富任意挥霍之外,已经没有别的社会功能和生存价值了。
这样一来,似乎只要把已经成为社会累赘和祸害的资产阶级彻底消灭,并“夺取资产阶级的全部资本,把一切生产工具集中在国家即组织成为统治阶级的无产阶级手里,”然后“由社会全体成员组成的联合体来共同而有计划地尽量利用生产力;把生产发展到能够满足全体成员需要的规模;消灭牺牲一些人的利益来满足另一些人的需要的情况;彻底消灭阶级和阶级对立;通过消除旧的分工,进行生产教育、变换工种、共同享受大家创造出来的福利,以及城乡的融合,使社会全体成员的才能得到全面的发展;……”,[21] 所有人类从此也就可以进入理想的社会发展时期了。
说来也是,假如整个人类社会的所有工作性质和劳动行为都已经简单到“性别和年龄的差别再没有社会意义了”的程度的话,整个人类的生活需要和消费欲望还能难以满足吗?以此为基础的整个社会的生产关系和基本结构以及意识形态和上层建筑,还能不单纯吗?
既然社会各界的工作岗位和劳动条件不论男人、女人,大人,小孩都能胜任,又何愁会出现分工不平、报酬不均的矛盾呢?
既然所有人类的生活需要和消费欲望用十九世纪的资本主义生产的规模就能满足,又怎么会出现决策失误、投资赔本的现象呢?
既然整个社会的生产关系和基本结构单纯的能够“共同享受大家创造出来的福利”,又那能会出现众口难调、民欲难足的问题呢?等等。
但是,只要以上因素所依赖的社会基础和客观条件不真实或者发生变化的话,马克思和恩格斯所预测和期望的那种无产阶级的理想国家和美好社会也就根本不可能出现而且也没办法创造了。
这是因为,只要人类社会各行各业的工作岗位和劳动条件客观上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胜任;只要人类社会全体成员的生活需要和消费欲望客观上不可能用现有的生产规模予以满足;只要人类社会有些地方的生产关系和基本结构客观上不可能单纯地让所有人“共同享受大家创造出来的福利”,统治的“无产阶级”就会遇到许许多多根本就无法解决的矛盾。
下面我就具体分析一下:
(1)假如人类社会各行各业的工作岗位和劳动条件,客观上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胜任,许多工作岗位和劳动条件实际上需要劳动者具备相应的知识水平、技术才能、个人天资、身体条件、文化素质、实践经验等等;而且,由人类社会不断增长的各种需要而自然和人为形成的各行各业的工作环境和劳动条件等等,客观上又存在着很大的差别的话,那么,统治的“无产阶级”建立什么制度、采取什么方式、根据什么标准、遵循什么原则等等,能给国家几千万乃至上亿人都公平合理地安排和营造能使他们完全满意的工作岗位和劳动条件,并且还能“通过消除旧的分工,进行生产教育、变换工种、共同享受大家创造出来的福利,以及城乡的融合,使社会全体成员的才能能得到全面的发展”呢?
倘若统治的“无产阶级”通过建立待遇统一的制度、采取平均分配的方式、根据消耗多少的标准、遵循人人就业的原则等等方式,来给国家几千万乃至上亿人安排和营造工作岗位和劳动条件的话,那么,如何解决因为许多工作岗位和劳动条件实际上需要劳动者具备相应的知识水平、技术才能、个人天资、身体条件、文化素质、实践经验等等,并不是人人都能胜任的矛盾呢?
只要客观上没有什么办法能让革命的时候还“是贫困、劳动折磨、受奴役、无知粗野和道德堕落的积累”[22] 的无产阶级,在革命以后都立刻具备同等的知识水平、技术才能、个人天资、身体条件、文化素质、实践经验等等,成为能够胜任各种工作岗位和劳动条件的“统治阶级”的话,那就绝对不可能解决和处理以下矛盾和问题:
一些工作岗位和劳动条件环境舒适、工作轻松、条件优越、福利丰厚等等,又不需要个人具备什么知识水平、技术才能、个人天资、身体条件、文化素质、实践经验等等,成为几乎所有人追求和争取的理想职业,试问:应该由谁来分配和安排,根据什么标准来分配和安排,采取什么措施来分配和安排,才能够做到对所有人都公平?
