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马克思多次申明,人类社会发展是一个自然的历史演进过程,其中社会生产力发展阶段是逐次递进的,也是无法跨越的,而生产关系却是可以在局部进行适量调整的。例如,1957年发现中国西南边陲有一个少数民族叫苦聪族,他们生活在云南金平县的者米拉祜族乡境内,属于原始社会形态。1959年民主改革前的西藏,是一个比欧洲中世纪还要黑暗、落后的政教合一的封建农奴制社会。 但新中国成立后,其生产关系随之变化了,共同进入新民主主义发展阶段。
1949年《共同纲领》和1954年颁布第一部《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规定:承认社会所有制结构存在着多种经济成份:国家所有制、合作社所有制、个体劳动者所有制和资本家所有制四种。另外还规定了经济建设的根本方针,是以公私兼顾、劳资两利、城乡互助、内外交流的政策,达到发展生产、繁荣经济之目的。国家应在经营范围、原料供给、销售市场、劳动条件、技术设备、财政政策、金融政策等方面,调剂国营经济、合作社经济、农民和手工业者的个体经济、私人资本主义经济和国家资本主义经济,使各种社会经济成分在国营经济领导之下,分工合作,各得其所,以促进整个社会经济的发展。
这就是说,无论叫新民主主义还是叫社会主义,名头不很重要。重要的是,我们都必须立足于50年代中期社会生产力发展水平这一物质技术基础之上搞经济建设。我记得1972年河南文革进入尾声,一个叫“刘革命”的造反派头子进入河南省革委会任副主任(相对于副省长)。我认为,他出生时爹妈给他起的名字肯定不叫“刘革命”,他在文革期间改了名字。这个名字改得好呀,谁若反对他本人,就是反“革命”嘛!中国人太重视“正名”了,往往忽略了“脚踏实地”的那个“实”字和“求真务实”的那个“务”字。
今天看来,30多年的改革开放,其中有许多内容是在“补课”,补得是新民主主义建设这一门课,补得是扎扎实实地发展社会生产力这一门课!生产关系可以根据生产力发展的要求予以适当调整,但对于社会生产力发展,无论谁,无论哪一个社会政治集团或政治化组织,都无法进行“调整”的。你无法扯着自己的头发升上天的。
新中国成立后,无论叫新民主主义还是叫社会主义,均面临“三和”问题,所谓“三和”,指的是“民族和睦”、“全国和解”和“社会和谐”。没有这“三和”作为必要基础和前提条件,你搞什么经济建设,都无法搞好,也搞不好的。
其实,补课也是一种发展。中国经济学理论也需要适时进行补课,补上中国基本国情这一课。胡**和习**多次强调,党建工作中最重要的是理论建设,现在我们最缺乏的就是一整套关于正确指导中国社会实现现代化的理论体系。由于没有一整套的理论体系作为行为指南,只能“摸着石头过河”。有人说,我们不是有一整套马克思主义经典理论吗?其实,马克思的经典理论对于中国这样一个发展中的国家而言,许多结论和观点并不适合中国基本国情。今天,无论叫新民主主义还是叫社会主义,基本上与马克思的经典理论,没有多少关联,这一点,大家看得都很清楚。
马克思为了让英国工人阶级读懂他的书,他把许多现象进行高度抽象,将复杂问题予以精炼和简化。但是,对于英国这样的阶级分化比较简明的岛国,地域狭小,生产力发展均衡,经济成分单一的早期资本主义社会而言,可以是精简的,但是对于中国如此辽阔面积,生产力发展极不均衡、人口众多、经济成分十分复杂的国家,就无法精简地用抽象理论进行指导。例如资本家有两种含义,其一是指其作为资本的食利者的含义,其二是指其作为企业经营者的含义。熊彼特曾指出,作为食利者的资本家,其收益仅占全部利润的百分之十;而剩余的百分之九十都是其作为企业经营者的合法收益。也就是说,如果全体资本家都成为食利者阶层,那么他们早就被历史淘汰掉了,不可能生存到今天这一步的。周其仁在《邓**做对什么?》一文中提出这样一个疑问:
“为什么社会主义经济非要把资本家连同创业精神、市场判断力、组织和协调生产的能力一起抛弃呢?”【注1】
今天的马克思主义者撰文的东西,大多是“空对空”,缺乏“地对地”的内容。干巴巴的若干条理论观点或结论,反反复复地说来说去,重复了上百遍,甚至上千遍,你若说他们没有实质内容吧,可是他们就是不承认,他们为了这个“不承认”,又一次地重复性地对你说上一遍;你若说他们确实有实质内容吧,可是你反复地看来看去,却找不到任何具有现实意义的东西。例如,如果说无产阶级专政和按劳分配是社会主义的本质,那么关于什么是社会主义,什么是社会主义本质,什么是无产阶级专政和按劳分配,按劳分配的表现形式,无产阶级专政的表现形式以及如何实现按劳分配;如何搞好无产阶级专政,等等,这就要结合中国经济建设的实际情况加以详细说明,甚至要举出实例加以证明。如果仅喊几句口号,就是马克思主义,那也是教条式的马克思主义。
说实话,今天在意识形态上再次强调马克思主义,就是因为我们到现在仍未找到一整套被实践检验的正确理论,也就是说,中国化的经济建设理论仍未确立,只有先拿马克思的经典理论填充一下,多多少少管点事。
【注1】
周其仁先生在芝加哥大学“中国改革30 年讨论会”上的发言——《邓**做对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