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信息资源在资本论中的意义
摘要:信息在资本流通中起着资源的作用,在一定的情况下,信息资源的资本化导致资本的增殖,资本总公式并不存在矛盾。因此,资本的增殖并不能肯定一定来自于对工人的剥削,资本的增殖有可能来自于信息资源的资本化。如果没有剥削存在的话,资本家所获取的利润最终来自于信息资源及自然资源。因此,资本家没有剥削工人时也同样能够获取利润。
关键词:信息资源、资本论、流通
马克思在《资本论》中指出资本总公式存在矛盾,资本总公式“G-W-G'”中的“G'”为什么在数值上往往大于第一个“G”,尤其是在产业资本公式中的资本增殖“G'”,长期以来一直是经济学家争论不休的一个问题。马克思将其解释为“资本的增殖来自对工人剩余价值的剥削”[1],而黄佶则认为是来自于“消费者酬谢”[2]。
然而,几乎所有的经济学理论在分析资本总公式时都忽略了信息在资本总公式的作用,或者仅仅将信息作为影响商品交换的特殊因素。然而恰恰由于信息资源的资本化,解释了资本总公式矛盾的原因。
信息在商业资本总公式中的作用
我们可以用商人卖谷的例子来分析信息在商业资本总公式中的作用:
商人用100元(G)向农夫买下两包谷物(W),完成资本公式中G-W的转化,在这里可以认为两包谷物(W)值100元。资本总公式不存在矛盾。然后,商人将谷物(W)卖给猎人获得110元(G’),商业资本增殖10元,实现资本公式中的(W-G’)。经济界都普遍认为商业资本增殖的原因是因为商人付出了劳动或者承担了风险(黄佶称之为“心力劳动”)。
假设这样一种情况,东街的猎人急需两包谷物却不知道西街的农夫正在出卖他所需要的两包谷物。商人以100元从西街的农夫购买了谷物后,再以110元的价格将谷物卖给东街的猎人。在这里,多余的10元显然不能简单地说商人的劳动值10元,因为商人的劳动(包括“心力劳动”)几乎为零。更不能说是因为商人给猎人节约了劳动时间。因为如果猎人知道西街有农夫卖谷物的话,完全可以花多2元钱(共计只需要花费102元)请农夫送到自己家里。
我们应该看到这个词汇“知道”,“知道”代表了商人对信息的掌握。笔者认为,信息在资本总公式中以自然资源的方式而存在。为什么说信息是自然资源?主要在于信息如同煤矿、石油等,信息是一种自然存在的东西,发现了有益的信息就相当于发现了一种资源。而资源是能够转化成资本的,正如沙特的富裕是由于石油资源丰富一样。信息成为资源的特殊性本人将在后面的章节进行分析。
回头来分析这个例子。商人掌握了“猎人需要买两包谷物”和“农夫有两包谷物要卖”这两条信息,并将信息资源直接加入到商品的价值中,使得商品增殖,再在商品交易中转化为商业资本,完成信息资源到资本的转化过程。
因此,在商业资本流通过程中,资本总公式不存在矛盾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商人投入了劳动,而且因为商人投入了信息资源,最终实现商业资本的增殖。
信息在产业资本总公式中的作用
产业资本最早来自于商业资本。“早期的商业资本家,主要是在流通领域活动,一般他们都不直接从事生产,他们的活动方式主要有三种:一、充当交换的中介人,将甲地生产的商品贩到乙地,从乙地贩到甲地,利用地区间的差价,赚取利润;二、作为包买主,控制手工行会和个体手工业者,供给他们原料,付给一定的加工费,而全部产品都归商业资本家所有;三、有时为了贸易的需要,也临时组织商品的生产,把小商品生产者集中起来,但这不是长期的。这三种活动方式的顺序,与商业资本的发展阶段密切相关,其中第一种是基本方式,后两种都是为第一种方式服务的,而且表明向产业资本转化的性质。”[4]
