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正
最近在写论文写作方面讨论,看到科学网上热议戈鋆与恽自求教授之间关于学术论文发表权的争执丑闻,由于此后我的写作计划中包括关于作者署名的讨论,因此顺手将之拿来热身。
我不吃惊于该事件的发生,因为这样的事情在中国经常发生,只不过大多数学生没有勇气曝光而已,甚至有的人不以为耻,反以为那是入世睿智的表现。我吃惊的是科学网上嘘声一片,当了导师的理所当然倾向于恽教授,而才当过学生还没当上导师的,当然为戈同学助拳。或许是编辑偏心,或许是涉及师道尊严让导师们群体敏感,为恽教授变着法子说情的还是占据了上风。
我们不妨把事实列举出来,戈同学在本科时就参与组织一项受教育部资助的研究项目,而该项目的指导教师就是恽教授。二人当然有亲密合作关系,于是乎有了戈同学毕业论文的协作基础,恽教授成了戈同学的论文指导教师。恽教授给戈同学指了一个大方向,这个大方向大到不切实际,而戈同学化大为小,化繁为简,独辟蹊径,将不可能的107构型缩减为22种,从而使之具有可操作性并且因之完成了课题与毕业论文。在戈同学完成该课题期间,恽教授履行了导师的义务,每周跟小戈见见面,对小戈的论文写作及时地提供了修改建议。正如戈同学所言,二者关系良好,以至于毕业后戈同学时不时还要关心一下恽教授的学术进展。
戈同学的确是一位优秀的学生,起码从所有的信息上看,我找不到他不优秀的证据,本科主持研究课题,做学士学位论文达到了硕士学位水平,推荐硕博连读,虽然国外不算什么,在中国毕竟还是优秀的标志,在读博期间,还跑到国外做访问学者,这不是按部就班、缺乏创造力的普通研究生所能比的。更进一步让人相信他独力完成了本科学位论文的证据是,他是数学专业。搞数学的,要么平庸,要么就是戈同学这类人,是有极大天分的。这种天分到了导师嘴里不算什么,“应该不是什么天大的发现”,那是因为屁股坐歪了的原因,这项研究经在国际学术会议上交流并且在不是很差的学术杂志上发表,虽然不是“天大”的发现,但其学术价值却是不容否认的。
戈同学本科论文达到可发表的程度,居然恽导师不鼓励他发表,这是不可思议的失责——有多少导师舍得这样的现成便宜的?恽导师搭搭顺风车,可以做通讯作者,他却不做,为什么?对一些人来说,戈同学揭露出来的真相正好回答了上面的问题!他之所以不鼓励戈同学发表,就是因为当初他就存了坏心思,连牛顿莱布尼茨这样的大牛都不能免俗,争科学发现的优先权争得面红耳赤,头破血流,恽教授当初不地道的心思,无非是人之罪性的体现而已。但事情并不这么简单,因为如果戈同学当初发表,恽教授仍然要做通讯作者,拥有同样的优先权。
恽教授后来发表的论文将当初戈同学缩减到22种构型进一步缩减为12种,在戈同学原来论文的基础上微有增进,其实无非是在戈同学原来论文的一个大跨步上走了一小步。对社会来说,这一小步可代价不菲,检索恽教授的论文,这一小步涉及众多的国家资助项目:中国科学基金项目61070245与10971185,美国科学基金职业资助项目CCF0546668与CNS0916584,美国陆军研究办的AMSRD-ACC-R50521-CI,以及中国973项目2011CB302800。不知道这众多的出资机构知道自己仅仅是花钱让许多学者玩了一遍“数学游戏”,而且是盗版的,会有什么想法。
中国不少导师思想观念上还停留在学徒时代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奢望中,认为学生差不多是自己铺子里的私产,可以任意盘剥。教授搭了学生的顺风船要感恩,要知羞,进一步忘恩负义,贪人功为已有,不顾及学术规范,在思想创新上进行剽窃,对各种学术资助机构进行欺诈,早已进入了让人大义灭亲的范畴。戈同学在网络上曝光,向相关机构揭露,无非是尽一个普通学者的义务。
中国学者们向来对体制怨声载道,但他们从不检讨自己就是体制的一砖一瓦,毛病都是别人的,中国学者也改变不了掩耳盗铃的陋习。