一些工作岗位和劳动条件环境恶劣、工作繁重、条件艰苦、福利极差等等,也不需要个人具备什么知识水平、技术才能、个人天资、身体条件、文化素质、实践经验等等,成为几乎所有人躲避和拒绝的就业方式,试问:应该由谁来分配和安排,根据什么标准来分配和安排,采取什么措施来分配和安排,才能够做到对所有人都公平?
一些工作岗位和劳动条件环境舒适、工作轻松、条件优越、福利丰厚等等,需要培养一批具备相应的知识水平、技术才能、个人天资、身体条件、文化素质、实践经验等等的人来胜任,也成为几乎所有人追求和争取的理想职业,试问:应该由谁来决定和选送,根据什么标准来决定和选送,采取什么措施来决定和选送,才能够做到对所有人都公平?
一些工作岗位和劳动条件环境恶劣、工作繁重、条件艰苦、福利极差等等,需要培养一批具备相应的知识水平、技术才能、个人天资、身体条件、文化素质、实践经验等等的人来担任,也成为几乎所有人躲避和拒绝的就业方式,试问:应该由谁来决定和选送,根据什么标准来决定和选送,采取什么措施来决定和选送,才能够做到对所有人都公平?
如果统治的“无产阶级”客观上根本就没有办法给国家几千万乃至上亿人都公平合理地安排和营造能使他们完全满意的工作岗位和劳动条件,又如何“通过消除旧的分工,进行生产教育、变换工种、共同享受大家创造出来的福利,以及城乡的融合,使社会全体成员的才能得到全面的发展”呢?
(2)毫无疑问,不管谁来统治一个国家,首先要具备相当的生产规模和物资财富来保障和维持社会全体成员的基本生存条件,才有可能建立和巩固自己的统治。所以,马克思和恩格斯指出:无产阶级在夺取国家政权以后,就应该“夺取资产阶级的全部资本,把一切生产工具集中在国家即组织成为统治阶级的无产阶级手里”,然后“由社会全体成员组成的联合体来共同而有计划地尽量利用生产力;把生产发展到能够满足全体成员需要的规模”。
但是,在马克思和恩格斯生活的十九世纪的人类社会,一个因为大多数无产阶级不堪忍受长期在饥饿和死亡线上挣扎的悲惨景况,在“饿死不如战死”的心理支配下通过艰苦卓绝的暴力革命推翻现存统治的国家,如果革命一胜利就能“把生产发展到能够满足全体成员需要的规模”的话,我想我们不难理解马克思和恩格斯在这里所说的“满足全体成员需要的”实际含义,恐怕只是想表达满足保障和维持社会全体成员的基本生存条件的需要的意思而已。
“能够满足全体成员需要”和能够满足保障和维持社会全体成员的基本生存条件的需要,这是两个根本性质绝对不可能相提并论的社会概念,两者所必需的生产规模和物资财富具有天壤之别。
“把生产发展到能够满足全体成员需要的规模”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呢?至少是指生产的规模已经达到可以为所有人无偿提供现有的、而且是所有人都需要的生活物资和条件。例如:只要社会能生产出豪华别墅供人居住,就必须能够立刻给所有人无偿提供豪华别墅居住;只要社会能生产出高级轿车供人代步,就必须能够立刻给所有人无偿提供高级轿车代步;只要社会能生产出高档家电供人享受,就必须能够立刻给所有人无偿提供高档家电享受;等等。至于那些普通的生活必需品和奢侈品,更应该应有尽有,人们需要多少,社会就能生产并无偿提供多少。否则的话,根据什么说社会生产已经达到“能够满足全体成员需要的规模”呢?
