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逻辑的经济学”对“数学的经济学”(之一)
当今的经济思想分为许多思想学派:凯恩斯主义者、后凯恩斯主义学派、理性预期学派、货币主义学派、公共选择学派、博弈论学派、供应学派等等,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都把经济学视为和物理学一样的经验科学,提出需要不断地经验检验的假说。
而实证主义被认为是与科学密不可分的,且需要严格的方法和训练,因此人们普遍认为,实证主义提升了经济学的地位。但真相是,经济学与社会科学比经验科学困难得多。其中得出真实结论的思想过程是艰难的,它需要很高水平的抽象能力,而很多人可能不具备这种能力。
但由于这种实证主义情结,大多数人认为数学是研究经济学的适当的、也是必需的方法。
这些人,其中之一部分,对自身的数学基础颇为得意,他们视那些对经济学之应用数学方法提出质疑的人为未掌握数学之博大精深的无知小儿,或视为只因厌烦经济学之应用数学而牢骚满腹之辈。因而,他们对那些提出质疑的人的唯一反应是:鄙视之。
还有一部分人,他们没有前述之人那么浅薄。面对人们对经济学之应用数学方法的质疑,他们提出自己的辩解。他们说,数学只是一种工具。言下之意,数学是中立的,反对数学就如同反对白色或黑色一样没有意义。然而,筷子是一个我们用来夹菜的很有用的工具,但这并不意味着,筷子也能很好地胜任我们喝汤。他们说,数学只是一种语言。然而,我们的语言难道不也是一种“语言”?数学逻辑是一种逻辑,难道语言逻辑就不是一种逻辑?不过,真正的问题还不在于他们忽视语言逻辑的存在。更大的缺陷是,他们没有认识到,无尽变动的市场过程,是无法用数学语言加以描述的。
对于上述两类人,完全不能想象除了用数学方法来研究经济学外,还能有什么其它经济学研究方法。即便是有所知晓,也难于理解。因而,在他们看法中,纵然或许已明知数学的经济学面临的诸多问题,但也无可奈何。他们问:除了数学这条路外,尽管不如意,还有其它选择吗?
对于这些人,我们不能求全责备。毕竟,在数学经济学的铺天盖地地围攻之下,让他们了解经济学研究的另类范式恐非易事。而事实上,除了所有的人们都了解的“数学的经济学”外,还有“逻辑的经济学”的存在。这正是包括上述的人们在内的大多数人所忽视的,甚至闻所未闻的。当然,也有嘲笑的,呵呵。
下面,就让我们看一看“逻辑的经济学”对“数学的经济学”。
正如前所述,许多人们,甚至于有些经济学家,都以为,处理经济问题的唯一适当方法是数学方法。他们把逻辑的经济学家嘲笑为“文学的”经济学家。
如果逻辑的经济学家与数学的经济学家之间的对立,只是一个关于研究经济学的最适当的方法之争,那么我们可不必去管它。较好的方法总会带来较好的结果,以证明它的优越。而且,不同的方法对于不同的问题之解决,也许是必要的;对于某些问题,这个方法也许比那个方法更有用。
但是,这不是一个关于方法效果的问题之争,而是关于经济学的基础之争。数学方法之必须反对,不仅是因为它的的无效。它完全是一个错误的方法,从一些错误假定开始,导致一些错误的结论。它的推论式不仅是白费的;它们使我们的心智离开实际问题的研究,而且曲解各种现象之间的关系。
数学经济学家们的一些想法和程序不是一致的。有三派主要的思潮,我们必须分列讨论。
第一派是一些统计学家所代表的,他们想从经济经验的研究来发现经济法则。他们的目的是要把经济学变成一门“计量的”科学。他们的计划浓缩在“经济计量学会”的标语:科学是测量。
