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动价值论即劳动创造价值,比之主观效用论,它直观实在朴素,易于接受。
马克思的劳动价值论认为,这里的增值应该发生在资本家的生产环节,也就是劳动过程中,即所谓剩余价值,否则就是不等价交换,不会持久。
这个推理存在着重大误导。
根据马克思的“G-W-G"”,这里的G为资本,也就是货币,这个公式的本意是为了说明货币的增值。
该公式实际是不完整的,应为G-W-W"-G"。
其中,从G-W,即以货币购买劳动力、原材料、设备的方式,将货币转换为实物。
W-W"为通过生产过程,实现劳动增值,即剩余价值,然而,这里的增值只是实物增值,也就是新宏观主义的实物利润。
从W"-G"是马克思讲的流通领域的交换,他认为这样的交换才是等价的,可持续的。但是,这种等价可持续交换推理是想当然的,因为它把微观与宏观等同了。事实上,微观个体能够实现的交换,或价值实现,也就是新宏观主义的货币利润,宏观整体是不一定的,这要取决于市场需求是否增加。
如果市场需求没有增加,那么,宏观整体的货币利润是无法实现的,在货币层面上,只是一个零和游戏,即实物利润无法实现货币利润,实际表现为产能过剩,库存激增。
这里需要注意的是,G"并非单纯的货币,而是最终需求,当前为消费需求。
最终需求按其来源不同,分为两大类,以下分别讨论。
一、该需求如果来自收入,那么就是可持续的,系统是稳定的。
二、如果来自借贷,就是所谓的刺激,它生成的是泡沫,当然是不稳定的。
在自然经济或商品经济初期,分工与交换尚不发达,对货币的需求量不大,因此,金银货币可以满足要求,而金银货币是一般生产者与金银采掘业交换所得,没有给系统带来债务。在该阶段,生产的目的主要是为了自用,存货即为财富,投资需求与消费需求同为最终需求,不会过剩,即系统能够均衡。非均衡主要因为产业比例失调,但它是可以通过市场调节的,萨伊定律此刻是成立的。
但是,在商品经济发达阶段,对货币的需求大增,金银货币不足以支持,于是央行出现了,它统一借贷现代纸币,解决了货币数量约束,却带来了货币性质约束,即货币的债务性,它使整个经济必须还本付息,即央行创造了基础债务。货币性质的转变导致了投资需求由最终需求退化为中间需求,最终需求仅为消费需求,但由于消费需求来自投资需求,是投资需求的一部分,因此,它不可能为最初的投资需求带来利润,由于中间产业的利润与消费储蓄的存在,为了保持原有生产规模或流量水平,必须使投资=储蓄,它是通过商业银行借贷实现的间接投资,即商行的衍生债务,结果导致债务的累积,并最终使经济不堪重负,利润空间消失,而此刻即使实施宽松的货币政策,甚至QE,也无济于事了,于是零利率、负利率都无法排解流动性陷阱,只有周期性地废除债务,这就是债务推动的经济危机。原因在于,实体经济需要的不是借贷货币,而是最终需求。
因此,仅有消费需求是不足的,它需要新宏观主义的储备需求加以价值补偿。
所以,所谓转型结构性改革,期望经济转变为消费拉动是不可能实现的,原因是即使全部消费,或者说零储蓄,不过是简单再生产,经济零增长。
同样,当前中国的顶级经济学家如李扬、吴晓灵等以及供给侧管理将经济周期归结于技术,期望新的技术革命将周期一扫而光,这无异于南辕北辙,因为技术属于实物,它解决的是产出效率,无助于改善宏观效益,而且会加重加快债务危机。事实上技术革命早就存在,但它缺乏实施的条件——低物价、低债务、高利润。而刘鹤的两次世纪大危机的启示已经证明:技术革命恰恰是经济危机的导火索。
马克思本人有这种困惑,在其着名论断得以证实:“资本不能从流通中产生,又不能不从流通中产生。它必须既在流通中又不在流通中产生。”( 《资本论》第一卷188~189页)看起来令人费解,好像自相矛盾,实际上,“资本不能从流通中产生”实质就是实物利润,“又不能不从流通中产生”指的是货币利润,“它必须既在流通中又不在流通中产生”说的是既需要实物利润,也需要货币利润。
马克思的价值与效率成反比的论断实质是假设价值总量不变,因此,出现效率越高,效益越低的悖论,事实上,新宏观主义认为经济增长必须要求实物利润与货币利润同步,即有了实物利润或技术进步导致的效率提高,那么利润空间必须相应增长,这样货币才能激励技术创新,而非束缚生产力的发展。
劳动价值论的影响巨大,不但是马克思政治经济学,而且也是重农主义、供给主义的基石,而后者则是微观经济学、宏观经济学的前提。微观经济学信奉均衡,而凯恩斯的宏观经济学是假设充分就业均衡的基础之上的,这样的理论自然是非彻底的,因此它把经济危机归因心理性冲动、消费倾向递减等牵强附会的理由也就不足为奇了。
这种巨大的影响力一旦方向出现偏差,那么误导性造成的损失也必然是不可估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