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上述方向前进不仅是必要的也是可能的。但我建议使用前进一词,因为这一计划的实现是一项长期任务--从全球化的资本主义向世界社会主义的全人类转变。鉴于围绕“终极目标”(比如,在我们所描述的计划中所构想的终极目标)必然会有意识形态大战,必须制定这条道路上每一步骤的战略。
回到这一计划上来,我已经使它成为一种建设性的批评的目标,它可以概括为以下几点: (1) 许多改良派的主张所根据的分析常常混淆了价值判断(现存的体系是“坏的”)和对统治势力决策的动机和原因的分析。我已经说过,已实施的“危机管理体系”并不是荒谬的:它遵循统治势力利益的逻辑。我同意斯威齐和马格道夫的观点,即今天正在进行的全球化,不是什么从外部强加于人类的力量,而是资本实现自己的目标而已。 (2) 我认为将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转变为世界中央银行、将世界银行转变为一个发展基金,并不是向世界社会主义过渡的漫长过程中的近期目标。在达到这一点以前,先得在经济和政治两个层面上建立一个多中心的世界;我已经在其他地方陈述了这样一个世界的指导原则。〔见 Samir Amin, Delinking: Towards a Polycentric World. Zed Books, 1990 --译注〕假如有人相信有比这更快的捷径,那等于是在设想基本政治问题已经解决,即经济全球化和政治空间分割化之间的矛盾已经被逾越。但这只能发生在一个漫长过渡过程的终点,而不可能成为进行改革的条件。我担心由于把横杆设置过高,我们正在诅咒自己的失败,这样一来,就可能给自己泄气,促进“ TINA 综合症”(“别无选择”--即除了向统治资本的逻辑投降,别无选择)的传播。 (3) 由于全球化的地位还不是完全清晰(它是一个决定性的客观力量,还是各种趋势之一?),上述改革计划的某些因素我感觉是有疑问的。例如,我不相信自由贸易的万能(也不相信外围国家出于自身考虑要做出让步)。我更倾向于《新保护主义》一书作者的思想〔 Tim Lang and Colin Hines, The new protectionism: protecting the future against free trade. Earthscan Publications, 1993 --译注〕,而不是那些提倡真正的自由贸易的人的思想。
因此,我所建议的行动顺序就不同于上述计划。我强调应该在下列主要方向采取行动: (1) 针对统治资本的“五种垄断力量”建立第三世界的区域组织,以便从正在发生的全球两极化的角度来看能够限制其负面作用。 (2) 复兴欧洲左翼,建设欧洲,使其具有以在这一地区迈向“劳动统治权”为代表的进步的社会内容,并将东欧、前苏联纳入到这一进程。 (3) 检查欧洲、日本和美国之间的金融和商业关系,以寻找使汇率相对稳定的途径,并迫使美国放弃其结构性赤字。在这个大方向下重组贸易关系。 (4) 重建联合国系统,使之成为政治和经济谈判的场所,来组织世界主要地区之间商业和金融的相互依存。开展裁减军备谈判;开始采取步骤建立旨在保护环境和自然资源的世界税收体系;等等。 (5) 以理顺世界各地区的相互依存的精神改造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但并不准备马上把它转变为世界中央银行。总之,我再次强调,这个计划是现实可行的,因为它基于这样一种理解:即历史“规律”并不是先于历史而存在的。那些看上去似乎是“客观力量”的东西(如全球化)只是特定体系(在这里是资本主义)的逻辑结果,它是一种特定形式,它和许多社会利益相矛盾,那些社会力量总是反抗着抵制它的实现。这一冲突的真正结果将决定各个子系统以特定方式展开的结构,它有赖于社会力量关系和斗争的结果--这个结构总是不断地演进着以达成自身的和谐。为避免人类倒退到野蛮所必须建立的一个世界社会主义制度的战略,将致力于澄清向这一目标的方向演进的最可能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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