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ackcolor=rgba(255, 255, 255, 0.298039)]互联网——“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
非常荣幸,本来我以为梁冬讲的时候,他今天要说符号和智慧的关系,我内心窃喜,他会把空间这俩字留给我,没想到他最后一勺烩了,全讲了,谢谢大家,我可以下去了。
为什么我喜欢他把空间留给我,因为今天我讲的内容跟空间有关,我不是学者,我是一个读者,所以我今天讲的内容是读书的体会。昨天见彭特兰和加利甘,我非常高兴的找读过的他们的书,追星一样的找他们签名。事实上我从他们两位的著作中汲取了很多东西,我认为今天他们两位讲的内容,一位是彭特兰,讲的生命传播、思想传播,加利甘先生讲的是跨语际。所以把副标题留给梁冬,也说完了。
我今天为什么要谈互联网是一个千年大事,主持人一开始的时候也问我,又一个高大上的题目,她特别提醒我不要造高大上的词汇,搞得我很紧张。我认为这个千年大事不是一个大概念,它是想说对互联网的一种认知,这种认知套用梁冬刚才说的话,得跳出来,跳出三界外。互联网的发展史不要从1969年开始认识,也不要从计算机诞生开始认识,它一定是个千年大事。套用我们清朝末年李鸿章的一句话,千年大事就是因为在东方的帝国遭遇了西方的启蒙运动资本主义革命之后,李鸿章有这样一个感慨,他在向同治皇帝递的一个奏折中写到,这是1853年的事情,为了申请建立招商局,他说资本主义工业革命对东方帝国来讲是一个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我就想说,我们真的要理解互联网为什么对中国来讲是一个千年大事。
这里引用玛丽·米克尔去年5月27号的互联网趋势报告的一个片子,这张片子尺度还不够大,只是说百年,到2010年,这个百年就是有两百年的历史。一共有五条线,红色是中国,绿色是英国,蓝色是美国,黄色是印度,紫色是拉美。这五条线很清楚,说的是GDP在全世界范围内的占比。我们看一下1820年,中国占33%,大约三分之一,英国占17%,美国占2%,因为1820年美国刚建国不久,南北战争还没开打。这个数据让很多人非常开心,用阿Q的话说,我们祖上曾经富过,这是从这个图表可以看到的第一点。
从这个图表可以看到的第二点,过去30年来,1980年开始,绿线和蓝线在向下掉,而红线在向上走,所以很多人又兴高采烈的套用30年前熟悉的一句话,敌人一天天烂下去,我们一天天好起来。是这样吗,我对这种言论非常的担忧。我中间用红色的框子框起来过去的一百年,上个世纪,1890年到1990年,把这一百年框起来,这一百年大家可以看到波动很大,我的问题就是这一百年应该怎么看。这一百年怎么看,这是我的第一个问题。
第二个问题,刚才说了,这是2010年的数据,很多人预计未来中国会这样子,欧美会这样,大谬,不要这样想。我们其实没有考虑为什么过去一百年来欧美会如此激烈的振荡,我把这个现象用一个词来描绘,我认为欧美在进行深刻的认知重启,就是梁冬先生说的这种情况,我们已经被符号植入了,我们已经被某种思想锁定了,我们已经被某种操作系统预装在脑子里了,这是我们思考的起点的话,非常严重。所以我们对未来的判断,引用三本杂志,2009年《Nature》有一个封面文章你的命运操在你手里,为什么,基因编码,刚才高校长、陆院长都提了北大也在做这个研究,中国人做这些跟随性研究是不落在外国人后面的。第二个,去年《TIME》上有个封面文章,2045人类将会永生,这明显是库兹韦尔的理论。第三篇文章是《经济学人》杂志,“我们会迎来一个机器人时代”,这三篇文章分别代表了欧美一天天烂下去的敌人对未来30年的判断。