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余价值论是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核心论述。如果直接套用剩余价值论计算公式解释经济学现象,往往我们是得不到想要的结果的,原因在于剩余价值潜藏在经济学的表象之下,我们日常所观察到的,不过是剩余价值的转换的形式-利润,而不是剩余价值本身。
现代经济发展要经过两个重要的门槛,第一道门槛,我们称之为利润率,利润率等于企业收入除以预付资本。对应不同的利润率,我们设置了宽度不一的大门。不同宽度的大门的背后,是不同性质的生产企业。门槛的作用,在于帮助我们筛选不同性质的生产企业,目的是让我们最大限度的吸引劳动力就业,让经济发展得速度更快。宽度大的门,能够让更多的人快速通过,经济发展速度更快,但是有个前提条件,我们要保证有足够多的人通过,否则建这么宽的门就是一种资源浪费。宽度小的门,只能容纳较少的人通过,经济发展速度较慢,但是消耗的资源小,如果等待进入大门的人数量较少,显然使用小门更经济。
现代经济发展的第二道门槛,我们称之为剩余价值率。剩余价值率等于剩余价值除以劳动力价值。马克思指出,劳动者在生产的过程中,不仅创造出自身的价值,而且还创造出高于自身价值的价值,也就是剩余价值。如果我们抛开剩余价值的阶级属性,那么所谓的剩余价值就是劳动者在自己创造的所有产品中,除了生产出来满足自身需要的基本生活用品之外,还可以生产出来一部分剩余产品。没有剩余产品,我们这个社会就只能从事简单再生产,经济就不会发展,科技也不会进步。剩余价值率是一个技术性指标,反映了这个行业自身的效率,剩余价值率越高,社会经济发展的潜质越好。
不管现代经济发展的第一道门槛如何对不同的产业进行筛选,这个社会的发展都不是由某个产业独立完成的,总会获得某种方式的平衡,让不同的产业获得共同的发展机遇。按照劳动价值论,在社会平均必要劳动时间下,所有的劳动,剩余价值率都是完全相等的。也就是说不管这个行业是通过哪一个宽度的第一道门槛进来的,最终的剩余价值率都是同一个。我们知道,每个行业的利润率,决定了每个行业的发展速度,如果每个行业的利润,全部作为新的预付资本,那么最初的预付资本就会以利润率的速度增长。从劳动价值论角度说,所谓的预付资本实际上就是劳动力价值。
利润率要和剩余价值率一致,否则收入的增长和实体经济的增长就是矛盾的。然而在现实中,不同产业的产品生产周期、不同固定资产的寿命周期、不同产业的资本有机构成度等都是完全不同的,所以同样的预付资本收回的周期也是完全不同的。有的产业,劳动力价值转化到产品中的时间很快,预付资本很快就收回了。有的产业,劳动力价值转化到产品中的时间很漫长,预付资本很久才可以收回。在这种情况下,每个行业都应该有各自的利润率,否则预付资本回收期长的项目,就不可能有人投资了。因为资本是流动的,存在市场竞争,所以只能有一个共同的利润率,看起来我们不可能解决不同行业的均衡发展问题。
要解决这个理论上的矛盾,我们就要引入超额剩余价值的概念。很多资料上讲,超额剩余价值产生于个别企业创造的、高于社会平均剩余价值的那部分价值,把超额剩余价值看成了企业创造的剩余价值的一部分,这个定义是错误的,超额剩余价值本身不能独立存在。理论界也有另外一种观点,基本符合马克思对超额剩余价值的认识,认为超额剩余价值是由劳动生产率较低的企业中不能实现的剩余价值转化来的。这个观点原则上是正确的,但是尚未见定量的数学模型和具体分析,对超额剩余价值的来源解释不透,且劳动生产率本身的定义也比较含混。
超额剩余价值的基本作用,在于解决利润率和剩余价值率不统一的问题,它是现有的资本运行体系所派生出来的一种机制,用于平衡社会发展。首先所有行业的利润率要一致,否则产业的发展必将是畸形发展,而且在自由市场经济体制下,也不允许出现利润率不一致。其次,真实剩余价值率也必须要一致,因为真实的剩余价值取决于劳动价值论,是由产业的内在效率决定的,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实际运算中,我们可以根据利润率和预付资本的回收期,去推断出一个名义剩余价值率,这个名义剩余价值率产生于预付资本回收期的期末。为了简单起见,我们认为所有的预付资本在投资回收期的期末一次性收回。下面我们以假定的、不同预付资本回收期的三个产业为例进行分析。
