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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菜农因菜贱自杀 反思血汗蔬菜供应链
2011年04月22日12:37社会资源研究所我要评论(0) 字号:T|T
社会资源研究所研究员:吴晨
一袋复合肥170元,两袋碳铵70块钱,一袋二胺210元,两车鸡粪400块钱,再加上浇地,塑料布、草毡子、竹坯子。塑料布6块8一斤,一亩地要用120斤,草毡子11块钱一个,一亩地要用200多个,这加起来就3000块钱了。竹坯子一年1000块钱。但是卷心菜买到1斤8分钱,山东菜农韩进绝望自杀。(山东商报4月20日报道《卷心菜价格低至8分钱一斤 山东菜农绝望自杀》)
当年,从富士康连环跳事件中幸存下来的湖北女孩田玉,已经在家乡开拓了新的营生:手编拖鞋,从表征着“先进生产力”的南方巨大厂区以及整洁有序的流水线上回到乡村。在大多数浪漫的城市人眼里,如果刨除了暴力拆迁和日益严重的工业污染,乡村在他们的想象中仍旧算是一个“诗意栖息之地”。
只是,浪漫的城里人没有想到,在2011年的中国,订单农业已经喊了十数年之久的中国,在农业龙头企业一边宣称带动千万农民增收一边往饲料里添加瘦肉精的当下,南有湖北菜农因为价贱愿意捐出十万斤包菜,北有山东菜农因为卷心菜价贱上吊自杀。湖北和山东是一南一北两个蔬菜种植大省,在湖北叫做包菜的东西,在山东叫做卷心菜。在湖北嘉鱼,包菜卖5分钱一斤;在山东济南历城区的田间地头,卷心菜卖8分钱一斤。
现在我们知道,不仅血汗工厂会吞噬人的性命,包菜也会。与流水线工人一样,农民也是一个弱势职业,她/他从国家租借必要的生产设备(耕地),没有任何的工伤保险,即使失去耕地也不会被圈入失业保障范围;如果因为不可抗力如地震、海啸、虫害而损失了所有劳动成果也只能自认倒霉;工资一直被预支,是否能兑现只能依靠一个叫做市场的怪物。这个怪物比无良企业主还要麻烦,你以自杀相逼,它只会告诉你要从自身素质找原因。
即使在这样的血汗供应链上,善良的中国农民仍旧日复一日地在土地中播种希望,他们的理由,从农耕文明发轫之初起就未曾改变过:“除了种地,我什么都不会”。其实,你本该什么都会,你比任何人都了解有付出才会有收获,你不依靠CCTV的天气预报就知道午后是否会下雨,但是你被这个制度剥夺已久,在教育、择业、养老、医疗方方面面的歧视性待遇,以至于你把被剥夺的结果当成了自己能力缺乏的后果。
如何才能阻止血汗蔬菜供应链的存在?现在举凡涉及农产品问题,**祭出的政策法宝都必然是农业产业化。当然,在一条涉及多个利益主体且环节众多的农产品供应链中,以龙头企业带动基地的产供销模式将会成为未来中国农业的主体,并且,由于劳动力的供给变化,目前我们所说的基地农户,将在未来主要由企业雇佣的农业工人和专业种养殖大户构成。
但是,蔬菜供应链极短,所涉及的采摘、整理等后期环节技术简单,只是对人工要求较高。现在很多地方上推行农业经纪人,但是,在分散农户的基础上,短供应链中不必须的中介环节越多、越发达,除了可以更好地垄断市场信息流动,使得中介从消费者和农户手中攫取更多利润之外,还可以帮助工厂流水线获取更多为了加班费不惜生命的工人:例如山东39岁菜农韩进的妻子,表示处理完家里的包菜后要出外打工以养活孩子和还债。
新鲜蔬菜是普通人生活所必须,它不可能经过层层分拣和处理才进入到终端消费市场,在“相关部门”保证蔬菜种植过程中农药化肥施用达标之后,它应该在尽量短的时间内由地头走上餐桌。在这样的速效供应链中,我们需要的是与企业相比,更加灵活也具有一定规模效应的合作社。通过合作社积聚规模效应,对口到城市超市,或者与本地新兴的市民消费者联盟对接。
一定程度上,合作社为农户提供了资金周转和农业保险的能力,通过农户的自联合来取代失效的**职能。**当下应该避免一味夸大龙头企业在农业生产中的作用,在合作社可以发挥作用的短供应链中,鼓励农户的联合并提供政策和资金的扶植。毕竟,某些职能你完成不了,外包出去当然得按照合同付钱,**就更要按章办事。当然,作为纳税人,我们也无力阻止有关部门做一些“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事情,这就在本文的讨论范围之外了。
关于作者:吴晨,社会资源研究所研究员,主要的研究方向为可持续农业和社会创新,至今主持和参与的相关项目包括有中国茶叶供应链研究、茶农介入市场途径研究、农民工再就业政策研究以及社会创新案例集。社会资源研究所,即永续动力(北京)咨询有限公司,创立于2008年4月,是一家专注于可持续发展的专业机构。我们为**、企业和非营利组织提供调研、评估、咨询和分享服务,帮助客户更好的应对社会和环境挑战,实现可持续发展和社会价值最大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