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我国经济运行特点用“复杂下行性失衡”概括比较合适。实体经济产能大面积过剩伴随着消费需求严重不足,总体呈下行性、结构性失衡;但虚拟经济,一方面经济系统流动性是充裕的甚至是过剩的,另一方面,物价水平连续下挫。这种现象用已有经济理论无法自圆其说,简单地用结构性矛盾逻辑也解释不通。这就好比搞对象,生产出来的女人的漂亮程度达不到男人们要求。女人产能过剩了,男人还需求不足,社会上单身男女越来越多。在当前条件下,无法生产更漂亮的女人,而男人宁可打光棍也不愿凑合,搞对象失衡了。这不是“总量失衡”,也不是“结构失衡”,这就是“复杂下行性失衡”。 应对这种“复杂下行性失衡”,也不能简单地用“头疼医头,脚疼医脚”方法,而需要“摸着石头过河”式的复杂适应性系统思维。这就好比某些疾病,其成因全世界都没有弄清楚,但有病要医治,不治就会病死。这要靠老医生的经验,或者靠成功概率高的土方,也或者要靠碰运气的“试错”办法。总之,在没有理论支持下,有用的方子才是正确的方子。
比如,很多人抨击2009年的“四万亿”刺激政策。老实讲,在当前世界经济不景气条件下,如果没有这个及时果断的政策,我国经济早就下滑得不成样子。此次经济下行也还是源于2009年 (2009年CPI也曾到过负1.4%),到今天还没有走出谷底,“四万亿”政策效应没有了,下行趋势立刻显现出来。
再如,关于房地产市场,在涨缩条件下,ZF政策就很矛盾,是抑制还是推动存在两难。为解决老百姓买得起房的问题,ZF还需要进一步打压房价。货币政策也是两难,一方面流动性过剩严重(美国法律规定货币发行量不得超过GDP的70%,中国已经超两倍了,而且今年我国M2增长率目标仍然14%,远高于GDP增长率),货币政策效应很差;另一方面,中小企业贷不到钱,还需要释放流动性。政策运用需要高超的艺术。
我们知道,温和的物价上涨有利于经济健康发展,因为有“货币幻觉”作用,大家感觉到收入在涨而感觉不到物价的细微上涨,经济增长有保障,很多社会矛盾能够消化其中。一般发达国家CPI在2%—4%是合理区间,我国是转轨经济,CPI的合理范围3%—5%合适。高于这个范围,极容易引发恶性通货膨胀;而低于这个范围,则经济很容易会陷入严重衰退之中。当前我国CPI在2.2%,虽然通货紧缩还只是涨缩不是跌缩 (通货紧缩有涨缩和跌缩之分,前者是CPI连续下降,后者是CPI转为负数),但PPI早已是负的,明显偏低了,需要及时采取必要措施。
我们认为,尽管物价涨幅收窄或低位可直接降低老百姓生活成本,也能为政策性涨价欠账(比如电、矿产等资源)提供上调空间,但总体来说,特别是对于一个发展中国家,通货紧缩比通货膨胀的危害要大,治理起来,前者也要比后者难治得多,或者说根本没治。且不说1929年世界经济危机是二战强行结束的,就说上次 (1997年—2003年)我国经济紧缩,结束的原因是萨斯-非典。
理论上,当前我国的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都有很大调整空间。目前的一年期贷款利率为6%,大型银行存款准备金率为20.5%,与国外比都高,存在很大的下调余地。但在货币政策效果减弱前提下,宏观调控更多要依仗财政政策和其他实体性经济政策。而且,在大规模ZF投资刺激经济造成严重产能过剩情况下,实体经济政策更多依仗刺激消费、扩大内需方法。
减税是解决当前困境的最好办法之一。减税,一方面可以给企业松绑,创造利润空间,营造宽松的投资环境,有利于刺激投资和扩大再生产;另一方面,也有利于提高居民收入水平,刺激消费,扩大内需。当前我国的税收严重高企,从1994年新税制改革后,全国税收增长率就一直高于GDP增长率。刚公布的2011年中央财政收入5.13万亿元,比2010年增20.8%。有专家估计,中国人真实税负是美国的10倍。在收入分配中比重不仅基数大而且增长快的情况下,指望居民收入和消费大幅度提高只能是空中楼阁。
另外,ZF支出结构也需要朝 “稳增长、调结构、惠民生”方面调整。比如,目前我国ZF收入仅有6%—7%用于社保,而英国、美国、日本等发达国家用于社保的部分,占比甚至达到40%。社保问题解决,老百姓可以放心消费、大胆消费,是扩大内需、促进经济增长的好政策措施。
还有,需要尽快推出缩减居民收入差距政策。根据相关数据,2005年—2010年,我国城镇居民高低收入差距由2.33倍扩大到2.41倍,在岗职工平均工资差距由7.8倍扩大到11.9倍。收入差距有扩大趋势。缩小收入差距,不仅能够刺激消费,还可以消弭各种社会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