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危机对美国的冲击比对欧洲更为凶猛和迅疾。信贷市场的冻结,要求有关当局立即实施压倒性的干预,美国当局果真出手,在2008年末和2009年为金融机构安排了13万亿美元左右的信贷支持。当时没有别的选择。而此举也起到了作用。如今美国信贷市场状况良好,经过资本重整的银行体系颇为稳定。历史将对美国的大胆应对做出积极的评价。
相比之下,欧盟曾有更多的时间来强化本地金融机构,却未能打造出任何一项必要的工具。欧洲没有一家强有力、灵活的央行。没有一个有效的央行监管机构。也没有达成充分的政治共识。其结果是,主权债务问题不断深化,演变成了一场全面的银行业危机。
法德承诺在11月3日前拟定一项银行救助计划,这将是欧洲领导人挽回他们日渐式微的公信力的大好机会——特别是如果他们能从美国的干预中汲取经验的话。
第一,压倒性的力量必不可少。其目标是恢复人们对银行的信心,而不是满足资本比率方面的技术性要求。投入将始终大于金融市场的预期。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最初估计至少需要2000亿欧元新资金。尽管还有着其他的估计,但这个目标是正确的。
这意味着要把过去18个月来的渐进主义思想抛诸脑后。然而,欧洲面临一场新的衰退,两相对比之下,当前的政治问题可能会显得不起眼。
其次,必须以银行资本重整基金——欧元区版Tarp(问题资产救助计划)——为核心。所需的资金太多,也过于紧迫,各国无法独自处理本国银行的问题。美国的Tarp当初如果被分割,它现在就已经失败了。核心权力机构自然应该是“欧洲金融稳定基金”,前提是扩展这项职权无需经过17个国家议会的批准。
第三,银行需要直接的股本注资。美国财政部起初设计的Tarp计划是从银行购买不良资产,但后来自己改变了主意,只进行了股本投资。它认识到,银行需要的是永久性资本,而不是低价处置问题资产。欧元区版Tarp如果不沿用这种模式,就不会受到金融市场的重视。
第四,首轮银行注资应迅速、单方面地推进。美国财政部并未与首批的10家银行磋商、让它们接受Tarp资金的事情。它确定了各家银行所需的额度,拟定了统一的条款,然后指示银行接受。而银行由于认识到了自身的脆弱性,就予以同意。
第五,对银行的投资应得到欧洲央行的支持。在美国,联邦存款保险公司(Federal Deposit Insurance Corporation)为特定的优先级银行贷款提供担保,作为对Tarp投资的补充。对欧洲的银行来说,欧洲央行可充当类似的后备机构。
第六,欧元区版Tarp的投资应为纳税人提供强有力的保护和股权升值利益。这意味着回收优先股,而非普通股;接受长期认股权证,愿意在今后以市价购买新发行的银行普通股;限制高管薪酬、分红和收购,直到银行全部赎回优先股。
在这方面,欧洲可从美国犯的一个错误中吸取教训。出于政治上的理由,美国财政部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立即出售了Tarp的认股权证,这牺牲了纳税人日后从股权升值中获益的机会。欧元区版Tarp则应采取更长期的做法。
最后,银行资本重整应伴以更加严格的压力测试。欧洲银行管理局(European Banking Authority)组织的测试仍偏于宽松,市场并不相信那些测试。
欧元区银行需要ZF注资,可能成为一件因祸得福的事情。饱受诟病的欧盟领导层如今将有新的机会重振市场信心,抗击经济衰退。它只需把美国的银行救助经验应用到欧洲,这些经验可是现成的白字黑字。
本文作者是Evercore Partners创始人和董事长,在比尔•克林顿(Bill Clinton)当政时期任美国财政部副部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