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是引用青雪叮当在2006-5-26 15:08:00的发言:…如果从西经的机会成本和产权转让,再加入边际分析,似乎比较能接受产业资本家对剩余价值的“让渡”,也比较能接受“平均利润”的概念。(我不觉得马克思经济学与西经是格格不入的。)
现代主流“西经”理论并不涉及“价值”的讨论——或者说回避了“价值实体”的说明。个人以为,这种风格与同时代自然科学回避“实体”粒子“本质”的探讨的趋势暗合。
在量子力学里,所谓微观“粒子”或“波”从形式上都表现为某种算符。某种“物理实在”究竟是“波”还是“粒子”取决于观测者的观测方式(仅仅观测次序的不同就可以带来不同的印象,量子力学的目的并不是去说明某种“物理实在”究竟是“粒子”还是“波”,在坚持以观测为理论基础的前提下,这种问题是不可回答的,或者是没有意义的,因为这其中有“不确定/测不准”原则在约束我们人类的行为:“不存在量子世界,只存在量子描述”)——这种观点为深具古典气质的爱因斯坦所批评,但他晚年仍然感慨“光量子是什么”是一个尚未“摸清”的问题。个人感觉,爱因斯坦是古典与现代的结合或过渡之人物,他的相对论秉承了浓郁的古典气息,至今仍是理解宇宙不可替代的工具。然而他对量子力学的态度也呈现了古典气质中特有的保守。这其中并无所谓他的什么什么悲剧,他只是“代表人物”。马克思有句话我非常喜欢:资本家是资本的人格化。每位科学家其实也可以说是某种理论或主义的“人格化”(当然这是就某个人类群体而言的)。
现代“西经”理论,无论是否冠之以“古典”、“新古典”、“新古典综合”、“新兴古典”,其实所研究的方法或问题都各有了微妙的变化或差别。每个人对“古典”的理解的不同,产生不同的“新式的”古典。有人认为,古典经济学主要探讨财富的本质与增殖的原因(因为《国富论》的全名就是此含义);还有人认为,古典经济学主要探讨资源配置;也有人认为,古典经济学主要探讨分工。
当我们不能说清“古典”时,最好的方法就是把它当成一个大筐,大家可以随意从其中提取自己想取的东西,也可以随意向其中放入自己想放的东西。这也难怪,《国富论》实在太庞杂丰富了。
马克思对古典有他自己的理解,其中核心就是“劳动价值论”以及他所做的发展,显然,他秉承了探讨财富性质与增殖原因这一传统。
现代西经理论则从一开始就绕开了对财富性质的探讨,并试图说明,即使不讨论“价值是什么”,仍然可以说明人们之间的互动行为——其中的重要原则就是“个体主义”(个体优化从而总体均衡,“帕累托最优”的效率标准突显了“个体主义”特色)。然而,回避价值探讨并非一点代价没有(当然有人也许认为这并不是代价):阿罗不可能定理揭示了“个体”与“集体”的某种冲突,非独裁的“集体偏好”(也许对应了“最一般”的社会福利函数)并非一般性地存在。
然而,正是这个阿罗不可能定理,或许说明了,现代西经理论的个体主义(最好不要误读为“个人主义”)与“社会财富本质”(所谓“社会利益观”)具有某种冲突。对“社会财富本质”的规定也许要违背阿罗不可定理中的条件,要求某种独裁行为具有合理性。而“独裁”是否意味着“对社会不好”?显然,没有“社会财富或福利”的一致性定义(这种“一致性”是否又意味着“非独裁”?),我们又无法对“独裁”做出“好坏”的判断。
两种不同的思路最后在同一个问题上“撞了车”:在一般条件下,“社会财富”的定义与“个体主义”(非独裁原则)我们只能取其一。事实上,如果它们没有“撞车”,探讨“社会财富”的内容与坚持个体主义就可能殊途同归了。做个不太合适的类比,如果没有“不确定原理”,古典理论(其实相对论也是古典理论的余脉或发展:因果论与连续变化系统)与量子力学也许就可以统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