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主化与自动化的区别及对计划生育的影响

                                                                                  ——兼与网友“月影风声”商榷

汪 涛

    我的新作“计划生育的第三条道路——论人口与劳动力”在网上发表后，网友“月影风声”推荐了他写于2009年9月6日的大作“【原创】自动化生产会减少社会用工需求吗？”（以下简称“自”文），仔细拜读之后似感有必要作些澄清。有很多中国人属叶公好龙，口口声声“我可以不赞同您的观点，但誓死捍卫您说话的权力”，而事实上一遇到与自己观点稍有不同的，就只有以纯无知方式发挥骂人恶习的本事。首先在此强调的是，尽管我与网友“月影风声”观点似有不同，但我非常尊重像“月影风声”这样认真讨论问题的网友，只有这样认真思考和讨论才能获得真知。当认真讨论过之后才会发现，其实大家的看法差距并不一定很远。

    “自”文对自动化时代本质分析还是比较到位的。其实我对人口问题原来并不太关心，促使我开始关注这个问题的是两个因素。

    第一个因素是在为我自己建立的循环因果律分析方法寻找应用案例的过程中，竟然发现还有人完全否定计划生育。对于这个政策伴随的成本和问题其实大家都看得到，本人同样很清楚这些事情，并对这个政策的调整同样有所期待。但如果从头至尾彻底否定这个政策，并且完全反过来要轻易去鼓吹相反的鼓励生育政策，这是我不敢苟同的。所以我常对身边朋友说可能也要感谢这些盲目的反对者，如果没有他们，我可能根本就没有任何兴趣来研究这个问题了，也想不到我还能在这个问题上有必要做些什么事情。

    第二个更重要的因素就是我的职业影响。我最近几年是做投资的，机器人也是我们投资的方向。为了调研几个机器人和3D打印项目，使得我有机会对这个技术和领域进行了深入研究，并且获得了多个机器人生产厂家详细的产品技术资料，也考察过一些机器人生产商和集成商。不仅如此，对因此技术而带来的德国工业4.0概念，以及中国的“机器换人”，“中国制造2025”发展计划等也顺便有广泛的了解。“工业4.0”概念是2013年4月8日德国汉诺威工业博览会上首次公开让社会了解到的。所以我希望所有网友一定要特别注意这个准确的时间节点——2013年4月8日。“自”文是2009年9月6日发表，绝非是我要想对“自”文分析有任何降低，在2013年德国工业4.0概念向全社会公开之前，没人太关注这个问题（包括我自己也没太关注这个问题）。我对人口与劳动力问题的关注其实正是从2013年开始的。因为看到这个概念之后，我立即联想到它意味着过去所有对劳动力研究的经济和社会理论将可能要重新改写，甚至完全过时。我正是在这个概念影响之下不断延伸建立了“第三次产业革命”，以及“劳动有限供给条件下的经济发展”等理论，并把它们总结在《生态社会人口论》一书中发表。为什么这个概念的出现影响如此之大呢？

    在此之前，可以用“机械化”和“自动化”来表述工业发展与人的关系。无论机器怎么发展，它们只是简单放大人的作用，人都是整个作业流程中不可或缺的一环。通过将作业流程标准化，采用机器和自然能源，不断减少人工作时的能量，但却可以通过马克思所说的“工具机”产生巨大的生产作用。

    以车辆技术来说，最初的三轮车能源和控制都来自人。然后采用畜力，人成为赶车和控制方向的要素，驱动力是马或牛。当采用自然动力的汽车技术后，人只要控制方向盘，踩一下油门或刹车，就足以让汽车以100多公里的时速飞奔。

    再以武器发展为例，较早的火绳枪或燧发枪是靠人前装药的，装药、装弹、瞄准和发射等全过程都要靠人来完成。而到了马克沁机枪时代，全过程大多都是自动完成了，但还是要靠人来瞄准敌人和扣动扳机，甚至还要装降温的水，连接弹链。

    这就是说，机械化和自动化只是通过标准化作业流程、标准化零配件来实现人的智能行为的放大。人是整个控制循环中不可或缺的一环，虽然这一环节人的机械动作可以越来越少，作业需要的能量越来越省，但进行智能判断和操控的行为是必须由人完成的。

    事实上，即使是在第一代和第二代机器人时代，情况与上述所说也没有发生根本性的变化。

    但到了第三次产业革命时代，情况就完全不同了。因为计算机技术经历了几十年的飞速发展，尤其固体存储这个非专业的人很难关注到的技术细节等的变化，已经可以开发出能装一个移动装置上的、计算能力极强的完整商用计算机系统。如果没有海量固体存储这样的技术突破，很难想像一个机器人能带上一个以硬盘为基础的可移动高性能计算机系统。这样的机器将因为硬盘在抗震性上的脆弱而使可靠性非常低。

    另一个方面是移动宽带网络的普及，使得这样移动的高性能计算机系统还可以实时地高速联接到具有更为海量的计算和大数据存储能力的云端，这就为高智能的获得提供了现实的条件。

    再加上传感器和模式识别等技术，使得整个第三代的智能机器人完成了对人某项工作行为全过程的模仿和复制。

    这意味着什么——作为劳动力的人将可以从过去不可或缺的作业循环全过程中被完全剥离出去。请一定要注意，这已经是“自主化”，而不再是仅仅更高级的和更高效率的“自动化”。

    于是：

    无人驾驶汽车

    自主的智能无人机（不是人操纵）

    搬运机器人

    无人工厂

    完全替代人工的餐厅服务员

    机器人护士

   ......

    以上这些在过去只是科幻小说里出现的东西，在今天的时代都正在不断变成现实。以往的机械化和自动化是“减少劳动力”，而今天将大量出现的是“完全地”、“彻底地”在大量行业和工作流程上结束人作为劳动力的历史。人必须在远远比计算机更高智能的创意、管理、营销、设计、研究......等领域寻找自己的位置。有很多大型生产厂家近年来大批量地裁员，但产能却不断增长，就是因为机器人的采用所导致的结果。

    因此，在这里提醒一下所有网友注意，如果您的人口理论是2013年4月8日之前学习和建立的，请先暂时彻底关闭您所有的人口理论观点，在认真研究过我的第三次产业革命理论之后再重新思考自己的人口理论。如果您连机器人减速器、电动机、6自由度通用机器人、传感器、模式识别、固体存储器、云计算、机器人集成产业等专业概念，以及工业4.0，第三次产业革命等是怎么回事都从来没听说过，就想来讨论今天的人口和计划生育问题，您能谈出来的任何东西基本上都是属于中国明清时代和欧洲文艺复兴时期、最好的就算是18世纪的老古董了。对于自主化将会带来何种影响，可以各抒已见，欢迎网友交流。但这个变化却是客观存在的，却无人可以否认。

    就在这过去短短的2、3年间，世界已然完全不同。