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产经济理性化将随着社会变革一同到来

/余治国 叶楚华

    最近因钓鱼岛事件，国内掀起一股反日风，实质其实是反美。从民族道义说来，我们是坚决支持对日强硬。正如我们在《世界金融五百年》与新著《欧元必死：揭开欧债危机的真相》（中国经济出版社）中所谈到的，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关系没有所谓的情感因素，只有利益交换与冲突，即利益即纽带，小人物改变不了历史大格局。而拳头的大小与强弱则决定了国与国之间的地位，换言之，国家进步与发展的唯一衡量标准就是军事力量的强弱。打不赢一场大规模战争的所谓强国都是纸老虎。这是因为尽管战争是我们都不愿意看到的人类社会的特殊现象，但却是综合衡量一国政治、经济与技术水平发展高低的硬标准。

当然，任何战争都要计算投入与收益。只有收益远远超过投入才有发动战争的必要。尤为重要的是，攘外必先安内。任何一个国家内部局势存在着潜在的巨大的不稳定因素，战争不仅不能攫取巨大的利益，反而会导致国内社会秩序的严重混乱。目前的中国就存在着这样一个巨大的潜在不稳定因素，即巨大的贫富差距以及由此导致的社会阶层的严重分化。

西南财经大学甘犁教授领导的研究团队花了3年的时间调查表明，中国城市家庭平均资产247万，而家庭资产中位数才区区40.5万元，10%的富人占有社会总资产的84.6%，这一数据在1995年仅30%，2002年不过才41%，而在美国也才59%而已。北京师范大学收入分配与贫困研究中心主任李实教授测算出中国基尼指数至少在0.5以上，收入差距十分悬殊。

众所周知，贫富差距的扩大将严重压缩消费。中国改革基金会王小鲁副所长研究指出，在中国基尼指数每上升0.01，储蓄率就上升0.76%，消费就会下降。一方面是消费不足，另一方面是出口陷入困境。就拿曾经是中国作为世界加工车间的样板地区东莞来说，由于世界性大萧条的影响，出口企业倒闭潮加速。东莞当地政府几乎濒临破产。比如那个国内、国际闻名的红灯区樟木头镇年财政收入不足5亿，而负债却高达23亿。广东以全省之力推进的珠三角城际轨道交通项目，原计划各市今年应集资70亿元，但截至2012年7月底集资不足18亿，就连建设中的港珠澳大桥也面临筹资困难。

而房产经济的非理性化是贫富差距急剧拉大的主要原因之一。从富人占有社会总资产的比例的历史演化过程来看，2002年是一个转折点。这一年恰好也是房产经济走向非理性化的起点。由于房产经济的泡沫化造成目前中国经济所面临的种种困境尤其是政府债务问题难以得到解决。整个社会迅速滑向一种新封建主义社会。房奴就是农奴，所谓中产阶层的中小企业主就是长工，而部分政府官员与富人则是贵族与地主。农奴与长工们一年到头累死累活，无非是为贵族与地主打工而已。可笑的是，很多房奴看着房产的纸面财富还窃喜不已，实在愚蠢之极。普遍而言，在生育率与人口增长率保持一定水平以上，房产收益率介于债券与股票之间，长期来其实际价值看不可能暴涨。在中国由于计划生育的影响，房产预期收益率只会更低不会更高，近10年来，剔除通胀率的房产年实际收益率大约在2%-3%左右。

在不改变巨大的贫富差距的条件下，要暂时缓解现在的经济困境尤其是债务问题，千言万语只有一条路即高通胀。回首10多年前的90年代末，为解决债务与银行坏账问题，不得不成立了四家资产管理公司将银行坏账剥离重组。其实这不过是玩了一个财务上的纸面游戏，坏账并未消失，只是不再在银行的账目中出现而已。这些坏账最终是转化了通胀转嫁给所有的国民。直到今天，这些坏账仍未消化完。现在经济恶化，消费不振，产能过剩，地方政府高负债，银行坏账率又开始了快速上升的过程，最终只能转化为高通胀。而这次通胀的规模将远远超过10多年前的那一次通胀，对政治与社会经济体系的冲击可想而知。

火不上房不着急。任何决策者面对如此的困境都只有推动社会变革一条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绝不是一句空话。任何社会变革都必须要遵循政治与经济规律以及民意，而任何妄图愚弄民众或试图以强权压制民众的逆天而行的行为与改革必然会导致系统紊乱乃至于格式化。普通人从来不关心你是封建主义、社会主义还是资本主义，他们只讲求实际，生活过得好不好是判断一切政策与行为好坏的唯一标准。

1978年以来的改革也不例外。当年决策层顺应民意，加强民生建设是改革的唯一保障。遗憾的是，为了克服改革的最大阻力即所谓的老干部既得利益集团对“官僚本位的公有制经济”的维护，决策层采取了对权力阶层的赎买政策，乃至于连一向为人所忌讳的军队经商的政策都拿出来了。这种大规模的赎买政策留下了巨大的后遗症，为房产经济的非理性膨胀与社会阶层的迅速拉大以及所谓“权力贵族”阶层的兴起提供了前提条件。现在很多地方政府的基层警察、司法、检察、城管、税务等各种执法衙门的腐烂不堪就是明证。

只要有中学文化程度人都学过白居易《卖炭翁》——“卖炭翁,伐薪烧炭南山中。满面尘灰烟火色，两鬓苍苍十指黑。卖炭得钱何所营？身上衣裳口中食。牛困人饥日已高，市南门外泥中歇。翩翩两骑来是谁？黄衣使者白衫儿。手把文书口称敕，回车叱牛牵向北。一车炭，千余斤，宫使驱将惜不得。半匹红绡一丈绫，系向牛头充炭直。”看看一些城管、警察的作为，难道不是《卖炭翁》的当代翻版吗？

从历史上来看，贵族阶层从来都是懦弱无能，颟顸无知，既不能承担责任也不能创造财富，只是一群寄生虫而已。对寄生虫的赎买政策，不但不是维稳的长久之计，反而会导致社会的严重不稳定。历史早就证明过了。《世界金融五百年》一书中谈到，法王意图通过利益输送来赎买贵族与官僚的忠诚来维护统治的稳定性，然而最终的负担只能压在农奴与长工的头上，到头来只能是政府财政破产与系统的格式化。

上层建筑中的结构可以分成两个部分，一是对社会进步有推动作用，二是对社会进步有阻碍作用。如果后者的力量大于前者，上层建筑必然崩溃。只有不断变革，将后者的比例降低才能维持上层建筑的稳定性。中国房地产利益集团便是上层建筑中对社会进步具有巨大阻碍作用的力量。中国社会变革必须要以摧毁房产利益集团为前提。因此，在目前这样困难的局面下，任何幻想着房地产经济重新走上加速过程的人都必将失望，房产经济理性化转型必然伴随着社会变革一同到来，否则系统格式化不可避免，到那时无论是购置房产还是其他什么资产都没有太大的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