经济史的经验总是一些复杂现象的经验。它决不能提供像做试验的人在实验室里面抽绎出的那一类的知识。统计是一个表现历史事实的方法。它表现关于物价和其他有关人的行为资料的历史事实。它不是经济学,不能导出经济定理和理论。“其他情形不变,需求增加,价格必定上涨”这个法则不是从经验得来的。谁也不能看到其他情形不变,只有一个市场现象在变。所谓经济计量学,根本不会有这样的东西。我们所知道的一切经济数量,都是经济历史。凡是懂理的人,谁也不会主张价格与供给的关系是不变的,一般地说也好,就某些特定的货物说也好。相反地,我们知道:外在现象对于不同的人发生不同的影响;同一个人对于同一的外在事象的反应也会前后不一样;我们不可能按其反应的相同,而把人归属于同类。我们的这种洞察力是得自演绎法。经验主义者是反对它的;他们说他们只向历史的经验学习,但是,当他们超越实在的个别物价而开始构想价格的“序列”和“平均”的时候,他们就抵触了他们自己的原则。一项经验资料和一件统计事实只是在一定的时间、一定的地点,对某一货物的一定量所支付的价格。至于各种物价资料分组安排,而计算出平均数,那是受一些先验理论的指导。把有关的物价资料的某些附带特征和偶然性纳入或不纳入考虑的程度,决定于同样的推理。谁也不敢这样讲:任何货物的供给增加了百分之a,无论在何时何地,其结果是价格一定跌落百分之b。但是,因为没有一个经济计量学家胆敢靠统计经验,精确地断定某些特别情况会使a:b的比率发生一定的偏差,他的努力之无用,也就可知了。而且,货币不是衡量物价的一个标准;它是一个媒介,而其交换率的变动和那些能卖的货物与劳务的相互交换率的变动是同样的,尽管在正常情形下,其变动的速度与幅度不一样。
这里无须乎对经济计量学的主张再多讨论。尽管它的鼓吹者叫得震天价响,就其目的而言是一事无成。已故的Henry Schultz曾尽力于研究几种货物的需求弹性的衡量。Paul H. Douglas教授赞赏Schultz的研究结果,认为是“一项使经济学成为具有几分精密性的科学的必要工作,其必要,正同原子量的确定对于化学的发展”。其实,Schultz并没有对任何货物本身的需求弹性作一确定;他所依赖的资料限于某些地区和某些历史时期。他对特定货物的研究结果,例如马铃薯,不涉及一般的马铃薯,只涉及一八七五到一九二九年美国的马铃薯。那些研究结果,至多是对经济史的某几章有点不能叫人满意的贡献。它们确不是实现经济计量学的那个混淆而矛盾的纲领的一些步骤。这里,我们必须特别指出:其他两派数学经济学倒是充分知道经济计量学的无用。因为,他们从来不敢把经济计量学者所建立的一些量列入他们的公式和方程式,而用来解决特殊问题。在人的行为领域内,处理未来事情的方法没有别的,只有领悟所提供的。
数学经济学家所处理的第二方面,是物价与成本的关系。在处理这些问题的时候,他们不理睬市场程序(market process,或曰市场过程,下同)的操作,而且妄想撇开一切经济计算所固有的货币的用处。可是,当他们说到物价和成本的时候,他们又默认货币的存在和其用处。价格总归是货币价格,成本如果不以货币表示,就不能纳入经济计算。如果我们不凭借货币的名目,则成本就要以取得一件产品所必须花掉的种种财货与劳务的综合量来表示。另一方面,价格——如果这个名词可用来指称由物物交换所决定的交换率——就是“卖者”以其一定的供给所能换得的各种财货数量的列举。这样以实物表示的“价格”和这样以实物表示的“成本”,是无法比较的。卖者对于他所放弃的财货的评值低于他所换得的财货的评值;卖者和买者对于他们交换的两种财货的主观评值不一样;一个企业家只有在他预期从产品换得的财货之价值高于生产中花掉的财货的时候,才去实行一个生产计划。对于所有的这些情形,我们基于交换学(即指经济学)的了解,已经知道。