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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罗马帝国衰亡史》席代岳译本第六册至10%。
土耳其人据有耶路撒冷以后过了二十年,有位名叫彼得的隐士前来参拜圣墓。他是法国人,出生在皮卡第(Picardy)行省的亚眠 (Amiens),看到基督徒在朝圣期间受到欺侮和压迫,使他极为气恼,顿生同情之感,提到耶路撒冷教长的处境使他热泪盈眶。他在热诚探问之下,得知东部的希腊皇帝根本没有将耶路撒冷放在心上,要他们如何能有获得拯救的希望。教长对君士坦丁的继承人极为不满,将他那败德的恶行和虚弱的国势全部揭露出来,隐士听了以后高声叫道:"我要唤醒欧洲的强国对你伸出援手"。果真如此,欧洲听从隐士的呼吁。甚为惊异的教长在他辞行之时,交给他表示信任和申诉的书函,于是彼得在巴里 (Bari) 上岸以后,马上赶去参见罗马教皇。他的身材矮小而且容貌猥琐,但是两眼炯炯不可近视,谈吐有力,坦诚直爽,能打动对方的内心,乐意听从他的教诲。他出生于上流社会的家庭过去在邻近的布涅格 (Boulogne) 伯爵麾下服行兵役,后来伯爵成为第一次十字军的英雄人物。彼得很快抛弃军旅生涯和红尘世界,如果这个传闻没有错,原因在于出身贵族家世的妻子既老又丑,使他毫无眷恋之情,离开家庭进入修道院,最后自己找一个隐居之地。苦修和孤独的环境使他的身体憔悴,内心出现各种幻想,凡是所愿都令他信以为真,凡是所信都会在梦中见到,甚至产生灵魂出窍的感觉。朝圣客从耶路撒冷返乡,都会成为宗教狂热的信徒,只是他已经超过那个时代常见的疯狂状况。
教皇乌尔班二世 (Urban II) 曾把他当成先知,极力赞誉他的构想带来光荣,答应召开大公会议给予最大的支持,鼓励他到各处去宣扬"拯救圣地"的理想。获得教皇的批准激起他百折不回的勇气,负起传教士虔诚的使命,很快穿越法兰西和意大利的行省。他的饮食简单又有节制,冗长的祈祷充满热烈的情绪,接受赠送的布施,转手分配给需要的人。他光着头赤着脚,羸弱的躯体裹着一件粗布衣服,背负一个沉重的十字架,展现耶稣受到碟刑的模样。他骑着驴子的模样在众人看来,圣洁的地位可以服侍至高无上的神人。他在教堂、街巷和大道对无数的群众宣讲福音的道理。这位隐士无论进入皇宫还是木屋,都抱着泰然自若的神情,召唤大家忏悔和从军,所有的人民全都热烈响应。
日耳曼皇帝亨利四世维护叙任式的权利,那就是主教的任职要经过他的核定,用赠送指环和牧杖当成信物。皇帝在意大利的党派被诺曼人和玛蒂尔达(Mathilda)伯爵夫人的部队所粉碎,他的儿子康拉德(Conrad)的叛变和妻子的丑闻,使得长期的争执更为恶化。在君士坦斯和普拉森提亚 (Placentia)的宗教会议,他的妻子承认有多次卖淫的行为,因为他不尊重她的荣誉也不在乎自己的颜面,她被迫从事这一切无耻的勾当。乌尔班的壮举如此深得民心,产生的影响如此关系重大,他在普拉森提亚召开大公会议 (1095年3月) ,主要成员是来自意大利、法兰西、勃良第、士瓦本和巴伐利亚的两百位主教,还有四千名教士和兰万名世俗人物参加这次会议,最大的主座教堂都无法容纳这么多人,七天的会期就在城市邻近的平原上举行。希腊皇帝亚历克修斯•科穆尼努斯 (Alexius Comnenus) 的使臣,受到介绍特别在大会陈述统治者面临的困境,以及君士坦丁堡迫在眉睫的危险。胜利的土耳其人是基督徒的共同敌人,只隔着狭窄的海峡在虎视眈眈。使臣用恳求的言词针对拉丁君王的自负极力奉承,同时诉诸策略和宗教的需要,提出劝告要在亚洲的边界将蛮族击退,否则就会与他们在欧洲的腹地遭遇。听到东部教友这些悲惨和危险的情况,与会人员都禁不住流下泪来,满腔热血的战士大声宣布他们已经完成出发的准备。希腊使臣在离开之时,获得保证要尽快派遣实力强大的援军。
