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鸟儿飞：数学理论能摧毁金融市场吗？

社会科学是伪科学。

----很大的物理学家费曼

要警惕写数学公式的怪人。

---很大的有钱人巴菲特

本书的题目旨在讽刺金融学家大多数没有实践操作经历，鼓捣出数学模型让人操作，正如你教鸟飞一样，鸟天生就会飞。本书作者和《黑天鹅》的作者一样，也属异类。事实上，这本书的序言就是由《黑天鹅》的作者写的，惺惺相惜啊。一家之言，姑且看之。

诺贝尔经济学奖应该废除吗？这是特里亚纳在其著作《教鸟儿飞》（Lecturing Birds on Flying）提出的建议之一。曾任衍生品交易员和大学教授的特里亚纳认为：金融模型——比如在险价值（VaR）以及著名的Black-Scholes-Merton模型（发明者获得了诺奖）都是弊大于利。他写道：

“毋庸置疑，数量金融学在很大程度上酿成了这场危害性可能创人类历史之最的金融危机。”

本书是对数学（或者定量）金融学几近抨击的一种批判。在开篇章节“扮演上帝”(Playing God)中，特里亚纳坚称，数学金融学理论所基于的根本假设是错误的。然而这种理论还是继续占据主导地位。

书中最大的恶棍是金融学术界。特里亚纳指出，该领域的大部分工作都是毫无必要的。数学金融学诞生之前，交易员们使用的是期权定价等工作模型，它们总体上是有效而准确的。接下来出现了BSM模型。特里亚纳称，这种模型毫无用处，而且对1987年的股市崩盘负有主要责任。他还认为，多数交易员知道该模型无效，而只是在假装使用它，因为金融学理论是一个时髦的玩意，而批评BSM模型无异于异端邪说。

BSM不是唯一的例子。特里亚纳表示，用于衡量违约可能性的高斯关联结构模型(Gaussian copula model)，未能辨识出有毒结构性证券，致使估值与信贷评级出现了巨大差错。同样，在险价值 “衡量风险的精确性甚至连50%都不到，更糟糕的是，该模型还明确鼓励和认可那些最终导致华尔街垮台（继而拖垮全世界）的疯狂冒险行为”。

旧式的常识性方法被基于数学的理论模型所取代，那些模型的发明者并不具备关于市场的实践知识，但却自认为比交易员更懂得市场是如何运作的。于是就有了《教鸟儿飞行》这个标题（这是较为客气的一种比喻；在其它场合，特里亚纳把金融学家比作制作成人电影的处女）。而且，他指出，大家都听信了这一套，包括交易员自己。金融学家继续“胡乱泡制定量的大杂烩”，而华尔街以及其它各方也继续使用它们。

特里亚纳专门腾出了一个章节介绍“宽客们”(quants)，他们是那些在众多大型金融机构中获得影响力、并把学术模型引入那些机构的数学家和物理学家们。聘用宽客一度成为时髦做法：它体现出公司正利用科学战胜市场。

但市场发起了报复。“等式是无法驯服市场的，”特里亚纳写道。“标新立异、不合法规的人类行为支配着市场，出乎意料且难以想象的骇人事件则塑造了市场。”但他最终不禁怀疑，人们是否永远都不会对此妥协。在“对精确性的不健康渴求”这一章中，特里亚纳论述道，我们“对未知事物的恐惧，以及我们对确定性的渴望，引领我们义无反顾地投入我们眼中那些“专家”的怀抱……我们相信，带有定量味道的模型，可以护送我们远离无从计量也无法确定的沮丧现实”。但这些模型正把我们引上歧途。正如《黑天鹅》作者塔勒布(Nassim Nicholas Taleb)在为本书撰写的风趣引言中所指出的，送给别人错误的地图，比一张地图都不给还要糟糕。

本书读者可能会反响热烈——我本人就是如此。有人会大声欢呼，其他人则会因为自己珍视的信念被撕得粉碎而痛声疾呼。书中有几处是在蓄意地煽风点火，特里亚纳的目就是激发辩论。

总体而言，这是一本好书。有些读者可能会反感作者繁复的行文。它更接近于塞万提斯(Cervantess)的语言，而非——比如说——（诺贝尔奖得主）罗伯特.默顿(Robert Merton)的作品。但在向风车发起挑战时，或许塞万提斯正是合适的模仿对象。因为似乎无论特里亚纳和塔勒布这样观察家多么努力地试图推翻数学金融学，它很可能都不会消失。 （本文原载英国《金融时报》，原书评者Morgen Witzel。）

算作我送给读书人的元旦礼物。免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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