显而易见,在马克思和恩格斯这些伟人们生活的年代,别说给每个人无偿提供豪华别墅、高级轿车、高档家电之类的现代生活奢侈品,就是给所有人无偿提供当时已有的简单生活奢侈品都是绝对难以想象的。所以,马克思和恩格斯所说的“满足全体成员需要”,最多是指满足全体成员生活必需物资和条件的需要而已。
这样一来,即便就是一个国家和地区乃至整个人类社会,在无产阶级能够夺取国家政权并获得了“资产阶级的全部资本,把一切生产工具集中在国家即组织成为统治阶级的无产阶级手里”以后,随着社会全体成员基本生存条件能够得到确切保障和维持,也必然会出现一些统治的“无产阶级”根本就无法解决的基本矛盾。
因为,从客观上来说,满足社会所有成员生活必需物资和条件的需求是有限度的。所以,如果说人类社会只要所有人都有饭吃、都有衣穿、都有房住等等,统治者只要可以保障他们都能够生存下去而不至于冻饿致死,就可以说是满足社会全体成员生活的需要的话,那么,相对来说,现代资本主义大工业生产的规模是能够轻而易举的“满足全体成员需要”的。
但是,人类社会全体成员的生活水平绝对不能永远停留在仅仅能够生存下去的程度上;人类社会生产力水平也绝对不能永远停留在保障和维持社会全体成员基本生存条件的程度上,一般人们在基本生活条件能够得到保障和维持的基础上,仅仅处于向往和需要舒适和奢侈的生活方式和生存条件的本能和欲望,他们也会自然而然地去竭力追求和满足高层次的享受和理想化的欲望的。
然而,现代资本主义大工业生产的规模,不管由谁来计划和支配,客观上都绝对不可能同时满足社会全体成员不断增长的、毫无止境的、奢侈的生活方式和生存条件的。那么,统治的“无产阶级”在所有社会成员的基本生存条件能够保障和维持的社会基础上,怎样对待社会全体成员对舒适和奢侈的生活方式和生存条件的向往和需要呢?
如果统治的“无产阶级”在社会全体成员基本生存条件能够保障和维持的社会基础上,继续无视社会全体成员对舒适和奢侈的生活方式和生存条件的向往和需要;继续强行从根本上禁止奢侈生活品的生产和消费,使社会全体成员永远保持没有多大差别的基本生存形态和简单生活方式的话,那就等于强行让社会全体成员始终像一般动物一样为了活着而活着。这样如何“使社会全体成员的才能能得到全面的发展”呢?又怎能出现“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的理想生存环境呢?不仅如此,就是统治的“无产阶级”自己肯定也决不可能在客观条件已经允许改变生活方式的基础上,还会永远满足于像一般动物一样为了活着而活着的生存形态。
所以,强行让社会所有成员永远保持没有多大差别的基本生存形态和简单生活方式,绝对不可能是人类理想的社会生存形态,当然也绝对不可能是马克思和恩格斯揭示人类社会发展规律以及创立共产主义学说体系的本意。
当然,所有人类生存和享受的本能和欲望以及由此而形成的人类社会发展的自然规律等等,也绝对不可能长期容忍任何类型的统治者,在社会全体成员基本生存条件能够得到确切保障的基础上,还强行让人们永远保持没有差别的基本生存形态和简单生活方式,始终满足于像一般动物一样为了活着而活着。
但是,如果统治的“无产阶级”在社会全体成员的基本生存条件能够保障和维持的社会基础上,开始重视人们对舒适和奢侈的生活方式和生存条件的向往和需要,并积极努力去满足社会全体成员不断增长的、毫无止境的、奢侈的生活方式和生存条件的话,那么,由于现代大工业生产的规模不管如何计划和支配,客观上都绝对不可能同时生产出能够满足社会全体成员不断增长的、毫无止境的、奢侈的生活方式和生存条件所必需的奢侈工业品的现状,所以,无论统治的“无产阶级”如何廉洁和公正,也无法避免社会上必然出现的实际上只能有少数人能够享受舒适和奢侈的生活方式和生存条件的特权现象。
那么,“由社会全体成员组成的联合体”内的拥有同等权利和资格的公民们,谁应该享受舒适和奢侈的生活方式和生存条件,谁不应该享受舒适和奢侈的生活方式和生存条件;谁有权利享受舒适和奢侈的生活方式和生存条件,谁没权利享受舒适和奢侈的生活方式和生存条件;谁有资格享受舒适和奢侈的生活方式和生存条件,谁没资格享受舒适和奢侈的生活方式和生存条件等等呢?
