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年说官员是改革受损最大利益集团其实是反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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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何成为“人民公敌”？他见证改革三十年风雨，对当前经济形势有何独特视角分析，张维迎做客名人面对面，以下为访谈的部分文字记录：

腐败次优论、零价格卖掉国资也不一定吃亏、只管抓总量增加、不必管分配，每一次言论的公开都让他招致比上一次更多的骂声，也让这位出身草根的经济学家与大众渐行渐远。2004年张维迎的一篇《理性思考中国改革》中的一句，“官员是改革中受损最大的利益集团”，更是让这个陕西农民的儿子一夜之间成为“人民公敌”。

许戈辉：你好像是有钱人的代言人，所以我看到网上的一些，给你的一些称呼，其中就有一个叫权贵经济学家，你觉得听起来刺耳吗？

张维迎：所以这就是做经济学的难处，我刚才就是说经济学它的基本道理，就是没有免费的午餐，它要告诉人们一种政策实施之后会带来什么后果，而不是你的一个目的是什么就可以达到什么，也就是说经常有时候一些，对人类带来好多损害的事情都是好人干的，因为好人他处于很善良的目的，他就觉得他可以，包括计划经济，它给中国的经济发展延滞了好长时间，但是呢，你不能说搞计划经济的人出心不好，那经济学家呢，他本质上就是捍卫市场，他就有一种政策，一种体制的后果告诉人们，大家可能不太愿意听到这个。

许戈辉：那我们用具体实例来说明一下，比如说像你引起争议比较大的，就是其中提出的观点说，官员是改革受损最大的利益集团，我们可以简单地来论证一下。

张维迎：我刚才已经谈到好多社会的变革，变革当中已经涉及到利益调整，我在当农民，我很清楚，我们当农民在改革开放之前，农民在当官的面前的地位比现在要差多了，原来一个干部来了村了，全村人都抢着请他去吃饭，为什么，就希望他给一点好处，分配一点救济粮，或者孩子以后帮助出去等等，农村包产承包制之后，农村好多就不理干部了，为什么？我自由了，我的生杀大权不在你手里边，所以干部就失落感很强。我们整个改革的一个重要的目的，就是要在这些干部手中的一些特殊的权利过大的权利给消灭掉，这就是我讲话的意思。

许戈辉：所以你本来是一个反讽味道的话是吗？

张维迎：是，所以说这个有些媒体它登这些东西，有点怎么讲，或者它有它的目的了，它就炒作吧。

许戈辉：所以我应该这么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当你说干部是改革中受损最大的利益集团的时候。

张维迎：相对地位。

许戈辉：对，他的相对地位要差了，他原来的绝对权利在一点一点地被削减了，事实上呢，这是你主张的一个方向。

张维迎：当然了，我们改革目的就是这样。

许戈辉：但是当你说它是受损最大的利益集团的时候呢，有人会认为你在为官员在辩护在鸣冤。

张维迎：没什么冤的，这有什么冤的，对吧，但是我前面要讲的，就说你这样一个变革，你是想一个改革，你不是要搞一个革命。改革你就要在利益受损的时候，它有适当的一个平衡，城市提高物价给市民要物价补贴，政府它相对也要这样一个过程，如果你走的不是这个过程，你改革是成功不了的，因为好多权利在政府，你怎么让它放弃，政府放弃这个权利，你得有些巧妙的办法，至于这办法怎么样，老百姓接受到怎么程度，那是另一个问题，好比一开始邓小平说，让这些老干部退休，给他加两个月的工资，那好多人都觉得接受不了，在现在来看，邓小平是很英明的一个决策。就是说我给你把工资待遇加一点，但是那个位置让出来，我们改革就是这样一个过程。（2008年11月19日 凤凰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