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主义将走向何方

                                  证券时报     刘晓晖/文

     我们小时候上政治课，都知道资本主义是社会发展的一个阶段，将来要被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所取代。长大以后除了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学经济的大学生都要学习《西方经济学》。上世纪90年代中国人民大学高鸿业教授主编的《西方经济学》课本中，还特别指出对西方经济学要“在整个的理论体系上对它持否定的态度，而在具体的内容上应该看到它的有用之处”。

西学东渐，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和西方经济学都是舶来品，中国从计划经济阶段到社会主义市场经济阶段，都是靠这些舶来的经济学理论指导国计民生，这些年来西方经济学大有压倒政治经济学的势头，在当下，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将长期共存已成社会共识。最近读了中国人民出版社出版的《资本的终结：21世纪大众政治经济学》，这本书由国内外一批长期从事政治经济学教学与科研工作的学者编写，既吸收了传统政治经济学的基本逻辑和思路，又紧密结合了近几十年来的世界重大政治经济变化，读来让人耳目一新。

这本书讲了些什么呢？“如果用一句话总结这本书的论述，那就是，如果要解决我们面临的诸多问题，如果要挽救我们自己的明天，中国必须要走社会主义道路，而且只能走社会主义道路”。中国的前途是不是只有社会主义呢？书中进行了详尽阐述。作者首先把世界上的主要国家分成了中心、外围、半外围三种，有点类似于三个世界的划分。以美国为主的“西方衍生国”是世界资本主义体系的中心地区，亚洲的绝大多数国家与非洲一起沦落为世界资本主义体系的外围，东欧、俄罗斯、拉丁美洲以及亚洲的日本构成了世界资本主义体系的半外围。书中指出“世界资本主义体系在地理上的扩张已经达到极限，因而资本转移主要是从世界资本主义体系的中心地区向半外围地区转移、从半外围地区向外围地区转移”。这个很好理解，由于中国的劳动力成本低，在改革开放之后迅速成为了世界工厂，而最近这些年随着劳动力成本的上升，很多跨国公司把工厂从中国迁到了其他成本更低的国家。

因此，本书的作者认为，“从长远来说，世界范围的资本转移不可避免地要导致半外围和外围地区生产资料成本和工资成本的上涨，并且迫使半外围和外围地区的国家对资本主义经济进行干预。所以，从长远来讲，资本主义发展过程中所产生的各种经济、社会和生态矛盾必然导致各种成本趋于上升以及全球剩余价值趋于萎缩。这些经济、社会和生态矛盾，最终只有通过超越资本主义并代之以一个全新的社会制度才能得到解决。”书中指出，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的世界经济快速增长，如果没有来自外围和半外围地区的大量廉价资源，是不可能发生的。

目前，中国实行的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算是一条折衷之路。经过三十多年的高速发展，中国这种粗放式的发展模式面临越来越大的挑战。“一方面，中国将不得不面对急剧上升的劳动力成本和资源成本。另一方面，中国的以高污染和高能耗为特点的工业部门在世界市场中的扩张即将达到极限”。那么中国未来路在何方？作者认为一种出路是中国上升为世界体系中的一个中心国家，然后再寄希望于从全世界剥削来的超额利润中分得一部分，另外就是像波兰一样抛弃社会主义道路，将波兰改造为一个为西欧中心国家输送廉价劳动力的地区，中国工人“永远做世界资本主义的忠实的廉价劳动力”。最好的出路则是“中国无产阶级可以以中国工人自己的先辈为榜样，主动承担起领导国家的责任，按照自己的意志重新塑造国家和社会”。

经历了一次又一次资本主义经济危机之后，资本主义就是人类最好的结局的观点面临着种种挑战。《资本的终结：21世纪大众政治经济学》这本书从政治经济学视角，从历史和理论各个方面系统地解答了这些疑问。这本书不仅展现了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的发展史，还帮助读者用政治经济学提供的方法来思考。书中对中国的经济发展提供了一个思路：在当代的全球化经济里，资本如果不能得到满意的回报，要么会不投资，要么直接把资本转移到其他国家去。因此要加上两条重要的政策，一个是防止资本外逃的政策，不让国内的资本能够轻松地逃脱监督转移到国外去，第二个是对经济要实行基本的计划，不管资本愿意不愿意，对于国计民生有益的行业，对于保持增加就业量有效益的生产，都要经过有计划的方法来进行决策和投资。

开卷有益。《资本的终结：21世纪大众政治经济学》这本书只是对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一个简单入门，实际上，政治经济学分析的问题是极为广泛的。作者认为，资本主义发展到今天，已经丧失了解决人类所面临的各种重大问题的能力，资本主义无限积累的趋势已经与生态环境可持续性的要求以及人类文明的长远存续根本不相容了。其实西方学术界对现行资本主义制度的批判一直在进行，2015年一本《21世纪资本论》在学界风靡，该书对自18世纪工业革命至今的财富分配数据进行分析，认为不加制约的资本主义导致了财富不平等的加剧，自由市场经济并不能完全解决财富分配不平等的问题。作者皮凯蒂建议通过民主制度制约资本主义，这样才能有效降低财富不平等现象。

资本会走向终结吗？到底是民主制度还是社会主义能改良资本主义呢？让我们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