显而易见,受现代大工业生产的规模不管如何计划和支配,客观上都绝对不可能同时生产出能够满足整个人类社会不断增长的、毫无止境的、奢侈的生活方式和生存条件所必需的奢侈工业品这一生产能力的制约,统治的“无产阶级”再英明、再伟大、再公正、再廉洁等等,也无法避免在社会上制造新的统治阶级,新的被统治阶级;新的特权阶层,新的无特权阶层等等。
这样一来,由于实际上的不公平、不合理现象必然会引起人们的不满和反抗甚至斗争等等,统治的“无产阶级”为了维护和巩固社会的安定与平和以及自己的统治与地位,就理所应当地要根据不同的情况进行安抚和制止甚至打击和镇压等等。于是,社会上又出现了新的压迫阶级,新的被压迫阶级;新的合法阶级,新的不合法阶级等等。
而且,不可能合理和公平地分配和占有奢侈生活物资和条件的制度和措施,将会随着社会奢侈工业品生产的发展和进步,逐渐拉大有资格和权利享受舒适和奢侈的生活方式和生存条件的人们与没资格和权利享受舒适和奢侈的生活方式和生存条件的人们之间的差距,从而使社会上又重新出现了新的富有阶级,新的不富有阶级;新的有产阶级,新的没有产阶级等等。
如此这般的话,我们就不难得出结论:即便就是马克思和恩格斯所说的真正意义上的“无产阶级”夺取一个国家和地区乃至整个人类社会的专制统治权利,并获得“资产阶级的全部资本,把一切生产工具集中在国家即组织成为统治阶级的无产阶级手里”,也绝对不可能一劳永逸地彻底消灭阶级差别和阶级压迫以及阶级斗争等等。而且,随着社会全体成员基本生存条件能够得到确切保障和维持,还必然会“……用新的阶级、新的压迫条件、新的斗争形式代替了旧的”。[23]
本 章 小 结
本章的宗旨是根据马克思和恩格斯所发现的人类历史发展的客观规律,通过对他们所设想和期望的有关建立所谓科学社会主义国家的制度和措施的分析和推论,来阐述和论证在国家这种统治形式的社会基础上是绝对不可能建立和实现人类理想社会生存形态的思想观点和理论见解。
通过本章的分析和推论我们不难看出:即便就是完全像马克思和恩格斯所想象和期望的那样,几个发达国家的无产阶级,在资产阶级大工业已经垄断整个社会生产和消费的基础上,夺取并能够全面掌握国家政权,贯彻和实施了马克思和恩格斯所提出的对旧社会进行改造和革命的全部措施,不但获得了资产阶级的全部资本,而且还把一切社会生产资料都集中到国家即组织成为统治阶级的无产阶级手里等等,也绝对不可能在几个发达国家的范围内建立真正意义上的社会主义国家并实现所谓科学社会主义社会的美好理想的。
社会生产力整体实际水平能够达到相应高度的发达工业国家尚且如此,对于那些社会生产力整体实际水平还极为低下和落后的非工业国家来说,建立真正意义上的社会主义国家并实现所谓科学社会主义社会的美好理想等等,岂不是更加不可能。
当然,这些令所有日夜渴望实现美好理想并过上幸福生活的广大劳动人民沮丧和苦恼的社会现实和发展规律等等,既不是哪个领袖的失误、哪个政党的无能、哪个阶级的腐败、哪个民族的懦弱等等可以糊里糊涂地导致和造就的;也不是哪个天才的领袖、哪个伟大的政党、哪个先进的阶级、哪个优秀的民族等等能够随心所欲地回避和改变的。
这是因为,从根本上来说,“社会关系和生产力密切相联。随着新生产力的获得,人们改变自己的生产方式,随着生产方式即保证自己生活的方式的改变,人们也就会改变自己的一切社会关系。手推磨产生的是封建主为首的社会,蒸汽磨产生的是工业资本家为首的社会。”[24]
也就是说,只要社会生产力整体实际水平没有达到相应的程度,那么,任何天才的领袖、伟大的政党、先进的阶级、优秀的民族等等,不管掌握多么科学的思想方式;不管遵循多么正确的理论原则;不管采取多么严酷的专制手段;不管实施多么革命的社会措施等等,也绝对不可能完全否定和突然改变人们赖以生存的经济基础和社会发展的客观规律等等,凭空去建立真正意义上的社会主义国家并实现所谓科学社会主义社会的美好理想的。
不仅如此,根据马克思和恩格斯所揭示的:“资产阶级由于一切生产工具的迅速改进,由于交通的及其便利,把一切民族甚至最野蛮的民族都卷到文明中来了。它的商品的低廉价格,是它用来摧毁一切万里长城、征服野蛮人最顽强的仇外心理的重炮。它迫使一切民族……如果它们不想灭亡的话……采用资产阶级的生产方式;它迫使它们在自己那里推行所谓文明制度,既变成资产者。一句话,它按照自己的面貌为自己创造出一个世界。”“资产阶级使乡村屈服于城市的统治。它创立了巨大的城市,使城市人口比乡村人口大大增加起来,因而使很大一部分居民脱离了乡村生活的愚昧状态。正像它使乡村从属于城市一样,它使未开化和半开化的国家从属于文明的国家,使农民的民族从属于资产阶级的民族,使东方从属于西方。”“资产阶级日甚一日地消灭生产资料、财产和人口的分散状态。它使人口密集起来,使生产资料集中起来,使财产聚集在少数人的手里。由此必然产生的后果就是政治的集中。各自独立的、几乎只有同盟关系的、各有不同利益、不同法律、不同政府、不同关税的各个地区,现在已经结合为一个拥有统一的政府、统一的法律、统一的民族利益和统一的关税的国家了”[25] 的资产阶级及其生产和运动发展和进步的客观规律来推论:在资产阶级征服和统治地球上的所有国家和民族,并且能够完全“按照自己的面貌为自己创造出一个世界”之前,人类社会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和存在比资本主义社会形态高一级的任何类型的社会形态的。
而且,我们也不难想象,既然征服和统治整个人类社会是资产阶级及其生产和运动发展和进步的必然结果,那么,只能建立在资本主义社会基础上的社会主义社会又怎么可能单独在某几个国家产生呢?
