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有友人后学相问治学读书之法,予学力未逮,所识浅陋,未敢贸然作答,只含糊说须下得功夫。事后却想此几尽废言,道理固然完全正确,但对治学读书者却无丝毫“功用”。当世正是“学术繁荣”与“理论爆炸”之时,书籍面世之多及论域之广,常令欲读者眼花缭乱,甚至不知所措。虽古今中外一切认真治学读书的莫不以“格物万象,究极天人”为本心,但若读书不得法,就算肯下功夫却只有一般成就,也枉费了许多努力。
予治学无成,却常被周围人赞许有灵性,其实只因得了些读书的技法,弄了些谈资与人招摇,使不明就里者遭蒙蔽而已,实属吕思勉先生所说“太讲门径,而不甚下切实功夫”之弊类。予虽不才,却古道热肠,若这些雕虫小技有裨益于同仁后学,也愿拿将出来贻笑大方。
予以为,在当下治学读书,须先定下志趣和任务。所谓志趣,即是治学志向和兴趣。当代学术论域广泛,科目详分,鲜有通才可得,学人应找到自己此刻兴趣所在。若能以志趣划出治学范围,则视域明朗,便可于千万书中直取所需。但治学起点不宜过高,当视乎当前任务酌定。所谓任务,于学生讲便是课业排序、获取学位,于公学教研人员讲便是发表成果、评定职称,这些虽是俗务,但紧迫的很,只因是将来吃饭的本钱。任务当头,治学就要先讲功用,此时宜以治一问题或治一人物入手,再取其中一片面,全力攻之,创造成果。若属予这等“在野治学”的,虽不受现代学术机制的约束,可以自在读书,但也要有个阶段目标,以免懈怠荒疏,累年而无所成。
以上道理浅显,大家都十分清楚。不过这其中也有个读书法的问题,其善用者既能完成急需的成果,又可为日后治学奠定稳固基石。予则以自家读书的经验加以例说。
予常用的读书法不外乎“索、疏、评”三者。现各举例以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