使得我们能够预知一位会作经济计算的企业家之行为的,就是这种先验的知识。但是,数学经济学家当他妄想不借助货币名目,而在一个更一般性的方法下来处理这些问题的时候,他是在欺骗自己。要研究有关非完全可分的生产要素的事情,而不借助于用货币来作的经济计算,那是徒劳无功的。这样的一个研究法绝不会超出已有的知识;也即,每个企业家所想生产的东西,是那些为他带来的收益,在他的评值中高于生产中花掉的全部财货的评值之东西。但是,如果没有间接交换,如果没有通用的交易媒介,一个企业家的成功,也即,他正确地预测到未来的市场情况,只有他具有一种超人的智慧才可能。他必须一望就可看出市场上决定的一切一切交换率,而正确地按照这些交换率把每件财货安排在适当的地方。
所有关于价格与成本关系的研究,得先有货币的使用和市场程序,这是不容否认的。但是,数学经济学者对于这个明显的事实闭目不视。他们列出一些方程式,画出一些曲线图,以为那就是实情的陈述。其实,他们所陈述的只是一个虚拟的、不能实现的情况,绝不同于交换学所处理的有关问题。他们拿代数符号替代确定的货币名目用在经济计算,而且以为这样处置可使他们的理论更科学。容易受欺骗的门外汉很相信他们的那一套。事实上,他们只是把商业算术和会计学的教科书里面讲得很清楚的一些东西弄混淆了、弄糟了。
这个第三派的特征是,他们公开地、故意地不管市场程序,而想解决交换学的问题。他们的理想是,按照力学的模型来建立一套经济理论。他们一再地把经济学类比于古典的力学,在他们的见解中,力学是科学研究的唯一的绝对模式。这里,不必再解释为什么这个类比是浅薄的、误导的、以及人的行为在哪些方面绝对不同于力学所研究的主题——运动。这里,只要强调一点就够了,这一点就是,微积方程式在这两个领域的实际意义。
由于深思熟虑而列出一个方程式,这样的深思熟虑必然是属于非数学性的。方程式的列出是我们的知识的完成;它不直接扩增我们的知识。可是,在力学里面,方程式有非常重要的用处。因为,在力学领域内,各种机械的因素之间存有不变的关系,而这些关系可用实验来查究,所以,利用方程式来解决一定的技术问题就成为可能。我们现代的工业文明,大都是微分方程用在物理学的成就。但是,在经济的因素之间,却没有这样不变的关系存在。数学经济学所列出的那些方程式,终归是些无用的心智游戏的工具,即令它们所要表示的远比它们实际做到的多得多,仍然是无用的。
健全的经济考虑,绝不可忘掉价值论的两个基本原则:第一、引起行为的评值,总归是取和舍;它绝不是等值。第二、我们没有任何方法可用以比较不同的人的评值,或同一个人在不同的时候的评值,我们只能观察,他们是不是把那些有关的选择安排在相同的偏好等级中,再凭此观察以确定他们之间的评值之不同。
在一个均匀轮转的经济这种假想的结构里面,所有的生产要素都用在提供最有价值的服务的途径。我们再也想不出,有什么可再促进满足的变动可能发生;没有一个要素用来满足某种需求而妨碍到另一种被认为更有价值的需求之满足。当然,把这种假想的资源配置情况,用微分方程来陈述,并用曲线图形来表现,这是可能的。但是,这样的做法对于市场程序并没有讲到什么,而只是画出一个市场程序停止了操作的假想状态。数学经济学家们不理睬这个市场程序的理论阐释,而躲躲闪闪地拿一个用在理论阐释的辅助观念(即离开理论阐释就没有任何意义的辅助观念)以自娱。
在物理学里面,我们遇到一些发生在感觉现象的变动。我们在这些变动的连续中发现一个规律性,而这些观察就引导我们建立起一门物理科学。关于发动这些变动的最后力量是怎么一回事,我们一点也不知道。我们从观察中知道的,是种种可看到的有规律和连续的实体和特征。物理学家在微分方程里面记述的,就是这些资料的相互间的依赖。