所以,仅从这一点上我们就可以肯定:真正意义上的社会主义社会至少是全球性的,任何国家和民族在任何时代的任何社会基础上,都绝不可能单独建立真正意义上社会主义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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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马克思和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273页。
[2] 《马克思和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221页。
[3] 《马克思和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262页。
[4] 《马克思和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273页。
[5]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256-257页。
[6]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219 页。
[7] 《马克思和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218-219页。
[8] 《马克思和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223页。
[9] 《马克思和恩格斯全集》第19卷第236页。
[10] 《马克思和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273页。
[11] 《马克思和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223页。
[12] 《马克思和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273页。
[13] 《马克思和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273页。
[14] 《马克思和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218页。
[15] 《马克思和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218页。
[16] 《马克思和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258页。
[17] 《马克思和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254页。
[18] 《马克思和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211页。
[19] 《马克思和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258页。
[20] 《马克思和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267页。
[21] 《马克思和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223页。
[22] 《马克思和恩格斯全集》第19卷第236页。
[23] 《马克思和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251页。
[24] 《马克思和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108页。
[25] 《马克思和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255页。
第七章 时代变迁的真实关系
论马克思的思想误区之五:有关人类社会的资产阶级时代已经结束的基础思想。
众所周知,发现和阐述客观存在的人类历史的发展规律,并以此为思想基础和理论原理,尽可能正确揭示人类历史运动的真实关系,是马克思和恩格斯这两位思想巨匠毕生为之而不懈奋斗的科学事业。