在上述例子中,假设猎人需要1100把“猎枪”,而市场上只有100把“猎枪”出售,于是商人想了一个办法,出钱雇佣一些会做猎枪的工人,供给他们原材料,生产出1000把猎枪,商人拿到市场上卖给猎人。此时,商业资本的增殖过程转化成产业资本的增殖过程。商人付给工人工资每把3元,材料成本每把4元,商人投入的所有劳动(包含心力劳动)为1元,而商人卖给猎人市每把卖10元,则商人的资本增加了2000元。在这里,产业资本没有与商业资本彻底分离,实际上信息资源仍然是加入了最终的商品,信息的作用与商业资本公式相同。
再比如在此例中,出现了一个商人甲,专门从事猎枪的生产,而将所有的猎枪产品供给商人乙,由商人乙专门销售猎枪。此时,商人甲就变成了专业的产业资本家。信息是如何让产业资本家实现资本的增殖呢,这里有两个可能:一方面,如果商人甲乙联合经营,则信息资源形成共享,信息资源所获得的增殖资本由产业资本家和商业资本家共享。另一方面,如果商人甲乙各自单独经营,对于商人乙来说,信息资源作用的方式相同;而对于产业资本家来说,猎人对猎枪的需求是一个信息资源,商人乙的经营状况等则形成一个新的信息资源,对这两个信息的掌握程度共同影响了产业资本家能够获得的利润。而且,产业资本家与商业资本家所掌握信息的不对称程度直接导致利润分配的不均匀。
如上例,假如商人投入的劳动为信息资源能获得的利润为每把3元,商人投入的劳动价值每把1元,则剩下的2元可以看作信息资源的价值。如果产业资本家对猎人的需求了解不够,认为猎人只会花9元购买1把猎枪,除去商人投入的1元劳动,则信息资源对产业资本家来说只值1元。因此产业资本家觉得应当均分利润而可能接受0.5元/把的利润,而剩下的1.5元/把的价值将由商人获得。最终产业资本增殖500元,这500元的增殖实际就是信息资源的资本化。
因此,在产业资本流通过程中,资本总公式同样不存在矛盾,而且因为产业资本家投入了信息资源,最终实现商业资本的增殖。
信息资源的价值特性
作为资源的信息,在资本总公式中起着特殊的不可忽略的作用,在某种程度上,信息应当成为商品价值的一个形成因素。
首先,信息资源的拥有量及其资本价值决定了交换比例。
如果脱离信息资源的作用孤立地分析商品交换,我们将会有一个问题无法解释:不同性质的劳动如何确定交换的比例?斯密仅仅是以假设的口吻来定义这个比例“……获取各种物品所需要的劳动量之间的比例,似乎是各种物品相互交换的唯一标准。例如,一般地说,狩猎民族捕杀海狸一头所需要的劳动,若二倍于捕杀鹿一头所需要的劳动,那末,海狸一头当然换鹿二头……”[5]这是一个经不起推敲的说法。马克思则用社会必要劳动时间来解释这个问题,认为社会必要劳动时间决定了不同性质劳动的价值比例。然而社会必要劳动时间如何确定、由谁确定?只怕没有任何人能够确定猎枪一定价值10元。黄佶认为“商品交换的实际比例取决于对异种劳动的估价和对商品的需求迫切程度等主观因素”[6],这种解释其实隐含了一个问题:劳动者是如何对异种劳动进行估价?如果没有信息渠道的流通,则完全有可能导致这样一个结果:那就是全体猎枪商人将猎枪的价格都提到15元或者更多。
实际上,决定交换比例的主要因素包括两个方面,一方面是黄佶所提到的节约劳动,另一方面则是对异种劳动信息的了解程度。准确地说,所节约的劳动和对信息资源的享有程度决定了交换比例。我们可以从阿克洛夫所引用的旧车市场[7]交易来分析:在旧车市场上,旧车的卖者知道车的真实质量,而买者并不知道,买者只知道旧车的平均质量,因此只愿意根据旧车的平均价格支付。在这里,信息所体现的价值尤其明显,买者的拥有的信息资源是旧车的平均质量,卖者拥有的信息资源则更多,有利的信息资源能直接转化成卖者的利润。比方说该旧车五成新,只值5万元,加上卖者加入的劳动价值500元,则该旧车的价值应该为50500元,然而买者对信息的不了解,按照旧车的平均价格,结果以8万元成交,这里多余29500元便是信息资源资本化。而如果交易双方拥有相同的信息资源,那最终的交换比例应当是50500元加上消费者酬谢(具体将在后文说明)。
