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欧元区-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在5月联合向希腊伸出援手时,这明显的只是暂时缓解困境的举措。现在,要发生的事终于发生了。眼看爱尔兰的麻烦可能冲破国界蔓延至葡萄牙、西班牙甚至意大利,重新探讨整个欧洲货币联盟的可行性现在正是时候。 这些话并不是轻易出口,因为我并不是欧元怀疑派。和其他认为欧洲并非一个天然货币区的学者如我的哈佛同事马丁·费尔德斯坦(Martin Feldstein)不同,我认为在一个更大并强调——现在依然如此——政治制度建设和经济融合并行的计划下——货币一体化是完全合理的。 欧元区欠缺处理危机的一体化制度 欧洲的不幸在于融合的过程进行到一半时,受到自1930年代以来最严重的金融危机的冲击。欧元区的一体化程度一方面已足以让问题跨越国界对国家经济造成破坏;另一方面又尚未一体化到具备处理危机的制度。想象一下,如果德克萨斯、佛罗里达或是加利福尼亚的银行因错误的贷款决策而面临倒闭时会出现什么情况。如果这些银行仅仅是缺乏资金,那么美联储可以随时扮演最后贷款人。如果它们被认为已经资不抵债,将被允许倒闭或是由联邦当局接管,存户的损失则由联邦存款保险公司(Federal Deposit Insurance Corporation)赔偿。
同样的,在处理破产的情况时,联邦法律和法庭将裁定债权人的申请,无需顾虑州界的问题。不管结果如何,私人债务不会由州**国有化(但如果必要的话,会由联邦**国有化),也不会威胁州**的公共财政。 反过来,州**没有法律权力废除本州银行与州外债权人间的合约,也没有必要这样做(它们可以得到联邦**的援助)。因此,即使陷入了金融危机,银行和非金融企业只要资产负债表健全,依然可以继续借贷,不受州**“主权风险”的影响。 与此同时,联邦**可以通过转移支付或减税来补偿州**一大部分收入的下降。受影响的工人也可以自由地迁徙到经济表现较好的州,不必担心语言差异和文化冲击。这些几乎都可以自然地发生,不必经过州长与联邦**官员间长时间和争议性的协商、IMF的援助、及对美国作为一个政治-经济联合体表示置疑。 因此,欧洲真正的问题并非西班牙或爱尔兰过度借贷,也不是西班牙和爱尔兰的债务中有太多部分记在欧洲其他国家的银行账目上。说到底,谁会关心佛罗里达州的经常项目赤字——或者赤字的数额是多少?真正的问题是欧洲还没有建立起金融市场一体化所需要的适用于整个欧盟的制度。 这反映了欧洲缺乏足够中央政治制度的现状。我们可以从欧盟几十年来的历史中吸取不少教训:首先,金融一体化必须消除各国货币间的波动性;其次,要根除汇率风险必须去除各国的货币;最后,现今的情况显示,要在民主国家间建立货币联盟,就必须先建立政治联盟。 人们应该预料到政治联盟的建设需要时间。指责欧洲政治人物缺乏领导力是很容易的,但我们不能低估欧洲各国**所肩负工作的艰巨。 债务国应退出欧元区以求经济复苏 事实上,与当今欧洲情况最相似的正是美国建设联邦共和国的历程。美国人民长期争取“州权”和内战的历史显示,要在自治实体间建立政治联盟从来都不是一个顺利和快速的过程。 各州很自然的都会珍惜自身的主权。更糟糕的是,经济联盟本身亦可能煽起民族主义之火,威胁政治一体化。它给各国的制度增添压力(欧洲福利国家所承受的压力便是例子)、可以引起排外情绪(看看最近反移民党派的胜利)、还可能让源自外部的金融危机更可能出现且代价会更高(目前的情况已说明了一切)。 对欧元区来说,一切可能已经太迟了。爱尔兰和南欧各国必须削减债务负担并大幅提高经济竞争力。很难想象它们可以在不脱离欧元区的情况下实现这两大目标。 对希腊和爱尔兰的援助只能解决燃眉之急——不能削减债务,也不能阻止危机的传播。此外,援助计划所开出的财政紧缩方案会延缓经济复苏。结构改革和劳动市场改革可以刺激经济快速增长也是痴人说梦。因此,债务重组已是不可避免的事实。 即便德国和其他债权国默许债务国进行债务重组——不是如德国总理默克尔要求的从2013年开始,而是从现在就开始——要恢复竞争力也是另外一个问题。所有赤字国均存在这一问题,但问题在南欧国家尤为严重。和德国同处一个货币区将使这些国家在未来多年面对通缩、高失业和国内政治动荡。在这个当口,让债务国退出欧元区或许是复苏的唯一实际选择。 欧元区的解体不一定表示它永远不会成功。各国可以在具备有效财政、监管和政策等先决条件的情况下重新加入。现在,欧元区已经走到了三岔口。和平分手要比经受多年经济衰退和政治纷争强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