毫无疑问,由于马克思和恩格斯发现了客观存在的人类历史的发展规律,并以此为思想基础和理论原理,几乎是无可争辩地批判和否定了与此相对立的所有有关政治思想理论体系,创立了共产主义学说体系,并且迅速引起了全世界广大无产阶级和其他劳苦大众的强烈共鸣,从而使自己的英名当之无愧地同人类历史发展的客观规律和人类历史运动的真实关系这两个理论概念始终都紧密地联系在一起。所以,世界上恐怕没有人会怀疑,马克思和恩格斯自己会在一些至关重要的政治判断和理论推理以及社会主张中,有意无意地忽视甚至试图改变人类历史发展的客观规律和人类历史运动的真实关系。
尽管现在活跃在人类社会意识形态领域里的几乎所有希望代表和维护世界无产阶级和劳苦大众根本利益的有识之士,包括那些已掌握国家统治权的共产党人,在涉足人类社会发展基础思想理论研究领域的时候,变相的怀疑、反对和有意的回避、淡忘马克思和恩格斯的有关思想原则、理论宗旨、阶级立场和社会主张的现象极为普遍。然而,真正能够旗帜鲜明、无可争辩地怀疑、否定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十九世纪中叶就已肯定整个人类社会的资产阶级时代已经结束的思想观点的现象则绝无仅有。至少现在还没听说有谁能够确凿无疑地怀疑和否定整个人类社会从十九世纪开始就已经全面进入资产阶级时代的思想观点。
但是,当今人类社会的客观现实却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们:迄今为止还有许多国家和民族还没有真正进入资产阶级时代。而且,因受各国家和地区社会生产力整体实际水平参差不齐的严格制约,全人类从未能生活在同一种社会形态的时代里。
一般来说,能否准确地了解和认识人类社会各个国家和地区客观上所处的历史时代的真实性质,不仅直接关系到人们在意识形态领域探索人类历史发展的客观规律时能否认识真理,而且直接关系到所有有识之士能否在自己所处的各个历史时代选择正确的政治立场来从事和参加社会运动。
所以,从理论上来讲,对于所有希望能够正确把握自己的命运而进行斗争的有识之士来说,不能准确地确定自己和自己的阶级、民族、国家乃至整个人类社会所处的历史时代,决不是一件可以等闲视之的事情。因为,不能准确地确定自己和自己的阶级、民族、国家乃至整个人类社会所处的历史时代,则有可能导致自己由于盲目崇拜一些似是而非的政治信仰而去拼命地从事和追求一些已经毫无进步意义的事业。
那么,作为思想巨匠而且推理一向严谨的马克思和恩格斯,是怎样在十九世纪中叶就做出整个人类社会不但已经进入而且应该终结资产阶级时代这种前提完全不真实的错误判断的呢?本章将尝试着对此进行尽可能全面的分析和论证。
一、时代变迁的经典理论
“到目前为止的一切社会的历史都是阶级斗争的历史。”[1]
“在过去的各个历史时代,我们几乎到处都可以看到社会完全划分为各个不同的等级,看到由各种社会地位构成的多级的阶梯。在古罗马,有贵族、骑士、平民、奴隶,在中世纪有封建领主、陪臣、行会师傅、帮工、农奴,而且几乎在每一个阶级内部又有各种独特的等第。”[2]
“但是,我们的时代,资产阶级的时代,却有一个特点:她使阶级对立简单化了。整个社会日益分裂为两大敌对的阵营,分裂为两大相互对立的阶级: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3]
“资产阶级在历史上曾经起过非常革命的作用。”[4]
“资产阶级再不能做社会的统治阶级了,再也不能把自己阶级的生存条件当作支配一切的规律强加于社会了。”“社会再不能在它统治下生活下去了,就是说,它的存在不再同社会相容了。”[5]
“共产党人不屑于隐瞒自己的观点和意图。他们公开宣布:他们的目的只有用暴力推翻全部现存的社会制度才能达到。让统治阶级在共产主义革命面前发抖吧。无产者在这个革命中失去的只是锁链。他们获得的将是整个世界。”[6]
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其经典名著《共产党宣言》所阐述和论证的以上思想观点和理论见解,无疑就是他们有关人类社会资产阶级时代变迁的经典理论。
毫无疑问,相信任何人看到马克思和恩格斯的这些思想观点和理论见解,都会得到这样一个概念:整个人类社会在那个时期就不但已经全面进入了资产阶级时代,而且已经应该立刻终结资产阶级时代了。
那么,当时明明只有几个发达的工业国家的主要的经济生产方式与交换方式以及必然由此产生的社会结构呈现出资本主义特征,绝大多数国家和地区的主要的经济生产方式与交换方式以及必然由此产生的社会结构,显然还处在社会生产资料以自然资源为主、社会生产方式以手工劳动为主的封建土地所有制时代。然而,马克思和恩格斯为什么就会做出整个人类社会不但已经全面进入而且应该立刻终结资产阶级时代的绝对不真实的政治判断呢?