正当防卫的权利可以将民事和宗教的盟友全部包括在内,这是很合理的事。权利的获得基于危险的存在,敌人的恶意和实力所形成的双重考量是评估的重点,归咎穆斯林信奉有害人类的教条,他们认为有责任要用刀剑绝灭所有其他的宗教。这种无知和偏见的指控受到《古兰经》的驳斥,从伊斯兰征服者的历史,以及他们对基督教信仰公开与合法的宽容,也知道这是不符事实的说法。但是不可否认,东方的教堂受到严苛的束缚和高压的迫害。即使处于这种环境,他们无论在平时还是战时,对于统治世界的绝对权力,坚持己见维护神意的权利要求。在正统教会的信条之中,不信上帝的民族始终形成威胁,会让我们丧失现在的宗教或未来的自由。到了11世纪,土耳其战无不胜的军队的确令人感到忧虑,这种后果不仅真实存在,而且已经迫在眼前,不到三十年的工夫征服亚洲所有的王国,最远到达耶路撒冷和赫勒斯滂海峡,希腊帝国在毁灭的边缘摇摇欲坠。除了对基督教弟兄表示诚挚的同情,拉丁人基于公理正义和利害关系要支持君士坦丁堡,这是西方世界最关紧要的天墅,为了有利于守势战略的要求,不战而屈人之兵与击退立即的强袭,应该给予同等的重视。为了达成企望的目标,必须提供适度的援助。我们同意非常现实的道理,那就是不能派遣数量庞大的兵力到距离遥远的东方去作战,否则亚洲无力供应强大的援军就会遭到覆灭的命运,欧洲会因人口降低而减少应有的实力。
夺取巴勒斯坦对拉丁人的战力或安全毫无助益,征服这个距离远面积小的行省,唯一合理的借口是宗教狂热的信念。基督徒肯定"应许之地"是不可剥夺的名称,神圣的救世主流出宝血是最大的保证,他们有权利和责任从不义的据有者手里光复继承的产业,这些邪恶的异教徒亵渎基督的墓地,在朝圣的路途上欺压他的信徒。崇高的耶路撒冷和神圣的巴勒斯坦,类似的宣称根本无济于事,这些地方早已废止摩西的律法。基督徒的上帝不再是一个地区性的神明,伯利恒是他的出生和埋葬之处,就是光复也无法补偿对福音书有关道德训诫的侵犯。这些论点在沉重的迷信盾牌前面一闪而过,只要抓住奥秘和奇迹的神圣理由,宗教的心灵就很不容易将它抛弃。
那些在阿非利加和西班牙与萨拉森人作战的士兵,服务军旅所建立的功勋,受到乌尔班二世前任的认同。教皇在克莱蒙的大公会议里宣布,给予献身十字架旗帜的从军人员"绝对的恩典",一切的原罪获得赦免,尔后所有的罪孽当做依据教规而悔改,全部为教会所接受。当前这个时代的人生观非常冷漠,对于过去充满原罪思想和宗教狂热的世界,无法感受那种深刻的印象。本堂神父大声呼吁,唤醒数以千计的强盗、纵火犯和凶手,要去救赎自己的灵魂,要用伤害基督徒同胞的行为,对不信上帝的异教徒痛下毒手。无论是哪个阶层或教派的囚犯,他们都热诚赞同赎罪的条件。没有人完全纯洁,不能豁免罪孽的定献和惩罚。大多数对公正的上帝和教会负有应尽的义务,要靠着虔诚的勇气才够资格获得尘世和永恒的赏赐。如果他们作战阵亡,热心的拉丁教士毫不迟疑,会用殉教者的冠冕装饰他们的坟墓。要是他们还能幸存,也不会没耐心等待天国的报酬,虽然时间已经延迟,但是恩典还会加多。他们将要为神的儿子流血奋战,耶稣不也是为了拯救世人牺牲自己的生命。他们举起十字架,带着信心走主的道路,上天的保佑在照顾他们的安全,或许他那可见而神奇的力量,使得他们神圣的事业遭遇困难时可以化险为夷。耶和华的云柱和火柱先于以色列人进入应许之地,基督徒难道没有怀抱理由充分的希望 : 河流会在他们渡过的时候分开,坚固城市的防壁会在他们号角声中倒塌,太阳会在飞驰的途中暂时停下,好让他们有更多的时间去歼灭那些不信主的人。
这些家臣或士兵相信上帝和主人会给他们带来好运,从一位土耳其埃米尔那里夺得的战利品,可以使营地位阶最低的随员都能发财致富。风味浓郁的葡萄美酒、艳丽动人的希腊美女,产生的诱惑力使十字军的战士难以抗拒,比起他们的职业更能满足天性的要求。追随的群众处于封建体制或基督教会的暴虐统治之下,爱好自由成为更有力的诱因。西部的农夫和自治的公民成为采邑或教会土地的奴隶,接受神圣的号召可以逃避傲慢的领主,让自己和家庭迁移到自由的乐土。僧侣可以借机脱离修道院戒律的管辖,债务人能够停付累积的高利贷和债主的追讨,各种类型的恶徒和犯人能够继续抗拒法律的制裁,规避罪行所应得的惩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