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昨日阅读《今日简史:人类命运大议题》共1小时,累计62小时。 |
◆ 第6章 文明:世界的大同
>> 无论未来会有什么变化等待着我们,都可能像同一文明里的兄弟阋墙,而不是不同文明之间的冲突纠纷。21世纪的巨大挑战将是全球层面的。
>> 我们必然会产生激烈的争论和冲突,但这些争论和冲突并不会让人类相互孤立,反而会让我们更加相互依赖。虽然人类距离建成一个和谐社会还很遥远,但已经属于同一个熙攘的全球文明。
◆ 第7章 民族主义:无法解决全球性问题
>> 民族主义并不是人类心理自然而永恒的一部分,也并非根植于人类生物学。的确,人类是一种社会性动物,有对群体忠诚的基因。但几十万年前,智人及其原始祖先的生活形态是小型、亲密的社群,人数不超过几十人。所以,人类很容易对小型、亲密的群体(如小部落、步兵连、家族企业)产生忠诚感,但要让人类对几百万个陌生人产生忠诚感是不自然的。这样大规模的忠诚在近几千年才出现(从进化论的角度看,几乎就是昨天早上的事),而且需要社会建设的巨大努力。
>> 人类之所以不辞辛劳地打造出国家这种共同体,是因为遇到了任何部落都无法独自应对的挑战。
>> 如果认为只要没有民族主义,我们的世界就会是一个人人自由自在的天堂,那么这会是一个危险的误解。没了民族主义,我们更可能面临部落割据、一片混乱。
>> 问题在于,有时候良性的爱国主义会摇身一变,成为盲目的极端国家主义。这时,人们不仅相信自己的国家独一无二(其实所有的国家都是独一无二的),更会相信自己的国家至高无上,需要自己付出所有的忠诚,其他人对自己来说就不那么重要了。这样一来,就很容易出现暴力冲突。然而,只是指控民族主义与暴力有关,并不能遏制民族主义者做出极端行为,特别是每个国家都说自己是为了自保、对抗狡诈的邻国,才进行军事扩张的。只要国家让多数公民享受前所未有的安全和繁荣,公民就愿意以鲜血为代价。
>> 核武器的发明,极大地削弱了民族主义交易的平衡。面临彻底被毁灭的局面时,人的心智思考会变得更敏锐。因此,冷战期间,国际政治走向更为全球化的方向,民族主义被打入冷宫。
>>冷战结束后,全球化似乎已经成为无法阻挡的浪潮。但近年来的事实证明,民族主义就算对欧洲和美国的民众也仍然深具魅力,俄罗斯、印度和中国更是如此。各地民众开始觉得全球资本主义冷酷无情,令人感到孤立无援,再加上担心未来国家健康、教育和福利制度无以为继,于是又投入民族主义的怀抱来寻求安慰和意义。
>> 当英国(一个主要的有核国家)讨论脱欧议题的时候,主要谈的是经济和移民问题,而几乎不提欧盟对欧洲和全球和平有多大的贡献。经过几个世纪的血流成河,法、德、意、英等国才终于建立起确保欧洲大陆和谐的机制,但现在英国民众却又来捣乱。
>> 当初,人类能够通过建立一个国际组织来阻止核战争、维护世界和平,其实克服了无数困难。这个组织当然应该顺应世界局势而有所调整,然而,完全放弃这个组织,退回到民族主义强权政治,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赌博行为。
>> 核武器提高了赌注的代价,也改变了战争和政治的基本性质。激动地高喊“本国优先”的民族主义者应该自问:“如果没有强有力的国际合作体制,只靠自己这个国家,是否真有能力保护世界甚至保护自己免遭核毁灭?”