我特别好奇,互联网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里想介绍一个我作为一个读者读到的新概念,Anthropocene——人类世。2016年,希望传媒学者们或者媒体记者们应该关注2016年8月27号到9月4号在南非召开的第35次世界地理学大会,这个会议很重要,因为在这次会议上要进行一次投票,投票做出一个决定,决定要不要把Anthropocene列入人类的地质纪年。Anthropocene,2000年的时候诺贝尔化学奖获得者提出一个建议,要把Anthropocene纳入到地质纪年,为什么,1870年,意大利的一个地质学家提出这样一个概念,Anthropocene,一百多年前,他认为人类活动已经变成了一个不可遏制的(地质营力),这个(地质营力)在深刻改变着这个环境这个地球,不只是人居住的,生物学意义上的人什么时候出现,按照地质学家、考古学家的观点,大家公认的是第一次人类化石发现是3500万年前,第四次冰川开始是260万年前,这是2009年地质学大会确定的事情。
关于人类世的讨论,我引用我们中科院情报所的一篇综述文章他的一些数据来跟大家讲,第一个,人类的人口在过去的400年里,地球的人口总数增长了12倍,在过去的100年增长了4倍,也人预计到2050年世界人口将达到100亿,这是第一个数字,经济增长我就不说了。我再讲第二个数字。2015年5月,美国海洋和大气管理局发布了一个最新报告,大气二氧化碳浓度历史性的超过了400ppm,超过400ppm在地球整个的时间长河中有一个时间点,是什么时间点,350万年前。我们看到前面十几排数据都是增长的,有下降的,两个数据在下降,森林覆盖面积在下降,物种在消失。在过去的十年里面有大量的国际会议在讨论人类世带来的影响,包括土壤、地貌,包括海平面上升,人类温度将来会不会面临上升4度的挑战。二氧化碳浓度超过400ppm,这里有个数字大家可以看一下,在12000年到2000年前这个数字是285,12000年是人类进入农业社会,人类进入农业社会是12000年前,也就是说我们今天超过400这件事情真的是过去100年来飞速发展带来的结果。还有一个主题叫第六次物种大灭绝,这也是最近几年,六次物种大灭绝,前五次每一次间隔时间是6000万年,灭绝的深度,最厉害的一次是2亿年前的那次物种大灭绝,物种灭绝的深度是95%。离我们最近的第五次物种大灭绝是白垩纪尾期到恐龙大灭绝,这次恐龙大灭绝带来了75%到85%的物种消失了。我们今天物种灭绝的速度在加快,跟早期物种灭绝的速度,如果说100年间,过去从二叠纪开始物种大灭绝到现在,平均每一百年会有27个高等物种灭绝。今天是58个,平均每4年就有一个。据美国的生物学家威尔森教授预计,我们已经灭绝的物种达到数万个。我们对这个世界的理解需要经历一次认知重启。
什么是生命?在座的每一个人体重100多斤,你当然是生命,但是请你挥挥手,空气中有生命,你知道吗,跺跺脚,地板里有生命,你能听的到吗,拍拍身上,有生命,揉揉肚子,有生病,你能感受到吗?1976年出生的这位Harari,年轻的历史学家写了一本书叫《人类简史》,这个《人类简史》不是从人类有文字记录以来的文化写起,他从人和猿,在生物学意义上变成两个独立的物种开始写起。从1万年前农业社会开始写起,从4万到6万年间,人类走出非洲大峡谷开始写起。他让我们知道我们和其他的物种,他让我们感受到我们和其他的物种之间是一个什么样的关系。所以我个人认为人类重启是这样一个基本的理解。我们将要从人类中心主义走向自然主义,我们只不过是三千大千世界中的一个分子而已,这一点既不悲也不亢,坦然、欣然。