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紧缩政策的代价 英国《金融时报》 迈尔斯•约翰逊 巴伦西亚报道

直到上周以前，在西班牙东部巴伦西亚市中心的Lluís Vives中学，从教室窗户望出去，除了一个水泥篮球场，再没有什么可以让学生们分神。

就在上周，一场由学生和家长举行的反对削减教育经费的示威游行被警方暴力驱散，从而引发了为期数天的全城性抗议活动，并使这所学校成为西班牙的某种标志——紧缩正变成日常生活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有些学校没钱支付电费，学生们无法学习，”14岁的学生玛尔塔(Marta)说。她站在学校外，与数百名巴伦西亚年轻人一起抗议暴力。
她说，她的母亲是一所公立学校的老师，自圣诞节以后就没有领到工资了。“我们在举债生活。还有一些同学的家长甚至没有工作。”

西班牙的衰退已进入一个新的阶段，削减支出有可能会加重失业率上升和国内需求疲软对经济的影响。
中右翼政府现在非常担心紧缩会导致恶性循环，因此已开始向布鲁塞尔方面施压，要求允许西班牙把计划中每年的预算赤字削减幅度，从国内生产总值(GDP)的8.4%降为4.4%。
对西班牙首相马里亚诺•拉霍伊(Mariano Rajoy)而言，巴伦西亚事件还是一个令人忧虑的提醒——大规模紧缩与日益严重的衰退叠加在一起，可能造成何种社会成本。
巴伦西亚市的境况尤其凄惨，在去年得到马德里方面最后一刻的纾困之后，它才偿还了一笔银行贷款，市政府的信用评级也已被降为“垃圾级”。
本月早些时候，由于没有支付电费，一座市政大楼的供电被切断了，市民们则抱怨工人拿不到工资，学校没有卫生纸。
巴伦西亚曾是西班牙房地产业繁荣发展的“熔炉”，现在则遍布烂尾楼和空置的办公楼。而在巴伦西亚以外，有越来越多的迹象表明，相对繁荣的地区正在跌跌撞撞地再次滑入衰退。
根据西班牙央行(Bank of Spain)的数据，西班牙经济今年预计将收缩1.5%，而据西班牙对外银行(BBVA)估计，马德里地区经济在2012年预计将收缩0.3%，而去年增长了1.2%。在失业率居西班牙最低的巴斯克地区，GDP预计将下降1%。
一些经济学家指出，西班牙较富裕人群中的许多人，直到不久前还未受到建筑业崩盘的全面冲击，现在，他们也遭到了打击，可能成为下一批倒下去的人。建筑业崩盘使许多临时工人失去了工作。
“收入更高、签有固定合同的人群现在也开始失业，与最先受到冲击的建筑工人相比，他们的失业会对经济产生不同的影响，”西班牙企业商学院(IE Business School)的经济学家胡安•卡洛斯•马丁内斯•拉萨罗(Juan Carlos Martínez Lázaro)表示。
马丁内斯•拉萨罗指出，为了筹集60亿欧元的资金，政府未来有可能增税，因此西班牙人可能要缩减开支，这会有产生恶性循环、致使短期紧缩的有利影响被经济停滞完全抹去的风险。自去年夏天以来，西班牙的消费者信心指数已经大幅下降，而西班牙的国内居民消费占GDP的60%。
拉霍伊现在似乎在担心，短期紧缩政策可能损害他领导的政府的长期改革计划，该计划的核心是给予企业雇主更大的灵活性，并确保像巴伦西亚这样的地方政府永远不再需要马德里的纾困。
这是否能给消费复苏留下足够的时间，还存在疑问。
在建筑业崩盘期间似乎仍能正常营业的位于马德里市中心的餐馆和酒吧，已经显现出疲软的迹象。
“瞧，这就是马德里的Soho区，死气沉沉的，”楚埃卡区(Chueca) Maison Blanche餐厅的理查德•佛斯特(Richard Foster)指着餐厅附近空旷的街道和门窗紧闭的店铺说。
今年以来，餐厅预订减少了三分之一。“为什么？”他问，“因为我的常客丢了工作。”
译者/方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