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萨繆尔森的经济活动流程图来看,他把市场分为两类:产品市场和要素市场;其中要素市场包括三种:劳动市场、土地市场和资本市场。要素市场的价格分为三种:工资、租金和利息。劳动市场的价格是工资,土地市场的价格是地租,资本品市场的价格是利息。这些似乎都是没有问题的。但是萨繆尔森所说的资本品不是货币资本,即利息和一定期限货币的交换。萨繆尔森对资本的定义是;“美国等发达工业经济大量使用的建筑物、机器和计算机等,这些生产要素称为资本。”如果建筑物、机器和计算机是资本的话,它们的价格是利息吗?显然不是。如果建筑物、机器和计算机是资本的话,那么建筑物市场,机器市场和计算机市场是资本市场吗?显然不是。
在经济活动流程图的产品市场和要素市场中,我们只看到了这两种市场中的商品供应和需求,并没有看到货币流通。没有货币流通的产品和生产要素的供应和需求,能够形成市场吗?这种没有货币流程的商品供应和需求能够形成价格吗?在没有货币流通的地方,能够形成利息吗?
在经济活动流程图中,还存在两个问题:1 在产品市场中,只有消费资料市场,没有生产资料市场,也就是说在产品市场中没有萨繆尔森所说的作为生产要素的建筑物、机器和计算机市场。2作为生产要素的建筑物、机器和计算机即他所说的资本品,是由消费者提供的,而不是由企业提供的。这些生产要素只有先作为产品生产出来,才能在要素市场上出卖,它们是不能由消费者提供,而只能由企业提供。
在萨繆尔森的经济活动流程图中,之所以出现上面说的一系列问题,除了其他方面的原因,最重要的因素在于,把建筑物、机器和计算机等产品,不是称为生产资料,而是称为资本。
如果机器、原料等产品是资本或资本品的话,那么机器市场、原料市场等生产资料市场,就可以称为资本市场了,但是生产资料市场和资本市场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市场。机器市场、原料市场等生产资料市场显然不是资本市场。资本市场是把资本当作商品来买卖的市场,例如货币资本市场和股票市场,才是资本市场。货币资本市场和股票市场不是生产资料市场,反过来说也一样,机器、原料等生产资料市场不是资本市场。既然机器、原料等生产资料市场不是资本市场,那么机器、原料等生产资料就不能称为资本。
如果机器、原料等产品是资本或资本品的话,那么机器、原料等生产资料的价格应当就是资本的价格。但是机器、原料等生产资料的价格和资本价格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价格。股份资本的价格是资本的价格,利息是资本的价格。机器、原料的价格不是股份资本的价格,也不是利息,反过来也一样,利息和股份资本的价格不是机器、原料等生产资料的价格。既然机器、原料等生产资料的价格不是资本的价格,那么机器、原料等生产资料就不能称为资本。
资本的本质属性是,它能为所有者带来利润或利息。如果机器、原料等生产资料是资本的话,那么它就应当具有能为所有者带来利润或利息的属性。但是机器、原料等生产资料作为生产要素能够无条件为所有者带来利润或利息吗?
如果某个社会成员拥有制造手机所需要的芯片,这种芯片作为生产要素是资本吗?也就是能给他带来利润吗?这种芯片是否能够成为资本,并不由它本身来决定,而是取决于一系列条件。如果这个社会成员只拥有芯片,但是不拥有生产手机的其他生产资料,例如:他不拥有屏幕,操作系统等零配件,那么这种芯片就不可能作为生产要素成为资本。如果这个社会成员不仅拥有生产手机所需要的芯片,也拥有生产手机所需要的所有的生产资料,但是他不拥有生产手机所需的劳动力,那么他所拥有的芯片依然不能成为资本,即能够为所有者带来利润的财产。
要使某种生产要素成为资本,只有让这种生产要素投入到生产中,让它们转化为产品,并把产品作为商品卖出去。只有产品作为商品被卖出去,生产要素的所有者才能作为商品的出卖者获得利润,资本才能形成,从而生产要素才能转化为资本。生产资料要想转化某种产品,其所有者仅仅拥有它们是不够的,它们的所有者还需要拥有生产某种产品的其它要素:还需要生产某种产品所需要的劳动力和土地。在生产资料和其他的生产要素转化为产品之后,生产资料依然不能成为资本。只有生产资料和其他的生产要素转化为的产品,作为商品被卖出去,所有者获得利润之后,生产资料才能成为资本。我们也可以说,保持在既有形态中,而不转化为产品的生产资料不是资本,因为它们不会为所有者带来利润。生产资料要成为资本,需要两个条件;1生产资料转化为产品,2由生产资料转化而来的产品作为商品被卖出去。只有在这两个条件被满足了之后,生产资料的所有者才能使生产资料成为获得利润的条件,生产资料才能成为资本。
把生产资料投入到生产中的生产资料的所有者通常是在生产资料市场上,通过支出货币来获得生产资料的。这种生产资料的所有者并一定一开始就是生产资料的所有者,他们往往一开始是货币的所有者。货币所有者能够通过购买成为生产资料所有者。因此在生产资料作为要素投入到生产过程中之前,生产资料是作为商品被生产者买来的。
生产资料本身不资本,而是通过被纳入到一定的过程而转化为资本的。这个过程一般分为三个环节:生产资料和其他的生产要素作为商品被购买,2生产资料和其他的生产要素被投入到生产过程中,用来生产某种产品,3由生产资料和其他生产要素转化而来的产品作为商品被卖出去。这个过程就是预付货币的运动过程,就是资本所有者获得利润的过程。这个过程可以用马克思的资本运动总公式来G—W—G’来描述,在资本运动流程图中这个过程被清楚地表现出来。只有处在预付货币的运动过程中的生产资料,才能给所有者带来利润,因此只有处在预付货币运动过程的生产资料才是资本,而不处在这个过程中的生产资料,就不是资本。
