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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9-19
经济学如何操纵了我们的生活(ZT)有一件事确凿无疑:带我们陷入这一团乱的想法,不可能把我们拯救出来。叫人稍感宽慰的一点是,即便是一些最受人尊敬的知识分子,也因为他们提出的不完善假设而倍感困扰。2008年10月24日,艾伦?格林斯潘在众议院监管和政府改革委员会上,当着一整屋子的人承认自己的世界观破产,恐怕是一次最惨痛的自白吧。
  格林斯潘,过去20年一直担任美联储主席,是美国经济公认的掌门人。他是自由市场经济的坚定支持者,素来追随安?兰德(Ayn Rand)。兰德在美国以外的地方基本上没什么名气,可哪怕他在1982年过世之后,其在美国的影响力也不减当年。她把利他主义视做“道德上的自相残杀”,并为自由市场的极端自由意志论(也即所谓的“客观主义”)大唱赞歌。格林斯潘拜倒在这一冒进的哲学观下,并因为行为风度和衣着打扮得了个“送葬人”的外号。格林斯潘选择到政府任职,那情形和反战分子参加军队差不多,老朋友们永远不肯原谅他的背叛。除了这一点,格林斯潘仍然秉持兰德的哲学观,相信利己主义能为全世界绝大多数人带来最大的福祉,对它施加任何限制,都会导致灾难。

  2008年年底,美国国会传唤格林斯潘为金融危机作证。他在美联储主席职位上干了那么久,声望又那么高,国会想通过他了解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刚开始宣读证词的时候,格林斯潘一脸疲惫,皮肤松弛下垂,就好像从前支撑着他的精气神全都耗尽了,但他逐渐恢复了常态。第一轮里,他把目标对准了先前接触的信息——要是输入信息没问题,经济模型应该能正常运作,预测也会更加准确。他这么说:
  “价格模型的发明,曾经获得了诺贝尔奖。这种价格模型,是衍生债券市场诞生的基础。这一当代风险管理方式,数十年来都运作如常。然而,去年夏天,这座知识的大厦垮塌了,因为输入风险管理模型的数据一般只涵盖了过去20年,这是一段经济繁荣昌盛的时期。可是,照我的判断,[倘若]模型能更妥当地……根据历史上经济萧条时期加以调整,资本要求会高得多,如今的金融行业也会因其塑造得更好。”1
  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垃圾论点:模型运作得很好,但相关的风险假设和数据纯粹建立在过去的繁荣时期之上,故此存在缺陷,相应地,得出的结论也错了。格林斯潘在陪审团里的老冤家,亨利?瓦克斯曼(Henry Waxman),逼他下了一个更深刻的结论。两人的对话颇值得玩味:
  瓦克斯曼:我有个问题。你……有一种意识形态,(因为)你在自述中曾说,“我确实有着意识形态。我的判断是,到目前为止,自由的竞争市场是组织经济的最有效方式。我们试过调控,但没有一种特别管用。”这是你的原话。你有权阻止导致次贷危机发生的高风险借贷。也有许多人建议你这么做。现在,我们的整个经济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你是否认为,是你的意识形态驱使你做出了现在追悔莫及的决定?
  格林斯潘:嗯,回想起来,虽说……意识形态是……人应对现实的……一种概念性框架。人人都有意识形态。非有不可。要存在,你就得有意识形态。问题在于,这种意识形态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我所说的是,没错,我发现了缺陷,我不知道它有多重要,也不知道它有多持久……这个事实让我感到很消沉……

 瓦克斯曼:你发现了缺陷?
  格林斯潘:我在模型中发现了一个缺陷。这么说吧,我以为这套模型是定义世界如何运作的关键功能性结构。
  瓦克斯曼:换句话说,你发现你的世界观,你的意识形态,并不正确,它没有效果。
  格林斯潘:正是如此。正因为这个原因,我感到十分震惊。因为我支持了它40多年,掌握了相当多的证据,认为它运作得异常良好。