其次,信息资源的价值上限取决于商品交换所能节约的劳动时间以及交换者的经济能力,下限则可能为零或者负数。
笔者赞同黄佶的观点,即商品交换的意义本质上是为了节约劳动。如果不能节约劳动,商品交换者完全可以自己生产获得而不需要通过交易。因此,商品交换所能节约的劳动时间决定了信息资源价值上限。而如果某个企业破产或者倒闭,这条信息资源的价值很可能是零或者是负数。
再次,信息资源的共享不会减少信息资源的数量,却改变了信息的价值,信息资源经过无限次的共享后的最终价值可以理解为消费者酬谢。
产品劣质的信息传播会不断贬低信息资源价值。在旧车市场中,买主不断打听旧车的真实信息,后来认为该车只有七成新,则可能愿意以71000元成交。此时卖主的信息资源价值贬低了9000元。再假设买主继续打听旧车的信息,最后终于发现该车只有五成新,加上卖主付出的劳动只值50500元,买主觉得卖主应该赚点钱,愿意以51500元成交。这就形成了信息资源最终的价值,也可以说是黄佶所说的消费者酬谢。
其实严格地说,不能叫做消费者酬谢,因为如果交易双方是物物交易的话,有一方的消费者酬谢可能是负数;又或者旧车卖主觉得虽然旧车值50500元,但50200元能卖出去就算了。这时消费者酬谢是-300元,也是负数。因此消费者酬谢这个名词不算恰当。
此外,信息资源的这点特性也解释了为什么知识产权需要保护的原因。知识、技术信息的共享虽然不会减少知识、技术的拥有,但却改变了信息的价值。因此,需要通过知识产权保护来弥补因共享而造成的损失。
最后,市场竞争的过程本质上是信息资源总价值不断变化,并最终向消费者酬谢接近的过程,品牌战略的目的是为了提升消费者酬谢。
市场经济的本质实际上是商人或者资本家投资将信息资源、人力资源、自然资源等结合转化为产品而销售的过程。市场竞争一方面是各个生产厂商、经销商对有关消费者信息资源的竞争及厂商、经销商之间信息资源的竞争,也就是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另一方面,是各个厂商、经销商向消费者推销自我的过程。而这些都存在一个共性:都是信息资源的传播。对卖主来说,不利信息资源的传播导致信息的总价值下降,而有利信息的传播会提升信息资源的总价值,最终形成动态的平衡,这就是信息的总价值。因此,市场竞争的过程本质上是信息资源总价值不断变化的过程,而信息资源总价值的变化趋势是消费者酬谢。
照此分析可以明白,为什么现在流行品牌战略,良好的品牌不见得会比其他产品拥有更好的质量,实际上是对厂商或经销商有利信息资源的传播,有利的信息资源提升了消费者酬谢,最终转化为品牌资本。(笔者将另文分析)
结论
本文的分析表明,信息在资本流通中起着资源的作用,在一定的情况下,信息资源的资本化导致资本的增殖,资本总公式并不存在矛盾。因此,资本的增殖并不能肯定一定来自于对工人的剥削,资本的增殖有可能来自于信息资源的资本化。如果没有剥削存在的话,资本家所获取的利润最终来自于信息资源及自然资源。因此,资本家没有剥削工人时也同样能够获取利润。
[1](马克思,《资本论》,第一卷第三篇)
[2](黄佶,《资本异论》,第五章)
[3](刘永佶,王郁芬:《剩余价值发现史》,北京大学出版社,1992年,第30页)
[4](亚当.斯密,《国富论》第一篇第六章)
[5](黄佶,《资本异论》,第三章)
[6](阿克洛夫,《柠檬市场》)
[7](黄佶,《资本异论》,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