其实,我们在分析研究马克思和恩格斯以上有关人类社会资产阶级时代变迁的思想观点和理论见解的时候,只要全面而系统地观察一下他们在其中所运用的一些极为重要的区域和时代概念,就不难发现这些概念的运用和转换存在着很明显的逻辑错误。
如:“到目前为止的一切社会的历史都是阶级斗争的历史。” 毫无疑问,马克思和恩格斯在这里所说的“一切社会”,肯定是指世界所有国家和地区的社会。
但是,接下来他们却说:“在过去的各个历史时代,我们几乎到处都可以看到社会完全划分为各个不同的等级,看到由各种社会地位构成的多级的阶梯。在古罗马,有贵族、骑士、平民、奴隶,在中世纪有封建领主、陪臣、行会师傅、帮工、农奴,而且几乎在每一个阶级内部又有各种独特的等第。”
在这段话里我们就很难看出马克思和恩格斯所说的“过去的各个历史时代”这一概念的确切内涵了。如果所指的是世界“一切社会”的“过去的各个历史时代”,那就绝对不真实了。因为,我们无须收集任何专门的资料都可以无可否认地确定,别说马克思和恩格斯他们生活的那个时代,即便就是在今天的人类世界里,“封建领主、陪臣、行会师傅、帮工、农奴,而且几乎在每一个阶级内部又有各种独特的等第”等等社会现象,对于许多国家和民族来说还都明显不属于已经“过去的各个历史时代”的社会现象,只是表现形式可能有所不同而已。
所以,人类社会客观的历史事实告诉我们:马克思和恩格斯在这段话里所说的已经“过去的各个历史时代”的社会现象,显然只能指当时那几个发达的资本主义工业国家曾经有过的社会现象,而绝不能概括整个人类社会。
如果这仅是马克思和恩格斯的一个笔误或者是概念运用不当倒也罢了,但问题并非如此简单。因为,这一前提明显不真实、内涵明显不准确的基本概念,却是马克思和恩格斯有关无产阶级暴力革命、无产阶级专政以及社会主义社会等思想观点和理论见解的社会基础和现实依据。
马克思和恩格斯明确指出:“但是,我们的时代,资产阶级的时代,却有一个特点:她使阶级对立简单化了。整个社会日益分裂为两大敌对的阵营,分裂为两大相互对立的阶级: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
“我们的时代”,谁是“我们”?马克思和恩格斯在这里没有特意交代。那么, 是不是当时世界所有国家和地区的所有人在看这本小册子的时候,都可以称自己为“我们”;又是不是所有国家和地区的居民都可以根据这本经典小册子的提示,而认为自己也处在资产阶级时代呢?既然自己都已经处在资产阶级时代了,那么,自己生活在其中的国家,自己生活在其中的社会,自己的民族、自己的阶级等等,不管现在的实际形态如何,是不是都可以说是处在资产阶级的时代呢?
显而易见,马克思和恩格斯在这里有意无意地运用“一切社会的历史”和“过去的各个历史时代”以及“我们的时代”和“资产阶级的时代”等等概念的相互转换,而把世界上所有国家和地区的所有民族和阶级等等,都已自然而然地在理论上全面引入了“资产阶级的时代”。
接着,马克思和恩格斯又根据当时几个发达工业国家的资产阶级及其生产和运动的一般表现和主要特征,在客观而真实地全面肯定和赞美了资产阶级及其生产和运动对整个人类社会、主要是对他们自己所处的那几个发达工业国家和地区的社会发展和进步所做出的前所未有的、划时代的并能从根本上拯救我们整个人类的历史性巨大贡献之后,似乎是十分轻松和随意地将笔锋一转,就肯定地说,这一切不过都是“资产阶级在历史上曾经起过的非常革命的作用。”
继而,马克思和恩格斯又根据似乎是由于资产阶级及其生产和运动的坏的方面所导致的遍及全世界的社会弊端和丑恶现象,无情地揭露和鞭挞了当时人类社会的资产阶级对所有国家和民族的无产者所犯下的已经不共戴天的累累罪行。
然后,马克思和恩格斯显然是站在整个人类社会的立场上断定:“资产阶级再不能做社会的统治阶级了,再也不能把自己阶级的生存条件当作支配一切的规律强加于社会了。”整个人类“社会再不能在它统治下生活下去了,就是说,它的存在不再同社会相容了。”
不仅如此,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十九世纪中叶就代表所有共产党人向全人类明确表示,“共产党人不屑于隐瞒自己的观点和意图。他们公开宣布:他们的目的只有用暴力推翻全部现存的社会制度才能达到。让统治阶级在共产主义革命面前发抖吧。无产者在这个革命中失去的只是锁链。他们获得的将是整个世界。”
若从表面上分析研究,我们似乎根本就找不出马克思和恩格斯以上这些有关人类社会资产阶级时代变迁的思想观点和理论见解有什么思想误区和不当之处。其不但立论明确、思维严谨,而且疾恶如仇、旗帜鲜明,似乎完全符合全世界广大无产阶级和劳动人民对社会进行普遍改造的最初的本能的愿望,即便在运用和转换一些极为重要的区域和时代概念时所出现的明显的逻辑错误,也似乎显得那么合情合理和无关紧要。
但是,只要我们根据马克思和恩格斯有关判断和划分人类历史各个时代的社会性质的理论原理,来仔细观察和分析我们眼前的人类历史运动,就不难发现马克思和恩格斯的这些有关资产阶级时代变迁的经典理论的思想误区和不当之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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