  说得清楚些,这个缺陷可不是什么数据不可靠的小问题。也不是像纳西姆?塔勒布(Nassim Taleb)在作品《黑天鹅》(Black Swan)里讨论那种稍微大些的问题,也即未能将小概率突发性事件考虑在内,这类事件,一旦发生,便会带来灾难性后果。格林斯潘的缺陷更为根本,它歪曲了他对世界组织方式的认识,以及他对市场社会学的看法。犯这个错误的并不只有格林斯潘一个人。总统的高级经济顾问,拉里?萨默斯(Larry Summers)也犯了同样的错误——他以为市场有着自我稳定的本质,但这一看法“惨遭打击”。2布什的财政部长,汉克?保尔森(Hank Paulson)也无奈地耸了耸肩,照样爱莫能助,辞职下台了事。甚至,CNBC《疯钱》(Mad Money)节目的吉姆?克莱默(Jim Cramer)都承认失败了——“看来,只有卡尔?马克思真正说对了啊。”3按市场的话来说,自由市场的推崇者们,一个接一个地发现自己“被纠正”了。
  格林斯潘对错误程度的陈述,我们大多数人都应该看到了。随便翻翻金融媒体的社论,你便能发现无数篇跟他第一轮“招供”相吻合的分析。博学家们连篇累牍地讲着故事:如何错误地估计了风险的代价;调控缺失如何导致恐慌冲击了金融体系;薪酬结构怎样奖励那些有能力把金融风险往后拖延的交易师;自由市场理论家又是怎样取消了或许对眼下形势有帮助的跳闸政策。但这些全都是事后诸葛亮的反应。我们能够理解格林斯潘供词的真正含义吗?我不敢肯定。倘若事实证明,政府和经济的根本政策都存在问题,而又别无其他政策可以替代,这样的打击,可就真的太大了。
  这就好像,一天早晨,你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蟑螂。

 这是弗朗茨?卡夫卡在小说《变形记》中的假设。小说第一段,年轻的销售员格里高?萨姆莎做了一夜的噩梦,醒来后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大甲虫。萨姆莎的反应很有启示意义,颇能说明咱们自己如今的处境。萨姆莎发现自己成了甲虫之后是怎么做的呢?他没有尖叫着冲出房间,不曾思考一切的来龙去脉,也不想想变成甲虫意味着什么,更没去捉摸自己明天又会变成什么。他的反应基本上是这样:“可怜的我啊!我还能保住工作吗?”
  这分明就是我们面对这场经济危机的反应嘛。

