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知道的乡下夫妇大多是“用不着多说话的”,“实在没有什么话可说的”。一早起各人忙着各人的事,没有工夫说闲话。出了门,各做各的。妇人家如果不下田,留在家里带孩子。工做完了,男子们也不常留在家里,男子汉如果守着老婆,没出息。有事在外,没事也在外。茶馆,烟铺,甚至街头巷口,是男子们找感情上安慰的消遣场所。在那些地方,大家有说有笑,热热闹闹的。回到家,夫妇间合作顺利,各人好好的按着应做的事各做各的。做得好,没事,也没话;合作得不对劲,闹一场,动手动脚,说不上亲热。这些观察使我觉得西洋的家和我们乡下的家,在感情生活上实在不能并论。乡下,有说有笑,有情有意的是在同性和同年龄的集团中,男的和男的在一起,女的和女的在一起,孩子们又在一起,除了工作和生育事务上,性别和年龄组间保持着很大的距离。这决不是偶然的,在我看来,这是把生育之外的许多功能拉入了这社群中去之后所引起的结果。中国人在感情上,尤其是在两性间的矜持和保留意见,不肯象西洋人一般的在表面上流露,也是在这种社会圜局中养成的性格。
中国的历史很可助证这个看法:一个雄辩图大略的皇权,为了开疆辟土,筑城修河,这些原不能说是什么虐政,正可视作一笔投资。和罗斯福造田纳西工程性质可以有相类之处。但是缺乏储蓄的农业经济却受不住这种工程的费用,没有足够的剩余,于是怨声载道,与汝偕亡地和皇权为难了。这种有为的皇权不能不同时加强他对内的压力,费用更大,陈涉吴广之流,揭竿而起,天下大乱了。人民死亡遍地,人口减少了,于是乱久必合,又形成一个没有比休息更能引诱人的局面,皇权力求无为,所谓养民。养到一个时候,皇权逐渐累积了一些力量,这力量又刺激皇帝的雄图大略,这种循环也因而复始。
等等等等。
如果读者还有兴趣,请看看《海外中国研究丛书》《西方视野里的中国形象》为我们提供了很多外国人对1840年以来中国农村情况的描述。
从以上简单的摘录,我们可以佐证马克思对中国亚细亚所有制的判断是符合事实的,是完全准确的。
老同学,我现在的感觉是,马克思主义的理论是对人类历史发展过程的描述,因此,所谓的理论联系实际,就是把马克思对各个历史时期的描述,和中国的实际结合起来进行分析,对中国历史的各个阶段作出科学的判断,从而寻找中国历史发展的道路。例如,在亚细亚所有制下,劳动是不是和生产资料结合在一起,而在改革开放的条件下,劳动是不是雇佣劳动?又例如,在亚细亚的所有制下,有没有用钱赚钱的活动,即有没有资本,而在改革开放的条件下,用钱赚钱的活动是不是资本?回答这些问题,并不需要深奥的所谓政治经济学,所谓的哲学,而只要把马克思的描述的现象和中国的实际现象结合起来就会迎刃而解。而现在的理论家门恰恰相反,不是把马克思的描述的历史事实和中国的实际结合起来进行论证,而是用抽象的理论自以为是地解释中国的实际,从而得出:中国资本是改革开放的最好的经济形态的谬论!
劳动者2011年6月1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