在行为学里面,我们首先知道的事实是:人是要故意地引起某些变动。这个知识使我们能够统合行为学题材而区别于自然科学的题材。我们知道引起变动的力量是什么,而这个先验的知识导致我们走向行为学的程序之认识。物理学家不知道电“是”什么。他只知道,属于叫做电的那些现象。但是,经济学家却知道发动市场程序的是什么。他之能够辨识市场现象不同于其他现象,而且能够陈述市场程序,完全是靠的这个知识。
数学经济学家对于市场程序的说明毫无贡献。他只对逻辑的经济学家当作界限用的辅助性的权宜办法加以申述而已,这个权宜办法——均衡观念,就是对“再也没有任何行为,而市场程序已完全停顿”这一情况所下的定义。这就是他所能讲的一切一切。逻辑的经济学家在界定最后休止状态和均匀轮转经济这些假想的建构时,用语言文字表示出来的东西,以及数学经济学家本人在着手数学工作以前所必须用语言文字陈述的东西,都被他变成代数符号。一个肤浅的类推弄得长而又长,一切一切不过如此。
逻辑的经济学家和数学的经济学家都是说:人的行为毕竟是要建立这样一个均衡情况,如果资料方面再也没有任何变动的话,这样的均衡情况是可以达到的。但是,逻辑的经济学家知道的比这更多。他说明那些要从价格结构的不调和而谋利的企业家、发起人、投机者的活动如何趋向于消灭这样的矛盾,因而也趋向于消灭企业盈亏的来源。他说明这个程序最后如何归结于均匀轮转的经济之建立。这是经济理论的任务。各种均衡情况的数学记述只是一种游戏。问题是在市场程序的分析。
这双方的经济分析方法的比较,使我们了解常被提出的“建立动态理论而不局限于静态问题,以扩大经济学的范围”这个要求的意思。就逻辑的经济学来讲,这个要求是没有意义的。逻辑经济学本来就是程序和变动的理论。它之利用无变动的假想建构,只是为的便于说明变动的现象。但是它与数学的经济学不同。它的一些方程式和公式是限之于记述均衡与非动的情况。它们(指这些方程式和公式)不能断言,关于这样的一些情况之形成和它们转到其他情况的任何事情,只要它们还在数学程序的部门以内。为反对数学的经济学而要求一个动态的理论,这是很有理由的。但是,我们无法为赞成数学的经济学而又答应这个要求。关于程序分析的一些问题(也即唯一要紧的经济问题)不能用数学方法来处理。时间变数绝没有方法引进方程式里面。这还不是数学方法的基本缺点。“每个变动必然涉及时间”,“变动总是在时序中发生的”,这些说法也即是说“固定不变就是没有时间”。数学经济学的主要缺陷不是它不管时间,而是不管市场程序的操作(亦即,市场过程的运作)。
数学的方法难于说明,那些趋向于建立均衡的行为如何从一个非均衡的情况发生。当然,把一个非均衡状况的数学记述转变到均衡状况的数学记述所需要的数学运算指示出来,这是可能的。但是,这种数学运算绝不能描述由于价格结构的不调和而引起的市场程序。力学的一些微分方程对于时间经过中任何时点的有关运动,被认为描述得精精确确。经济的方程式对于非均衡状态与均衡状况之间的时间经过中,每一时点的实际情形毫不涉及。只有那些完全蔽于“经济学一定是力学复制品”这个偏见的人们,才低估这个缺陷的重要性。一个非常有缺陷而又肤浅的隐喻,不能替代逻辑的经济学所提供的功用。
经济学用数学处理所引起的破坏后果,在交换学的每一章中都可检验到。我们只要举两个例子就够了。一个是所谓“交换方程式”的例子,这是数学的经济学家处理货币购买力变动的一个无效而又引起误解的企图。第二个例子最好用熊彼得教授的一句话作代表,据他说,消费者对消费财评值的时候“事实上也是对那些生产这些消费财的生产手段评值”。市场程序的构想中没有比这更错误的。