生产要素有三种:劳动力、土地和生产资料。生产资料可以通过纳入到预付货币运动的过程中,而转化为资本。同样,劳动力和土地这两种生产要素也可以通过纳入到预付货币的运动过程而转化为资本。在劳动力被纳入到预付货币的运动过程中之后,也就是说在劳动力作为商品被资本所有者购买之后,劳动力就转化为资本。马克思把这种被纳入到预付货币运动过程中的劳动力称为可变资本。劳动力是生产中必不可少的要素,因此它必然要被纳入到产业资本的预付货币运动过程中,否则生产过程就不可能完成。当劳动力被纳入到这个过程,它就成为为资本所有者带来利润的财产,即资本。同样,土地也是生产过程中必不可少的要素,它也必然要被纳入到产业资本的预付货币运动过程中,当土地被纳入到这个过程中,土地也就成为为资本所有者带来利润的财产,即资本。因此不论是生产资料,还是劳动力和土地,都可以转化为资本。
萨繆尔森把生产要素分为三种:劳动(其实是劳动力)、土地和资本。他实际上是把生产资料说成资本。如果说只有生产资料这一种生产要素,可以转化为资本,那么把生产资料说成资本还是可以接受的。但是如果三种生产要素都可以转化为资本,那么把生产资料说成资本,那么这种说法显然是错误的。
产业资本,并不总是把生产要素当做自己的内容。如果一种财产的使用价值始终保持在生产要素形态上,那么这种财产就不是资本。资本的使命在于为所有者创造利润或利息,为了完成这种使命,产业资本,必须不断地变换自己的使用价值形态。包含着生产要素的资本是由货币形态的资本转化而来,资本所有者用货币购买生产要素,资本的形态,就由货币形态转化的生产要素形态。资本在生产要素形态上,还需要转化为产品形态。只有产品形态的资本作为商品被卖出去,所有者才获得利润。这时,资本由产品或商品形态,重新转化为货币形态。资本有三种形态:货币、生产要素、产品或商品。马克思把这三种形态的资本,称为货币资本,生产资本、商品资本。产业资本的预付货币的运动过程,就是通过交换和生产在资本的三种形态中变换。
产业资本有三种形态:货币形态、生产要素形态、商品形态。生产资料只是生产要素形态的资本,而且生产要素形态的资本不是只包括生产资料这种要素,而且还包括劳动力和土地这两种要素。如果说资本是生产资料这种生产要素,那么这一方面否定了劳动力和土地也可转化资本,另一方面,也否定了资本的货币形态和商品形态。资本要是不经历商品形态和货币形态,所有者就不能获得利润。资本的货币形态和商品形态,是在资本所有者获得利润的过程中发挥了作用的财产,因此它们是资本。始终保持在生产要素形态上的生产资料,是指生产资料不转化产品,也不进一步转化为货币,这样的生产资料不可能为所有者带来利润,因此不是资本。
产业资本例如股份资本作为商品被购买时,从净资产的角度来计算这种资本的价格,不是仅仅计算其中包含的生产资料的价格,而是还需要计算其中包含的土地和劳动力两种生产要素的价格,还需要计算作为产品的商品的价格以及其中的货币。这就表明: 不仅生产资料是资本,土地和劳动力也是资本,货币和产品商品也是资本。
不论是生产要素,还是产品和货币,都可以是资本。它们是否是资本只取决于这一点:是否是为了获得利润而预付货币的运动过程中的财产。如果生产要素、产品、货币是这一过程中的财产,那么它们就是资本,否则的话,就不是资本。
当萨繆尔森把资本归结为生产资料这种生产要素时,他觉得有必要证明生产资料即他说的资本品可以为所有者带来收益即利润或利息,因此他在《经济学》中试图用一小节来说明资本品的收益率。在这一节中,他举了一个例子。
我以10美元买了一些葡萄汁,一年以后酿成葡萄酒并以11美元卖出。如果没有其他费用,这次投资的收益就是1美元/10美元,或年收益为10%。
在这里,萨繆尔森说的葡萄汁这种生产要素是资本。如果葡萄汁是资本的话,那么葡萄汁就应当给所有者带来收益。在这个例子中,葡萄汁在保持在生产要素形态时,并不能给所有者带来收益。按照萨繆尔森对资本的定义,资本是一种生产要素,也就是说资本不是由生产要素生产出来的产品,不是把这些产品卖出去获得的货币。但是我们在这个例子却看到:葡萄汁要在转化为葡萄酒并被卖出之后,才能给所有者带来利润。因此这个例子并没有证明资本是一种生产要素,而说明了生产要素、由生产要素生产出来的产品、把产品卖出去获得的货币,都是资本,因此它们都是在所有者获得利润的过程中,发挥作用的财产。
萨繆尔森说:“我以10美元买了一些葡萄酒,一年以后酿成葡萄酒并以11美元卖出。”在所有者只拥有葡萄汁,而不拥有酿酒设备等其他生产资料,不拥有酿酒的劳动力,不拥有酿酒需要的土地的情况下,葡萄酒是不可能被酿出来的。萨繆尔森为了说明资本指是生产资料这种要素,劳动力和土地这两种要素不可能是资本。在这个例子中,假设葡萄酒的酿造不需要土地和劳动力这两种生产要素,甚至假设葡萄酒的酿造,只需要葡萄汁,而不需要其他的生产资料。这种假设显然与事实不符。
也许是意识到这样的例子,不能说明资本品收益率,萨繆尔森在这里没有说这种收益率是资本品收益率,而是说这是投资收益率。但是投资收益率和这一节的标题资本品收益率是不吻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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