中国的导师个别优秀,但群体实在不敢恭维,如果就中国研究生学位论文课题而言,在相关学识上达不到做课题的学生的水平的,比能实际给予学生指导的可能要多,这是为什么导师对学生要感恩的原因:大多数的导师,如果不带学生,估计根本做不出什么研究来。研究生,是许多中国导师做科学研究的衣食父母。许多导师忙着挣钱,升官,跑社会关系,根本就没时间做研究,读了文献的就算勤快,有的连文献都不读,倒要学生好好指导。
学生施恩未必图报,但求点善待是应有之义——事实上由于传统文化的影响,中国研究生跟导师之间的关系是非常友善的,其友谊爱护远超其他任何国家,学生找不到工作,绝大多数导师都面有愧色,中国的师生关系绝大多数维系终身,在此基础上发展出社会关系与网络,是当今中国社会的必然纽带之一。
当学生与导师的关系走向决裂时,总代表着师生中某一方打破了传统社会道德,只顾一已之私,算计太过,终于让对方忍无可忍:恶劣学生如胡震者,剽窃师兄论文过了关,然后暗渡陈仓到美国,反手给前导师扣一屎盆子,无处不见算计;现在曝出了恽自求,俨然不顾学术规范,用学生的学术成果骗钱骗资金,把前学生欺付了还倒打一耙,威胁别人的饭碗,到处都是小算盘。
一样的师生关系,两样的糊涂账,中国人就不讲公义与规矩,不论是非,只谈关系,不论对错,只讲人情,恩怨不分,执小节而忘大义。当了导师的,自曝其丑,偏又自得其乐,不知义之所在,只知情当如何,却不知许多人却是连情都没有分清楚。一个人如果对导师撒谎,说前导师如何如何英明,这位导师就欣赏他的“人品”,招他做研究生,如果这位学生如果直言相告,前导师却是外强中干,无他自无益处,于是这位学生就没“人品”了。自私到了极点,不自信到了地底,裱糊一层“人品”而已。这就是许多导师的心态。
恽自求教授确是一个“晕”教授,他不懂得,如果他跟戈鋆同学共同发文,他还能占戈鋆同学的便宜,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发现的优先权抢到了手中,因为他会做该文的通讯作者。而如果戈鋆同学不发表,那能证明其发现的唯一发表作品就是他的毕业论文,而那篇论文,他是唯一的作者,是恽自求教授等人发表文章中所主张的优先权的唯一拥有人。恽自求教授不与戈同学共同发文,他就放弃了机会,所有针对原研究的继续研究,必然要引用戈鋆论文,而让同行在知道戈鋆论文的前提下,才能对他们作品进行合理的同行评议。如果恽教授所发杂志要求作者的推荐审稿人,戈鋆同学应当在列。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晕”教授在已知戈文在前,并且几乎全部方法与思想继承于戈文,在戈文基础上略加变动而已,还有很多文字照抄于戈文,这样的研究成果不提戈文是一种必然,因为一提戈文“晕”文的发表基础就消失了。“晕“教授不仅仅是剽窃,还是典型的学术欺诈,不仅仅是论文欺诈,还有现实的科学资金欺诈。
如果我们不考虑人情,只判断是非,小戈同学做了一件正事,揭露了该揭露的事就是正义所在,维护自己的作品不受侵犯不仅仅是有益于已,还是社会道义。即使判断人情,戈同学处处留情,试图私下以合情未必合理的方式解决,在受到恽教授就业职业威胁时才不得不先发制人,做人做到这般境界,谁要指责他的人品就是自己缺人品,总拿人品说事儿。
从戈恽事件上,中国学术界人人都当反思,以法治国讲究的还是公正公义的心态,自己在工作与生活中,是否做到了公正公义的标准,是否知道什么是公正公义,在不知道的时候,知道在哪里去寻找。
教授跟初出道学生抢论文,真的是不知羞,真不知是饿到什么境界才有如此卑劣的行为。有真才实能者,绝不会如此。不知羞的中国导师可以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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