经济学所处理的不是财货和劳务,而是活生生的人们的行为。它的目的不在冗长地讨论假想的建构如均衡状态。这种建构只是些推理的工具。经济学的唯一任务是人的行为之分析,是程序的分析。nepter 发表于 2010-3-30 12:03
数学就是一种逻辑,当数学学到一定程度,会发现数学的逻辑是和人的逻辑最契合的。
人的逻辑是有局限性的,一些逻辑如果不经常用,会被遗忘,以使逻辑局限在个人的框架里,而数学规范了逻辑的体系,丰富了逻辑的内容。数学是很难学的,很多人都走偏,走死胡同,我也是避免这种情况转了经济。
经济是逻辑的,但语言的模糊性会使人的逻辑不是很清楚,用语言是很难把经济讲清楚的,即使你自己认为清楚了,事实上很多情况是不清楚的。
奥地利学派对经济学的方法问题特别感兴趣,并主张这些问题的解决对于促进自由至关重要。他们希望把经济学重建为一门纯科学,一门更像应用逻辑学而不是经验自然科学的学科。正是把经济学视为纯科学——其命题可以得到严格的逻辑证明——的这个观点使奥地利学派区别于所有当前的其他经济学派。
所有其他学派都把经济学视为和物理学一样的经验科学,提出需要不断地经验检验的假说。实证主义被认为是与科学密不可分的,但在奥地利学派看来,这种观点根本就是错误的。人们认为,因为实证主义需要严格的方法和训练,因此它提升了经济学的地位。但真相是,经济学与社会科学比经验科学困难得多。其中得出真实结论的思想过程是艰难的。它需要很高水平的抽象能力,很多人可能不具备这种能力。
数理经济学家需要的主要是形式的严格性,也就是说,从一个陈述逻辑地推演出另一个陈述的能力,但他们并不要求概念的严格性,也就是充分理解他们使用的语言的意义的能力。奥地利学派则努力实现两种形式的严格性。因而,阁下的担忧不无道理。这也是为什么经济学甚至比物理科学更为困难的原因。而所有称之为“科学”的学科中,恐怕经济学中的互不相容的观念并存是为仅见,呵呵。
lwzxy 发表于 2010-3-29 19:57面对人们对经济学之应用数学方法的质疑,他们提出自己的辩解。他们说,数学只是一种工具。言下之意,数学是中立的,反对数学就如同反对白色或黑色一样没有意义。然而,筷子是一个我们用来夹菜的很有用的工具,但这并不意味着,筷子也能很好地胜任我们喝汤。他们说,数学只是一种语言。然而,我们的语言难道不也是一种“语言”?数学逻辑是一种逻辑,难道语言逻辑就不是一种逻辑?不过,真正的问题还不在于他们忽视语言逻辑的存在。更大的缺陷是,他们没有认识到,无尽变动的市场过程,是无法用数学语言加以描述的。
lwzxy 发表于 2010-3-29 19:57
这些人,其中之一部分,对自身的数学基础颇为得意,他们视那些对经济学之应用数学方法提出质疑的人为未掌握数学之博大精深的无知小儿,或视为只因厌烦经济学之应用数学而牢骚满腹之辈。因而,他们对那些提出质疑的人的唯一反应是:鄙视之。
还有一部分人,他们没有前述之人那么浅薄。面对人们对经济学之应用数学方法的质疑,他们提出自己的辩解。他们说,数学只是一种工具。言下之意,数学是中立的,反对数学就如同反对白色或黑色一样没有意义。然而,筷子是一个我们用来夹菜的很有用的工具,但这并不意味着,筷子也能很好地胜任我们喝汤。他们说,数学只是一种语言。然而,我们的语言难道不也是一种“语言”?数学逻辑是一种逻辑,难道语言逻辑就不是一种逻辑?不过,真正的问题还不在于他们忽视语言逻辑的存在。更大的缺陷是,他们没有认识到,无尽变动的市场过程,是无法用数学语言加以描述的。
对于上述两类人,完全不能想象除了用数学方法来研究经济学外,还能有什么其它经济学研究方法。即便是有所知晓,也难于理解。因而,在他们看法中,纵然或许已明知数学的经济学面临的诸多问题,但也无可奈何。他们问:除了数学这条路外,尽管不如意,还有其它选择吗?