>> 除了核战争,人类在未来几十年还会面临一种新的生存威胁,这几乎是1964年的政治界无须考虑的:生态崩溃。
>> 地球微妙的生态平衡是经过几百万年才形成的,但是人类目前正对它造成破坏,而且几乎毫不自知。
>> 几千年来,智人就像生态的连环杀手,现在更逐渐成为大规模的生态屠夫。如果现在的情况继续下去,不仅会造成大量的生物灭绝,还可能动摇人类文明的基础。
>> 最具威胁的是气候变化。人类已经存在几十万年,经历了多个冰河期和温暖期。然而,农业、城市和复杂社会存在的时间还不到一万年,在这个被称为全新世(Holocene)的地质年代,地球的气候一直维持相对稳定。如果气候开始偏离全新世的标准,就会让人类社会面临前所未有的巨大挑战。
>> 相较之下,核战争只是可能的未来,但气候变化却是眼下的现实。
>> 在过去150年间,人类靠内燃机才取得了许多进步和发展,但如果我们想维特生态环境和经济环境,就得立刻淘汰内燃机,研发不燃烧化石燃料的新技术。
>> 除了能源领域,技术突破在许多领域都能帮上忙。
>> 要避免气候变化,政府、企业和个人能做的事有很多。如果想取得成效,就必须提升到全球层面。面对气候问题,各国不能以为自己主权独立,就可以各行其是,毕竟人类生存的一切都会受到地球上每个人行为的影响。
>> 国家用孤立主义来面对气候变化,造成的危险可能比面对核战争更加严重。全面核战争可能摧毁所有国家,因此所有国家都会努力加以避免。然而,全球变暖对不同国家会产生不同的影响,一些国家(特别是俄罗斯)甚至可能从中得利。
>> 原子弹是一个明显且直接的威胁,任何人都无法忽视。相较之下,全球变暖的威胁比较模糊,来得也比较慢。因此,每当长期的环境考虑必须牺牲短期利益的时候,民族主义者常常会把当下的国家利益放在首位,之后再考虑环境问题,或者直接把问题留给其他国家的人。还有一种可能,他们根本就否认这个问题的存在。气候变化的怀疑论者往往都是右翼民族主义者,这并非巧合。
>> 由于全球变暖问题无法从国家立场找出答案,因此一些坚持民族主义的政治人物宁可认定这个问题根本不存在。
>> 民族主义者也很难处理21世纪的第三大威胁:破坏性创新造成的科技颠覆。
>> 在这样一个充满无情竞争的世界,落后的代价谁都承受不起,所以只要有一个国家选择走上高风险、高回报的科技之路,其他国家就会被迫跟进。为了避免这样的向下竞争,人类需要某种全球性的认同和忠诚。
>> 此外,核战争和气候变化威胁的只是人类的生存,但破坏性创新的科技却可能改变人类的本质,从而与人类最深层的伦理道德和宗教信仰产生纠缠。如果人类无法制定并执行全球公认的伦理准则,科学怪人满街跑将为时不远。
>> 经过40亿年由自然选择造就的有机生命进化之后,科学正在迎来由智能设计塑造无机生命的时代。在这个过程中,智人本身可能会消失。在一两个世纪内,生物技术和人工智能结合之后,可能会让我们的身体结构、能力和心理特征完全摆脱人科动物的模式。一些人相信未来可以将意识从有机结构中抽离,再也不受生物和物理限制,能自在悠游于网络空间。另外,我们也可能看到智能与意识完全脱钩,在人工智能发展之后,创造出一个由具备超高智能但完全无意识的实体支配的世界。
>> 如果想对生命的未来做出明智抉择,就必须以远高于民族主义的观点,从全球甚至宇宙的观点来看待事物。
>> 核战争、生态崩溃和科技颠覆,这三个问题中的每一个都足以威胁人类文明的未来。如果它们交织在一起,更有可能因为互相促进、彼此结合,让人类面临前所未有的生存危机。
>> 生态危机加剧,大概只会加快高风险、高回报技术的研发速度。面临气候灾难的国家有可能孤注一掷,不顾一切来一场科技豪赌。出于理性,人类对人工智能和生物工程会有诸多疑虑,然而一旦面临危机,人类就会愿意冒险。
>> 相应地,科技颠覆一方面会让全球局势更加紧张,另一方面又会破坏核武器势力的平衡,从而加剧末日战争的危险。
>> 随着新型攻防武器的出现,新兴的科技强权可能认为自己能够在毁灭敌人的同时毫发无伤。反之,丧失优势的国家可能担心自己的传统核武器不再具有威慑力,于是认为与其失去优势,不如尽快使用它们。传统上,核对抗就像一场超理性的国际象棋棋局。如果现在玩家可以用网络攻击来控制对手的棋子,或者有个不知名的第三方神不知鬼不觉地移动棋子,甚至AlphaZero也来下这盘核武器国际象棋,将会发生什么?
>> 不仅不同的挑战可能因为相互影响而加剧,应对某个挑战所需的善意也可能因为其他挑战造成的问题而消失。
>> 只要世界仍然分裂为各个敌对的国家,就很难同时应对这三个挑战,而且只要任何一个失败,就可能带来灾难性的结局。
>> 科技已经让一切与过去截然不同,没有任何国家能独自解决科技发展带来的一系列全球生存威胁。共同的敌人是让世界形成共同身份认同的最佳催化剂,人类现在至少有三个这样的共同敌人:核战争、生态崩溃、科技颠覆。但如果即便面对这些共同威胁,人类仍然选择坚持对自己国家的忠诚高于一切,最后的结果可能远比1914年和1939年惨烈。
>> 即便整个地球已经统一,如果只是希望能够歌颂自己国家的独特性、强调自己对本国依然有一份特殊的义务,这样的爱国主义也必定能被人接受。然而,如果人类还希望继续生存、维持繁荣,就必然别无选择,只能在这样的地方忠诚之外,加上对全球社群的各种重大义务。一个人确实能够也应该同时忠于其家人、邻居、专业及国家,那么为什么不把全人类和地球也加到这个清单里?
>> 现在已经有了全球生态、全球经济、全球科学,只剩下政治还卡在国家层面。在层面上无法搭配,也就让政治系统无法有效地解决人类的重大问题。想要让政治有效地发挥作用,只有两种选择:要么让生态、经济和科学的进步“去全球化”,要么让政治“全球化”。既然生态和科学进步已经不可能“去全球化”,而且让经济“去全球化”的成本极高,政治全球化也就成了唯一有效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