名义剩余价值应该等于利润。我们假设年利润率为11%,这样月利润率就是1%,这时候所有产业的年经济增长速度都是11%。对于服装工业来说,投资回收期是1个月,假设预付资本是1,月利润就是0.01,月名义剩余价值也是0.01,所以服装工业的名义剩余价值率就是0.01:1。对于房地产业来说,投资回收期是1年,假设预付资本是1,年利润是0.1,年名义剩余价值也是0.1,所以房地产业的名义剩余价值率就是0.1:1。对于制造业来说,投资回收期是6年,假设预付资本是1,6年利润就是0.87,6年的名义剩余价值也是0.87,所以制造业的名义剩余价值率就是0.87:1。
我们假设真实的剩余价值率是0.1,那么房地产业超额剩余价值=名义剩余价值-真实剩余价值=0.1-0.1=0,服装制造业的超额剩余价值=0.01-0.1=-0.09,制造业的超额剩余价值=0.87-0.1=0.77。从中我们看到,服装工业的超额剩余价值是负值,这并不能说明服装工业创造的剩余价值就比其它行业少,只不过剩余价值被转移了出去。我们也看到,制造业的超额剩余价值是正值,这也并不能说明制造业的剩余价值就比其它行业多,只不过是制造业吸收了其它行业转移来的剩余价值而已。房地产业没有超额剩余价值,即未转移剩余价值,也未吸收剩余价值。
这种超额剩余价值产生的根源在于预付资本的回收周期不同。除了这种情形,现实中产品的科技创新、企业的品牌效应、市场的供需失衡等都会产生超额剩余价值。这种超额剩余价值既可以是正值,也可以是负值。有正就会有负,事物的发展才会均衡。对于个别企业由于自身劳动效率的提升获得的高于社会平均水平的剩余价值,属于相对剩余价值,它是本企业所创造的剩余价值的一部分。区别超额剩余价值和相对剩余价值的正确方法,就是看这个“剩余价值”在它的封闭的经济体内部是否依然能够存在,也就是看是否有剩余价值的转移现象。
无论是超额剩余价值还是相对剩余价值,它们都不会一直存在下去,总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消逝或转移。当人口变化的时候,利润率会变化,剩余价值率会变化,每个行业的超额剩余价值率也会发生变化。总的趋势就是,经济增长越来越慢,劳动人口愈显不足,利润率越来越低,但是剩余价值率越来越高。超额剩余价值则不断向资本有机构成度更高的产业转移。
原则上经济发展速度应该和利润率相等,但是需要有如下假定条件:一是利润全部用于投资;二是投资全部来源于利润;三是所有超额剩余价值累加值是零。对于第三条而言,如果所有的超额剩余价值累加值是负数,意味着通货紧缩;如果所有的超额剩余价值累加值是正数,意味着通货膨胀。这时候需要我们对利润率进行调整,也就是调整资本和劳动力分配的权重。
经济发展和科技进步,让整个社会的效率越来越高,所以我们的剩余价值率也越来越高,社会剩余产品越来越多。当越来越少的人口增长无法满足越来越多的剩余产品增长的时候,经济就处于停滞状态,剩余产品就会变成过剩产品,经济危机就会出现。经济危机的根源是高效率,即较高的剩余价值率,它是一种客观现象,自发的市场机制没有办法消除。抑制经济危机的方法,实际上就是以毒攻毒,制造通货膨胀,比如说凯恩斯的扩大公共开支等措施。
超额剩余价值其实是一柄双刃剑。积极作用在于刺激消费、鼓励创新、促进产业进步。消极作用在于减缓经济增长。在一个独立货币区内,由于正值的超额剩余价值多半集中在发达地区,负值的超额剩余价值多半集中在欠发达地区,剩余价值总是由落后地区向发达地区转移,导致了贫富差距的扩大。在国家经济发展中,我们要适应形势变化,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不做绝对化。
一家之言,结论未见正确,有待进一步研讨,请各位达人指正。
二○一四年十月十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