  尽管没人醒来变成了虫子,可我们所有人都落进了一个天翻地覆的世界里,从前说是对咱们有利的东西,统统走到了对立面。
  格林斯潘的“缺陷”引发了深远的回响:充分理解这一缺陷,意味着要彻底重估我们的生活方式。我们不光要重新找个港口,停泊自己对社会、对经济的期待,更深刻地理解人类的本性,还需要另寻一套调控商品及服务交换的不同意识形态。
  在格林斯潘的世界里,市场承载着沉重的意识形态意义。市场提供了观察、了解我们小小地球集体欲望和资源的一条途径。这是弗雷德里克?哈耶克(Friedrich Hayek)的经济哲学,市场是人们沟通需求和欲望的触须。科幻小说迷对这一套早就很熟悉了。在《黑客帝国》里,解放了的人类(和追捕他们的程序)可以看到世界的原形态:一场数字和符号的瓢泼大雨。绿色的字符在一连串的显示中留下了逐渐隐灭的痕迹,象征简化的细节,也即真实世界的复杂性。这既是科学幻想,也是经济事实。全球金融交易所的万物之主们死盯着显示器上一闪而过的数据,视线在一台台电脑屏幕间跳跃,想要看穿这个世界,洞悉利润的来源。《黑客帝国》里的这些符号是真实世界的模拟,它们固然揭示现实,但为其隐匿的现实却更多。麻烦的是,这些靠不住的数码玩意儿,俨然成了当代商业剧目的重要道具。
  回想一下大众汽车的命运吧。2008年10月底,它一辆车都不用卖,就在转眼间成了全世界最具价值的企业。当时经济尚呈自由落体运动,股市中的操盘手们对大众的前途并不看好。他们盯着电脑屏幕,得出结论:和其他所有汽车制造商一样,大众马上要面临艰难时刻。倘若你是个经纪人,认准了股价只会跌。那么你趁机捞钱的一种做法,就是今天把大众的股票卖了,等它价格跌的时候再买进。由于你不会把大众的股票揣在兜里等它跌,你会跑去求助于机构投资者。你按某个价格借来他们的股票,许诺很快给他们回报。机构投资者很高兴,因为他们把股票借出去就能赚钱,到时候还能把股票完完整整地收回来。你也很高兴,因为你可以卖出股票,等价格跌了再把它买回来。等你赚了钱,不光能付给机构投资者,还挣回了一艘新游艇。这种做法,叫做“卖空”。
  问题在于,大众的对头保时捷无声无息地开始收购大众的股票,打算买下该公司75%的股票。等保时捷秘密的收购行动曝光,市场上已经没有多少可供买卖的大众股票了。由于保时捷吸光了所有的股票,大众的价格没有跌。经纪人们把借来的股票卖给了保时捷,而保时捷却宣布自己要持有这部分股票。经纪人慌了。这就造成了“空头逼仓”,也就是投资者希望挽回先前下的赌。他们以为大众跟其他汽车企业一样,在萧条时节股价会下跌。可等局势明朗下来,哪怕大众在汽车市场上搞得不怎么样,股价却还是坚挺如初,投机的家伙们又赶紧买入,想抢在它价格涨得更高之前占个先机。

 两相结合,大众的股价涨得更高了。高到什么地步呢?高到进入了德国证券交易所最大企业的DAX 30指数。这引发了另一波买入狂潮,不光股市赌徒们买,保守的机构投资者也在买。比方说,养老基金在投资上一贯是着眼于长期回报率的;较之冒险赌博,他们更倾向于缓慢而保险的渐进式财富积累。他们保持投资组合平稳行驶的一个办法,是只买蓝筹股。这一类企业的股票,受股市震荡的影响最小。这一类的企业,属于上市交易企业里最拔尖的几十家(就比方说头30家吧)。既然大众进了DAX 30的行列,机构投资者们自然而然地就会想要买它。于是,只要市场有大众股票出卖,他们什么价都给。结果怎么样呢?短短一个星期,大众的股票从每股200欧元涨到了1 000欧元——公司市值增了3 000亿欧元,(相当于2 440亿英镑;3 860亿美元)。猛地一下,大众变得比埃克森美孚公司还要大(埃克森美孚当时的账面价值仅为3 430亿美元)。而实现是,直到这一点,大众公司本身连个小指头都没动一下。
  最终结果是,DAX的规则做了调整,股价稳定下来。2009年,大众反客为主,买下了保时捷。透过这个故事,我们很容易得出这样一些结论:这是机构投资者在脱下裤子时被逮了个正着,他们对市场规模的信息掌握不充分,短期和长期博弈的规则错综迷离。但且慢,让我们靠近些来看。为故事的这一版本担保的,是一个概念性结构,事实上,所有过剩与崩溃的故事背后都藏着它的身影。泡沫这个概念,建立在如下的前提之上:泡沫破灭的时候,事情会归于常态,此时价格所反映的价值更为准确。每一轮的繁荣与萧条过后,人们都这么讲,从1720年的南海泡沫,一直讲到了2008年房地产崩盘。人们普遍认为,世界经济最终会回到正常状态——但这只是一种多数人的看法,以为泡沫是市场估价标准(且成功)程序的例外情况。可要像格林斯潘暗示的那样,这些程序本身就存在缺陷,我们回归常态的信念可就放错了地方——因为咱们脚下从来就不曾有过坚实的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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