这里面需要破除这样几个,用梁冬的话说就是被符号化被格式化的,需要破除不是那么容易的,因为我们今天学习的东方西方的文化都已经基经辗转几经断裂,已经是变异走样的文本,比方说马丁·贝尔纳写的一本书,《黑色的雅典娜》,这本书就描述了这样一个惊人的观点,雅利安文明是被包装出来的,两百年前的启蒙运动理性之光包装出来的,因为我们需要一个欧洲文明的源头叫古希腊,古希腊一定是白色的纯洁的,是欧洲文明乃至世界文明的源头,这件事情马丁·贝尔纳先生在1987年写了这本《黑色雅典娜》之后,他来挑战这个观点。雅思·贝尔斯讲的轴心时代说,世界出现了四大文明,古希腊文明、犹太文明、印度文明和中国文明。这个轴心时代的说法,这么狭窄的区域,给人听上去就像Duang的一声,突如其来诞生的。我们今天的人类史就是这么写出来的,充满着进步主义的乐观,充满着以人为本的情怀,什么东西都可以,只要服务于人就是唯一的目的。所以新的认知结构,前面的三位演讲者充分讲到了连接关系,更多讲到了社群,更多讲到了共同体,更多讲到了普世,但是这个普世不是以人为中心的普世,而是以这个环境为中心的普世。
在这个意义下我想说,我自己过去在五年里面有幸跟很多朋友交流,得到了一些启发,我认为未来文明有这样五个方面的重大的转向,已经有征兆。第一,我们今天的记忆在重构,我们的记忆发生了变化,因为我们的阅读碎片化,认知碎片化,时间碎片化,记忆在重构。我们和机器之间,我们和群体记忆之间有一个功能上的分延。第二,由于注意重构带来主体重构,我特别喜欢《奥德赛的赛博空间》那本书,他讲的是笛卡儿意义上的主体将会被驱逐干净,变成知识博物馆知识考古学里面的东西。抽象的主体,空洞的主体,没有肉体的主体,毫无疑义。第三,基于记忆的重构和主体的重构我们会越来日常生活的重构,我们将生活在Daily life,而不是Everyday life。在这个情况下就回到了我们的传播学,我们的表达方式要重构,我们要学会重新表达,而这个重新表达不是为了论战,不是为了说服对方,而是为了感知聆听对方,我们的表达中充满了这样的智慧,这种智慧叫做“熔断机制”“包二奶”,这都是表达重构方面民间涌现出来一种滋养的智慧,他的一个词语里面包含有多义性,在很多文本之间已经有文本之间的对话。最终还要有组织方式的重构,这个组织方式的重构更多的以利于自组织。
这是我自己跟姜奇平老师合写的一本书,我认为我们未来会迎来一个新的物种,这个新的物种将会是人机一体化背景下的物种,我们在心物一元、共生演化、开放自组织这样一些理念之下寻找这个新物种诞生的可能。所幸的是我们是人,我们有思想有想法有情感,但其实不幸的也正在于此,所以就有了《命运的驯化》,这是我在北大讲过的一堂课,今天等于卖个广告,这是我个人一点思想的心得。我认为要理解互联网需要从三个维度展开,第一要理解什么是复杂性,第二要理解什么是社会网络,这就提到彭特兰教授,他那本书叫《Social Physics》,中国卖这本书为了畅销就把它起成《智慧社会》,其实我非常喜欢他的《Socia Physics》,为什么,因为Socia Physics二百年前法国的社会学家提出一个概念叫社会物理学是仿照牛顿力学来的,我认为彭特兰非常伟大,他改变了社会学的基本定义,这个基本定义不是基于孤立的个体,而是基于连接,基于流动,思想的流动和情感的流动。
最后要谈到公共空间,公共空间的重新萌发,公共空间的重新觉醒,应该是互联网赋予的非常重要的使命,这就是为了回应哈贝马斯所讲的公共空间的衰弱。资本主义下公共空间注定是衰弱的,这个结论已经是共识。难道互联网没有机会展开一个公共空间重新萌发复兴的可能吗,当然有,它应该是基于对话的,基于流动性的新的公共空间,它长什么样子,我们不清楚。
最后我讲两个词,一个叫卷入沉浸,卷入沉浸到虚实之间的世界之中,然后我们积极的等待一个新的文明。
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