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教和经济的关系常常受到学界关注。如有些学者认为17、18世纪英国与荷兰崛起时，新教对于信徒天职的强调有助于塑造现代理性人格，从而促进经济增长。确实如此吗？David Cantoni 在Journal of the European Economic Association上发表的文章“The Economic Effects of The Protestant Reformation: Testing The Weber Hypothesis in The German Lands”从马克斯·韦伯的“新教伦理”假设出发，实证考察了新教改革是否会促进经济发展。

       首先，本文从马克斯·韦伯的“新教伦理”假设出发，梳理大量历史文献后认为，尽管现有研究已经提出多种新教改革影响经济增长的可能机制，但这些机制是否确实存在是一个值得商榷的问题；即使部分机制确实存在，其作用很可能局限于某些特定地区和时期。因而我们有必要展开实证研究，以判断新教改革是否会影响经济增长。

       为此，作者搜集神圣罗马帝国1300-1900年间的数据、采用DID方法进行了实证分析。宗教改革使得德国部分天主教城市变为新教城市。新宗教观的引入可能使这部分城市获得与天主教城市明显不同的经济增长。作者将两种城市改革前后的经济增长水平进行差分比较，发现在1300-1900年之间的多个时间段内新教改革对经济增长并未产生显著影响。而且这一结论在经过如下多种检验之后仍旧稳健：第一，实验组（新教改革城市）与对照组（天主教城市）在系统性制度差异。具体而言，易北河以东地区新教和农奴制并行，相对落后的农奴制可能会使新教改革的作用被低估。于是作者剔除这一部分数据进行检验，回归结果仍不显著。第二，在不同的样本期内，经济发展的主要影响因素不尽相同。如新教地区在1618-1648年经历了三十年战争，战争可能会对这一时期的新教城市发展产生抑制作用，而忽略战争因素则会低估新教对经济发展的影响。在控制了此类因素之后，回归结果仍不显著。第三，作者考虑了宗教改革内生于经济增长潜力的可能性。具体而言，如果经济增长潜力较大的地区更倾向于保留天主教系统，那么我们可能会低估新教改革对经济增长的正面影响。对此，作者把各城市到威登堡（新教改革发源地）的距离作为是否进行宗教改革的工具变量进行回归分析，发现新教改革对于城市经济发展仍没有显著的正向效应。

       上述分析表明，从整体而言，新教改革对各个时期城市经济发展都没有显著影响。那么具体考察某些拥有特殊性质的城市时，这类影响是否存在呢？作者提出了如下几个假设：新教伦理可能有利于靠近大西洋的海港城市发展；新教伦理可能有利于贸易城市发展；新教伦理可能有利于煤矿城市发展；新教伦理可能有利于教堂较多的城市发展。但以上假设均未得到实证支持。

       综上，本文发现新教改革对经济发展没有产生显著影响。对于这一与传统认识不符的结论，作者从三方面进行了简单解释：1）马克斯·韦伯的“新教伦理”主要针对加尔文宗，新教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为路德宗，路德宗相对保守、专制，不像加尔文宗具有“工作与挣钱为天职”的新教伦理。2）民主与产权是经济发展的重要决定因素，而新教改革并没有使相应城市获得这方面优势。3）识字率对于经济增长同样关键，而本文分析的城镇地区在新教改革前后都具有较高识字率，即新教改革并未使城市地区识字率发生变化。

来源：论文大焖锅

原文链接：http://onlinelibrary.wiley.com/doi/10.1111/jeea.12117/full#r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