如果说,一部分数学语言使用者对非数学语言使用者持有偏见,以上这段话就是楼主对全部数学语言使用者的偏见。
另外,“使用数学语言”与“用数学方法研究经济学”,在楼主看来是否是一回事?
lwzxy 发表于 2010-3-29 19:57当今的经济思想分为许多思想学派:凯恩斯主义者、后凯恩斯主义学派、理性预期学派、货币主义学派、公共选择学派、博弈论学派、供应学派等等,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都把经济学视为和物理学一样的经验科学,提出需要不断地经验检验的假说。
而实证主义被认为是与科学密不可分的,且需要严格的方法和训练,因此人们普遍认为,实证主义提升了经济学的地位。但真相是,经济学与社会科学比经验科学困难得多。其中得出真实结论的思想过程是艰难的,它需要很高水平的抽象能力,而很多人可能不具备这种能力。
(1)把“博弈论”也列为一个学派,这倒是头一次听到。它是什么意义呢?是否只要使用博弈论的术语进行分析,就算“博弈论学派”?
(2)楼主的“实证主义”,指的是“理论需要不断地经验检验”?如此,若楼主不赞成“实证主义”,楼主是否主张“理论不需要不断地经验检验”?
那么楼主后面所说的
就不太好理解了。没有或不需要“经验检验”,我们如何判断数学语言是有法还是无法描述“无尽变动的市场过程”呢?
lwzxy 发表于 2011-1-19 20:39
个人认为,sungmoo及其他人对文章中提出的对数学方法在经济学中的运用的批评,除了一些武断地评论以及断章取义和吹毛求疵外,没有提出站得住的反对,而其所可依据的,只有“数学语言”这一条。
正如文章中已指出的,市场过程,无论用多么复杂的数学,都是无法描述的。更不用多说,还涉及到时间。
而退一步说,即便假设市场过程是可以用数学语言描述的——这一假设当然是错误的,用语言可以清清楚楚描述的东西,却用一个更加复杂的工具来说明,不符合科学的原则。科学,如果有可能,喜欢的更是简单而不是复杂。
lwzxy 发表于 2011-1-20 21:04
从sungmoo的诸多提问中,不难发现,他对于文章的内容的了解程度。很多问题的答案直接就在于我贴出的文章及引用的资料里面,但想必sungmoo“并不想关心,也不愿关心”这些文字内容,他只在意他自己的那些肤浅的理解和所谓的“批评”。他甚至都没有看出,文章并非我写。他手到擒来地如此潇洒地对于思想巨匠的思想的批评,让人叹为观止,当然,这也是他的“一贯风格”,我早有领略。但就以我对该思想巨匠的思想的一点点浅薄的了解来看,我想应该可以,或者有权利“认为”,他的那些批评是站不住的。
因而,回答那些“问题”的责任,似乎应落在思想巨人身上。我恐怕是无权代表。虽然我认同其大部分的观点。但正如前述,我自认还是有能力分辨来自于不同人的对于其思想的批评的中肯与否。
说说第二个问题:前面提到,sungmoo在论证数学应用的合理性之唯一说辞,便是“数学是一种语言”。现在他又提出另一个“杀手锏”,即嘲笑别人不懂数学,这当然也是sungmoo一贯之表现。此即暗示:一,别人不懂数学;二,既然对数学不懂,那么对数学之于经济学的运用问题就应当闭嘴。不幸的是,其他人也有如此想法。不过,最不可原谅的,应当是一些知名经济学家的这种态度。Stigler可能是最为直接最具代表性的了。其在Production and Distribution Theories中,曾批评庞巴维克说:“Böhm-Bawerk was not trained in mathematics.”然而,请注意以下文字:
Mathematics, it must be realized, is only the servant of logic and reason, and not their master. “Training” in mathematics is no more necessary to the realization of its uselessness for and inapplicability to the sciences of human action than, for example, “training” in agricultural techniques is essential to knowing that they are not applicable on board an ocean liner. Indeed, training in mathematics, without adequate attention to the epistemology of the sciences of human action, is likely to yield unfortunate results when applied to the latter, as this example demonstrates. Böhm-Bawerk’s greatness as an economist needs no defense at this date. For a sensitive tribute to Böhm-Bawerk, see Joseph A. Schumpeter, “Eugen von Böhm-Bawerk, 1851–1914” in Ten Great Economists (New York: Oxford University ress,1951), pp. 143–90.
这段话,是对持有上述之态度的sungmoo等人的最好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